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唐池面前的共有三樣東西:寶劍一把、鴆酒一壺、三尺白綾一條。
站在他身邊的只有一人:當今聖上皇甫彖。
唐池開心地笑了,笑得欣慰,笑得……動人。彖還是對我有情的,他沒有用那種手段對付我,我終於可以從這段罪孽中解脫了。
“你還有什麼未了心願。”淡淡的,皇帝臉上不帶絲毫感情。但眼光卻貪婪的掃視著他那動人的微笑。
維持著單膝下跪的身體,抬起頭,池看向彖,“您還記得您曾答應過我的一個請求嗎?我曾經請求過您:如果有一天,臣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臣懇請陛下親手了斷臣的性命!陛下,我臨死前唯一的心願就是想死您的手上。”拿起架上的寶劍,雙手奉上送到彖的面前。
彖看著他,眼中帶著奇異的欲望,終於!朕終於可以殺了他!以後,朕將再也不用日夜害怕他的離去,他終於完完全全成為朕的了。
“唐池,朕想問你最後一個問題。”
“您說。”
“你……對朕的心意可曾有過一點真?”接過寶劍。
“陛下,現在我對您所說的話,不會有一點虛假。請您記住,我是一個為了‘目的’,不惜用身體取悅您的無恥兄長。這就是我對您的心意。您動手吧。”我知道自己不應該愛上你,不應該對你生出兄弟以外的感情,可是,當我知道自己的感情時,一切已經收不回來。我愛你,彖彖,我用自己全身心愛著你。不是一點真,不是十分真,為了你,我甚至失去了自己。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到死都會以為我來到你身邊,是為了害你。不過,都沒關系了,我只要知道……我愛你就好。來生,如果有來生,我寧願做一個默默看著你的人。
兄長……唐池……朕的哥哥,朕一直在睡的人竟是自己的親哥哥……哈!奇異的欲望緩緩從小腹攀升而起。當今天子舉起寶劍,順著男子的胸膛滑到他的脖頸。盯著他領口處若隱若現的肌膚,微微喘著氣。劍下微微用力,單薄的衣衫被挑開,結實的胸膛赤裸出來。
唐池閉上眼睛,等待那一劍刺下。
久久,忽然“嗆啷”一聲,寶劍被扔到了一邊。微涼的手掌碰觸到赤裸的胸膛,一股大力猛地把他推倒。隨即一具修長堅韌的男人身體壓上了他。
唐池睜開眼睛,不解的看向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然後,他看見了男人眼中他所熟悉的欲望火星,而且那燒死人的欲望顯得要比平時來的更加猛烈、更加火熱!難道……,不!
伸手扯過矮案上疊放的三尺白綾,盛凜帝的眼中帶著凶狠的肉欲,“朕會殺了你!朕一定會殺了你!朕要親手勒死你!你這個……你這個……啊!!”排山倒海的欲望淹沒了男人的理智,克制了太久的沖動在看到那裸露出的身體時,再也沒法控制!面前男子獻祭似的表情,煽動著他黑暗的嗜虐欲望,情緒無法排遣,嘴一張狠狠咬上他的肩頭!
被咬的肩頭留下了深深的齒痕,深紅的鮮血從痕跡中一點點滲出。
已經精疲力盡的唐池躺在地上任由彖折騰著他。赤裸的身軀上除了抓咬揉捏的痕跡外,還有顯然是大力掙扎抗拒所留下的青紫。左腿則以一種奇怪的方向扭曲著,無力的癱瘓在地面上。
“唐池,這時候你還做什麼樣子給朕看?你忘了你已經被朕不知睡了多少次,這地方也不知被朕玩了多少遍了嗎?還是你想裝大哥的樣子給朕看?嗯?大哥!你知道我知道你是我大哥後就不願陪我玩了嗎?你在假裝什麼清高?”當今天子邊快速抽動腰身大力穿刺身下表情木然的男子,邊用嘲諷的語言表達心中無法宣洩的恨意。
“什麼叫做‘不要!你不可忘了倫常!’!大哥,我的好大哥,你忘了,第一個不要臉丟棄倫常的可是你!是你一開始就在引誘我!是你明知我是你的親弟弟還讓我這樣玩弄你!是你像個女人一樣卑賤陰險爭風吃醋!是你心狠手辣害死我的親兒!啊──!是你!都是你!都是你不好!為什麼一開始不跟朕說明!為什麼要瞞著朕!為什麼啊!!”抓住地上男人的發結一陣猛搖,強烈的恨意扭曲了那張英挺絕麗的面孔。越說越恨,撞擊也越來越凶!這樣還不夠解氣嗎?一聲吼叫,男人忽然跪站而起,雙手猛地拎起地上男子的下半身,不顧他痛得抽搐,從上往下一擊重重灌插而下!
一聲悶哼從地上的男子嘴中洩出。被折斷的左腿耷拉在半空,不是人能忍受的痛楚造成大腿筋肉一陣又一陣的抽搐。緊閉的雙眼無法抑制的從眼縫中溢出淚滴,悄悄的,為了早點結束這份磨難,池再次嘗試把舌根放到牙齒中,正待一口狠狠咬下,一擊猛烈的耳光讓他的自殺再度失敗。原先被打破的嘴唇又再度流出鮮血。
睜開眼睛,咽下被打碎的牙齒,品嘗著自己的鮮血,池努力的牽動唇角肌肉,作出一個像是笑的表情,“……可以……讓我……死了麼……”
話還未落音,又是一掌重重扇到臉上。耳朵一陣轟鳴,頭被打得偏到一邊。
“你的死期由朕來決定!朕想讓你死的時候自然會動手!要不著你提醒!你要是再敢試圖自殺一次……哼!”年輕的皇帝臉上露出極度殘忍的表情。
“呵呵……呵呵呵……”像是笑聲一樣的聲音從唐池的口中掠出。越笑越大聲,笑到後來聽起來已經像是哭聲。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你在得意嗎?得意睡了朕的女人,殺了朕的兒子?是不是!不准笑!不准笑!”男人瘋了一樣蹂躪著自己親生哥哥,“為什麼?告訴朕為什麼?你不是喜歡朕嗎?你不是愛著朕嗎?難道這些都是假話?你從一開始就在欺騙朕!為什麼要去找珍妃?為什麼?……朕不能滿足你麼?朕這樣也不能滿足你麼──!”
“啊……!”抑制不住的慘叫響徹在寬曠的殿堂內。
“你是朕的,池,朕的唐池啊!告訴朕,你原來說的都是真話,那何公公是串通別人來陷害你的,你不是朕的大哥,你沒有強暴珍妃,告訴朕,池,說啊,說你不是朕的大哥,說啊!池,唐池,朕……求你,只要你說你不是朕的大哥,你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朕的事情,朕就放了你,我們還象以前一樣,你說好不好?……好不好?池,說啊,只要你說……說啊!!”瘋狂的大叫伴隨著痛苦的呻吟一起回蕩在這有百年歷史的大殿內。
“……彖彖……,殺……了……我!”沙啞的聲音像一把利劍狠狠刺進當今皇上的心中。
“不要叫朕‘彖彖’!不要!”紅了雙眼的男人一把抓起丟在地面上的三尺白綾,雙手一用勁勒住了身下男子的脖頸。
“呃……!”突然的窒息讓池一陣掙扎,雙腿亂踢,卻因為左腿的痛楚,讓他陷入更深沈的痛苦之中。手指扯向脖頸的白綾,又放棄。
突然的強烈收縮讓男人攀升到一個無法言喻的高潮。手下逐漸加勁,眼睜睜的看著那人繃緊身體渾身痙攣,反扣在地面的手指因摩擦過度,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紅黑的痕跡。
那人臨死前的痙攣抽搐讓盛凜帝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性高潮,停下沖撞,靜靜的埋在男子的身體最深處,感受著來自他自身的蠕動收縮。漸漸的,池的面孔充血越來越厲害,身體的痙攣也快達到極限,那裡越收越緊,雙腿的抽動越來越緩……
他要死了……,朕的唐池要死了……
啊……一陣強過一陣的快感從下身沖到腦髓……
“吼──!”一聲狂吼,男人在池的身體深處迸裂出滾熱的流漿!
手一松,放開了勒住那人的白綾。
冷冷望著腳下蜷成一團猛烈咳嗽臉色血紅的男子,彎身拾起地上的皇袍隨意披在身上。
“朕改變主意了。與其讓你這麼簡單的死掉,不如把你留下做朕的禁臠供朕玩樂發洩。既可懲罰你不可饒恕的罪孽,也可讓朕消氣!”
用腳尖踢踢傷痕累累氣息奄奄的男子,殘酷的冷笑道:“唐池,你雖然活下來,但別妄想利用你是朕同母異父兄長的身份來做任何文章! 朕也不會給你機會!從今往後你將不再是朕的侍中郎,更不會出現在人前。你唯一的身份──只是一具性器而已!專門侍候朕的……”腳尖伸進了他兩腿之間,玩弄著那份柔軟,冷笑變成淫猥的嗤笑。
“嘖!說你淫蕩你還真不是一般的淫賤!這是什麼?嗯?那樣玩你,你還不照樣射精了嘛!哼!大哥,大哥,你簡直比娘那個女人還無恥!幸虧朕沒和你一起長大!聽著!不要學女人去想著尋死覓活,如果你不想連累你的鄉親鄉鄰師傅朋友的話!朕可不想為了你遷怒到別人身上!”高傲的男人說完想說的話,丟下躺在地上還在抽搐的唐池頭也不回的轉身向寢殿走去。
唐池蜷成一團睡在冰涼的殿石上,輕聲地咳嗽中偶爾夾雜了幾聲微弱的唔咽,逐漸唔咽變成了抽泣……
禁衛軍首領驍騎都尉、侍中郎唐池消失了。誰也不知他去了哪裡。宮中宮外人人都在猜測他的下落,有人說唐大人身懷秘密任務暗訪天下去也;有人說唐大人得罪了皇帝或皇太後被秘密處死;有人說唐大人……
隨著唐池消失一個月,新的禁衛軍首領被任命,新的侍中郎出現,流言也逐漸平息、消失。很快,除了幾位大臣以外,很多人已經把唐池此人當作了過去的人物。
此時,一身不著寸縷的男子正抱著頭蜷縮在皇帝寢宮的一角,顫抖著身子等待即將而來的折磨。
盛凜帝皇甫彖站在他的身邊,看看他腳邊擺放的用具,皺著眉頭怒喝道:“為什麼不用!你是不是一定要朕叫太監進來幫你!唐池!抬起頭來看著朕!”
叫唐池的男子顫顫巍巍的抬起頭來,那原本淳厚清秀的面龐像是被刀削過一樣,清瘦憔悴。原本智慧溫和的雙眼流露出的盡是害怕。赤裸的身軀有著清晰的鞭痕,折斷的左腿似已被接上,但大腿深處卻隱約可見不知是什麼所傷的痕跡。
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虐待,不但毀去了唐池的肉體也逐漸毀去了他的精神,現在的他除了終日擔驚受怕更多的傷害凌虐,就只剩下終日自我譴責自己的罪過,認為自己一切罪有應得,認為所有的罪過都在他不應該愛上自己的親弟弟。
“……陛……下……,求您……”每日變著花樣的折磨已經讓他苦不堪言,今日,負責侍候皇帝的太監突然送來了這東西,隔著宮紗告訴他說是皇上的指示,讓他用上此“訓練工具”,以方便萬歲爺日後隨時的臨幸。
“朕再說最後一遍!你用還是不用?”國事的繁瑣讓當今天子耐性越來越差,尤其是面對唐池的時候。很多時候,他都把白天的不愉快發洩在這無辜的人身上,借由蹂躪他的身體來平衡他日常的心理狀態。也許,他是借著池的淚在愈合自己心中的傷口。
那東西恐怖的形狀、粗長度讓唐池根本無法伸出手去“用”它。移開目光,男子望向皇帝的眼中露出哀求的神色。
“好!你有種!”二話不說,盛凜帝突然走上前,一把扯住他的臂膀,把他硬是從角落裡拖了出來。
“嗚……,別……”害怕被打的唐池用剩下的一只手抱住頭部,想要曲起身體。被從後一腳踹翻。
一只膝蓋壓上了他的背部,隨即兩手被反扭過來,關節不正常的彎曲讓唐池痛吟出聲。“咻”的一聲,像是腰帶被抽出。以為彖要用腰帶抽打他的池,縮緊了身軀。
腰帶綁住了他的雙手,唐池至此開始真正害怕起來,掙扎著,“不!……求您!別這樣……別!”
“來人!”皇帝對外喝道。
“不!不要!”理會到彖意思的唐池聲嘶力竭的大叫。不要讓別人看見我!不要讓別人來糟蹋我!不要!
“奴才在。聽憑皇上吩咐。”宮紗外傳來了宦官的聲音。
“不!不要!不要這樣對我!放開我!放開我!”
“我聽話,我用……用……”
“遲了!”絲毫沒有人情味的聲音。“進來!”
“奴才遵旨。”
“不──!彖彖,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啪!”話聲被一記耳光打斷。
唐池怔怔的,像是頭一次被打一樣。低頭看看自己精赤的身軀,再抬頭看看四周,表情看上去有點奇怪。
“誰讓你這樣叫朕了!你好大的膽子!你忘了朕和你怎麼說的嗎?你要是敢這樣叫朕一次,朕就……”
“皇上……”太監低著頭小聲喚道。
“滾!”
“是。”太監趕緊又退了出去。
不久,皇帝的寢宮內傳出了怒吼和哀求慘叫的聲音。
其中有一聲音神經質的不停重復著:“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陛下,您是陛下,皇上……,不是彖彖,不是……”
崇盛三年,十月三日,亥時,暴雨 狂風。
一條赤裸的身影拉開了皇帝寢宮的大門,今夜皇帝不在的緣故麼,守宮門的只有侍候唐池飯食的小太監一人。侍衛們都在未央宮四周巡邏,沒有皇帝的皇帝寢宮內花園並未安排人手。
小太監嚇了一跳,沒想到終日窩在寢宮內的男子今日竟然跑了出來,他的腿好了麼?
唐池的腿還沒有好全,加上功力被封,走路的姿勢顯得很奇怪,有點歪歪倒倒。尤其表情顯著說不出的詭異。明明一件衣服都沒有穿,他卻好像感覺不到羞恥一樣,堂堂的走出殿門。
“呃……啊,啊”小太監比劃著手勢,想讓他進到殿裡。──他的舌頭在侍候唐池的第一天起就已被皇帝割掉。
男子轉頭看見了小太監,傻笑一下,繼續向花園內走去。
小太監無法,只好站在門邊,注視他的行動。對了,這個人原來會笑的哎!不過,他笑的好奇怪哦。
站在暴雨中,任暴雨沖刷自己的身體,沒有功力抵寒的身體隨著狂風一起抖動。
男子抬起頭,伸展雙臂仰望漆黑的夜空。暴雨打進他的眼中,流進他的口中。
小太監怕他生病皇帝責怪,只好冒著大雨跑出去,想拉他回來。
戳戳他的肩膀,引起男子的注意,打手勢示意他趕快回去。
男子低下頭,看看他,兩眼中盡是迷茫。緩緩抬起手指,指向遠方的天空,他忽然開口道:“老天爺在那裡,他在那裡看著天下蒼生。賦予蒼生一切,包括裁判蒼生的罪孽,給予懲處。”
小太監奇怪的看了他兩眼。
“你知道嗎?蒼生是老天爺創造出來的,蒼生的命運也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我的命運也是。”
收回手指,指指自己,迷茫變得更深刻,“你說,我的命運既然是老天爺早就安排好的,那他為什麼要懲罰我呢?我做錯了什麼?或者我的做錯也是老天爺的安排,那麼他為什麼要懲罰我呢?”
小太監心中開始打鼓。他……沒事吧?
摸摸小太監的頭,男子忽然笑了,笑的很溫柔,“你知道我的罪孽嗎?你知道我為什麼連衣服都不能穿的生活在那棟屋子裡麼?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經常挨打麼?”
小太監似懂非懂的搖搖頭。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經常挨打的緣故是因為他恨我,我不能穿衣服是因為我不配穿,而這些都來源於我的罪孽。……我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手腳嘴唇明明已經凍得發紫,男子卻像毫無感覺,悠悠的繼續說道:“我問了自己很久很久,問自己為什麼會犯這樣不可饒恕的罪過,最後,我才想通,我會變成這樣只因為老天爺在玩我。呵呵,如果老天爺真的存在,我一定會殺了他。”
小太監點點頭,心想自己會變成這樣八成也是老天爺在玩他。
“你知道愛人的感覺麼?”合起雙手,小心翼翼的捧起聚集在手心裡的雨滴,一口口飲下,“我知道。”男子笑得很神秘。
“你知道傷心的感覺麼?”小太監此時才發現男子也許並不是在問他,而是在問自己。
“我也知道。如果有一天你的心髒活著被一個人一點一點澆上鹽吃掉的話,你就會知道什麼是傷心欲絕的感覺。”狂風吹亂了他的長發,遮住他的眼,遮住他的臉。
“當你的心髒被那人吃完,你就會知道什麼是心死。”他臉上的水滴全部只是雨點麼?
一邊笑著,一邊哭著,男人舉起手臂,面朝天空,張開喉嚨,蒼聲唱道:“人心老,生意了,百般情意皆是笑,斷腸不是最難熬。”滾熱的雨滴流入他的口中、滴落地面。“山雖高,風雨豪,縷縷情意做繩牢,難承你無情一刀!問天道魂何時消,來生再不做襟袍──!”
“哈哈哈!百般情意皆是笑!皆是笑!哈哈哈!”
半夜從嬪妃那裡回到寢宮正准備推門進去的盛凜帝發現了躲在石柱後不停發抖的小太監,順著小太監的手指,他也發現了坐在黑漆漆的花園中,正澆淋著暴雨,右手不停在身上劃來劃去的唐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