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錢誠會虐待我,沒想到他對我出奇的好,不但找來大夫為我醫治,還派人專門服侍我,每天好吃好喝供著,令我好生感動。
最讓我安心的是,他本人並不出現,日子過的逍遙自在。
我想,就這樣過三年,倒也不錯啊!
可好景不長,當我的棒傷正式被大夫宣佈痊癒的當天晚上,錢誠出現了。
我一見他來,連忙站到最遠的牆角去。
他用眼角掃了我一眼,遣走丫鬟,往床上一坐,點指著我說:「給我脫鞋。」
我正要大聲拒絕,忽然想起自己是賣給他為奴的,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嚥回去,扁了扁嘴,磨磨蹭蹭到他面前,蹲下,給他把鞋脫掉。
「給我脫衣服。」他又說。
我於是很好心的提醒他:「這是我的床,如果你要睡覺……」
他修長的眉一挑,忽然將我拉進懷裡就要狼吻:「連你的人都是我的,床算什麼?」
我嚇了一跳,辟里啪啦的又拍又踹,才從他魔爪中掙脫出來,使勁抹了抹嘴巴,怒氣沖沖的罵:「混蛋!你竟敢羞辱我!」
「怎麼是羞辱,我是要疼愛你啊!」他一臉無辜的說。
我差點吐出來,綠著臉說:「我是賣給你為奴,可不是賣給你做小妾的!」
「你當然是賣給我做妾的,你自己畫的押,難道忘記了?」
「胡說,我明明——」
「你自己看嘛!」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紙卷,抖開給我看。
我一把搶過來,上上下下仔細一看,果然,紙上面清清楚楚寫著——賣到錢府為妾!
要我做妾?!男妾?!
「不可能!我當初明明看見的是為奴不是為妾!」我抬起頭,「一定是你做了手腳!」
他擺出一副算你聰明的樣子,神情竟然頗似花潛。
我三兩下將契約撕成碎片,讓到他臉上。
哼哼,你背信在先,就別怪我棄義在後!
「沒關係,我這裡還有呢!」他倒一點也不著急,又從懷裡拿出三張一模一樣的契約來。
「這些是什麼?」我忙又搶過來看,發現每張上都有我按的手印。
「我趁你睡覺的時候,又多按了幾張備份。」他晃了晃自己的手指。
「卑鄙!」我氣的又撕。
「撕吧撕吧,我外面還存著幾十份,撕光了再重新寫重新按。」他幾乎在拍手鼓勵我。
的確,不管我撕多少張,錢誠都可以叫他的家丁抓著我按手印……
「你……」我像洩了氣的皮球,可還有點兒想不通,「既然如此,在監獄裡的時候你為什麼還跟我說那麼多話,哄我簽契約?」
「那個啊……」錢誠的尾音拖的長長的,然後很開心的笑起來,「我就是喜歡看你痛苦抉擇的模樣,然後呢,你還是選擇了我,而不是奕,那種感覺簡直好極了!」
「變態……」我從牙縫裡擠出這個詞,潑給他一盆冷水,「有什麼好得意的,就算我選擇你,也是被逼無奈,我的心不是你的!」
這個以別人的痛苦為樂的人,虧我還覺得他和我的花潛很像!
像個鬼!雖然花潛也愛欺負人,有時候也忍不住捉弄我,可他的眼睛裡都是陽光,柔和而和煦,讓人覺得暖暖的,想過去抱住他。可錢誠不同,他雖然在笑,卻有一種教人不寒而慄的陰冷,忍不住要逃開。
聽了我的話,錢誠仍然保持著臉上的笑容,走近我,我不禁後退,一直被他逼進牆角。他用力捏起我的下巴,笑嘻嘻的說:「我說過,凡是奕的東西,我都要得到,包括你的人和你的心!」
「休、休想……」我嘴上不軟,卻有點兒結巴了,脊背直發涼。
「那我們就走著瞧吧!」他鬆開我,重新坐回床上,擺了個很舒服的姿勢,朝我招手,「過來!」
呸!我才不過去呢!
我站著不動,他無害的攤了攤手,說:「我答應你,除非你自願,否則不會要你,如何?而且我不喜歡使用暴力,你可以放心。」
鬼才信你!
我不但不過去,反而轉身逃向房門,卻被身後冷冷的聲音攝住,定定的僵在門口。
錢誠說:「你想變成依依那樣嗎?」
我轉回身瞪著他,他也看著我,慢條斯理的,像在說家常:「郭老闆可一直惦記著你呢。」
我腦子裡立刻回想起那頭肥豬在我身上拱來拱去的噁心場景,臉都綠了。
唔……雖然他這人有騙人的前科……不過總要給人改過自新的機會嘛……
我說服了自己,慢慢向他靠近,雙手握拳,做好隨時戰鬥的準備。可是錢誠好像練過擒拿,我剛走到他面前,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他制住雙手,摟在懷裡。
「你、你不是說……」我急了,大聲質問他。
「對,我是說過……」他打斷我,嘴唇湊上我的耳根,「放心吧,我不會反悔的……」
我覺得耳朵癢癢的,而他的手也跟著伸進我的衣裳裡,極有技巧的撫弄。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我一邊掙扎一邊叫。
「讓你的身體熟悉我……」他說著將我壓倒在床上,「我要先讓你的身體忘記奕!」
「不要!」我快哭出來了,「你休想!我才不會忘記他!」
他挑了挑眉:「既然這麼有自信,那就不要動,看看你的身體是不是會對我有反應。」
「白癡才不動!」我仍然奮力掙扎。
激將法!我看出來了,這是激將法!我才不上當呢!
「噓……乖一點,不然我可反悔了。」錢誠這個陰險小人,見我不上當,竟然耍無賴!
這一句杵到我的死穴,我立刻老實起來。
摸摸就摸摸,反正很快就會結束,又不會掉塊肉,我可不要被男人強暴!
錢誠見自己得逞,露出得意的笑容,肆無忌憚的在我身上上下其手。我雖然不敢明著反抗,但仍暗中跟他作對,他要我躺著我偏趴著,緊咬牙關,不讓他的舌頭進來。
他伏在我身上親吻的時候,我不禁想,如果這時候我使勁抬起膝蓋,會不會一鼓作氣廢掉他?
哈哈,實在太解氣了!
不過想歸想,我還是沒敢實施,因為我緊接著便想到事後自己的慘狀,相信事實情況絕對會超越我的想像。
不可否認,錢誠的技巧非常好,著實教我佩服。他的體格跟花潛很像,修長卻健美,撫摸我身體的雙手溫柔而有力,絲毫沒有弄疼我。
可我還是哭了,眼淚在我毫無察覺的時候流下來,錢誠比我更早發現了它。他忽然離開我的身體,起身穿衣裳。
我以為他要走了,正想鬆口氣,沒想到他只是吹熄了燈,重新躺在我身邊,摟著我不再動了。
我豎著耳朵等了片刻,聽見他勻稱的呼吸聲,似乎是睡著了。我又撐了一會兒,估摸他睡沉了,便開始上下蠕動,打算趁夜逃走。
但錢誠很快便打消了我這個念頭,他突然說:「你跑不掉的,別忘了,那兩棵樹早就被我砍掉了。」
冷冷的聲音在黑暗裡聽來,教人不寒而慄。不知為什麼,我會對這個聲音怕的不得了。
我不再動了,錢誠並沒有因此放過我。他用一種很輕快的語氣說:「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想起砍掉那兩棵樹?」
我於是明白我害怕的原因了,因為這個聲音總是像一把刀,隨時準備在我心上劃一下,截斷那裡所有的幸福,將我好不容易封存起來的疼痛再度喚出來。
我不想讓他得逞,用很平靜的語調回答:「我知道,是依依姑娘告訴你,我會從那裡逃走。」
「你知道?!」錢誠顯然很吃驚,猛地將我扳過去,盯著我的臉,「你說你知道?!」
「是,因為那個秘密路徑,我只對依依姑娘講過,只有她能告訴你。」月光下,我看著錢誠,想裝作滿不在乎,但是失敗了,我想我的眼睛裡盛的全是悲傷。
希望他會以為是月光做的怪,我不想讓他的目的得逞,我不想讓他知道我因此受了傷。
他想打擊我,讓我的心脆弱不堪一擊,然後再從花潛那裡搶走它。
這是他的陰謀,我早就看穿了的。
元寶我是絕頂聰明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一代曠世奇才,怎麼可能被小人鑽了空子?!
錢誠果然被我挫敗,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會為她而離開奕?
我咬著嘴唇回答:「因為,我希望她能夠幸福,她受的苦太多了。」
「那是她自作自受!七年前,她貪圖富貴,背叛了奕,轉投我的懷抱,得到那種下場,有什麼值得可憐?」錢誠再次抓住機會,冷笑著說,「那對姐妹騙了你,說是受我逼迫,其實你早被她們作為交換條件,她們配合我抓到你,我就放她們出去。你以為你英雄救美?不過是個笑話——」
「我沒想作英雄!」我拚命打斷他的話,用手死死摀住臉,想阻止眼淚流下來,「我只是……想讓大家都能幸福而已……」
無論怎樣,誰都不該有那種下場,所有人都應該得到幸福!
看不見錢誠的臉,可我真的忍不住,於是翻過身,將臉埋進枕頭裡,無聲的哭起來。好在錢誠沒有再說話,我得以痛快的流我那些憋了很久的眼淚。
哭完,我決定重新忘掉這些不開心的事。
細想起來,惜惜姑娘其實對我很好的,那天我走的時候,她幾乎將她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我,還讓我帶走了那把刀。
所有人都應該幸福的活著,我也不例外。
***
第二天晚上,錢誠這個討人嫌的傢伙又來了。
我真不知道原來世上竟有人臉皮這麼厚,明知別人不想見他,還一個勁兒湊上來。
在這個惡魔又軟硬兼施的向我伸出狼爪的緊要關頭,我的潛藏已久的智慧爆發了。
「等等!等等!」我急叫暫停。
「怎麼?」他不耐煩的停下正在剝我衣裳的手。
「你想不想聽故事?」我問。
「不想。」他很乾脆的拒絕了。
「很好聽的,不聽一定後悔!」我又說,並且引誘他,「而且是花潛很喜歡的故事喲!」
「……」他沉默幾秒,說,「你講吧,不過快一點兒!」
嘿嘿嘿嘿,就知道提到花潛你會上套!
我得意的笑,身體往後挪了挪,跟他拉開一點兒距離,才開口:「從前有個公司,叫麥當勞……」
「什麼是公司?」
「……就是一間叫麥當勞的酒樓……」
……
講著講著,看錢誠著迷的神情,我不禁暗笑。
哼哼,幸好我當初有認真聽家庭教師講營銷案例分析,花潛跟錢誠兩個都是生意人,怎能不被現代企業的經營模式折服?
果然,錢誠聽完之後眼睛仄仄放光,深深被迷住了似的,完全忘記還沒「調教」我的事,不住的向我問一些問題。
我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耐心的給他解答。然後,我呼呼睡去,剩下那個落後的古代人在那裡思考。
安安穩穩睡到天亮,一睜眼,發現錢誠並不在身邊。穿好衣裳,推開窗,明媚的陽光像花潛的笑容一般籠住我的身體,我向高高的天空伸長手臂,幻想自己抱住那個太陽。
「早上好!」我小聲說。
希望花潛能聽見。
丫環過來請我去吃早飯,我來到偏廳,看見錢誠已經在那裡了,正將一個煮雞蛋細細的剝了皮,然後丟進米粥裡,再用勺子剁爛,不停的攪和。
這種噁心的吃法,是花潛的專利,沒想到能在這裡再次見到。
剛坐到桌邊,立刻有人端粥碗上來,我伸手去拿碟子裡的另一隻雞蛋,錢誠忽然開口問:「元寶,你家在哪裡?」
我一驚,雞蛋掉到桌上,又骨碌碌滾落到桌下,訕訕笑著回答:「我是乞丐,哪有家。」
錢誠審視的看著我:「你怎麼會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事的?」
「呃……我是聽其他乞丐講的……」支支吾吾的說完,我忙鑽到桌下去找雞蛋,想掩蓋自己慌張的神情。
花潛說過,他們這些古代人會把借屍還魂的人給綁在廣場上,一片片把肉割下來,然後將內臟剁成泥漿……
錢誠這麼壞心眼的人,一定不能讓他知道!我還要留著性命愛我的花潛呢!
哪知桌下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我的胳膊提起來,錢誠彎著腰,將臉湊近我,一字一頓的說:「你、說、謊!」
「我、我真的是乞丐!不信你可以去清水鎮問問,大家都認識我小癩子!」我詭辯三分。
錢誠點頭:「我查過,你的經歷很奇特呢。」
我傻笑:「哪有什麼奇特的……」
「你曾經死過一次,可又復活了,不但說自己叫元寶,還死不承認自己是乞丐,後來跟了花潛,又屢次為他出謀劃策,想出蜜粉、偉哥、廣告等等這些怪點子……」錢誠如數家珍般的將我在古代的履歷敘說一遍,然後盯著我的眼睛說,「你果然不是個普通的乞丐,或者說,你復活以後,就的確不是一個乞丐了!」
「我真的是乞丐……」我依然死鴨子嘴硬。
「那你就作回乞丐去吧!」錢誠放開我,一甩手走了。
我坐在桌子底下愣愣的想,離開這裡是我求之不得的,不過我才不要作回乞丐……
嗯……不然我再去找惜惜姑娘借點錢,然後自立門戶?
憑我元寶的聰明才智,一定能發財,哼哼!
對,就這麼辦,惜惜姑娘人那麼好,一定會幫我的!
想到這兒,我開始迫不及待的盼著錢誠來趕我出去。
可惜我的如意算盤落了空,錢誠這只陰險的狐狸,竟然要我在他的家裡當乞丐?!
我被扒掉好衣裳,換上不能蔽體的破衣裳,從舒適的房間裡拖出來,扔進簡陋的柴房,不但不給飯吃,還動不動就被家丁拳打腳踢,抱頭鼠竄。
短短三天,原來玉樹臨風的元寶少爺,就變得灰頭土臉、風采全無了。
***
錢誠!你這個大混蛋!我咬你!我咬你!
這天中午,我背靠水缸坐著,一邊罵一邊用力啃著剛從廚房偷來的干饅頭。
為了這塊饅頭,被廚房的雜役拿擀面杖追著打,左邊頭上腫了一個大包,好痛啊!
真可惡!不過是一塊剩饅頭,反正也沒人吃,幹嘛下這麼重手啊!
我吃了幾口,覺得口渴,就伸手進水缸裡掬水喝,誰料右邊頭上又重重的捱了一下。
回頭一看,只見洗衣服的胖嬸正手拿水舀子,插著腰瞪我。
我氣急了,朝她嚷嚷:「不過是喝一口水,為什麼打我?!」
「這是我們老闆吩咐的!」胖嬸理直氣壯的回答,「誰教你惹到我們老闆,別想有好日子過了!」
「死肥婆!」我罵了一句,朝她扮了個鬼臉,轉身就跑。
胖嫂太胖,追不上我,只能站在那裡罵。我躲在假山後面,抱著頭,忍不住哭了。
錢誠、依依姐妹、鄭老闆、郭老闆、還有這些錢府的家奴,個個都欺負我、欺騙我。我跟他們本來無怨無仇,為什麼他們對我這麼壞?
我活了十八年,爸媽和玉璽不提,就算管家、園丁那些人,也都待我那麼親切。我本來以為,外面的世界更加美好,那麼盼著出來看看,可誰想到外面竟是如此的凶險。
我信任的人要陷害我,我不認識的人也要欺負我!
爸爸媽媽和玉璽,他們是怎麼生存的?
花潛是怎麼生存的?
為什麼只有我這樣狼狽?
我總是分不清那些扮成好人的壞人,我總是聽不出那些很甜蜜的謊言。我實在是個笨蛋,我想不通,為什麼人和人之間的廝殺非要如此慘烈才可以。
哭了一會兒,我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這種悲慘的乞丐日子實在不是人過的,必須要想辦法。
摸著腦袋上的兩個大包,我齜牙咧嘴的冥思苦想。
逃出去是不大可能的……
要不然就向錢誠告饒?
嗯……先告訴他我的來歷,然後用我的商業知識跟他作交換,他一定捨不得把我剁成肉餡的!
想到此,我茅塞頓開,跳起來去找錢誠談判。
哎,能早些想出這麼好的主意,我就不用受這幾天的罪啦!
來到錢誠的書房門外,我正要推門進去,卻聽見裡面有兩個人在說話,其中一個是錢誠,另外一個,也是我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聲音。
那個剎那,我像心跳驟然停止了似的,耳不能聞目不能視,靈魂飄離出肉體幾分鐘才重新歸位。
我輕手輕腳的繞到窗邊,手指在窗紙上捅了一個小洞,瞇起一隻眼睛往裡面看。
花潛,真的是我的花潛!
我看著小孔中那張熟悉的面孔,淚水頓時模糊了視線。
從那天在客棧外,看見他和依依姑娘乘車離去,我已經有整整六十三天沒有見過花潛了!
每天,我都掰著手指數著日子,雖然想起他,我的心就會一陣陣的疼痛,可我還是強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想。
我怕我會慢慢記不清他的樣子,他的聲音,他的笑容,我不想所有那些關於他的記憶泛黃模糊。
未來會不會美好如初,我自己也不知道。但我希望,就算再過十年一百年,想起他,我仍然會心痛。
能夠為他心痛,就證明我還愛著他。
能夠一生一世愛著一個人,我想,所謂幸福也莫過於此了。
我希望自己一生一世都像現在這樣愛著花潛,我希望直到兩鬢斑白生命逝去,都能如此幸福。
抹了抹眼淚,我想再清楚的看看花潛,誰知竟看到可怕的場面。
錢誠的手正撫摸著花潛的臉,一副怪怪的笑容。
色狼!竟敢調戲我的花潛!
我氣沖腦門,什麼都顧不上了,一腳踢開門,衝進去英雄救美。
「放開你的手!」我插到他們兩個人之間,老母雞一樣保護住身後的人。
錢誠吃了一驚,向後退了兩步。
我轉過頭,哇!花潛的臉距離我這麼近!
咳,反正進來都進來了,我就一次看個夠本吧!
我貪婪的看著這張好看的臉,口水幾乎流出來,相信比錢誠更像色狼。
可這張臉的主人卻不是同樣陶醉,他的表情奇怪的變來變去,最後瞪大眼睛,一臉驚奇。
這時的我正沉浸在幸福裡,想不了那麼多。
哦哦哦,既然有這個機會,我就再越一步,抱抱他吧!
誰知剛伸手去摸他,卻被他生硬的推開了,他用驚異的語調問:「元寶?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髒臉和頭上高高聳立的兩個大包,覺得有點奇怪。
喂,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可比現在還髒還醜吶,也沒見你反應這麼強烈呀!
而且,按照通常的劇本,你應該抱住我說,元寶,你受苦了,跟我回去。
可花潛現在的表情,竟然是……嫌惡?
我愣愣的看著他,有點不知所措。只見花潛繞到我前面,面對錢誠說:「我們剛才所說的,全部作廢。」
錢誠聞言,有一點點驚訝,但隨後便微微笑起來。
花潛沒有再跟我說話,臨出門之前又看了我一眼,皺了皺眉。
我在原地站著,眼淚不停的流下來。
錢誠走到我面前,歎了口氣,很沉痛的說:「元寶,看來你信錯人了……」
他還說了些什麼安慰我的話,我已經聽不太清楚了,我的心已經被撲面而來的幸福淹沒了。
我不知道花潛所說的交易取消是什麼意思,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對我作出那種嫌惡的表情,但是我知道他愛我。
他故意走到我和錢誠之間,手在背後向我做了一個手勢。
是我曾經教給他的,兩根手指曲起,三個手指伸直,代表我愛你。
花潛無聲的對我說:「我愛你!」
我看到它,立刻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