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她只是發現自己無緣無故地對任何食物都失去胃口,卻獨獨偏愛酸梅之類的點心。
後來她漸漸發現自己的胸部不尋常地脹大。而且,她的月事好像自從到追日山莊以後就沒再來了……
宋雨萱擔憂地坐在房中。
她究竟怎麼了?
她憂慮地看著今早的早餐又被她全數吐光。
她是不是得了什麼怪病?
珠兒在一旁不耐煩地嘟嚷,又得清理這些穢物。
「對不起。」宋雨萱虛弱地對珠兒說。
珠兒老實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算我倒楣,要照顧一個懷孕的女人。」
「什麼?」宋雨萱驚訝地瞪大雙眼。
珠兒受不了似地白了白眼。「拜託,別告訴我你不知道。」
宋雨萱剎時羞紅了臉。老天!她真的沒想到,這麼說來,這幾天的「異象」,原來都是懷孕造成的。
「懷孕」這個想法立時讓她充滿女性的自覺,她環抱著猶平坦的小腹,心裡溢滿甜蜜。
她有了孩子了!不知道是男還是女。她想到男孩會有逍天的英挺,和一雙濃眉就令她開心不已。會不會像他一樣固執呢?她幻想著一個酷似石逍天的小男孩,令她忍不住莞爾。
珠兒看她一個人發呆傻笑,不耐煩地走出去。她可得趕緊去向大夫人報告這個消息。
雨萱沉浸在為人母的喜悅裡不可自制。她好想和別人分享這喜悅,她想到了逍天。可是他白天在外地巡視莊稼,要晚上才回來。
她的眼神驀然一暗。
不知他的反應會是怎樣?他已經說得很清楚,納她為妾是為了傳宗接代,現在她真的懷孕了,他的目的達到了。不知怎地,她忽然好惶恐。
懷了他的孩子,那麼,她這一生就再也和他糾纏不清了。
二個月了,來到追日山莊已經二個月了。
他與她朝夕相處,她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地向他妥協,她愈來愈沉溺於他所給予的一切。
她不禁寒顫。她對他的感情愈來愈深了,她害怕終有一天她會喪失自我。而現在,有了孩子,她更加無法逃脫他的掌握。
雨萱憂愁地抱緊自己。
她為自己,更為腹中的胎兒,感到無比的擔憂。
不行,她還不能告訴逍天她懷孕了。在她理清頭緒之前,她要好好想想怎樣才對孩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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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逍天眉頭深鎖地走進大門。
一整天所目擊的殘酷殺戮令他憂心仲忡,他煩躁地在大廳內踱步。
邊界十幾個城鎮已經陷入戰爭,蒙古兵殘酷地燒殺掠奪,短短一個月內已攻下許多城池。
「他苦惱地抱住頭,眼見同胞受難,他竟什麼也做下了。這幾天他拚命地搜索戰區,希望能救助傷亡的同胞,但他的力量實在太有限了。」
太多的死亡、太多的無奈令石逍天黯然。一閉眼,他彷彿還看見城裡一雙雙無助的手向他伸展、要求。他狂暴地大吼。
「莊主,您還好吧!」范鍾很少見一向冷靜的石逍天如此狂怒。
「太過分了!」石逍天低吼。「大汗竟然背信忘義,攻擊我們。朝廷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忙著攻打鎮南將軍,去任邊界百姓受苦。」
「莊主,您看這局勢,我們是否要逃往南方?」范鍾憂慮地問。他也明白蒙古軍的行徑有多殘忍,縱使莊中有再多武士也敵不過蒙古大軍的攻擊。
「不!」石逍天擺擺手。「憑我和大汗的交情,他不會攻擊追日山莊。我們要留下來照顧戰區的災民。」他疲累地蒙著眼。
「莊主,不好了。」一名莊丁匆匆進大廳。
「青兒找到了,可是她好像不行了。」
石逍天眸中噴出盛怒的火光,隨莊丁大步踏出大廳。
他被眼前所見的震撼住了。
太殘忍了!一個年輕的女娃兒竟然遭受如此殘暴的對待。
她衣服破爛不堪,全身佈滿烏青和傷痕,本來清秀的臉現已被打得幾乎看不出原貌。
石逍天憂傷地握住她的手。
青兒抬起沉重的雙眼,看著石逍天。
「對……對不起……莊主,……青兒……不……不該不聽……命令……擅自……離莊。」
「別說了!青兒!好好養傷,莊裡是安全的。」石逍天沉重的安慰這個顯然受了很大傷害的女孩。
他的話具有一股奇妙的安定力量,女孩安心地沉沉睡去。
行迤天隱忍著滿腔的暴怒起身,他無法忍受他的人遭受這種虐待。
他瞪著一雙要噴火的雙眸,惡狠狠地命令:「今後,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得擅自離莊,違者鞭刑侍候。」
所有人在石逍天的犴怒之下不禁瑟瑟發顫。可是,每個人都明白莊主的話是對的,在這麼混亂的局勢裡,出莊簡直是自尋死路。
石逍天煩亂的奪門而出,他被一種無力感所包圍。他恨自己不能保護自己的手下免於恐懼,青兒的殘破身形一再在他腦海浮現,他受不了這種事再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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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那賤人懷孕了?」華鈺箏氣忿得杏眼圓睜。
「是的,我看應該是,她每天早上都吐得厲害。」珠兒得意地見到自己的「獨家新聞」得到這麼大的迴響。
「該死的!」華鈺箏急得頻頻踱步。
「那,莊主知道了嗎?」她捉住珠兒的手。
「不知道。莊主這幾天都早出晚歸,回房裡好像也都沒說幾句話。」
「那還有救。」華錳箏雙眼閃過一抹邪惡。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必須冷靜想想,一旦宋雨萱那賤丫頭生了孩子,那她這個正室的位置就更危險了,她絕不能讓此事發生。
「珠兒。」
過了好一會兒,華鈺箏靜靜地說。
「這會兒,你可要幫幫我。」她塞了五十兩在珠兒懷裡。
珠兒高興地瞪大眼。哇!這比她想的還要「好康」。
「聽我說,這五十兩可不能白拿,你必須照我的計劃做。」
珠兒仔細地聽華鈺箏的「計劃」,愈聽愈是膽顫心驚。想不到,夫人會這麼狠
「可是,夫人,外面烽火連天,這樣做好嗎?」珠兒不禁皺眉。
「住嘴!那個傲慢的婊子,這是她應得的。」華鈺箏惡狠狠地說。
「是!是!」珠兒陪著笑,心裡卻直起毛,萬一莊主發現了是她搞的鬼,不知會不會把她給殺了。
「好了!照我的話去做,事成之後,我會好好賞你的。」華鈺箏不耐煩地斥退珠兒。
她必須好好再想一想,這個計劃絕不容許任何失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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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天,你回來了。」華鈺箏叫住剛進門的丈夫。
石逍天訝異地回頭,他好幾天沒見過華鈺箏了。
「是呀!」他心不在焉地回答,心裡急著回盼月閣,但他並沒流露出一絲不耐煩。
「人家好幾天沒見你了,自從你從京城回來,就一直沒回鈺宇軒……」華鈺箏恰到好處地流露出一股哀怨。
她的話令石逍天汗顏,他確實虧待了華鈺箏。
「我今天特別煮了一桌好菜要請你品嚐品嚐,我們夫妻倆好久沒一起吃頓飯了,你說好不好?」
華鈺箏眼中的懇求令石逍天不忍。
「好吧!」他無奈地點點頭。
華鈺箏轉身掩飾一抹詭黠的笑意,領著他來到錳宅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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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天,你再陪我喝一杯嘛?」鈺箏整個人幾乎都掛在石逍天身上,石逍天結實健壯的男性身軀令她目眩神迷。
不知怎地,石逍天只希望擺脫鈺箏八爪魚般的糾纏,他輕輕挪開身子。
「不了!時候不早了,我要回盼月閣看看。」
鈺箏雙眼冒出忿怒的火花。宋雨萱,他果然還是想著宋雨萱!
她低頭不讓他見到她惡毒的眼光。
石逍天見鈺箏一言不發,忽然有一股歉疚。
「對不起,鈺箏,我不知道你會這麼在意我納妾的事。我以為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各自過生活,過得還蠻好的。」
鈺箏簡直氣瘋了。多年來,他們一直聚少離多,他一直工作、工作,根本沒考慮過她的感受。沒錯,她婚前確實很放蕩,她也很清楚石逍天娶她完全是政治聯煙。可是,自從她第一眼見到他起,就深深愛上他了。她以為終有一天他會開始接納她,哪知,他竟然愛上別人。
鈺箏不禁委屈地落淚了。
石逍天愕然地看著鈺箏的淚水。他實在不明白她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他們夫妻一向形同陌路,他也不只一次聽說她的紅杏出牆,他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不追究,怎麼她會突然哭了?
「鈺箏,你別這樣。就算有了雨萱,你還是正室,這個家還是由你管,我只希望你們和平相處。」
鈺箏低著頭,但她眼中卻射出一道惡毒的目光。
她不會和那個賤女人和平相處的,她要除掉她。只有她才是石逍天唯一的女人。
她起身假裝拭淚,暗中將袖裡預藏好的迷魂香滴入杯中。
「逍天,我們別再說那些了。來,喝了這杯,好回去休息了。」
鈺箏看石逍天不疑有它的一飲而盡,嘴角泛起一抹邪惡的笑。
「逍天,你怎麼了?是不是喝多了?」
石逍天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全身似乎全沒了力氣。奇怪,他的酒量何時變差了?
「這樣吧,我先扶你上床躺一會兒。」鈺箏扶起他走向大床。
過多的酒精和迷魂香令石乃天的眼皮像鉛一樣沉重。他沉沉睡去,任鈺箏將他放在床上,一件件褪去他的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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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萱煩躁地在房裡踱步,一夜沒睡的她眼下多了一圈淡淡的黑暈。
一整夜,一整夜逍天都沒回來過。
她無法阻止自己開始猜測他的行蹤。是邊界又有戰事了嗎?她知道這幾個月他一直遊走於二國之間協助災民。可是,他從未因此徹夜不歸。甚至一句話也沒交待。
莫非,他在鈺箏那兒?
她立刻搖搖頭甩掉這個想法。他不會的,他說過他和妻子之間關係很冷淡的。
可是,畢竟鈺箏才是他的妻子呀!難道他會永遠不和她同床?
雨萱開始恐懼地抓住前襟。不!這個想法太可怕了,她承受不了看他與別的女人同床共寢,即使是他的妻子也不行。
她知道自己已經無可救藥的陷入瘋狂的嫉妒裡。可是他和鈺箏的影像一再出現,糾纏著她、折磨著她,她拚命地甩頭,想把這些傻念頭趨出腦海。
「二夫人,早!」珠兒一貫地不耐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雨萱連忙擦去自己的淚水。
「早!」她遲疑了一會兒。「珠兒,莊主昨晚是不是沒回莊?」
「什麼?你還不知道?」珠兒老實不客氣地將洗臉水重重的擱在架上。
「莊主昨晚在夫人那兒過夜呢!」
宋雨萱感到一陣暈眩,俏臉剎地變白。
「瞧你那個失魂落魄的樣子!人家夫人才是莊主的元配,你只不過是個小妾,莊主在夫人那兒才是天經地義的,你吃什麼味兒?」珠兒肆無忌憚地批評她。
珠兒的話像無情的巨掌摑得雨萱無力反駁。是的,到底她只不過是個妾室,她有什麼權利?
強烈的痛楚令雨萱幾乎窒息。她無法接受這一切,她怎能容忍石逍天用同樣的熱情對待另一個女人,她想像他與鈺箏的身體結合,感到強烈的作嘔。
她的手指捏緊,指早深深陷入掌心,但她已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她好恨,恨自己那麼在乎他。恨石逍天,恨他把她置於這個地步。
「二夫人!大夫人請您過去一下。」冬月的聲音敲醒沈思的宋雨萱。
她茫然地注視冬月,良久才體會她的話。
「好的。」她麻木地回應。
她站起身,感覺一陣暈眩。自她懷孕以來,不時會頭暈,但這次卻來得令她分外虛弱。她不知道為什麼,彷彿體內某個重要部分已經被摧毀了。
她的眼角注意到珠兒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和冬月忍不住的關切。
她挺了挺腰,不論如何,宋雨萱絕不能被人擊倒。她必須維持她的驕傲,因為這是她僅有的。
「二夫人,您還好吧,要不要我扶您?」冬月見宋雨萱臉色蒼白,有些許不安。
「不用了。」她勉強向冬月擠出一個笑容,抬頭挺胸地走向鈺宇軒。
「喂,珠兒,莊裡傳說二夫人是青樓女子,可是我看她的行為舉止簡直像個千金小姐一樣高貴,你說會不會謠言有誤?」冬月在宋雨萱身後壓低了聲詢問珠兒。
「別傻了!那女人只不過是故作清高,想要以此媚惑男人,我看哪!她甭想了,咱們夫人可是蒙古大汗的乾女兒,在關外誰不知道華家的權勢,她怎麼跟我們夫人比,就算是莊主也要敬咱們夫人三分了!」珠兒才不信宋雨萱會是什麼千金小姐。如果是,怎會變成人家的妾?
冬月搖搖頭,始終覺得宋雨萱有一股架勢,絕非青樓女子或平常人家所有的。
不過,就算是又怎樣,這下子大夫人又叫二夫人去鈺宇軒。以大夫人的個性絕不會讓二夫人好過的,加上莊主昨夜又在大夫人那兒過,這下子可有好戲看羅!唉!可憐的二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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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來。」
華鈺箏慵懶的聲音在門後響起,宋雨萱死盯著那扇門,下了很大決心才推開了它。
眼前的一幕幾乎讓她崩潰。
石逍天和華鈺箏幾乎全裸地躺在床上。鬆垮垮地蓋在二人身上的被子根本只遮到重要部位,不難想像被單下二人是全裸的。
雨萱別開眼,覺得自己就快吐了,她無法忍受這一切。
華鈺箏得意地看著宋雨萱絕望的表情。很好,她果然中計了。
「昨晚太累了,相公這會兒還在睡呢!」
華鈺箏緩緩地起身著衣,一點也不避諱地在宋雨萱面前展露豐滿的身軀。
宋雨萱下顎緊繃,臉色蒼白,她當然瞭解這女人所謂「太累了」是什麼意思。她虛弱地感到暈眩,卻勉強自己決不能倒下。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要洩露太多情緒。
華鈺箏斜睨宋雨萱一眼。好個驕傲的賤丫頭,這時候還故作鎮定。可惜她的反應瞞不過她華鈺箏的眼,只消看她一副蒼白受傷的臉色,就知道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得意地笑了。
「我們還是別吵醒相公了,到隔壁大廳談吧!」華鈺箏趾高氣昂地走出臥房。
「有什麼事快說。」宋雨萱咬牙說。
華鈺箏不急著回答,反而從容地端起茶來若無其事地喝。
宋雨萱知道她故意要激怒她,她緊抿著嘴,拒絕陷入她的圈套。
「相公都告訴我了。」過了許久,華鈺箏緩緩地說。「你有孕了?」
宋雨萱睜大眼。
「他知道?」
華鈺箏輕笑。
「有什麼相公不知道的。他納你為妾還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她自在地喝了口茶。「現在,你有孕了,『我們』也就放心了。」她惡毒地強調著「我們」兩個字。
宋雨萱覺得自己狠狠地被羞辱了,而這令她感到有如被摑了一掌般難受。
彷彿在她傷口灑鹽,華鈺箏冷冷地說。
「相公說了,你既然有孕了,他也就不用再和你同房,我今天會叫下人去你那兒把相公的東西拿過來。」
「我不相信他會這麼說。」宋雨萱顫聲道,她不信石逍天會那麼殘忍。
「是嗎?你還真天真!哈!哈!哈!」華鈺箏不屑地瞄著宋雨萱。「昨夜相公明明在我床上,你都看到了!」
宋雨萱腦海裡閃過剛才所見的一幕,石逍天赤裸的身體和華鈺箏交纏,她臉色剎時慘白。
「對了,你不是一直吵著要回京,相公都跟我說了,等你生了孩子,就送你回家。孩子呢,就由我來養,這樣對孩子也比較好,如果他知道自己母親是個青樓女子,那一輩子還抬得起頭來麼?」
「不!我不會放棄我的孩子。」宋雨萱下意識地護住尚平坦的小腹。她已經漸漸愛上腹中這個小生命,她無法忍受失去他。
「那可由不得你了!」華鈺箏惡狠狠地瞪著雨萱。「你要搞清楚,我肯接納那個雜種已經是他的福分了,還容你在這兒討價還價。哦!我知道了,你現在反悔了,享受慣虛華的日子,不想回妓院了,想賴在這裡作妾是嗎?」華鈺箏聳聳肩。「可以啊!但你要搞清楚,逍天不會再寵幸你了,你生完小孩,我就不會再允許逍天進你盼月閣。」華鈺箏瞇起眼感脅著宋雨萱。「你該知道我是大汗的乾女兒,逍天也要敬我三分。」
宋雨萱感到強烈地暈眩。她知道自己無路可退,要不就是放棄骨肉,獨自回家,否則只好一輩子待在關外作個低賤的小妾。這二者都不是她想要的!她恨自己如此無能為力。
可是!也許還有第三條路?……
宋雨萱下定了決心。她一字一句冷冷地說:
「石夫人,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將來,你也不可能喜歡我的小孩。」她深吸了口氣。「不如,你現在就放我走,我保證不會再來糾纏你們。」
宋雨萱只覺心在滴血,她不知道決定離開逍天會如此令她心痛。
華鈺箏眼眸閃過一抹狡獪,太好了!她上當了。
「是嗎?太可惜了。」她做作地說。「逍天會捨不得孩子的。」
宋雨萱冷哼了聲。
「我相信你們會有其它方法得到小孩的。請你今天就安排我離開,我不想再見到石逍天。」她絕決的語氣帶有一股不自覺的哀傷。
華鈺箏隱忍著得意的笑,她故作為難地沉思起來。
「萬一……萬一逍天知道我幫了你,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宋雨萱不屑地盯著華鈺箏。
「如果你安排得夠小心,他不會發現的。如果我不幸被他找到了,我也絕不會說出來的。」她高傲地說。
「好極了!」華鈺箏再也掩不住興奮。「我今天就送你回京,你現在去收拾一下,一會兒我叫珠兒帶你上馬車,最好在逍天醒來之前離開。」
宋雨萱如同行屍走肉般地走出鈺宇軒,她讓自己感覺麻痺,否則她可能忍不住,軟弱得向華鈺箏開口取消她的逃亡計劃。
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她不願放棄孩子,她更不願意一輩子和別的女人分享一個丈夫。發現石逍天在別的女人床上已經令她痛徹心肺,她怎能讓自己的餘生都活在這種痛苦和恐懼之中。
她麻木地走入居住二個多月的廂房。二個多月來的甜蜜時光一幕幕在她面前重現,她痛苦地抱著肚子想減低這種痛楚的折磨。
逍天、逍天、逍天。她的心無言地低喊他的名字,可是她不得不離開他。她不是傻子,不至於相信石逍天會如華鈺箏所說的那麼殘忍。他對她應該還有一絲絲的感情吧!?她不禁想。
可是又如何?她不能再忍受等他、猜測他今晚在那裡過夜的日子了,一次就足以讓她遍體鱗傷了。
孩子出世後,問題會更複雜吧?她苦澀地想。以他那種強烈的佔有慾,他絕不會讓她或孩子離開他的。
宋雨萱沉重地走出後門,麻木地跟隨珠兒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出發了,她目光呆滯地望著追日山莊在眼前逐漸縮小。
她的心裡彷彿也有一個部分正在逐漸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