浪子的刁野新娘 第四章
    「喂,那個女的在鬼叫什麼啊?」這是兩名守衛衝進來的第一句話。  

    當他們看到兩人已辦完事的模樣,不禁淫笑出聲。「喂,朋友,你可以走了,換我們兄弟倆享用她。」

    務楚聳聳肩,假裝收拾行裝。

    兩名守衛不再理會他,其中之一看著單若嬌,目光充滿淫穢。「既然這個野丫頭已經嘗過男人的滋味,我們應該給她什麼樣的樂趣呢?」

    「乾脆一起上吧。」站在門邊的大個子建議道。「反正她遲早也會嘗到那種滋味,不如今晚先讓她開開眼界吧。」

    「這個建議不錯。」第一個開口的壞傢伙附和道。「等我們享受過了,再去叫大哥來,他應該也不會放棄這麼誘人的大餐才對。」

    「哦,你們想分享她啊!」務楚突然開口。「那要不要連我也一起算進去,我到現在還意猶未盡呢。」

    單若嬌頓時睜大了眼睛,但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他繼續說道:「平時都是女人在服侍我,三個男人同時伺候一個女人,我還真沒試過呢,想想都覺得興奮起來。」

    兩名守衛盯著務楚半晌,才慢慢說道:「朋友,要跟我們一起分享她也行,但你得排在最後一個。」

    「當然,我再怎麼行也得休息一下,兩位大哥請先享受吧。」務楚戲譫地說道,惹得兩人齊聲大笑。

    「不錯,你真的很上道,那我們就不客氣了。」大個子笑著說道。

    他和同伴隨即把刀放在桌上,朝著單若嬌走過去。

    單若嬌震驚得想要張口大叫,務楚卻迅速地伸手摀住她的嘴,還向兩人使了個眼色,嘿嘿賊笑。等兩名守衛走到離他們三步之遙,他突然把單若嬌用力往前一推,衝上前抄起桌上的刀,迅疾回身刺中一人的背。

    一切發生得太快,被攻擊的守衛悶哼倒地,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怎麼回事?!」另一人驚惶地叫道。

    務楚趁亂將單若嬌拉了過來,將另一把刀交到她手上。「朋友,我忘了告訴你,我從不和任何人分享我的女人。」

    「混蛋!你以為憑你一個人的力量,可以順利帶走她嗎?」大個子恨恨地吼道。「不可能的,這裡都是我們的人,你還沒走到樓下就會血濺當場!」

    務楚若有深意的微笑。「我當然知道,所以我特地找了幫手來。」

    他撮唇發出尖銳的夜梟叫聲,一腳掃向抓起椅子朝他撲來的守衛。

    大個子重心不穩地往前傾倒,務楚毫不留情地補上一刀,銀白色的刀身瞬間染成血紅。

    單若嬌這時才從驚駭中回過神來,恨恨地朝務楚吼道:「該死的你!居然敢這樣嚇我!」

    「不然我們要如何清彌迫在眉睫的危機?赤手空拳闖出去嗎?」務楚漾開一抹笑,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阿嬌,你忘了嗎?我說過絕對不會讓你再受到傷害的。」

    單若嬌抿了抿唇;心裡還是有些不滿。「可是……你至少該先跟我打個招呼,我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就是要你也相信,才不會露出破綻啊。」務楚笑著答道,以食指輕點她的鼻子。「再說,我也不認為你會懂得我發出的暗號。這件事過後,我們應該多花點時間好好瞭解彼此。」

    他說得沒錯,橫亙在他們之間的鴻溝是如此的深。兩個完全下瞭解彼此的人,因為被迫發生關係而結合,這樣的婚姻真能長久嗎?

    在單若嬌默然思索的同時,樓下傳來打鬥和吆喝的聲音,務楚知道齊澤等人已經動手。

    「阿嬌,躲在我背後,這次我們真的要走了。」他高興地說,準備走出房間時,只見屠夫衝了進來。

    「狗娘養的,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屠夫怒氣衝天,以為這一切是務楚為了奪取單若嬌而使出的手段。

    「屠夫,你應該答應那筆交易的,那麼就可以避免掉今晚發生的事。」務楚語氣冷酷地說。

    屠夫憤怒又不解地瞪著他。「我真不懂,以你的條件,什麼樣的女人沒有,為什麼偏偏對這個野丫頭如此關愛?」

    「屠夫,你知道自己綁架的是誰嗎?」務楚瞇著眼反問。

    屠夫望向單若嬌,仍不覺得她有何特別之處。「她不就是個野丫頭嗎?難道會是多重要的人?」  「沒錯,她確實是個野丫頭。」務楚點頭同意,不理會單若嬌發

    出的抗議之聲。「但你絕對想不到,她同時也是鎮國公的孫女,當今兵部侍郎的女兒,高陽王的小姨子。這下你總該知道,因自己誤判情勢而闖下什麼大禍了吧?」

    屠夫的確嚇了一大跳,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可能!她就像個沒教養的野孩子,怎麼會——」

    「但她確實就是。」務楚打斷他的話,免得自己會忍不住出手掐死他。雖然單若嬌的個性野了點,但他無法容許任何人輕視她。

    「老天……」屠夫僵在原地,知道自己這回是陰溝裡翻船,被人利用了。

    「屠夫,你現在是死罪難逃,但仍有一條活路可走。」務楚看著他慘白的臉孔,冷冷地說道。

    屠夫懷疑的望著他。「怎麼可能?單是高陽王就絕對饒不了我。」

    「沒錯,他是不可能饒恕你。」務楚同意道。「不過,如果你答應幫我做一件事,我擔保你死罪可免,但坐牢就免不了了。」

    屠夫眼睛一亮。「你要我幫你做什麼事?」

    務楚看他一眼,唇角浮出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明天你隨便拿一塊血帕,到預定的會面地點和那個女人碰面,我要親手將她逮捕歸案。」聽得出來,他對卓萱香做的一切恨之入骨,決心將她繩之以法。

    屠夫瞥向小床,上面沒有落紅的痕跡,可是剛才他明明聽到兩人歡愛的聲音,難道這北國男人要花樣愚弄了他?

    務楚打斷他的思緒。「別想了,這種事要做假容易得很,你不會不知道吧?」他慶幸自己思慮周密,沒有讓單若嬌的處女之血遺留在床上。將對她名譽的傷害降到最低。

    算了,這個野丫頭是不是完璧之身已經不關他的事,還是把心思放在自己的性命上比較重要。屠夫不確定地問:「你真的可以保證我逃過死罪?」

    「我以性命擔保。」務楚挺起胸膛,深邃的黑眸盯著他。「屠夫,老實告訴你,即使不用你幫忙,我也能將指使你的女人抓出來。只不過我急著返國,不能在這裡耽擱太久,所以才會和你做這筆交易,你最好識時務一點,為那種心狠手辣的女人送命太不值得了。」

    沒錯,他不會笨到為了一個和自己下相干的女人犧牲生命。屠夫毅然答應道:「好,我跟你合作,把那個女人交給你。」他頓了頓又問:「事到如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務楚看著他,伸手攬住單若嬌的肩膀,嘴角揚起溫柔的弧度。「我是她的未婚夫。」  

    屠夫睜大眼睛,終於明白他為什麼肯花一大筆錢買下這個野性難馴的丫頭。

    這次他可是栽了個大跟頭,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  ☆  ☆

    在屠夫裡應外合之下,卓萱香當場被逮,由於罪證確鑿,她被貶為官妓,其父也因教導無方丟了官職,全家流放到北地充軍。

    務楚在回貳城的路上主動向李厘提親,後者自是喜出望外的答應。為了下讓單若嬌遭受第二次傷害,務楚沒有解釋自己為什麼改變初衷。

    回府之後,務楚簡略地向單詩芩說明事發經過,只保留他與單若嬌發生關係一事。

    單詩芩感激萬分地說道:「務將軍,謝謝你,多虧有你當機立斷追了上去,否則阿嬌的下場不堪設想。」

    「王妃不用客氣。當時她沒有護衛隨侍,想也知道是偷跑出來的,既然讓我遇上了,總不能放著不管,幸虧我及時趕到,才沒發生令人遺憾的事。」務楚神色自若地說道。

    單若嬌小臉漲得通紅,聽出他是藉機在教訓她。她真搞不懂,務楚為什麼要隱瞞他們之間的事?她盯著他,但他只看著她姐姐,好像她不在場似的。

    單詩芩投給務楚一個瞭解的眼神。「你說得一點都沒錯,阿嬌就是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個性,才會惹來一身麻煩。」說著,她望向妹妹。「阿嬌,我希望你能謝謝務將軍。想想看,如果他晚了一步……」

    單若嬌臉上的紅暈更深了,要是姐姐知道已經晚了一步,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我已經謝過他了。」她低垂螓首,滿懷欺騙姐姐的罪惡感。「姐姐,我累了,可以先回房休息嗎?」

    「當然可以。」單詩芩輕撫她的髮絲,充滿憐惜地說。「我會吩咐香琳,不准任何人去打擾你,讓你好好休息。」

    單若嬌點點頭,避開務楚深切的凝視,轉身離去。在踏出大門時,她聽見單詩芩說:「務將軍,真是謝謝你。我知道你會重提婚事,是為了將這件事的傷害減到最低,經過那場宴會,阿嬌再也禁不起其他的醜聞。」

    務楚輕歎一聲,無奈地說道:「就怕她身陷強盜窩這事,仍會讓全京城人議論紛紛,想躲也躲不掉。」

    單詩芩深有同感。「沒錯,但感謝上天,至少你和她在一起,如果是她一個人,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

    單若嬌快步走出院子,不想再聽到更多的對話。她不想成為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聊話題,此刻卻別無選擇。

    老天,她真希望自己沒有到京城來。如果真相大自,人們知道她已經不是完璧之身,鬧出的醜聞絕對比現在糟上十倍——沒人會相信只有務楚碰過她。

    她感到深深的哀愁與歉疚,如果不是因為她的任性妄為,單家和高陽王府也不至於陷入這樣的窘境。她終於明白,務楚的隱瞞是為了保護她,這讓她的心中湧現一股暖流。

    她要找個機會謝謝他,不為她自己,而是為了爺爺、單家和高陽王府所有關心她的人。

    但是連續幾日,她都沒見著務楚的人影。

    婚禮訂於兩天後舉行。單若嬌心中五味雜陳,悶悶不樂地躲在樹上,邊啃著梨子邊思忖,要不要請香琳幫她把務楚找來?

    就在這時,樹下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齊澤,你有沒有把我們耽擱回國的原因,派人快馬送信回去?」

    「早在你決定追單小姐時,我就命人傳口訊回去了。」齊澤回道。「不過我真的很擔心,你們自第一次見面就不和,現在卻忽然說要成親……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迫使你不得不妥協?」

    說老實話,他很替務楚煩惱。雖然他和單若嬌看起來是郎才女貌,兩人都同樣的俊俏、有活力,但她畢竟不是務楚心目中理想的妻子,這件事一定別有蹊蹺。

    務楚皺眉看著他。「齊澤,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對不起,我知道這不關我的事,但是我很擔心你。」齊澤坦誠的回答。

    他的擔心不是無的放矢。如果這樁婚姻是勉強結合,往後的問題絕對層出不窮,甚至可能影響到兩國的情誼,所以他不能不防。

    務楚板著臉,冷冷地回道:「就像我對王爺說的一樣,沒發生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這幾天,我到哪裡都可以聽到人們在打采「真正的故事」,這已經把我惹毛了,你最好別跟著湊熱鬧。」

    「是啊,就連我都曾被好奇的官員給拉到一旁盤問呢。」齊澤感同身受地說道,但他可沒那麼容易死心。「務楚,她沒有「受傷」吧?」

    務楚知道他話裡的含意,其實是問她有沒有受到凌辱。「沒有。」他肯定地說,即使面對的是齊澤,也堅不吐實。

    「我還是不太相信你會真心娶她。」齊澤皺著眉頭,務楚越是表現得平靜,他越是覺得有鬼。「你是有名的浪子,一向喜歡溫柔、美麗又優雅的女人,就像你的夢中情人倩公主一樣。單小姐跟這個標準相較,可說是差之千里,這裡面一定有文章。」

    「沒有文章,都是我多管閒事惹的禍。」務楚漠然回道,不想讓齊澤看出任何異樣。「人家一個千金大小姐,孤身落入賊窩,我不娶她,難道要眼睜睜看她身敗名裂嗎?」

    「噢,真是難得啊!」齊澤不以為然地揶揄道。「沒想到你也有高尚到自願做「代罪羔羊」的一天,可敬、可敬。」

    「不然你告訴我,怎麼做最好?」務楚被逼急了,有點生氣地反問。「如果我不接受那個野丫頭,這輩子她休想嫁得出去!」這句話真正的意思只有他瞭解。他又加上一句,希望能說服齊澤就此打住。「況且,這也有助於兩國的合作計劃,沒有什麼不好,大不了我再找個像大嫂一樣的女人當情婦。」

    回答他的是一個充滿憤怒的女聲。「不用那麼勉強,我不會要一個「代罪羔羊」當丈夫!」

    務楚嚇了一跳,猛地抬頭往上看。「阿嬌?!」

    單若嬌面色蒼白,渾身顫抖。雖然她早就清楚自己不是他夢想中的妻子,也明白他娶她只是為了負責,但他曾經給她一個夢,就在那天溫柔的對待她之時。他說,要慢慢學著認識彼此,還說再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

    在那個時候,她真的感覺很幸福,頭一次覺得自己也能像姐姐一樣,擁有一椿美滿的姻緣……

    她真傻,男人在那種時候說的話,怎麼可以當真?單若嬌懊惱地把梨子往下一扔,也不管會不會砸到人,然後一躍而下。她的嘴唇憤怒地扭曲,此刻,即使地獄的烈火也比不上她的怒火。

    「阿嬌,你在上頭幹什麼?」務楚有些心虛地問道,知道自己無心的話語傷了她,使他很不安。

    「你這個騙子!」單若嬌一輩子沒這麼氣憤過,她拚命搜索著更強烈的字眼來咒罵他。「卑鄙、無恥、惡劣、下流……」

    「我說過,不許你再說這些髒話。」務楚打斷她,聲音輕柔但堅決。「仔細聽我說,剛才——」

    「剛才你終於現出狐狸尾巴了。」單若嬌叛逆地叫道。「務楚,你比屠夫還不如,最起碼他沒有口蜜腹劍地欺騙我,不像你是只披著羊皮的大野狼。」

    「該死了,你越說越不像話。」務楚壓抑著怒氣道,他真佩服自己居然願意娶這個滿嘴髒話的女人。「阿嬌,我剛剛是說著玩的。」

    「是嗎?」單若嬌嗤之以鼻。「我剛才也是鬧著玩的,你覺得好笑嗎?」

    她憤恨地吼道:「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了!」

    務楚懊惱地看著她。「拜託你,能不能冷靜下來聽我解釋?」

    「我或許瞎了眼,但卻不是聾子,即使坐在樹上,還是把你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單若嬌聲音瘩痖,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你這個混蛋,你只在乎自己,根本不關心別人,對不對?」

    「阿嬌,別哭,我剛才說的全不是真心話。」務楚伸出手試圖安撫她,她受傷的表情讓他整顆心揪在一起。

    單若嬌完全不領情地拍掉他的手。「別碰我!」

    務楚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自己。「阿嬌,你冷靜一點行不行?」

    「放開我,你這個該死的混蛋!」單若嬌朝著他怒吼。

    務楚被她充滿恨意的聲音嚇到了,但他仍然摟著她,試圖解釋。「阿嬌,你聽我說……」

    單若嬌手臂一振,猛然揚起藏在袖中的小刀,抵住他喉頭。她神情冰冷地說:「放開我!」

    務楚先是不敢置信,而後表情轉成嚴肅。「哦,動刀子了。也好,或許現在是測試你到底有多恨我的時候。」他一邊說著,一邊更加握緊她的腰。

    他下相信她會傷害自己未來的丈夫,等他把刀子奪下之後,他要她徹底明白,除非她真的打算使用它,否則再也不可以拿刀對著他!

    齊澤可沒他那麼冷靜。「務楚,別這樣——」

    「齊澤,你給我閉嘴,這是我跟她的事,不用你來插手。」務楚吼道,繼續看著單若嬌說:「要我放開你,除非是殺了我。你會嗎?」

    「會!」單若嬌滿面怒容地斥道。「你最好不要懷疑,我很樂意這麼做!

    現在,放手!」

    務楚大笑,她那只拿刀的小手正在顫抖呢。「是嗎?那麼劃破我的喉嚨吧,然後你就可以站在一旁,歡天喜地看著我流血而死。」他一寸一寸地挨近她,增加喉頭上的壓力,使得一絲血跡湧現,並開始淌下。

    單若嬌的眼睛睜得好大。這個混蛋!他的表情充滿揶揄,分明是故意向她下戰帖……這使她更加憤怒,因為事到如今,他還是一點反省的意思都沒有,甚至這樣戲耍著她。

    就在她懊惱間,務楚突然出手想奪下她的刀子,她心中一驚,慌忙躲開,兩人爭奪之間,刀子竟不小心刺人他的腹部!

    務楚震驚地看著她,不敢相信她真的下手。「阿嬌……」

    「務楚!」齊澤大叫,見他腹部已染成一片血紅。

    單若嬌呆呆看著齊澤撲向務楚,手忙腳亂地為他止血,她舉起自己沾滿鮮血的手,不由得打了個寒噤,顫抖地往後退。 

    老天……她做了什麼?她張開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瞪著渾身是血的務楚。她殺人了……殺了一個手上沒有武器的男人……她殺了……

    她突然轉過身,跌跌撞撞地跑了起來。不!她不要繼續待在這裡!她不要待在這個讓她痛苦又難堪的地方!她要……

    她要回家。  

    單若嬌不由自主地飲泣,發誓再也不要回到這個不屬於她的地方。

    ☆  ☆  ☆

    休養了一個月後,大難不死的務楚在李厘陪同下,來到單家的鄉間別苑。

    老天!他迫不及待地想逮住那個小蠻女,她居然拋下重傷的他不管,一個人跑回這裡避難。

    一行人踏入別苑,李厘在這個地方就像置身王府一樣,母需通傳就可以進出自如。直到抵達一處幽靜的院子,站在前方的中年壯漢才使他們停下腳步。

    「王爺好。」那人咧嘴一笑。「什麼風把你這個大忙人吹來了?」

    「劉將軍。」李厘不敢大意,恭敬地回禮。「我帶他來找未婚妻,」他指著務楚,喉嚨乾澀地說道:「阿嬌。」

    劉奎身子一僵,原本的和善立即煙消雲散。務楚接觸到他眼裡的怒火,下顎肌肉一緊。可惡,他早該知道,單若嬌會如何在家人面前誹謗他。

    「她在哪裡?」務楚忍著氣問道。

    「你最好走人,」劉奎直截了當地說,同時擺好開戰的姿勢。「免得我將你撕成碎片。」

    「劉將軍,等一等,不要把事情越弄越僵。」李厘連忙阻止。他自然明白,劉奎是想借這個機會替單若嬌出口氣,但他不能讓這種事發生。

    這時,另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劉奎,你和王爺在吵什麼啊?」只見一個同樣魁梧的男人從走廊步入院子。

    劉奎沒有回頭,雙眼仍惡狠狠地盯著務楚。「就是他,阿嬌說的那個男人。

    你要殺了他,還是讓我來?」

    「慢著,尹尉將軍,請你們聽我說句話。」李厘比先前還緊張,邊說邊拉著尹尉的手臂。

    天殺的!務楚在心裡咒罵,這地方到底住了多少個將軍啊?

    尹尉輕易地擺脫掉李厘,他充滿攻擊性地走到務楚身邊,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抽出一把小刀,直抵他的喉嚨。

    務楚驚訝之餘幾乎笑了出來。好吧,現在他終於知道,單若嬌是在哪裡學會這種招式的。

    「我要殺了他。」尹尉的眼神冰冷又殘酷。

    「尹尉,把刀放下。」又一個雄渾的男聲出現,眾人同時望向這名白髮蒼蒼的老人以及他身後那群護衛。

    他不需要重複命令,尹尉已將刀子放下。務楚對這名老人充滿好奇,但不難猜出他是誰。

    他正準備上前行禮,忽然覺察到迎面而來的一擊,但已來不及閃避,那一拳狠狠撞上他的下巴,雖然不至於擊碎它,但已夠他受的。

    「這是為了我的心肝寶貝,你這狗娘養的!」鎮國公單戟粗嗄地吼道,又給了他一拳。

    務楚感到天旋地轉,一波波的痛楚搖撼著他。這個鎮國公好像打算殺了他,阿嬌到底跟他說了什麼?思索同時,另一記重拳打中他的胃部,使他痛得蜷起了身子。

    難怪單若嬌會像個小野人!有這些粗魯的叔叔、伯伯,和這個也好不到哪裡去的爺爺教誨,想讓她成為一個淑女,簡直是不可能的任務。

    「該死的混蛋!」單戟情緒激動地咒罵,緊接著又一拳擊中務楚的臉,差點就打中他的眼睛。

    聽到院子裡的吵雜聲,單若嬌跑出來一探究竟,見到務楚正在承受可能致命的攻擊,不由得大驚失色。「爺爺,不要!你會殺了他的,住手啊!」

    聽到她的聲音,務楚心神一亂,腹部又中了一拳。他發出呻吟,砰然倒地。

    「爺爺,馬上給我住手。」單若嬌的吼聲打斷另一波攻擊。

    「阿嬌,為什麼要叫停?」單戟顯然很不服氣。「爺爺是為你在教訓他啊!」

    「殺了他,就能清除一切傷害嗎?」單若嬌強壓下痛苦說道。

    單戟指向務楚,仍忿忿不平。「難道就輕易饒了這小子?」

    「沒錯,至少他讓我迅速長大,看清人世間的醜陋。」單若嬌驕傲地挺起胸膛,她不會因為這點挫敗就變得懦弱,或是自暴自棄。

    甚至在面對務楚時,她也能夠心平氣和地開口,「很高興看到你痊癒,但這裡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如果單若嬌張牙舞爪地發洩怒氣還好,但她的態度如此冷漠,反而令務楚不知所措,開始緊張起來。

    「阿嬌,我們找個地方說說話,好不好?」他帶著期望的微笑柔聲問道。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單若嬌面無表情地拒絕。

    她變了,變得堅強許多,不再是那天在他懷裡因恐懼而戰慄的女人。務楚突然感到莫名的驚恐,忍不住伸手抓住她。「你沒有,可是我有。你是我的未婚妻,男人下命令,女人只能聽話。」

    「我不是你的女人!」單若嬌忿忿地掙開他。「我絕不讓你有機會再把手放到我身上。」

    一陣怒潮沖刷過務楚的臉,他握緊拳頭又放鬆,努力以最溫柔的聲音提醒她:「阿嬌,你比誰都清楚,我有這個權利。」以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她不該再如此拒絕他。

    「是嗎?」單若嬌表現得十分淡然,她望向李厘,堅定地開口:「姐夫,我曾經說過,如果硬逼著我成親,我會把婚禮變成葬禮。既然我已經試過一次,就不怕再做第二次,但這回我會把刀子刺向自己,血染婚禮。」

    「阿嬌!」務楚震驚地叫道。他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因為那些話恨他至此。

    單若嬌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仍然直視著李厘。「姐夫,你還是想撮合這件婚事嗎?」

    李厘審慎地看著單若嬌。這張和他妻子相似的臉孔,已經找不到往常純真的表情,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犯下的錯誤。他的心中盈滿歉疚,同時也作出了決定。「務將軍,很抱歉,這件婚約就到此為止。」

    務楚愣在當場。難道為了那些應付齊澤的無心之言,就要他背負著毀了她清白的歉疚過一生?

    不,他絕不允許!

    「我不取消婚約。」務楚堅定地說。「除非親眼見到阿嬌嫁人得到幸福,否則我會等她一輩子。」

    「務將軍……」李厘頗為吃驚,務楚竟然會對單若嬌這麼堅持,當初他可是極力推辭這樁婚事,現在為什麼改變態度?

    單若嬌面無表情,語氣漠然地說:「隨便你。爺爺,麻煩您把他「請」出去,我不想再看到這個人。」

    說完,她轉身就走,不理會務楚的呼喊。

    聽見劉尹兩位將軍強橫趕人的聲音,單若嬌知道,從這一刻起,此生她再也不會見到這個傷害她至深的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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