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蓓睛失蹤了!
眾人忙著四處奔走尋找,而諶墨回到住處後,沒有再踏出大門一步,只是靜靜的待在自己的公寓裡。
一夜下來,他坐在客廳沙發上無法人眠,心沒有一刻平靜,直到長夜已盡,晨曦慢慢投映在落地窗前,失蹤的商蓓晴依然沒有半點消息。
經過一夜的焦急、煎熬,他再也按捺不住,抓起鑰匙轉身就準備出門。
一打開門,卻發現一個小小的纖弱身影,蜷縮在他公寓的門邊。
震驚望著地上的纖人兒,沒想到她竟然會跑到他這兒來,而她甚至沒有敲門叫他,一個人在門外坐了一夜?
她閉著眼,並沒有被開門聲驚醒過來,仍兀自偏著小腦袋昏睡著。
諶墨緩緩蹲下身,望著眼前任性得讓人想要責備,卻又無辜得令人心疼的小人兒。
她看起來相當疲憊,一頭短髮略顯凌亂,憔悴的臉蛋上還有未干的淚痕,原本紅潤的唇瓣,因為長時間滴水未進,有些脫水乾裂。
他心疼的伸手,想拭去懸在她頰邊的淚,卻在即將碰觸到她的臉龐之際僵住。
不,別再感情用事了,這麼做只是繼續作繭自縛罷了——他的心對自己發出警告。
掙扎半晌,他終於遽然起身,回到屋內打電話通知商祈。
掛了電話,他在客廳裡坐了下來。
望著眼前那道她倚靠的牆,隔著一道牆,他似乎能感覺得到,那個小小的軀體微弱的脈動,以及即將失去依賴的恐慌。
他又何嘗不是?!只是他相信,她很快就會遺忘他,當她再長大一點,有了更廣大的社交圈,或許會有個男孩進入她的生命,然後他就會變成她逐漸淡忘且遙遠的記憶。
半個鐘頭後,一夜未眠的商洋夫婦、商祈跟唐若蝶全趕來了。
「小晴,你這孩子,你讓媽咪跟爹地急壞了!瞧瞧你,臉色這麼蒼白,渾身冷得像冰塊似的——」
「沒事了!爹地這就帶你回去!」
門外傳來楊婉貞跟商洋心疼不捨的聲音。
「我不要回去!墨大哥——我要見墨大哥——」
「小晴,你累壞了!乖,你聽話先回去睡個覺,等你醒來,墨大哥就會去看你的。」一旁的商祈也幫忙哄著。 -「我不要!你們這些大人全都是壞人、殘忍的騙子!」
門外傳來斷斷續續的微弱哭喊,淒切的聲音令人好不心疼。
在牆的另一邊,諶墨渾身僵硬、雙手緊握成拳,臉色緊繃得像是即將失控。「我不要回去———」
在一陣令人揪心的微弱哭喊與抵抗後,商蓓晴還是被當父親的商洋抱下摟,門外終於恢復了平靜。看著眾人陸續跟著下樓,站在門外的楊婉貞卻反倒停下腳步。
考慮半響,她終於還是轉身敲了諶墨的房門。「諶墨,我可以跟你談談嗎?」半晌後,門打開了,然而出現在門邊的身影,讓楊婉貞猛然一驚。 ,她竟在諶墨眼中,看到跟女兒眼中同樣絕望的眼神,突然間,她有些明白了!
「謝謝你廠楊婉貞感激的一笑。
「不,商夫人,我沒幫上任何忙。」
楊婉貞沉默半晌,突然試探的開口道:「諸墨……你是不是愛上了小晴?」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諶墨的臉色一變,驟失好不容易維持的平靜。
「不!商夫人,我——」他怎麼可能會逾越守護的本分?
「你的眼神瞞不了人!」楊婉貞一眼就看穿了他。
「從你對小晴無微不至的關心,目光也總是不經意停留在她身上,我就開始懷疑了,只是我不願去妄加猜測,可是隨著小晴越大,我就不得不防範了。」
諶墨無言反駁。他承認自己對商蓓晴確實有著不尋常的關心,但他無法理清那究竟是單純的關愛,還是愛情!
楊婉貞歎了口氣,用一種沉重的眼神看他。
「你是個出色的男人,但小晴並不適合你,你的『過去』對小晴、對我們商家而言,都是個無法抹煞的陰影。」
楊婉貞的話,讓諶墨登時意會過來她調查過他。
「你放心!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楊婉貞淡淡一笑。「我只是希望你能瞭解當母親的私心,我希望女兒談單純的戀愛,找個美滿的幸福歸宿,一輩子快樂無憂!」
「我明白!」諶墨沉重的點點頭。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盡快離開。在小晴結婚之前,別再回來了!」
留下一句話,楊婉貞便迅速轉身下樓。
一直到高跟鞋的聲音,遠遠消失在樓梯外,諶墨仍久久無法思考,僅存的只有永無止境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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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樹影搖曳,冷風徐徐,闐黑的沉夜沒有一絲月光。
窗內,沒有開燈的房間裡陰暗沉寂, —個高大的身影坐在黑暗中,久久沒有移動。
半隱在黑暗中的側臉沒有表情,隱約只看見修長 .指間的一簇紅點,裊裊飄散的白煙才剛升起,就立即融進濃濃的黑暗中。
他並不常抽煙,但此刻,襲人心肺的煙,能提醒諶墨自己的存在。
深夜的郊區顯得格外冷肅、寂寥,連他都像是快被無邊的黑暗吞沒,一切顯得那樣靜寂、沉重——
身旁的電話答錄機,在黑暗中閃著火紅的訊號,提醒他有人曾來電。
他不想破壞此刻的寧靜,只想在最後一夜,好好回味這些年來,所有的美好!記憶深處,那個甜美可人的身影與一顰一笑,在這個寂靜的時刻,更是放肆的佔滿他的每一寸思緒。像是臨終前的最後回顧,他的眼前閃過許多畫面,有哭、有笑,有嬌、有嗔,每個表情卻都是來自同一張臉孔,那樣深刻且清晰的印在心版上。五年了。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張天使般的臉孔,歷經五年的歲月,竟會如此深刻的植人心坎,強烈的佔據他所有的思緒。
那是愛嗎?不!這太可笑了,他怎麼可能會愛上一個,比小女孩大不了多少的稚嫩少女——諶墨反駁自己。
只是,隨著時間越久,她就越能輕易左右他的情緒,心底那份難分難捨的情緒也越纏越緊。
他明白,就像五年前毅然脫離組織一樣——是他該離開的時候了!自己的過去,始終是他不願再回想的記憶,多年來,他如願做到了,徹底擺脫黑暗的陰影。
但是一想到她淚眼淒楚,哀求他不要走的模樣,他竟會有種不捨。
他明白,只要他改變心意,就能留下來,陪在他的晴天娃娃身邊,可是他更清楚,他們之間絕對是一種禁忌,他不能一錯再錯。
他毅然起身走進臥房裡,收拾最後一箱行李,然而毫無預兆的,從床邊的電話答錄機裡,突然傳出商祈的聲音,止住了他的動作。
「墨,你在嗎?小晴病得厲害,一直吵著要見你,拜託你來一趟——」
她病了?商祈的話宛如強力炸彈,在他心湖掀起波濤。
在黑暗中閃爍的紅色信息,像是心底持續發出的警訊,他再度面臨前所未有的掙扎。沉夜,寂靜無聲——恐怕是漫長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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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蓓晴在昏沉的睡夢中漂浮,半夢半醒間,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而近,最後在她的床畔停下,那熟悉的沉穩步伐,像是墨大哥獨有的走路方式。她奮力睜開眼,朦朧的視線裡,出現一張熟悉的沉穩俊臉。
「墨大哥……你來了?」
商蓓晴既驚又喜的想要起身,奈何渾身竟虛軟得使不出一點力氣。
「別起來!」他沉聲阻止她。
他終究還是來了!商祈連打幾通電話,提起她拒絕吃藥、堅持非要見到他不可,令諶墨不得不出現在商家。發自內心的不捨,讓他無法坐視她繼續自我折磨。
看著她因發燒而泛紅的玫瑰色雙頰,他胸口緊繃得發疼,俊臉上卻沒有洩露一絲情緒。「吃藥了沒?」
床上的小人兒,乏力的搖搖頭。
「對於自己的身體,你怎麼能這麼任性?」
「我不要墨大哥離開……」商蓓晴哽咽的低聲呢喃。
看著她紊亂的髮絲,被汗水濡濕粘在頰畔,往日健康紅潤的臉龐只剩蒼白,看起來格外令人心疼。他想撫去她額際的汗水,雙手卻強忍衝動的插在口袋裡,以幾乎捏碎骨頭的力道緊握著。
門上突然傳來兩聲剝啄,楊婉貞隨後探進頭來。
「小晴該吃藥了!」
「讓我來!」
諶墨起身走向她,楊婉貞遲疑半晌,終於還是將藥遞給他,轉身帶上門。接過藥水,他轉身回床邊;朝她晃晃手上的藥瓶。
她搖搖頭,倔強的緊閉著唇瓣,用一雙抗拒的眸盯著他。
「你不吃藥,病是不會好的!」他放軟語氣哄著。
「除非你答應我不走!」商蓓晴提出交換條件。
「我不會走!」他的臉孔平靜無波。
「真的?」商蓓晴一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諶墨不語,只是微微點了下頭。
「太好了。」商蓓晴昏沉的擠出笑,一雙大眼被淚水泡得有些迷濛。「墨大哥,我終於……弄清楚一件事了……」她斷斷續續的說道。「什麼?」
「我愛你!」她的聲音微弱,表情卻異常堅定。
不,那不是愛!她只是習慣他的存在。但諶墨沒有反駁,只是苦澀的一笑。「你不會走……對不對?」
她睜著一雙睡意朦朧的眸子,有些吃力的凝望著他。
諶墨低頭望著她半晌,搖了搖頭表示會留下。
「那你一定要等我……我要告訴你……我有多愛你……」
「有話等好了以後再說,嗯?」他安撫的拍拍她。
「一定要等我喔……」她的聲音隨著垂落的眼皮消失。
房間裡突然沉靜下來,一切顯得那麼安靜,隱約聽到她略顯紊亂的鼻息。
「晴天娃娃,起來把藥喝了再睡好嗎?」
他輕拍她的臉龐,孰料她睡得好熱,連眼皮也沒有動一下
看著她昏沉沉睡去的臉龐,又看看手中的藥瓶,考慮半晌,他遽然一口仰盡藥水,俯身貼上她緊閉的雙唇,緩緩將藥水渡進她的口中。
許久之後,她蒼白的臉龐稍稍恢復紅潤,呼吸也漸漸平穩下來。
諶墨將藥瓶放在床畔,起身低頭望著她悠悠歎息。
為了她好,離去是他惟一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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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後
一個修長窈窕的身影,步出甘迺迪機場,九月微帶涼意的風,揚起她一頭烏黑的如蒙長髮,讓女人清靈甜美的臉龐,增添了一絲嬌柔風情。
她一揚手,招來一部黃色計程車,隨即搭上後座。
「麻煩請到威靈頓山莊。」女子以流利的英文交代道。
「小姐,你確定?那是知名『旭陽』企業總裁的宅邸喔!」識途老馬的計程車司機提醒她。
她知道——女子輕輕點頭一笑。
「好的!」計程車司機當然賺錢要緊。
半個鐘頭後,計程車在一棟私人宅邸前停了下來,女子步下車,抬頭打量眼前的房子。
眼前是一棟白色基調,頗富歐洲風味的兩層樓建築,矗立在一片綠草如茵的山坡上,顯得格外清幽,像是遺世獨立。
她靜靜望著眼前的宅邸,眼裡竟不覺泛起一層薄薄的淚霧,宛如勾起某些久遠的飄渺回憶。
「小姐,這是你的行李!」
計程車司機手腳利落的將行李提下車,站在一旁』等著領小費。
女子始終沒有移動,只是遙望著房子出神,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也遺忘了他的存在。
留著大鬍子、頂著一坡宛如大花卷頭巾的印度司機,以印度話不悅的咕噥兩聲後,只得悻悻然回到車上,趕著做下一趟生意。
過了許久,待女子終於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一轉身才發現司機早巳不見人影。
她有些抱歉,但激動的心情讓她沒空想太多,迅速提起行李便往大門走去。
拿出鑰匙打開大門,她小心審視室內簡潔卻不失個人品味的佈置,眼中流露出濃濃的眷戀。這全是屬於他的一切啊!她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隱約飄散著熟悉的氣息,她的唇邊不由得漾起一抹滿足的笑,也連帶的牽起頰邊兩朵甜美的梨窩。
她脫下鞋子、擱下行李,在偌大的樓上、樓下繞了一圈。
最後,她終於在一間微俺的房門外駐足。
她像是怕驚動了什麼,刻意放輕腳步緩緩推開門,完全屬於男人沉穩簡潔的個人世界,隨著大開的門呈現在她眼前。
她可以確定,這是屬於他的個人空間,便在柔軟的大床上坐了下來,靜靜的等他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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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別忘了明天一早要和『威爾遜』簽約。」
「是的,總裁!」
諶墨一步進家門,將公事包往地上一放,疲憊的拉松脖子上緊箍的領帶,正欲跨進客廳,然而與生俱來的敏銳知覺,讓他立刻警覺到,有些不太對勁——空氣中像是飄散著女人的氣息!他一雙犀利的黑眸,遽然投向玄關處,原本鬆弛的神經又遽然緊繃起來。五年來始終獨居的房子裡,竟然出現一雙女人的鞋子,而客廳的地毯上,則放著一隻粉紅色的名牌旅行袋。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習慣一個人,沒有迎接意外訪客的習慣!他警戒的目光,在一樓開放的客廳與廚房搜尋,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抬頭望著安靜無聲的二樓,一雙冷沉的黑眸微微瞇起。他刻意放輕腳步上樓,意外見到一個留著黑色長髮的女孩,靜靜坐在他房間裡的大床上,正背對著他望著窗外逕自出神。「你是誰?」
他以冷厲的口吻問道,女子纖弱的肩頭震了下,半晌才緩緩轉身面劉·他。看著遽然映人眼底的臉龐,諶墨冷沉的黑眸瞇了起來。
眼前是個很年輕的東方女孩,諶墨猜想她至多不超過二十三歲,明眸皓齒、長髮飄逸,有著東方人少見的修長身材。最讓他疑惑的是,她眉宇間不經意流露的那股嬌貴氣息,竟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你怎麼進來的?」
女孩不語,只朝他亮了下手上的鑰匙,綻開一抹燦爛甜美的笑容。
他的目光,緊緊膠著在那抹甜美的笑容上,那令人目眩的笑容,遽然勾起他刻意塵封五年的回憶。
「你是——晴天娃娃?」他可以遺忘一切,就是忘不了這抹燦爛的甜美笑容。
闊別五年後,再次見到她的笑容,令他心口緊繃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墨大哥!」她以一如記憶中,甜軟柔細的嗓音,輕喚他一聲。
他簡直無法置信,眼前這個清新甜美的女子竟然是——往日那個調皮,愛笑,一刻也安靜不下來的商蓓晴!
「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曾要求商祈,不要向商蓓晴透露他的一切,她是怎麼知道他的住所,又怎麼會有他的鑰匙?除非商祈他——
像是看出他眼中的疑問,商蓓晴含笑解釋道:「別怪小叔叔,是我硬逼他告訴我的,還要他想辦法拿到一份鑰匙。」說著,一抹淚光已經在她眼底閃爍。 「因為,我實在太想見墨大哥了!」
這一刻,諶墨突然發現自己錯了,而且是錯得離譜——她非但沒有遺忘他,甚至千里迢迢的追到美國來了。
偌大的房子裡突然靜寂下來,只剩兩雙闊別五年的眼眸相對,重新找尋歲月在彼此身上造成的改變。
她變得更美了——諶墨仔細打量起她。
一頭及腰長髮,將往日俏麗的女孩,變成一個極具嬌柔氣息的女人。
宛若初雪般細緻的皮膚白裡透紅,散發出健康的光澤,一雙黑白分明的水靈明眸,閃爍著若有似無的淡淡迷濛,彷彿一汪明澈秋水。
她穿著一件合身的前扣式棉質及膝洋裝,薄薄的衣服下,是一副修長而成熟的胴體,掩不住的女人味中,卻又奇妙的融合著一股青春氣息,幾乎讓他喘不過氣。
沒有人預告過她的到來,她卻突然以如此美麗懾人的姿態站在他面前,那樣令人意外又突如其來,宛若一團火球狠狠烙進心底,讓他毫無防備的心,幾乎承受不了這個震懾意外而失態。
五年來,他不去想、也不曾回過台灣一次,就怕心中那條狠心斬斷的情懷,又死灰復燃。
她的出現,無疑是引燃他心底即將熄滅的火星,讓壓抑了五年的感情,再度失控的猛烈燃燒起來。
「五年來,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只為了想親口問你為什麼不告而別?」她仰望著他,輕輕吐出一句。
「我——」在商場上向來行事果斷、手腕強硬的諶墨,面對她哀怨的眼眸,竟然久久說不出話來。
「我很抱歉!」他遽然掉過身,藉以掩飾臉上的失控情緒。
商蓓晴望著他英俊出色的側影,竟不覺看癡了。
他變得更加成熟沉穩了,結實英挺的身軀,包裹在一襲筆挺的高級西裝下,沉穩內斂的氣勢,顯得格外懾人。
尤其是舉手投足間,更隱約透露著一種領導者的從容尊貴氣勢,只是,這麼一個成功攀上巔峰的男人,眉宇間怎會牽纏著一抹,濃得化不開的孤郁?
「你怪我嗎?」他悠悠吐出一句,低沉飄忽宛若歎息。
「不,怎麼會?」她急忙綻出一抹若無其事的笑容。
「我明白墨大哥離開是不得已的。」 』
「你真的不怪我?這麼多年來,我甚至沒有回台灣一次。」
「不——」商蓓晴搖搖頭,唇邊的笑容微微有些僵硬。
她的胸脯不穩的急遽起伏,竭力想維持笑容的唇角,也僵硬得像是在壓抑著某些情緒。
沒有人比諶墨瞭解商蓓晴,他一眼就能看出她正強自維持堅強,一顆心卻也因此被她擰得發疼。
他忍不住,用如往昔般寵溺的語氣,輕喚一聲:「晴天娃娃。」
他的這聲叫喚,像是摧毀她好不容易維持的鎮定,她的笑容遽然消失在顫抖的唇畔,兩道清淚迅速滑了下來。
「你怎能……你怎能這麼做……」她失控的哭嚷起來。
「你怎能不告而別,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來,你甚至不曾打過一通電話,回過台灣一次——」她掄起小拳頭,拚命捶打起他的胸膛。
他沒有開口、沒有反駁,只是沉默的接受來自胸口的痛楚。
那確實是一種疼,一種心底懸空五年的位置,重新被填滿的滿足與罪惡,雙重矛盾的奇異痛楚!
「每個人,在我身邊的每個人,從不告訴我任何有關你的消息,只會用一種抱歉而無可奈何的眼神看我,我痛恨那種眼神!」
理智還不及阻止,他已衝動的伸手,將她緊緊攬進懷裡。
「我很抱歉!」他瘖啞吐出一句。
他閉上眼,屏息感受著緊貼在胸前的熟悉心跳,以及五年來始終縈繞在夢境中的香甜氣息。
「你母親知道你來美國嗎?」他平靜問道。
商蓓晴微微抽開略顯僵硬的身子,突然結巴起來。
「她……她知道。」
諶墨一眼就看穿她在說謊!「我立刻派人送你回去!」他迅速將她推離懷抱,轉身往外走。
「不,墨大哥!我不要回去廣她倉皇的急忙上前拉住他。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他,說什麼她也不會輕言離開。
諶墨緩緩轉過身,以沉重的表情凝望著她。「你不能留下來!」
「為什麼?」 「晴天娃娃,你已經長大了!不能再把墨大哥當成大玩偶,緊纏著不放。」諶墨語重心長的輕歎道。聞言,商蓓晴沒有急著反駁,反倒用一種專注而認真的表情,深深的望著他好久,久得像是已直達她的靈魂深處。 「你不會瞭解,這份牽掛了五年的感情,有多認真!」
她眼底濃烈的感情,幾乎將他滅頂,讓他胸口原本已然平息的悸動,再度無法遏止的躁亂起來。她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站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沉著自信的女人,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孩子氣,動不動就撒嬌、使性子的小丫頭了!他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回,他恐怕再也無法輕易擺脫她了!他的心口一緊,遽然轉過身,及時掩飾臉上的無措。
「累了一天,你先休息吧!我們明天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