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申漓沒再見過婁宇衡,她也樂得清閒,每日就在府中閒逛,近晚再到星海、星河住的地方逗弄兩人,日子過得十足愜意。
不覺間,三個月已然過去,每日纏住那對雙生姐妹的結果是她們在受不住煩的情況下,被迫喊她"後娘"
而她也輾轉得知,未見著婁宇衡的原因是他南下去了,聽說有幾個亂黨暗地在南方吸收徒眾,他的任務便是到亂黨所在之地察視情況。
在心中暗自祈求他愈晚回府愈好,她也終於憶起那件被她延宕的工作清整書齋。
剛巧,她已將慶王府上下摸個天通地徹,正嫌無聊之際,她決定去完成工作。
特意挑了些隱密小徑來到書齋,推開門後迎面而來一股說不出的氣息。
古樸、蒼勁,帶點年歲的味道充斥鼻間。
約兩層高度的屋內為圓型,正中央擺張小幾,底下墊著幾張軟墊,但不見椅子。
地面用木頭做成略高,打磨得發亮的木頭地面一塵不染。
玄關處造有小階梯,一邊還擺了條小毯子,看來似要脫鞋才能入內。
除去鞋襪,申漓頭一回感謝兄長的怪性子,聖人賢語在他眼中猶如糞土,因之申府小姐有四人未有纏足,身為申浞同胞妹子,她理所當然沒纏足。
踩上木頭地面,一陣清涼自腳底竄至頭頂,觸感甚為舒服,特別是盛夏時分,更叫人沁心涼快。
哈哈笑出聲,她放緩腳步行走,直行至幾邊,又毫不客氣一屁股坐上那看來就舒服的墊子。
幾上放了一紫石硯台及一排大小各異的筆,一本攤放的書本上密密麻麻寫滿注解、眉批什麼的。
直到此時申漓終於瞧見婁宇衡的字。
挺拔、強勁,每一筆都透出狂野的況味,流利並工整,卻遮不住一絲任性妄為。
"真不虧人如其字。"纖指撫上書頁裡的字跡,她喃喃低語著。
說不上為什麼,她竟有些想念他。
哼了聲,她用力合上書,低聲埋怨道:"真莫名其妙,我想你干啥?"孩子氣地戳了下封面。
"是莫名其妙,你為何想我?"低醇男音突兀地傳自門口。
猛地跳起,她不可置信地指著那條熟悉身影。"你……你怎麼回來了?"
"這兒是我家,我當然回來了。"脫去靴子,在踩上地板時,濃眉輕蹙。
"南方的亂黨呢?解決了?"
頷首算是回答,開口時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句子。"你沒將地擦干淨。"
見他嫌髒似地看著腳底皺眉頭,申漓走近他,頗不以為然道:"我可不覺得髒。"
事實上這書齋中纖塵不染的,她不懂他在嫌個什麼勁兒,又要她清理什麼?
似乎早有所謀,她才靠近身子,下一刻他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摟住她,大手還"適巧"罩在她的渾圓上。
"你興致可真好,不累嗎?"依經驗,申漓沒敢掙扎,只退而求其次地在口頭上輕諷。
濃眉一挑,他啞聲笑道:"'你'?阿漓呀!你是否忘了什麼?"
"……主子,您不累嗎?"她從善如流地改口,螓首低垂,一副謙卑樣。
"我還有足夠的精神同你算些小帳。"擁著她坐倒在墊子上,他異常溫柔的聲調叫人感到不安。
略蹙眉,申漓虛假地笑道:"主子的話,阿漓可不明白了。可是有什麼事兒,阿漓沒做好?"
隔著不甚厚的衣裳找尋到她敏感的蓓蕾,婁宇衡放肆地輕擰著。對她的話並不做反應。
不自主嚶嚀聲,她忙抓住他不規則的手,紅著臉道:"你別又來了,我只是個'小奴婢',可不是你的'王妃'。"刻意拿他說過的話壓他。
"'奴婢'的工作之一,不包括了替主子暖床?"他可沒那般容易應付,反將她一軍。
配合曖昧對話,他輕易脫出她掌心,直接摸進衣內,一把扯掉肚兜,直摸上如絲緞般滑細的肌膚。
"這兒可不是床上。"硬曲釋他語意,她奮力一扭身子,將胸腹緊靠在墊上,不留空隙讓他可趁。
並不強迫她,也沒輕易放過她,壯碩身子順勢壓上了纖弱身軀。雖不至於令人無法喘息,但也是個極沉重負擔。"沉死了,別壓我。"手肘猛力向後一撞,正確無誤擊中他胸膛。
然,卻如打中了一團棉花似,力道被化於無形。
"你為何總這般潑辣?可曾柔順過?"扣住她行凶的手反折在腰後,他感興趣地湊在她耳邊低問。
溫熱吹息掠過申漓耳畔,在她體內引起一股莫名甘甜的戰栗。
她警覺地蹙起眉心,一時分不出神回話。
"上月我巧遇了申兄。"見她不答,他起了個莫名其妙的新話題。
"我以為你……你前三個月都在南方。"她提出了確實的疑問。
申浞身為刑部尚書,一般而言是不會隨意離京的。
就算萬不得已離京,也在二、三日而已。來回一趟南方,少說要半個月光景,依常理來講是絕無可能。
除非……婁宇衡並沒南下,或他早回府了,才可能"巧遇"申浞。
"我是在南方,而他也去了,為了'他的'妻子。"他合作地答道,語中似另有所指。
略想了下,她明白地開口。"大哥全說了?包括原要嫁你的是十四、換十二、又換了我?"架構雖為問句,骨子裡是沒有疑惑的肯定。
頷首,頗為賞識她的聰明機巧。
"為什麼?"她可不懂了,這事兒其實根本用不著同他招供,而兄長的性子也不是會多嘴的人。
"因要向我討人情呀!"婁宇衡笑得奇詭,扣住她手臂的大掌輕緩朝上撫摸。
正凝神在他引發的話題上的申漓,全然沒留神他的手已爬至自己肩頭,修長的腿也擠進她雙腿間。
"你明知道十四才是你的妻子。"柳眉結得死緊,她無法理解到底出了什麼事。
照理說得知實情的他應該十分氣憤,並將她休離再對申府報復。
如今看來,他心情似頂不差,也沒要將她遣離的意思,這太怪異了。
揚唇淺笑,他不置一詞。
魚兒已上了鉤,他得早些將她釣上岸,才不會再度被逃脫。
外衣在她不知不覺間被敞開,褻衣也在一瞬間被拉開,當她感到胸前微涼時,才發覺自個兒上身連一件衣裳也不剩。全然坦露在他面前。
此項認知,令申漓粉白,雙頰瞬間染上暈紅。
想遮掩,卻苦於雙手被困,待要扭身脫離時,才發覺身子早被牢牢固定住,動彈不得了。
"你這陰險小人!"她忿忿罵道。
"彼此彼此。"他笑得可得意了,空出的一掌罩上一只玉乳……
她耐不住地喘起氣,過大的眸染上一層霧氣。
饒是如此,她的神志仍清醒如昔。
開口說話雖成了考驗,她仍努力道:"你……你不是……不想碰……我……"
新婚那夜所受的屈辱,至今仍叫她記憶猶深。
聞言,婁宇衡微僵了一下,獸似的眸准確望進她失去焦點的眸中。
"告訴我,你的身子天生就如此敏感嗎?"不待她答,邪詭地笑問:"或是沈三采調教得好?"
突然受到刺激,她失聲尖叫,努力扭動身子要避開。
但他執拗的指頭,仍固執地停落在她胸前,說什麼也不願離去。
"啊……"發出細碎的嬌吟,她無力地躺在他身下,再提不上力量掙扎。
迷醉星眸似有含淚,茫然注視著男人帶笑的俊顏。
"回答我,誰造就了這樣的身子?"似哄似騙地柔語,夾帶了藏不住的冷酷。
深喘了下,她困難地道:"是……是……天生……啊!"
婁宇沖突地咬住她的凸起,以種邪惡的節奏吮著,接著以舌品嘗她的細膩絲滑……
"喜歡嗎?"他不懷好意地問。
胡亂搖著頭,她語帶泣音:"放開我……別……別再來了……"
體內不可抑止的戰栗傳到他指上,她自然地縮起身子,卻被更無情地壓制住,白皙修長的雙腿被強硬撐開。
最私密的地方毫無遮掩地暴露在婁宇衡面前,申漓湧起前所未有的羞恥。
女孩家最私密的地方頭一次暴露在男子眼前,盡管有過一次婚姻,她仍是純白無瑕的。沈三采只愛男色,根本不會動過她一根指頭。
無力掙扎,她只能默然垂淚,下唇已被咬出血痕,映著一片慘青色彩,無比詭異。
他濃濁的目光十分認真地注視她,完美的唇似笑非笑地彎起。
深吸口氣,婁宇衡空出的手摟住她纖裊腰枝,不讓她再次躺回去,並以舌勾纏乳峰頂端——
莫名的炙熱伴隨羞恥,如野火燎原席卷申漓體內每一部分。
忍不住,她哭著哀求婁宇衡:"饒了我……別……別再折……磨我……"
"你要我怎麼做?"仍一副神清氣定的模樣,他壞心眼地問。
怨急地望著他,她咬緊下唇不肯出聲。
喘著大氣,申漓除了淚眼望他外,說不出一句話。
盯著她暈紅的嬌軀半晌,婁宇衡伸手解開褲頭……
???
申漓悠悠轉醒之後,發覺自己正窩在一堵厚實懷中,赤裸肌膚貼熨著她相同裸露的肌膚,滾燙得叫人臉紅心跳不已。
遲疑著該不該抬頭,婁宇衡低醇慵懶的聲音已自頭頂傳來。"醒了?怎麼不看我?"
輕一歎氣,她仰首瞧見一雙狂野中帶有高貴傲氣的黑眸,及不錯的面容。
"他說過你是個熱情的女人嗎?"輕柔地將申漓頰際散發撩開,低柔語音中似有一場風雨欲來。
不解地蹙眉,問道:"誰?沈三采?"
"沈三采?不,我指的是'你的'小鐵哥。"刻意加重"你的"兩字,黑眸隱隱閃爍異光。
"小鐵哥……"她失神地重復戀人姓名,纖弱身子不自覺往婁宇衡懷中縮了縮。
他也順勢摟緊她,目光似有喜色。
輕歎口氣,申漓搖搖頭,掉了魂似低語:"他沒那個機會說……"
純純的年少之戀,兩小無猜的二人連對方的手也沒碰過,只要說上幾句話,一天便快活似神仙。
那段歲月像上輩子發生的事,如今想來一點真實感也沒有。
當年純真少女,今日已為人婦,身子也不再潔白不染塵俗,而是烙上男人的印記……
"什麼意思?"
"總之,他沒機會。"不欲回答,她掙扎著要站起。
此次婁宇衡合作地松了手,黑眸冷鶩地凝望她正著衣的身影,雙唇形成冷硬直線。
"別忘了,明早端洗臉水來。"冷聲下令,他滿意地瞧見申漓身軀僵了下。
回身向他一福,她面無表情道:"阿漓知道。"
"若'又'睡晚了,以後你就當本王爺的'愛奴'。"低柔語調是絕對威脅。
咋了下舌,她含怨瞟眼他,不甚情願道:"阿漓不會忘的。"
"下去吧!""揮手,他眼中已沒了她身影。
並沒立即離去,她彎身拾起他散落的衣物,遞上前。
詢問地瞄她眼,沒伸手接過衣物。
"我不會替人穿衣服。"身子微傾,將東西更遞近他。
"為什麼?"他神色復雜地問。
略蹙眉,她誤解他的語意。"因為我好歹是個官家小姐,沒服侍人的經驗。"
"不,我是問……"話到唇邊,突然不知該如何說。沉默了會兒,婁宇衡揮手道:"衣服放著,你下去吧!"
"你在逞英雄嗎?雖說是仲夏時分,不穿衣裳也是會著涼的。"不以為然地斥責著,卻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懷疑——她干嘛這麼在意他?
"與你何干?怎麼?才不過一次的關系,你就自以為成了真正的'慶王妃'?"不自覺他吐出傷人話語。
申漓倏地刷白臉,氣怨地望著他。顫抖雙唇中,沒吐出只字片語。
"別忘了,'奴婢'也是必須替主子暖床的。"冷硬望著她,更重的傷人字句不受控制地湧出。
纖軀晃了晃,她往後退了一大步,憤怒地猛盯住他。
驀地,她將手中衣物迎頭砸向婁宇衡,另一只手撈起桌上紫石硯台,想也沒想地砸了過去。
婁宇衡這輩子沒如此狼狽過,衣物沒頭沒腦地迎面罩來,忙要問躲之際,沒留心硯台也飛了過來,莫名其妙給打得正著,額際滑下一痕血絲。
而申漓壓根兒無暇目睹自己造成的成果,早就頭也不回地沖出書齋。
衣物緩緩降下地面,他完全未察覺額上傷口,若有所思的眸深睇她離去方向,半天不動一下。
胡亂在府中跑了一會兒,申漓在一座人造湖畔停下腳步。
她失神望著湖面,努力想理清自己思緒。
為何會被那樣的話傷害?她知道自己過去從未因此而發過怒。
面對兄長也好,沈三采也罷,無論人們用多惡毒的話羞辱、貶低她,都無法在她平靜、冰冷的心上引起任何波瀾。
但婁宇衡做到了,她變得一點也不像自己,甚至開始想念起他來……
"我到底中了什麼邪?"低聲自問,心底沒有答案。
越想越悶,她用力將腳邊無辜的石塊踢進湖中。
連踢了十余塊,才停下大口喘氣。
那知先前動作太大,簪在頭上的玉簪竟滑落發髻,"咚!"地聲掉進湖中。
"唉呀!"充滿埋怨地輕叫著,她忙彎身要撿簪子。
將要撈到之時,腰上忽覺一緊,她整個人被往後拉,跌坐在地上,眼睜睜看著簪子沒入水中,不見蹤影——
才想開口罵來人多管閒事呢,熟悉的嬌斥已盈滿耳中。"你干啥想不開呀!"
"要死也不能死在咱府裡呀。"微帶諷刺的句子來自婁星河的口。
"呸!胡說什麼,她要死了咱'又'要多個後娘,多煩人!!"敲了妹妹一個爆粟子,婁星海很是氣急敗壞。
揉揉可憐的額頭,星河委曲道:"我是在激她嘛!向管家不是說,人一受了激就會不想死嗎?"
聞言,星海頗為贊同地點了下頭:"那你再多激一下她好了。"
不待星河開口,申漓接道:"誰想尋短見了?"她聽著姐妹倆毫無章法的對話,完全聽不懂。
默契十足對望眼,兩根粉嫩青蔥的指頭比向她。"你!"
"我?"大惑不解地比比自己,她真被搞昏頭了。
"是嘛!你不是要投湖嗎?還好咱姐妹救了你。"星海好得意地揚起頭。
"是'後娘',你們又忘了。"比起令她不解的狀況,申漓較在意兩人的稱呼。
"那不重要!"兩人異口同聲地叫道,同時白了她眼。
也不想想是怎麼被她逼迫喊"後娘"的,她們才沒那麼輕易被擺平呢!
非到逼不得已,絕不叫她"後娘"。
"孩子話,這才重要。"大搖其頭,申漓各戳了下她們眉心。
"後娘就後娘,干嘛想不開?"咕噥幾聲,星河仍忍不住好奇。
"我沒想不開。"再一次強調,可有些不耐煩了。
擺明不信,婁星海、星河同聲:"別騙人了,你上身都快浸到水裡了!"
"誰的身子浸到水中了?"溫柔微啞的聲音忽地傳來,申漓猛地一震,沒抬眼望來人。
"向管家!是她……不,是'後娘'。"星河回過頭,小臉上滿是親熱笑意。
向管家?申漓吃了驚,這才抬眼望過去。
她本以為是婁宇衡,仔細想過後才發覺,婁宇衡的聲音應更為沉啞、慵懶,但那骨子傲氣,幾無差距。
待瞧見聲音主人,她被一雙狂傲野性的眸懾住,忍不住"啊!"地喚了聲。
不可思議,這眼神她曾以為只屬於婁宇衡,然這位"向管家",竟奇異地有著相同的眸光,只是似有些許戾氣隱藏其中,也沒有婁宇衡的狂狷自信及天生威嚴貴氣。
失禮地猛盯著男人直瞧,壓根兒忘了這十分不合禮教。
直到婁星海沒大沒小地在她耳邊尖吼:"壞女人!魂飛去哪兒神游了!"才終於喚醒她。
回神後她的第一個動作,便是將雙生姐妹拉到自己身後。
女人敏銳的直覺正強烈地警告她小心眼前看來無害的男人。
接著,她掛起溫婉笑顏,輕聲細氣道:"不知……向管家如何稱呼?"
"回王妃,小的向總,請夫人千萬別多禮了。"向總一抱拳彎下身,平和聲調很有忠僕的味道。
"聽兩個孩子說,平日多虧你照料她們了。"她仍柔著調子,一雙大眼則凌厲地盯牢他,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不,這是為人僕的本分。"身子曲得更低,所有神情均隱在濃發後。
瞇了下眼,她細聲細氣道:"是嗎?可本王妃在此三個月余,倒沒見過你。"
"這……"一時無言以對,向總尷尬地漲紅臉。
兩個孩子可出聲替他抱不平了。"向管家近日裡忙嘛!"星海先開口。
"慶王府的管家,可不是閒職。"星河如是說。
點點頭,申漓低柔道:"這倒是,我錯怪管家了,請管家別放心上。"
"王妃言重。"一拱手,他松口大氣。
那知,緊接著申漓依然一副溫吞吞的慢調子,輕輕柔柔地又道:"慶王府管家實不是人能做的差,忙到沒時間向新主母請安,真太辛苦了。"
氣氛瞬間冷凝,尷尬不已的向總眸中罩上一股詭譎。
這會兒婁家姐妹也沒能說啥,相互望了眼後有志一同地發覺,她們看來溫柔好脾氣的後娘,真是不好惹。
過去她們還當她對兩人的輕諷是最惡劣的部位,如今比來,不過小巫見大巫。
"向管家,人要做好本分。"薄唇略揚,她一語雙關。
語畢,申漓牽起兩姐妹的手,緩步離去。
頻頻回首的婁星海終於耐不住地開口:"向管家還站那兒呢!你說話太傷人了。"
"傷誰了?我說了啥?"撇撇唇,她不認同地反問。
"這……"可說不出所以然了。
申漓也不過講出個'事實',硬要說她諷刺人嘛!也還好,若說到傷了人,可沒那般嚴重了。
就是心裡老感到怪奇的,說不上為什麼。
"你說了太多'事實'。"婁星河老實的指出。
冷哼聲,她道:"我不該說'事實'嗎?沒聽過主子要用謊言來哄奴僕的。"
婁星河怔了下,噘嘴不甘道:"算你有理。"
"豈只'有理',這可是'天理'。"糾正著,對兩人投來的白眼,全不予理會。
沉默了半晌,婁星海忽道:"後——娘——"刻意拖長了音以示不滿。
"乖寶,怎麼?"她不但不氣,還笑容可掬。
嗤地了聲,她才不甘願道:"別再想不開了,爹是個不錯的男人。"
"誰說的?"甩甩頭以表不認同,申漓臭著臉問。
"很多人。"星海自豪地挺挺胸。
冷笑聲,她漠然道:"得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好?真好。"
"你好像不以為然得很。"星河不樂地瞪著她。
扯了下唇角,申漓意味深長道:"教你們個乖,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人生而在世,全掛著面具而活。"
年紀尚小的兩個女孩哪明白,一頭霧水望著她。猜測今兒不會要刮怪風吧!
平日盡逗弄她們的後娘,怎麼講起大道理來?
"對了,你們是足月出生嗎?"聽了她莫名其妙的問題,讓兩人一臉迷惘。
但星海仍乖乖地答道:"不,早了二個月余。"
"大夫說是因娘身子弱,又懷雙生子,才會早產。"星河接著解釋,雖不了解後娘所問為何。
"王……不,大姐身子很差嗎?"心裡的懷疑逐漸形成模糊的影子,她不松口地又問。
"爹說,娘身子是弱了些,在懷咱姐妹時又更差。"
若有所思一頷首,她滿臉沉重之色。
"唉!你問這做啥?"
"好奇。"隨口應付,更專注在自己心思上。
如果她沒推測錯,那……
甩了甩頭,阻止自己再深究下去。
但——好奇心既起,可按捺不住了,有些問題就找婁宇衡問去吧!
那時就知道,她是否有想錯了。
"喂!你一個人想什麼?笑得怪嚇人的!"星海猛扯了下她手臂,硬喚回不知迷失到何處的神志。
凝神低頭汪視著兩張相同甜美可人的面孔,申漓不覺又沉下臉,細致眉心結了起來。
忽地,她蹲下身一手一個,摟住兩個女兒。不緊卻很牢,似怕她們會消失。
自認不是個多情的人,她怕麻煩、怕愛人和被愛,絕大部分的情緒都在何小鐵死後消失。
在嫁入慶王府後,她頭一次知道,原來自己是十分喜愛孩子的。
這或許就是為什麼娘雖恨爹的情人們,卻未曾討厭過那些名不正言不順的孩子。
她和娘親大概很相似吧!
"放……放開我啦……"星海羞澀低語,別扭地扭動身子。
"唉!你身上頂香的,擦了啥?"異於姐姐的不安,星河笑瞇瞇地窩進申漓懷中。
瞪了眼妹妹,目光寫滿"叛徒"兩字的責難。
可,要不了多久,星河也放棄掙扎,靠上申漓軟綿綿的身子。
她身上幽遠淡雅的馨香與娘濃郁卻不顯刺鼻的玫瑰香氣雖不同,懷抱卻是相同溫暖。
又香又軟的軀體嬌小小的,可容易就抱上癮了。
"你抱起來真舒服。"輕歎聲,星河整個人鑽入申漓懷中。
"叫後娘,再忘記我就要你叫娘了。"摔了下她粉頰,申漓笑得可詭譎了。
"後娘——行了吧!"咕噥著,她不滿地翻起白眼。
嗤地笑出聲,申漓用力抱了下兩姐妹後,松開手。
雖然喜歡兩個孩子,但心中的疑問她仍會問。
不知打哪來的自信,她已幾乎肯定自己猜想並沒錯。
回首望眼向總站的地方,他仍木頭似佇立在那兒,只是不再垂首而立,而已仰首望天。
心猛地往下沉,申漓又陷入內心思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