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理智及時阻止了他。
時間還沒有到,他得等待時機,慢慢的掏光、掠奪她的一切,品嚐這個甜美的復仇。
「瞧你,抖得像秋天的落葉似的。」他遽然停下動作,好整以暇的抽開身。
遽然攏來的冷冽空氣,讓南宮羽迷濛的神智,頓時清醒了大半。
一睜開迷醉的眼眸,看見他的俊臉就在頭頂上,正用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瞅著她。
一低頭,她更發現自己敞開的衣衫,幾乎露出大半肌膚,羞得連忙拉緊衣襟,掙扎跳下桌子。
才替自己理好凌亂衣衫,一雙大手再度自背後,將她攬進一堵寬闊的胸膛裡。
她羞怯的咬著唇,悄悄抬起一雙氤氳水眸看他。
「你怎麼了?今天心情好像特別好?」
「是嗎?」他不置可否的傭懶一笑。
以往那個沉默寡言的冷焊,一下子變成了個危險又霸氣的陌生男人,讓人幾乎無處可逃。
只是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就連她也不禁迷惑了!「你……你究竟把我當成甚麼?」
他老是這麼吻她、碰她,究竟只是逗著她玩,還是——「你說呢?」
「妹妹?」南宮羽屏著氣猜測道。
冷燡不說話,只是勾著抹傭懶笑意。
「只是個妹妹?」南宮羽失望的看著他。
看著她臉上豐富變換的表情,他發現自己簡直愛極了這種欲擒故縱的伎倆。
「要不,你希望是甚麼?」他似笑非笑瞅著她,十足吊人胃口。
「我——」南宮羽望著他帶笑的俊美臉孔,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當然不想當他的妹妹!她想要的是他能時時刻刻陪伴在她身邊,任她胡鬧、耍賴,一輩子眼底只有她,她甚至可以為他生一屋子的孩子——難道,這就是——愛嗎?這個念頭剛閃過腦海,她的小臉立刻漲得緋紅。
瞧她多不知羞,淨在腦子裡胡思亂想這些。
「為甚麼不說話?」他抬起她紅咚咚的小臉,逼視著她。
他的眼神實在太濃烈炙人,幾乎讓她無處可躲。
「我……我……」 一時之間,她的腦子裡亂成一團,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亂七八糟的嚷了起來。
「對、對了,我今天見到你娘了!原來你還有個娘,為甚麼都沒聽你提過?」
冷燡的臉色遽然大變,粗暴的一把箝住她的纖腕。
「你對我娘做了甚麼?」
他散發著炯炯寒光的眼底,全是警戒與防備。
「冷燡,你抓痛我了啦!」南宮羽不明所以的掙扎著。
「說!」他瞇起冷眸,驚人的氣力幾乎捏碎了她。
「我只是跟你娘聊了幾句,怎麼可能對她做甚麼?」她實在不明白,他怎麼會這麼生氣?暴怒的模樣,簡直像是維護甚麼重要的東西,深怕被她破壞似的!
聞言,冷燡才像是大夢初醒似的,逐漸冷靜下來。
他遽然鬆手,面無表情的背過身去。
「以後你最好別太靠近那裡。」
「為甚麼?你娘好像很孤單耶。」
「那不關你的事。」
冷燡冷冽的語氣,讓南宮羽雙眸驚訝的驀然大瞠。
「我娘喜歡安靜,不愛被人打擾,你去了只會惹她老人家不快。」他煩躁的轉頭勉強解釋道。
「可是……」
「我說的話,你最好一字一句記清楚!」他的話聲極輕,然而語氣裡的警示意味,卻令人不寒而慄。
南宮羽眨著美眸,怔怔的點點頭。
「你出去吧,我還有事要忙。」冷燡不再看她,逕自忙碌起來。
南宮羽縱使有千百個疑問,一看到他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也只能吞回肚子裡,乖乖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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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裙擺衝出書房,南宮羽一口緊憋在胸口的氣,才終於吐出來。
她宛如劫後餘生似的,看著緊閉的書房,邊拍著胸口,慶幸自己沒有被他的眼神給凍死,更沒有被他的怒氣給燒死。
南宮羽不得不承認,她實在越來越弄不懂冷燡這個人了。
明明前一刻還溫柔得幾乎融化人,下一刻卻又翻臉不認人,簡直讓人弄不清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納悶歸納悶,不過,這一點也不影響她四處找樂子的興致,當然冷燡的那番警告,更沒有嚇著膽大包天的她。
天性中的熱心,讓她更堅定要說服冷大娘,走出那間陰暗的屋子,說不定,還能托大哥的神醫好友霍令齋,來替冷大娘醫治雙眼。
一想到這裡,南宮羽更是躍躍欲試,忍不住興奮了起來。
隔天一大早,南宮羽破天荒的沒有賴床,連早點都沒有吃,就急忙出了房門。
只見她伶俐的身影才閃進僻靜的西廂不久,裡頭就傳來一陣不小的爭執。
「我說不去就是不去,你是要我說幾次才會懂?!」
「這怎麼成?到外頭走走、多曬曬太陽,對身體才會好啊!」她堅持著。
「我不喜歡曬太陽,身體也好得很,不勞費心。」
「去走一走嘛!就當是給我個面子——」
給她面子?她老太婆何必給一個十幾歲的小丫頭面子?!冷母板著臉端坐在床榻上,跟立在床前,一臉熱切的南宮羽僵持著。
半個多時辰來,她聽著床邊叨叨絮絮、聒噪不休的聲音,只覺頭痛不已。
十幾年來,她早過慣了這種生活,不需要、也不想被任何人改變。
「再說,今天外頭天氣這麼好,院子裡也有——呃……草,我們可以……」
「難道你不知道我眼睛全瞎了,甚麼也看不到嗎?」冷母不悅的打斷她。
「冷大娘你別擔心,我會替你引路的!」南宮羽熱心的拍著胸脯。
「你——」真不知道這丫頭是太天真還是臉皮厚,任她再怎麼冷言冶語,她卻依然一副無所覺的模樣。
「蓮兒,替我把這個囉唆的丫頭轟出去。」實在拿她沒辦法,冷母索性趕她出門。
「是!」蓮兒轉身抱歉的朝她一笑。「南宮姑娘,老夫人累了,還是請您出去吧!」
南宮羽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趕出門。
雖然第一次出師就被轟得灰頭上臉,但南宮羽不是那麼容易死心的人,第二天一早,她又準時出現在冷母的房間前。
「我說你又來幹甚麼?」
一聽到她那蹦蹦跳跳的腳步聲,冷母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
「帶你出去散步啊!」
南宮羽笑嘻嘻的說道,一點也沒有被她冷硬的臉色給嚇倒。
「我今天身子不舒服,不想下床。」冷母這回索性躺在床榻上背對著她,不再搭理她。
「沒關係,那我明天再來!」
一連好幾天下來,只見她一天跑得比一天勤快,連冷母都快被這個精力充沛、卻又固執的丫頭給煩死了,可又拿她無可奈何。
「有沒有人說過,你這丫頭還真不是普通的煩人?」
她每天糾纏不休,實在讓冷母氣得不知如何是好。
「每個人都這麼說。」南宮羽笑嘻嘻的說道。
「你每天上我這來獻慇勤、討好我,到底有甚麼企圖?」
企圖?一旁的南宮羽楞了下。這她倒是從來沒想過。
向來直心眼、沒有心機的她,只是純粹愛管閒事而已,哪編派得出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
「該不會是你這傻丫頭,喜歡上了燡兒吧?」
南宮羽驚訝的大眼驀然一瞠,繼而扭捏的絞起小手,一張小臉早已全羞紅了。
「冷大娘,你……你怎麼會知道?」
「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們是不可能的。」冷母的聲音驀然生硬起來。
「為甚麼?」南宮羽一楞。
「因為你是——」冷母的聲音嘎然而止。
「我是甚麼?」南宮羽緊張的追問道。
一想到她跟冷燡不可能在一起,她的心慌了起來。
「因為你太聒噪了,燡兒向來最討厭煩人的丫頭!」冷母隨口敷衍道。
「沒關係,我可以改,總有一天,我一定會變成安安靜靜的妤姑娘。」南宮羽忙不迭保證道。
雖然連她自己也下知道做不做得到,伹她清楚知道,她不想失去冷燡。
一想到要失去他,她連心都痛了。
「唉!」冷母不語,只是沉重的搖頭歎息。
「冷大娘,您為甚麼歎氣?是不是連您也不相信我?」南宮羽急得眼睛裡淚花亂竄。
雖然她任性了些,性子也野了些,但她是真心喜歡冷燡,既然喜歡,為甚麼他們不能在一起?單純的南宮羽,怎麼也想不明白。
「走吧!」冶母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冥想出神的南宮羽怔了下。
「啊?」走哪兒去?「不是要去散步嗎?」早早打發了這固執的丫頭,她也好回房圖個清靜。
「太好了!」南宮羽畢竟直心眼,聽見她願意出門,一下就忘了方纔的事,跳起來歡呼一聲,興高采烈的扶起冷母往門外走。
已經多年不曾踏出房門一步的冶母,乍接觸到門外冷冽的空氣,孱弱的身子不覺一瑟。
「冷大娘,您覺得冷是不?我去替您拿件披風來。」
「不必——」
話還沒說完,南宮羽早就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
不多時,南宮羽又邁著輕盈的腳步匆匆回來了,登時她肩上也多了件披風。
感覺到披在身上的溫暖,冷母心底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
雖然她是南宮家的人,也總是擾得人不得清靜,卻是個心地善良的傻姑娘,簡直叫人恨不起來。
雖然她是南宮驛的女兒,但,她畢竟是無辜的啊!「冷大娘,前頭有個小石階,您當心點,再前頭一點就是花園了,不過裡頭沒有半株花就是了——」
聽著身旁熱心仔細的解說,又想起一心復仇的兒子,冷母不由得暗自歎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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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孤冷的身影,站在窗邊往外凝望,俊美的臉孔上沒有一絲表情。
看著遠處活潑美麗的身影,冷燡的冷眸悠悠瞇了起來。
他太低估了這個小丫頭的影響力!不諱言的,自從她來了之後,確實為死氣沉沉的冷家莊帶來了生氣,彷彿連這裡終年籠罩的冷霧,都不那麼寒徹心扉了。
不止莊裡所有的丫鬟,全跟她打成一片,他娘更是被她給軟化,成天任由她帶著四處轉。
雖然他不喜歡讓南宮驛的女兒接近他娘,也早就警告過她,但他早該知道依南宮羽的個性,誰也阻止不了她想做的事。
他太清楚南宮羽的影響力,別說是莊裡上下的奴僕丫鬟,就連他也——他及時阻止那份不該有的思緒。
這是他的計畫,他才是那個操控全局的人,而不是她!是的!或許她確實美麗無邪得令人心動,也或許勾起了他一絲不尋常的情緒,但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是南宮驛的女兒!
他近乎倉皇的遽然起身,自木櫃裡取出木盒,小心取出裡頭陳舊卻泛著光澤的木劍。
是的,唯有想起爹屈死的冤,才能讓心底那份騷動與不安獲得平定。
輕撫著劍身,他的心卻全叫那甜軟的嗓音給吸引,目光不知不覺又望向窗外。
像是意識到他的凝視,窗外的小人兒熱情的朝他揮舞著小手,紅撲撲的小臉上宛如陽光般燦爛無邪的笑靨,競叫他心口為之一緊——他下意識收緊掌心,手上的木劍竟然應聲而斷。
冷燡愕然望著手裡斷裂成兩半的木劍,簡直不敢相信,他珍藏保存了十多年的木劍,竟然斷了!這意味著甚麼?是對他意志不堅、三心二意的警告?還是—爹根本不冀望他報仇?
不,不可能的!爹被南宮驛背叛,慘死在賊人手裡,連屍首都流落異鄉,他怎麼可能不怨?這一定是爹對他的警告,要他盡快替他一報這多年來的仇。
他不該再跟她耗下去了,這件事得盡快做個了結才行。
冷燡遽然起身,才一個轉身,就見一個纖細的身影,宛如一陣急驚風似的衝了進來。
「冷燡——」
南宮羽氣喘吁吁正欲開口,卻不經意瞥見桌上有一把斷裂的陳舊木劍。
「咦,這劍怎麼斷了?」南宮羽好奇的伸手。
「不准碰!」
一個突如其來的厲喝,把她嚇住了。
「怎麼了?」南宮羽一臉茫然的回頭,卻只見到一張面罩寒霜的俊臉。
「你沒有資格碰這把劍。」
他遽然推開她,將斷劍小心翼翼收入木盒裡。
南宮羽從沒見過他這麼可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