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與外面的士兵正在對峙,一個有如洪鐘般的聲音忽然由四面傳來:『這裡是發生什麼見鬼的事情了,你們這堆小子沒事做了?』聲音中略帶笑謔,似乎並沒生氣。
『報告霜金龍將,驛站中有十餘名男女大膽胡言,赤炎龍將下面緝捕。』那是晁管帶的聲音,看來又有一位龍將來了,叫做什麼霜金龍將。
『丁大哥也在?』那霜金龍將接著說:『丁大哥,怎麼了?』看來是兩方見面了。
『那些傢伙說他們是天上飛下來的,要來找人。』赤炎龍將大聲說:『這還不是胡說八道?』
『哈……』霜金龍將笑了兩聲說:『這可說不定,傳說中,我們的祖先不就是天上飛下來的?』
『孔老二,你別開玩笑了。』這時兩人已經走到驛站,赤炎龍將接著說:『你也知道那是神話。』
這位霜金龍將不再接口,開始打量驛站內的眾人,只見那人面色淡金,一圈鬍子由兩耳往下巴繞了一圈,說多不多,說少不少,臉上似乎總是掛著微笑,正望著眾人疑惑的說:『這些……應該也是貴族啊?都是年輕人嘛。』
『我就是要教訓教訓這些少年人。』赤炎龍將氣呼呼的說:『八成是從都城跑來玩的,沒事跑到軍事重地來胡鬧,管他是什麼皇親國戚的!』
『還算有分寸了,不是都沒傷人嗎?咦,裡面有一個年紀比較大嘛……』霜金龍將對黃吉說:『喂!你怎麼也跟小孩子一起胡鬧?』
眾人不禁啼笑皆非,黃吉胡鬧的程度只怕比起小孩子不遑多讓,現在竟然被別人當作大人?
『他最可惡!』赤龍龍將大聲說:『我進去聽他們講廢話,他竟然在一旁吃個不停。』
原來是因為懷恨在心,黃吉不由頗為委屈,瞪著雙目站起說:『我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們兩個老小子在囉唆什麼?』
赤炎龍將對霜金龍將說:『我非教訓教訓他不可,這裡就交給你了。』跟著對黃吉說:『你滾出來,讓老子揍你一頓。』
見對方似乎並無多大的敵意,陳信想想說:『日言去試試好了。』
謝日言聞聲站起,黃吉不依的說:『讓我去嘛,手癢了。』
『你出手太重。』陳信搖搖頭說:『對方沒有惡意,只是誤會,還不用你出馬。』
黃吉只好悶悶的坐下,謝日言走出大街,拔出長劍對眼前的兩人一禮說:『在下謝日言,前來討教高招。』
赤炎龍將叫了起來:『什麼意思?派個毛頭小夥子出來!你……你不敢出來是不是?』最後一句話是對黃吉說的。
這還得了,黃吉馬上站起大聲說:『是我們……陳老大怕我打傷你,這才不讓我出去,你要是有種就先贏這一場,老子馬上出來。』既然說好在外人面前尊敬陳信,黃吉臨時改口叫起陳老大。
沒想到兩人吵了起來,陳信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只見赤炎龍將解下自己腰間的巨劍往旁一扔,對謝日言說:『好,打了小的不怕老的不出來,小子,我空手讓你。』
謝日言一笑將劍插回腰間說:『就與前輩空手過招。』
赤炎龍將說目一瞪,還來不及說話,謝日言往前一閃,一道光華閃過,右掌直往赤炎龍將的左肩劈去,赤炎龍將嚇了一跳,蹲身錯步往後一讓,險險閃開謝日言的這一掌,卻不禁連退兩步,身型有點不穩,這時要是對方連番追擊,自己只怕很難抵擋,赤炎龍將連忙運起內息雙掌外張,全神以對。
但赤炎龍將身形一定之下,卻見到謝日言仍然站在數公尺遠,對自己一禮說:『適才龍將尚未準備,在下失禮。』
赤炎龍將臉上掛不住,大吼一聲說:『少囉唆。』雙掌一運迅疾往謝日言的上盤攻去。
謝日言不急於硬拚,一蹲身往赤炎龍將的下盤掃去,赤炎龍將大吼一聲翻身躍起,雙足直往謝日言的前胸猛蹴,謝日言不慌不忙的雙手一撥,旋身往對方的腰部擊去。
兩方在大街上迅速比的打了起來,不過雙方功力都沒有運到十足,看來印證還多於比拚,兩邊的人一看都放下了一半的心,霜金龍將見狀往驛站走去,在屋外對陳信說:『這位是……?』他看出陳信是領導者。
『我是陳信。』陳信站起來向對方點頭為禮,接著說:『不敢請教……?』
『我叫孔愚荒,忝為南門四將之一。』霜金龍將說:『敢問閣下與右督國王陳公有何關係?』
右督國王?沒聽說過……陳信搖搖頭笑說:『霜金龍將,我們真的不是開玩笑,剛才對赤炎龍將所說句句是真,我們是由另一個世界來的。』
霜金龍將一皺眉說:『別再鬧了,這樣我們如何接待?』
陳信完全沒辦法,轉頭望向薛乾尚,薛乾尚歎息一聲走出來說:『不知要如何龍將才會相信?』
霜金龍將望了薛乾尚一眼,微笑說:『除非你們能拿出另一個世界的東西。』看來他果然還是不信。
眾人面面相覷,哪裡有另一個世界的東西?什麼是這裡沒有的?但是望著霜金龍將得意的笑容,眾人又有點不甘,薛乾尚靈機一動,忽然拔劍出鞘說:『卻不知這裡可有這種東西?』功力一運,將內息運至劍身,長劍光芒驀然閃現近半公尺,光焰躍躍欲動,絢麗奪目。
哪知霜金龍將面色一變的說:『你們是皇族……真是年輕不懂事,怎麼把皇族至寶拿了出來,這可是大罪。』
薛乾尚意外的說:『這是皇族至寶?』
『當然。』霜金龍將面色一整說:『人族之祖在兩千多年前傳下三劍兩刀,劍名乾坤、泰古、月華,刀名裂地、追風,施用時運入內息,無堅不催,光焰騰動,芒可傷人。三劍中乾坤最大,月華最短,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柄該是泰古劍!你們還說不是來自都城?』
霜金龍將一連串的話說下去,唬的眾人一楞一楞的,直到霜金龍將說完,薛乾尚才回頭望望大家說:『讓龍將看看吧。』
眾人會意,除了陳信之外,同時將刀劍出鞘,順道將內息運上武器,只見驛站中光焰流動,連那雷可夫的長棍也向外發出光華,驛站一瞬間變成一片白亮,將每張臉都映照的光華閃亮。
霜金龍將雙目睜的有如銅鈴般大,眼前十來把武器同時具有皇族重寶的特徵,霜金龍將吶吶的說:『莫非……莫非人族之祖果然是由天上飛來?……諸位果真也是由天上飛來?』
眾人刀劍一收,驛站中的光華又暗了下去,霜金龍將還有點失神的說:『這下……事情鬧大了。』
而這時大街上的謝日言與赤炎龍將兩人打的正火熱,赤炎龍將久鬥無功之下已有點兒冒火,正逐步提高功力,謝日言毫不退讓,相應加勁,拳掌接觸聲越來越大,夾雜著氣流擠壓爆破的聲音,謝日言的身形也逐漸的散出流光,舉手投足之間光焰隨動,蔚為奇觀。
不過事實上場中的謝日言也並不好受,對方內息發出之際,總隨著一股熱浪泛出,一接觸護體內息,內息就有溢散之感,只好加強內息,要不是謝日言的功力還較赤炎龍將高出兩分,恐怕無法支撐。
兩人纏鬥許久,這時謝日言正往赤炎龍將胸前一掌擊來,赤炎龍將心中主意一定,忽然不閃不避,更不化招,抬手與謝日言硬碰了一掌,謝日言見狀順勢加運兩成功力與對方正面相擊,只聽轟然一聲,兩人同時向後退了三公尺。
霜金龍將見狀心想正好收手,於是連忙向外走,不過這時赤炎龍將正將雙掌仰起,掌上隱隱泛出紅光,正對謝日言說:『小子功夫不錯,接接看我這一掌,接不下去記得閃開。』
霜金龍將見狀連忙叫:『丁大哥,不要……』
但這時赤炎龍將已將雙手向外推出,一股焚天熱浪凝成一束,直線的往謝日言上半身衝去,陳信猛然飄出叫:『日言,陰陽迴旋掌。』
謝日言一聽馬上雙手一推,掌分陰陽,帶起一陣猛烈的迴旋,眨眼間與對方焚天熱浪般的勁力相遇,這股炎熱的勁力遇陽相斥、遇陰相融,雖將陰勁耗磨殆盡,但卻增加了陽勁的迴旋力道,不過因為陰陽勁力一迴旋之下,威力主要分向上下左右四面,加上陰勁消失,爆散威力自然失去,所以殘餘勁力四面一散,只將赤炎龍將微微向後推了兩步。
雖說是毫無損傷,赤炎龍將也算是輸了一招,這下老臉掛不下去,雙手一錯懷抱於胸,掌上鮮紅似染血,似乎要發出更厲害的招數,霜金龍將不敢遲疑,連忙躍到兩人之間,對赤炎龍將說:『丁大哥,他們說的是真的。』
赤炎龍將一驚收掌說:『什麼?你相信他們的鬼話?』嘴中雖這麼說,但掌上的血色卻也慢慢的褪去。
謝日言一個躬身說:『多謝前輩賜教。』旋即退回驛站,赤炎龍將這時也沒空理會謝日言,只好瞪著走近自己的霜金龍將。
大街上赤炎龍將與霜金龍將兩人嘀咕半天,赤炎龍將這才心不甘情不願躍上怪座騎,率隊往南方奔去,霜金龍將回過身來對眾人說:『諸位,這件事我等必須向南角王稟明,請隨我來。』
這正是陳信等人的目的,雖然對方說兩千多年前有些古怪,不過見見對方想來也沒錯,於是陳信等人隨著霜金龍將,安步當車的往南方城市中心的內城走去。
大街的兩旁大都是商家,飯館、宿站林立,一些較普通的生活用品、器具布批幾乎都在每五百公尺一條的中型橫街中,當然其中還有許多的小巷,人們來來去去,四面頗為繁華。而那種頭尾形似蜥蜴,身體似馬似鹿、腳掌寬而有肉墊的奇異生物叫做龍馬,似乎是這裡人類的主要代步工具,不過軍隊所用的尾部較長,身形也較為高壯,但是看不出來會比人類速度快多少。
途中還經過了一道橋樑,橋建成拱形,還頗有古味,橋下是人工的運河,足以讓小型的船隻通過,而橋頭雕著兩個字『邵雲』,眾人向霜金龍將一問,明白原來這就叫做邵雲橋,據說城中共建了三條運河,都是由外人的護城河引入的,貫穿穿插在城中,所以城中橋樑特多,恰有二十座,而南城不遠就是碼頭,居民以船移動也算常有之事。
過了邵雲橋就是一片寬一公里,深半公里的大片校場,之後就是內城,而內城北面一公里長的圍牆,也恰與這片校場同寬,這時校場上各處,各有一組祖數百戴甲戰士正在操練,有的經過附近,立刻向霜金龍將聚首為禮,軍紀亦似乎頗為嚴明。
霜金龍將向各人提及,這裡是北校場,還有西校場與東校場,長寬都只有北校場的一半,若是有需要,北校場足可容納數十萬甲兵。
眾人移動之間雖並未運勁,但是步伐自然迅速,短短的兩公里不過十數分鐘就已走完,進入內城,左右各有一排長排的房舍,似乎是軍營,而前方半公里處又有一座巍峨的宮殿,叫做宮城,宮城佔地足有十六萬平方公尺,方正建築,裡面重門疊戶,霜金龍將領著眾人走入一處偏殿,坐下來等候南角王的蒞臨。
在等候的過程,眾人與霜金龍將閒聊,才大約瞭解了一些事情,這裡有自己的曆法,不過時間、尺寸、重量等單位與地球公制並無不同,所以與地球必定有一定程度的關係。
這塊牧固圖大陸上的六個種族分別是人族、熊族、翼雲族、木族、海吐族與鱗身族,人族北面與熊族以洱固河交界,東面臨海,南面則與木族交界,在西面的一角,人族、木族、翼雲族、海吐族五族共界於布爾山,但並沒有明確的交界處,除了極南這裡的南角城可以隔河與鱗身族相對,其他部分中間都隔了木族。六大族中,人族的疆域雖然說最小,但人可卻是最多,生活品質、商業發展、教育、文化都最為領先。
薛乾尚這時正好問到:『卻不知六族之間的關係如何?』
霜金龍將眉頭一皺,搖搖頭說:『之前倒是發生過混亂的戰爭……不過現在暫時是處於一種和平共存的狀態,實際上不得不防備,畢竟種族完全不同,難免有極大的排外心理,近十年間是沒有重大的戰役,頂多是零星的小衝突……其實只要注意到在邊境之處,每個種族都駐有重兵防守,就知道並沒有真正的和平。』
這番話說得籠統,陳信也心知對方不會將這件事完整的透露,也不好追問,只好回到老問題上說:『霜金龍將,這數百年來都沒有聽過由天外飛來的人嗎?』
『何只數百年?』霜金龍將搖搖頭說:『數千年都沒聽說過,各種族的紀錄都只有兩千多年,而兩千多年前的紀錄都只是神話,無從考證。』
『都是兩千多年?』薛乾尚問:『這麼巧?』
『準確一點是兩千六百多年。』霜金龍將說:『各種族的歷史,都記載兩千多年前八族本來是一家,各俱奇能,同心協力的消滅了各種妖魔鬼怪,最後才依照各族的生活特性分別定居,慢慢的發展成今天這個模樣。』
陳信等人面面相覷,妖魔鬼怪?好像有點意思了,不過剛剛提到只有六族,薛乾尚連忙問:『還有兩族呢?』
『不知道。』霜金龍將說:『傳說中那些始祖都會飛天遁地,有兩族飛離了這塊大陸,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兩千年來沒人見過,只留下紀錄說,一個叫優各族,一個叫剛族。』
『每個種族的紀錄都一樣嗎?』趙可馨插嘴問。
『這也是一件奇事。』霜金龍將說:『各族的最古老文獻記載,除了各族的文字不同,居然用字遣辭都差不多,就是我剛剛提到的那些神話,不知道是不是老祖宗聯合起來耍我們。』
陳信等人自然知道,不是老祖宗聯合起來耍後代,八成是兩千多年前這裡外發能量還不會散溢,自然能飛天遁地,而且事實上,以現在的狀況來說,在這裡修練功夫,因為內息補充不易,比起地球、鳳凰星等地是事倍功半,更為困難,難得這幾位還練成了一身好功夫。
薛乾尚這時搖搖頭說:『都蠻有道理的,就是時間不對勁,兩千多年前不要說無祖尚未出生,連公制單位也還沒出現……除非……』
『說到時間還有另一件可笑的事情。』霜金龍將不明白眾人的想法,接著說:『那些飛下來的祖宗居然都是在數十日間到達的,連那些妖魔鬼怪也是,好像專程來這裡打架的?』
『說不定真是……』陳信想想無祖說的話,但還是有難以索解的地方,於是說:『還有沒有其他的?』
哪記得這麼多啊?」霜金龍將笑著說:「那些記載好長一串,我只聽人提過一些好笑的。」
「那些記載在哪裡?」陳信馬上追問。
「京都啊。當然保管在皇宮中。」霜金龍將隨即半開玩笑的說:「……你們提到的吳定獄說不定也在記載裡,如果他真的也是飛來的話……?」
眾人對望一眼,陳信點點頭對眾人說:「我們恐怕必須走一趟京都。」
「別急、別急,先見過南角王吧。」霜金龍將沒想到這些年輕人這麼正經,自己隨便開一句玩笑就當真了,只好搖搖頭,這時一位侍衛恰好行出,對眾人大聲說:「南角王駕到。」
霜金龍將連忙起身,陳信等人自然也是起身相候,不久後面一位身材高瘦,頭頂王冠,錦衣華服的中年人邁步而入,只見他相貌堂堂、氣宇軒昂,果然不愧是南面為王,身後三名披甲大漢跟入,其中一位就是赤炎龍將,看來那兩位就是這座城的另兩位龍將了,眾人隨著霜金龍將行禮如儀,還好這裡不興跪拜,不然眾人可就難堪了。
陳信暗暗打量,這位南角王功力似乎極為深湛,居然比黃吉還高,陳信一下子竟看不出深淺,他雖然身著華服,但是仍在腰間別了把約莫一公尺的短劍,似乎是不忘武事,而四位龍將功夫雖差不多,但另兩位比起霜金與赤炎龍將兩位年紀較輕,一位正值輕壯,而另一位竟與陳信等人看來差不多,似乎只是青年,這樣可不簡單。
陳信還在訝異的時候,赤炎將軍已經開始替眾人介紹,那位青壯年人號稱「玄浪龍將」,身為南角王之子,果然與南角王有幾分相像,另一位年輕人是青木龍將。
至於陳信等人,他們只知道陳信的名字,其他一概不知,薛乾尚替眾人引見之後,南角王等人都多打量了謝日言幾眼,陳信等人心中有數,因為謝日言與赤炎龍將不但打成平手,還略佔上風,雖然兩方的實力都還沒有完全拿出來,但是對方大概就此以為謝日言是眾人中武功最高的,而說到蝠虎的時候,陳信只是輕描淡寫的帶過。
介紹完畢,南角王首先開口問:「陳信公子,各位是由地球來的?」
陳信點點頭說:「正是,恰好到達貴城,冒昧打擾,尚請見諒。」
「無妨……」南角王接著說:「聽他們說,你們有十來把不輸於皇族至寶的刀劍?」
「不敢。」陳信心想最好別說的太滿,於是說:「未必及於皇族至寶,不過確實是由地球攜來,因為一時想不出如何證明,只好一試。」
「沒關係。」南角王點點頭說:「我可以看看嗎?」
陳信自然點點頭說:「當然。」眾人中只有陳信手中沒有武器,陳信這一說,薛乾尚馬上將自己的長劍交給在一旁侍立的霜金龍將,霜金龍將連忙雙手一捧,轉交給了南角王。
南角王拈了拈手中長劍的份量,臉上微微露出疑惑的臉色,隨即將長劍拔出,只見一泓秋水,寒光閃閃,南角王隨即一運內息,劍上果然透出寒芒向外延伸將近一公尺,光華也隱隱閃動,不過畢竟南角王本身不是光質化的內息,光亮的程度還不及眾人,但是透出的劍芒可就真的頗長。
這時一旁的南角王之子玄浪龍將忽然拔出一把長刀,刀背朝上的橫在南角王之前,南角王向下一揮,只以劍芒掃過刀身,長刀馬上無聲無息的分成兩段,前端向下一落,跌到厚厚的地毯上,也沒發出聲音。
這一下幾位龍將不由的喝采了起來,陳信等人因為也是第一次見到,所以也隨著龍將讚好,其中當然以那雷可夫最為得意,正想吹噓的時候,薛乾尚馬上傳音提醒他別說出來是自己做的,不然說不定會被人留下來一輩子製造刀劍。
那雷可夫一驚,此事萬萬不可,自然乖乖閉住嘴巴,不敢發言。
但這時南角王卻緩緩搖了搖頭說:「不如皇族至寶。」
什麼?那雷可夫差點抗議,不過還是懸崖勒馬,忍了下來。
薛乾尚卻點點頭說:「當然也有可能,事實上我們並不知道有所謂的皇族至寶,祖先有些技術確實是後人百思不解的。」
不過這時霜金龍將臉色確有點難看,他其實也沒見過皇族至寶,只是聽過傳說皇族至寶光焰騰動、芒可傷人、無堅不催而已,自己因為見到對方真有十來把似乎不弱於皇族至寶的武器,才相信對方說的事情的是真的,現在南角王這麼一說,那該如何是好?
南角王又緩緩地說:「不過……這樣犀利的武器除了皇族至寶之外,我也是第一次見到,想來這塊大陸也應該沒有這種東西。」
霜金龍將這才鬆了一口氣,對南角王說:「屬下誤認,請王上責罰。」
「不妨。」南角王將劍由龍將交還薛乾尚,一面說:「這也是因為你們沒見過皇族至寶,既然如此,今天藉著機會……就讓月華劍透透氣。」
陳信等人一陣意外,南角王這麼說的意思是月華劍就在這座城中?
沒想到南角王居然將腰旁不起眼的短劍取下,對幾位龍將說:「看仔細了……」只見南角王手一揚,一道寶光頓時充斥室內,這時劍拔出鞘外的振鳴聲才嗡嗡的傳了出來,眾人目光一眩之下,差點看不清前方的景物,定睛一看,只見南角王手中劍身包裹在光華之中,一道光柱騰出足有三公尺,略一挪動,劍芒吞吐有如靈蛇,眾人不禁後退了兩步。
南角王歎聲說:「皇族至寶不只利可斷金,更能提高許多威力,對付其他體堅如剛的其他種族,更是得心應手,人族能有今天的疆域,多虧了五柄皇族至寶的幫助,不過這四十年來,南角城幾次戰役還用不上月華劍,所以你們幾乎都沒見過。」
薛乾尚經南角王一提醒,卻想到另一件事,當時對付蛇人若是已有現在的武器,想必不會那麼狼狽。
那雷可夫在一旁看的口水都快滴了下來。天下居然有如此武器?不知道與極樂刀比起來又如何?
南角王並不打算讓大家多看,沒片刻就將劍收回劍鞘中,那雷可夫恨不得搶下來玩玩,不過自然還是忍住不敢動彈,但是臉上難免露出難捨的表情。
眾人逐漸回過神來,陳信首先回到正題說:「不知南角王對祖先的記載有沒有瞭解?」
南角王一怔,望向霜金龍將,霜金龍將連忙說:「啟稟王上,陳信公子等人要查史前記載,看有沒有一位叫做吳定獄的人,不過據陳信公子等人說,此人該是兩百年前來的,雖然屬下說不可能,但是陳信公子仍堅求一閱。」
南角王這才明白,沉吟了一下之後對陳信說:「陳信公子,祖先的神話故事我們自然耳熟能詳,不過真正的細節也並不清楚,說實在話,雖然諸位的神兵果然犀利,不過所說畢竟太過玄奇……」
看來南角王心中還有存疑,薛乾尚只好搖搖頭說:「我等也想找出證據,奈何……」
「其實還有個方法。」南角王忽然說。
眾人一陣意外,陳信等人自然是真金不怕火練,薛乾尚立刻接著說:「請說?」
「若諸位真與始祖來自同一個地方,相信諸位必然全是皇族,放眼人族之中,皇族僅數百人,相信不會有十幾個皇族一起來找我開玩笑。」南角王說。
「對。」玄浪龍將一擊掌說:「這確實是個好方法,啟稟父王,孩兒這就去請醫官配置尋根巖乳。」
南角王點點頭,玄浪龍將立即迅速地走了出去,薛乾尚這時繼續發問:「在下尚有一事請教,王上話中之意……人族中似乎還分成好幾個部族?」
「不是分部族。」赤炎龍將老聲老氣的說:「傳說當時部分的始祖與現已絕種的原生種族同居,後代依生命狀態的不同,分成了四個種類──皇族、貴族、士族、原民。而皇族就是未經混血,與始祖完全相同的人種。」
「當時有人認為我們是貴族。」李麗菁憋了半天,忍不住透口氣。
「這很正常,貴族與皇族外表無法分辨,俗稱上族;士族有眉無發,原民則無眉無發。」霜金龍將解釋說:「所以有時為了驗證是貴族還是皇族,或是天生禿頂,就必須用到尋根巖乳了。」
「這等於是一種社會階級。」薛乾尚點點頭說:「想來與未來的發展大有關係。」
「當然也可以這樣說。」南角王點點頭說:「不過事實上皇族與貴族修練起武技比較快,另外士族壽命僅約五十,原民壽命僅約三十,實在也無法有大的發展,只能承接著祖傳的技藝維生。」
眾人又吃一驚,黃吉咋舌說:「三十?不會吧,那原民的人數怎麼會這麼多?」
「原民五歲即成長完成,每懷孕五月即可生產四人,打仗又不大用的著他們,數千年下來,自然越來越多。」霜金龍將手一攤說。
這可真是奇上加奇,陳信等人已經說不出話,這麼說來,當初在城外遇見的左聰一家人搞不好才五、六歲?
這時玄浪龍將由殿外走入,對南角王說:「啟稟父王,醫官明日就能將尋根巖乳配出,足夠十餘人份使用。」
「那今日就請諸位稍作休息。」南角王說:「我也會將這件事傳書稟告皇上,不過對於時間上的矛盾……」
「我倒有個解釋。」薛乾尚忽然說:「不同的宇宙,有時會有不同的時空,不過這也是一種假設,還必須看到記載才能作定論。」
這下輪到南角王等人聽不懂,南角王搖搖頭說:「霜金,帶他們去休息,安頓好客人之後回來一趟。」
霜金龍將領命,隨即將眾人引入內城與宮城間的客舍,安排好個人的房舍之後,吩咐幾個額上有眉的士族照顧眾人,隨即告退。
略作盥洗之後,眾人自然而然的聚在陳信房中,大概是男性自然手腳較快,這時陳信屋中除了小毛莉之外,還沒有別的女性,眾人正問起薛乾尚剛剛提到宇宙時空的事情,薛乾尚點點頭說:「簡單來說,要是兩千年前的時空前進速度比地球慢許多倍,就可以解釋為什麼許多的人族祖先會在數十日內到達,後來又不知道為什麼速度又變慢了許多倍,使的地球也許經過一、兩百年,這裡卻過了兩千多年。」
那雷可夫聽了緊張的說:「那這樣說來,我們回去的時候,地球豈不是過了很多年嗎?」
薛乾尚一聽,搖搖頭歎了口氣,還沒回話,謝日言已經忍不住說:「那雷可夫,說反了。」
「什麼?」那雷可夫一時還沒想明白。
薛乾尚這才解釋說:「可能我們在這裡數十年,回到地球卻只過了數年或數百日而已。」
「喔……」那雷可夫這才放下心來說:「這樣我就放心了。」
「也許這樣能解釋,為什麼到了這裡,會收不到地球的訊號。」練長風恍然大悟的說。
這也有道理,陳信說:「這樣的話,我們的時間就會比較充裕。」
「不過實在想不透。」薛乾尚說:「比地球時間過的慢還好解釋,也許當時這部分的宇宙運行的速度太快,不過現在比地球快就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還不簡單?」黃吉得意洋洋的說:「現在這個宇宙的運行速度變慢了嘛。」話中大有居然連你薛乾尚也不明白的味道。
「黃吉。」陳信只好說話:「沒這麼簡單。」
「是嗎?」黃吉眨眨眼有點意外。
「對。」薛乾尚說:「就算這裡運行的速度完全停止,也不會比地球慢上多少……不過我們對宇宙的瞭解實在不夠多。」
「瞭解這麼多做什麼?」李麗菁性子急,動作也快,正好走進來說:「怎麼了?」
「老婆大人來了。」那雷可夫連忙伺候李麗菁坐下,一面溫柔的說:「麗菁,洗澡洗的舒服嘛?」
「還好……」李麗菁忽然一頓說:「那雷可夫,你哪裡不對勁了?」那雷可夫雖然懼內,但也向少沒事獻慇勤,李麗菁自然立覺有異。
「沒什麼……」那雷可夫奸笑兩聲說:「我剛剛聽到一個消息。」這時趙可馨、舒紅等人也走了進來。
那雷可夫望望幾位女孩接著說:「這裡的時間過的比較快喔……」
「那又怎樣?」李麗菁沒好氣的說。
那雷可夫接著說:「說不定我們回去地球的時候,才過不到幾個月,到時候我們兩個在抱著六個孩子回去,爸媽豈不是樂壞了?」那雷可夫還沒說完,已經開始向後溜。
只見李麗菁臉馬上紅了起來,跳了起來罵:「誰要幫你生六個?」一面追打那雷可夫,一面咬牙罵:「六個怎麼抱?」
那雷可夫一面逃竄一面說:「那時小毛莉也大了,讓她幫忙抱兩個,就算八個……哎呦,陳信他們難道不幫忙?……哎……別打了……」眼看房中太小,那雷可夫無處逃竄,已經被牢牢抓住。
眾人哄堂大笑,那雷可夫的哀嚎聲夾在笑聲中顯得格外淒涼,陳信忍笑說:「麗菁,饒了那雷可夫吧……要是真的需要我們幫忙,我們一定幫。」
李麗菁一瞪陳信,甩開那雷可夫說:「不用了,誰要生這麼多,叫日言他們快一點才是。」
科芙娜的笑容忽然僵住,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哪知謝日言居然點點頭說:「子女六名,並無不可……」
啥?那雷可夫揉揉挨揍的頭皮走過來問:「你們真要生這麼多?」
謝日言點點頭說:「不過現在行旅之中,頗有不便,還是靜待來日……」科芙娜連忙手肘一撞謝日言,低聲說:「別說了。」
「好個靜待來日!」那雷可夫鼓掌說:「吾等共勉之。」
眾人笑鬧未停,忽有一面貌清秀的士族人在門外出聲說:「對不起……」隨即將頭探入說:「在下林升,是殿中隨侍,霜金龍將交代,諸位若是有興,在下可以引諸位一遊宮城。」
眾人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是希望大家不要離開宮城,反正也閒閒無事,眾人就在這位林隨侍的引領之下,逛了一下宮城東、西兩邊的花園,兩個花園都呈狹長型,寬百公尺,長四百公尺,假山流水,奇花異果,加上一些沒見過的溫馴動物,籠罩在這個星球的迷離月光之下,倒也使的大家流連忘返。
不過這裡畢竟不像在地球,除了陳信之外,大家幾乎都覺得還是需要回去運運內息,所以不久之後,眾人回歸寢室,一夜無話。
第二天,以尋根巖乳查驗了眾人,那是一瓶瓶小瓶的鐵灰色乳狀物,需要以鮮血相試,據說皇族鮮血滴入會呈藍色,貴族滴入則會轉呈綠色,眾人還真的都是藍色,這下眾人對皇族與地球人相同之事又多了一份信心,南角王隨即爽快的答應替他們安排入都城。不過第三天消息傳來,天廣皇在兩日前就已率左督國王徐東平,以及現為定盟護國使的皇儲出發前來南角城,大約在六日後才會抵達,傳命要南角王通知眾人在此等候。
陳信等人雖急於想知道記載的內容,但是對方的要求又似乎不易拒絕,加上若要進去皇宮中觀看史前記載,自然必須經過天廣皇的同意,只好耐著性子等待。
眾人現在身份沒有問題,南角王乾脆讓林隨侍帶著眾人城內城外逛,六天之中,連龍將也沒見過一個,林隨侍說,應該是為了天廣皇即將到來而忙碌,而北校場也趕工搭建起座椅與棚架,不知道是做什麼用的。
今天是天廣皇將要到達的日子,眾人現在已知道不能以地球的時間計算,只好換用這裡的曆法,據林隨侍說,這裡也稱紀元,一年有十五個月,每月三十天,每天只有二十一個半小時,眾人私下還在紀元前加了個夢幻,依照陳信等人的說法,現在是夢幻紀元二六一二年九月二日。
這裡的春季由七月開始,因為地近赤道,所以四季之中只有冬季三個月,其他三個季節都是四個月,也許因為如此,最大型的慶祝日不是定在過年,卻是定在五月中旬,想來與地球新年定在冬季有同樣的原因。
不過這裡除了木材之外,居然沒有其他的燃料,無論是煤、天然氣或石油都沒有,難怪一直沒有高科技的發展,除了一些地方運用風、水或是地熱製造了一些農家的工具之外,連生火煮飯都需要砍材供應,這也是眾人百思不解的地方。
除了這些之外,這些日子陳信等人也略為瞭解這裡的風俗習慣,與一些禁忌,當然也鬧了不少的笑話。
既然今天天廣皇要來,眾人自然乖乖在房中等候傳見,結果到了晚上林隨侍才傳來消息,天廣皇今日公務繁忙,等到明日晚間,天廣皇將會在北校場大宴南角城的所有兵將、士紳,到時將會與眾人會面,眾人無可奈何,只好等到次日,在作打算。
[[夢幻紀元二六一二年九月三日]]
終於到了晚間,眾人在赤炎龍將、霜金龍將兩人邀請之下離開客舍,陳信將兩隻蝠虎留在屋內,與眾人穿出宮城向北的大門,前往北校場。
一到北校場,只見一大片的人頭,鬧哄哄的聲音向眾人直撞了過來,場中數萬人正喧鬧著,不知有多少排的桌椅,不過看來還沒將北校場佔滿,場中東面的人衣著雖然較為華麗,不過似乎都是平民,其中大部分不是士族就是原民,而西半部卻以軍隊為主,其中大多是貴族與士族,當然還是以士族人數最多。
陳信等人被安置在校場北方兩公尺高的高台右側,那邊有兩排面向西方的座位,霜金、赤炎兩位龍將在陳信左方作陪,而左側這時卻走來八人落座,陳信等人認識的只有玄浪、青木兩位龍將,其他六人與他們服飾類似,看來是同一階級。
而高台中央靠北又高了一公尺,上面只有一席四個位置,想必是天廣皇與南角王等人的座位,卻不知另外兩位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