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第九章
    柏凌將日嚴拉近,將頭靠在他身上,手緊緊抓著日嚴的長衫下擺。  

    「哪裡不舒服?」有些焦急的聲音讓柏凌有發笑的衝動。  

    僕役敲了門,提著一桶桶熱水倒滿澡盆,想必是充滿好奇,不時偷偷用眼角餘光瞥過來,日嚴滿臉冰霜,換個角度將人擋在身後,嚇得僕役再不敢亂看,一注滿水,隨即退了出去。  

    日嚴環視房間,確定毛巾放在浴盆邊上,新的衣物擺在床上後,有些不放心的問著靠在他身上的人:「你可以自己洗吧?」  

    「當然~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有什麼事叫我一聲。」說完示意人兒鬆開手,往門外去。  

    門才關好,就聽到裡面悶悶的傳來:「日嚴……」  

    急得他立刻又推門而入,裡面的人還坐在椅子上,衣服扯得皺巴巴的,一臉無辜的看著他:「這件衣服要怎麼脫?」  

    「……」將門闔上,日嚴走上前將人拉起,俐落地處理那件外衣。「單衣可以自己脫吧?」  

    柏凌點點頭,伸手就要把單衣拉開,被一雙大手按住。  

    「等我出去再脫。」那聲音比平時更低沉,帶點沙啞。  

    日嚴走得很急,柏凌也不以為意,舒舒服服的泡著澡,直到水有些涼了才起來穿衣。  

    躺在舒適的床上,看著床柱上精美的雕花,想著不虧是宰相府,這個房間雖然擺飾不多,但處處可見設計者的用心,即使對這方面沒有特別研究的柏凌也看得出這裡有種說不出的特別。  

    陶華趁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在大哥身上,藉口回房休息就溜了過來,站在馮冶休息的房間門口,手裡端著剛剛讓丫環做的醒酒藥,感覺心跳得好快,鼓起勇氣終於敲了門。  

    「扣、扣」兩下,裡面傳來聲音:「請進。」  

    「馮大哥,我送醒酒藥來給你。」  

    看到馮冶正手忙腳亂的將腰帶亂綁一氣,陶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將藥放到桌上,對低著頭奮戰的馮冶說:「馮大哥不介意的話,讓我來幫你吧?」  

    柏凌有點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其實只是剛好想到之前日嚴對他穿單衣見人不太高興的臉,才急忙抓了外衣穿上,這裡的衣服穿脫還真是不方便。  

    陶華看馮冶粗魯的動作配上酣酣的孩子似的笑容,心中一陣怪異,覺得跟那個纖細美麗的外表實在不太相稱,沒等他說話就直接幫他整理起來。突然後面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你在這裡做什麼?」  

    陶華嚇得立時鬆了手,沒繫好的腰帶掉在地上,馮冶的外衣呈現敞開的模樣,讓整個場景看起來更加可疑。  

    「我、我只是想給馮大哥送醒酒藥。」看著日嚴隱含著怒意的臉孔,陶華再顧不得其他,怯怯地閃到馮冶身後。紀大哥今天心情好像特別不好,怎麼整晚都一付要吃人的樣子,該不會她之前對上天的祈禱成真,從今以後紀大哥都是這樣吧?  

    「陶姑娘?」柏凌不解她的舉動,同時為這種饒口的稱呼皺起眉頭。  

    日嚴卻誤會了他的意思,原先的怒意摻雜著幾分冷意,黑朣裡受傷的眼神一閃而逝。原本想讓僕役送醒酒藥來,就是怕自己面對馮冶的無防備,會忍不著做出傷害他的事,可是一想到眾人目不轉睛緊盯著他的樣子,又放不下心,便自己端了藥來,遠遠看著房門大開還以為出了什麼事,沒想到……  

    將手中的藥碗重重放在桌上,日嚴淡淡的說:「看來是我打擾了。」  

    離去時似是有點不放心想再說些什麼,遲疑一下還是直接跨出門檻,順手將門帶上。  

    房內的兩人皆是滿頭霧水,陶華在日嚴走後如釋重負的噓了一口氣,維持著躲在馮冶身後的姿勢呆呆著看著門口,不一會兒發出慘叫:「不好了,紀大哥誤會了!!!」  

    柏凌心中一陣不舒服,日嚴不是特地來看我的嗎?哪有人才剛來就急著走的,一點誠意也沒有!是了,該不會是陶華在我這兒,他吃醋了吧?陶懿跟他交情那麼好,陶華是陶懿的妹妹,肯定是他的紅粉知己,見她在我房裡就誤會了。看陶華慌慌張張的告辭便奪門而出,柏凌氣悶的踢了下床板,不明白心中刺痛和慌亂的感覺從那兒來。  

    他應該要看著我,只看著我一人才對……  

    ***

    隔天早上,柏凌頂著熊貓眼推開房門,早晨的冷空氣讓他顫抖了一下,床鋪雖然很舒適,但是昨天晚上不論怎麼翻來覆去還是睡不著,頭因為宿醉的關係抽痛著,讓整個人更加不舒服,在心中自嘲了下不要因為缺乏睡眠而死才好,往飯廳的方向走去。  

    陶懿見到他顯然相當驚訝:「你起的真早,日嚴沒跟你一起來嗎?」  

    「怎麼我應該要跟他一起來嗎?」有些不解的看著陶懿。  

    陶懿正要開口,看日嚴面無表情的出現在飯廳,又把話嚥了回去。  

    宰相一早上朝去了,宰相夫人先前和人約好,也是早早就出了門。繼日嚴之後的陶畢到了飯廳說句:「大哥身體不舒服,我拿去給他吃。你們自己去玩,不用找他了。」端了兩人份的飯就走了。  

    沒多久陶華也到了,一身鵝黃色的衣裳襯得她整個人更加甜美可愛,她向馮冶露出笑容,挑了個離日嚴最遠的位置坐下。  

    飯廳裡的氣氛有點詭異,日嚴只點個頭算是招呼,冷著臉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陶華低著頭扒飯,看也不敢看向日嚴。陶懿說著笑硬是撐場面,柏凌偶而應上兩句,隨即沉默下來。  

    由於身體不適,根本沒什麼胃口的柏凌,看著桌上豐盛的餐點,有一搭沒一搭的翻弄著碗中的菜餚,礙於沒人離席,也不好坐著都不動,所以勉強夾了幾口菜放在碗裡,卻怎麼樣也不想放進口中。偷偷瞧了下周圍,發現日嚴皺著眉頭在瞪自己。好啦好啦~不過是小倆口吵架嘛,眉頭有必要皺那麼緊嗎?大不了我找個機會幫你講好話總行了吧!  

    陶懿喚了幾聲,見馮冶飯吃沒兩口就莫名其妙的發起呆來,然後像跟飯菜有仇似的用力攪著,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沒事吧?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晚點再去逛?」  

    「阿?」回過神來的柏凌尷尬的笑了下。「我好像昨晚吃太多,現在吃不太下。」  

    「沒關係,隨便吃點墊墊肚子,等會兒邊逛邊吃。」  

    「是呀、是呀,等會兒有很多好吃的呢~」陶華被這一提醒,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  

    「等等~誰說要帶你去的。」陶懿對妹妹搖了搖手指,氣定神賢的看她變了臉色。  

    「哼~誰要你帶!馮大哥會帶我去,對不對?」圓圓黑亮的眼珠緊張的盯著馮冶。  

    「嗯?」突然被點名的柏凌有些措手不及,看著陶華一臉期待,讓他聯想到小時候養的哈士奇,每次要出門時也是這樣渴望的看著他,不自覺的點了頭。  

    陶華高興的跳了起來,興奮的拉著馮冶的衣袖,爹娘規定要去逛祭典,一定要有人帶才准去。  

    日嚴的表情沉了下來,陶懿則是滿臉無奈,怎麼事情的進展跟想像中不太一樣?都是這個小妮子礙事,不由得橫了妹妹一眼,你是想謀害親兄嗎?  

    陶華對哥哥扮了個鬼臉,說道:「我跟馮大哥去,你不要跟來~」  

    「讓你跟我們去已經夠好了,還得寸進尺。」陶懿敲了下妹妹的頭。  

    「三哥最討厭了~這樣人家會變笨啦~」揉著頭抗議。  

    「不會再笨啦!」已經到極限了。  

    ***

    騷動!從他們踏上最熱鬧的南街開始,沿著一行人往四周蔓延開來。  

    兩個風格迥異的俊男伴隨著兩位美女,吸引著無數人的目光。兩個男子一個笑得溫和,那雙桃花眼好像會放電似的讓好幾位少女在視線相接瞬間羞紅了臉,旁邊那位縱然冷著一張臉,渾身上下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寒氣,卻還是讓少女暗地裡尖叫,大膽點的直接猛拋媚眼。要不是兩位男士旁邊有女伴,早就有人要藉故上前攀談,只是看到兩個美女,一個甜美可愛,一個傾城之姿,什麼人走上前去都會給當作背景,也就無人敢輕舉妄動。  

    柏凌發現自己的適應力還不是普通的強,對別人看著他發呆流口水已經習慣了,也沒有先前那樣彆扭的感覺。邊走馬看花,心中盤算著該怎麼幫日嚴製造合好的契機,看著前方黑壓壓的人群,突然靈機一動,趁陶華拉著陶懿在攤子撿選飾品,就要往前鑽進人群裡。  

    日嚴的眼光自始至終都停留在馮冶身上,見他身形一動,想也不想就丟下兩人跟了上去,無奈人潮過多,前面的身影明明只差了幾步,沒兩下竟被衝散得越來越遠,心焦得撥開人群,也顧不得引來白眼和幾句咒罵。  

    「年輕人,就算你長得再帥還是要排隊的!」一個福態的老先生聲如洪鐘的攔下他,引得四周的視線注意過來。  

    原來前方竟然剛好遇上神轎繞行,男男女女的信眾擠了上來,為的是沾沾福氣,見神轎停了下來,按著規矩排隊讓轎內的息子賜福。  

    被這一陣耽擱,那身影已經不見,日嚴急得不得了,卻動彈不得,轉身往陶懿他們的方向去,又是人牆阻隔。  

    好不容易找著陶懿,吩咐他回宰相府找人出來幫忙,鑽身又回到人群。  

    陶懿給他的緊張語氣弄得心慌,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忘了陶華還在撿手飾,急急忙忙回去召集僕役。  

    陶畢正在廳裡喝著茶,看陶懿神色匆匆一個人趕回來,淡淡的問了句:「小妹人呢?」  

    「碰!」的一聲,看似輕放茶杯的動作,竟讓桌子塌了一半,顯然對陶懿沒即時回答感到不滿。  

    「我把她給忘了,我、我現在就去找。」陶懿這下真的慌了,平時鬧歸鬧,小妹可是全家捧在手上疼的,要是有個萬一……  

    「站住!」嚴厲的聲音讓人述地一震。「阿福傳令下去,全府家丁出去找小姐和馮冶,分東西南北四條街搜尋,每個時辰輪流讓人回報。至於你……給我冷靜下來,帶我去你們分散的地方。」  

    趕回原地的時候,陶華果然已經不在了,原來的攤子也收起來,攤販老伯坐在一旁乘涼,不等他們詢問就開心的迎上。  

    「這位公子可是姓陶名懿?」不待人開口又接著道:「跟您一起的那位姑娘挑著挑著發現您將她給丟下,發了一頓火,將攤子的東西全包下了,說您會來付賬。」  

    老伯笑得合不攏嘴,指了指地上那大包貨物,說道:「她讓我轉告您『我肚子餓了,要去鴻客樓吃東西』。」  

    陶懿黑著臉付了錢,老伯還好心的給他打了八折,那大包東西交給隨行的僕役送了回去。  

    知道小妹的行蹤,陶懿雖暫時鬆了口氣,卻還是放心不得。果然,到了鴻客樓,等著他的又是一張帳單,鴻客樓的人是識得他們的,所以倒也放心的讓丫頭賒帳,留言只說要去找息子沾沾福氣。  

    陶懿不用看也可以感受身旁越來越冰冷的氣息,陶畢說了句:「分頭找。」腳尖一點就上了屋簷,見了停在不遠處的神轎眉頭皺緊,哪裡冒出來那麼多人?銳利的鷹眼來回掃了一遍,沒發現鵝黃色的身影,倒是遠處有人給抱上一輛豪華馬車,長長的髮絲垂散下來,看不清楚面容,陶畢想也不想就往那方向奔去,沿途踩的是高高低低的屋簷,幾個起落已經到了離馬車不遠的地方。  

    「將人交出來。」聲音一出,大太陽的天氣竟讓人感到一股陰寒。  

    駕車的車伕拿著疆繩的手在發抖,這人一副溫文儒雅的樣子,但面對他總覺得快喘不過氣的壓迫。  

    「這……這、這位大爺,您說交出誰來著?」  

    「剛剛讓人抱上車的那位。」  

    車伕心想真給主子料中了,鎮定了下,態度強硬起來,挺起鼻子傲慢的說:「車裡的是當家主母,哪能隨便交了出去。」  

    陶畢沒打算跟他廢話,一個劍步飛身上前,車伕勉強趕在前面用身體阻住,大聲嚷嚷起來:「你、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講理。救命阿~來人阿~」彷彿說好似的,突然一把粉沫往陶畢方向灑去,馬車內跟著射出一把銀針,幾個人隨後從車內竄出。  

    對方毫無預警的出手攻擊,可是早有警覺的陶畢僅冷哼一聲,中途轉變方向,手往腰間抽出長鞭,刷地打向車伕。  

    車伕此時已經收起畏縮的嘴臉,從身後拿出把刀,險險地接下這一鞭,只覺手上發麻,跳下車喝道:「兄弟們,上阿!」  

    眼前連車伕在內共有六人,不過左右暗巷還躲著八個。陶畢無心戀戰,凌厲的鞭勢硬生生將六人逼開,閃身到馬車前,一手從靴子後取出小刀橫豎劃了幾道,馬車的前簾開了個大洞,裡面白衣人背對著外頭,似無意識的躺在裡面。  

    「馮冶?」出聲的當時,前方暗器又連連發出,揮鞭將暗器盡數打落,伸手將白衣人往前一帶。  

    長髮下隱約彎起的嘴角,讓陶畢本能的將人推開,然而剛剛抱著人的右前臂先是小小刺痛,接著變得又麻又癢。  

    經此變故,原本冰冷表情更為陰沉,甚至透點狠戾的味道,手下再不留情,右手持著的小刀直直射出,讓近距離的白衣人無從閃避,悶哼一聲翻落車下。左手長鞭一卷,套著其中一人的脖子,再抖下鬆開,那人無聲無息的倒地。這一個起落讓其餘五人大驚,暗巷裡的人見勢頭不對,不知該一齊湧上還是先行撤退。  

    北邊的天空突然升起一道紅煙,陶畢加緊揮鞭的速度,放倒兩個後,右半身已經漸漸失去知覺,此時三人中眼睛細得像條縫的男人做了個古怪的手勢……所有的人朝四面八方退去。  

    毒性想來十分強烈,若剛才他們沒有離去,稍微耽擱一會兒,陶畢可能不待人出手就自動倒下了,此刻他跌坐在地上,下半身已然麻痺,聽到一聲帶著不確定的叫喚:「陶二哥?」

    「……小陸……馮冶……紅……煙……」陶畢沒來得及交代完,整個人就失去意識。  

    尹行陸求助的看著身旁的人,不論是陶畢,或是馬車旁那個淹淹一息的白衣人都不是他一個人扛得動的,回府裡找人又怕沒人看著會出事。  

    旁邊的男子冷漠的站著,似乎對眼前的一切無動於衷,灰色的眼珠找不到一絲溫度。  

    「師父……」尹行陸的聲音壓得低低的,有些懊惱的握緊手。「沈燁……我求你了。」  

    ***

    「怎麼回事!!」  

    趕到現場的男子又驚又怒,映入眼簾的是七橫八豎倒在地上的手下,只有一兩個喊著痛,其餘的若不是昏迷,恐怕是沒了氣。  

    中間三個手下正和白衣人纏鬥,即使三對一仍處於下風,沒撐多久其中一個就被一腳踢飛。  

    「老、老大,那個娘們兒用的招式邪門的很,我從來沒看過……」被踢飛的男子看到救兵來,臉上頓時亮了起來,捂著肚子大叫。  

    「我叫你們來擄人,不是叫你們跟他比武!」在另一個手下被踢飛後,男子的臉色更難看了。  

    「你是他們的老大?」白衣人迅速的賞了剩下的人正中鼻樑的一拳,笑笑的轉移目標,好久沒做這麼令人心情舒暢的運動。  

    白衣人笑起來的時候,男子不得不承認,這個人果然是傾城絕色,難怪有人願花大筆銀兩來搶人,要知道組織的價碼簡直是坑死人不償命。  

    就在白衣人箭步逼近之時,男子揮手灑出一把粉沫,滿意的看著眼前人掩不住怒意瞪大眼睛有些無措的軟倒。將人扛起放上馬背,一聲清哨,幾個人影現身,男子丟下句:「將這些沒用的廢物處理掉。」若有所思的躍上馬背揚長而去。  

    ***

    陶懿好不容易找到因為人多而跑到茶樓喝茶休息的陶華,見到她安然無恙,總算是放下心,不管她耍脾氣硬是把人先帶回府。  

    府中是一片慌亂,小俾進進出出的跑著,陶懿滿頭霧水,隨手拉住一個俾女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俾女見是三少爺和小姐,連忙報告:「二少爺讓兩個人給送回來,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大少爺讓您盡快過去。」

    兩人聽了均是訝異,二哥的身手可說是數一數二的,究竟遇到什麼事。陶華更是焦急的扯著俾女的衣袖道:「在那兒呢?有沒有受傷?快帶我們去。」  

    房裡的氣氛很沉重,一進去就看到大哥臉色蒼白的坐在一旁,讓陶懿差點以為受傷的是他。二哥眼睛緊閉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旁邊站著尹行陸和他師父沈燁。  

    「小陸~」陶懿輕輕喊了聲,注意到沈燁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似乎皺了一下,便朝他恭敬的鞠了個躬道:「鬼醫。」  

    尹行陸見到兩人,原本暗沉的臉也一下亮了起來,叫道:「好久不見了。」作勢便要上前,然而似乎想到什麼,腳像被定住似的停在原地。倒是陶懿沒有猶豫的走過去要給他來個熱情擁抱,上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已經久到記不清了。  

    「小陸?」想不到尹行陸會閃開,陶懿心中納悶,但仍若無其事的放下手問道:「二哥的情形如何?你們怎麼會遇上?」  

    「我們正要去參加慶典,看到幾個人倒在路邊,因為好奇多看了兩眼,沒想到其中一個有點眼熟……」  

    「你說有幾個人倒在路邊是怎麼回事?二哥跟人家動手了嗎?」  

    「我也不清楚,裡面活著的就剩下他和另一個人。陶二哥沒有受傷,只是中了『千年夢』,至於另一個傷得可重了,因為不知道他是什麼身份,所以我還是先給他治療了。」尹行陸聳聳肩,反正接下來要他生要他死都很容易。  

    「千年夢?那是什麼?」陶華看這兩人對話的口氣像一般人閒話家常,心裡那份緊張感也鬆懈下來。  

    「應該算是頂級的麻醉劑吧~全身麻痺失去知覺,沒有意識的昏迷,外表看起來像睡著一樣。」不過是不會醒的那種。  

    「能醫嗎?」麻醉劑?聽起來似乎不太糟。  

    「嘖~你也太小看我……師父了吧。」尹行陸吐吐舌頭。  

    眾人的眼光瞬間集中在旁邊彷若置身事外的男子身上,陶懿手心微微出汗,尹行陸這樣說,表示他沒有辦法醫治。他可沒把握請得動鬼醫,又或者連鬼醫都……  

    沉默讓氣氛整個凝重起來,尹行陸以眼神催促著,男子才緩緩開了口。  

    「需要時間。」依舊是冷漠的聲音。「你來做。」  

    「誒?!」尹行陸正想抗議,對上那不帶感情的灰眸只得不太甘願的說:「知道啦!」  

    陶華投來不信任的目光讓他挺受傷,好歹我也是個神醫,雖然這玩意兒聽說沒得救,但師父既然開口了,那就表示沒問題。  

    「對了~」尹行陸突然想到一件事。「陶二哥在昏倒前有提到小冶,他怎麼了嗎?還有紅煙,有什麼關係嗎?」  

    「馮冶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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