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第五個晚上了。
宋雨萱歎口氣離開窗口。
「珠兒,開門。」她懶懶地說。
石逍天沒等人應門即粗魯地推開門進來。他看著宋雨萱的雙眼閃閃發亮,眼中赤裸裸的欲望令宋雨萱心一陣狂跳。
她極力按捺住自己的反應。
「我今天不舒服,你回夫人那邊睡吧。」她費盡所有力氣,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而不在乎。
石逍天簡直像洩了氣的皮球。
五天!整整五天了,他每天看著她、想要她,可是卻總是被她拒絕。
他壓抑著滿腔的失望。
「你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他走到她身前,貪婪地聞她身上特有的幽香,天知道他疼痛得幾乎爆炸。他告訴自己,要有耐心,她還在生他的氣,那幾天做粗活受的傷也還沒復原。
可是,該死的他還是無法克制自己想碰她的沖動。
他覆在她肩上的手令她有如電擊般顫抖起來。他的靠近令她心神一蕩,她吸進他身上皮革與汗水的氣味,不覺地緊繃起來。
她不能軟弱,她告誡自己。她絕不能讓他再度控制她的身體,她必須記取教訓。
她匆忙甩開他的手站起來,雙手環臂,仿佛這樣可以保護自己。
「不用了!你回去吧!」她冷漠地說。
石逍天被她的冷淡拒絕惹毛了,她明明也想要,卻該死的不承認。
「雨萱!」他忿忿地喊。
「怎麼?」她倔傲地瞪回去。「你要強迫我嗎?」她有種不容侵犯的神態。
「你明知道我不會的!」他挫敗地低吼。「但你為何倔強的不肯承認自己的欲望。」他瘋狂地將她圈入懷中,他狂野近乎瘋狂地吻住她,發洩多日來被壓抑的欲望。
她沉溺在他的吻之中,心跳急促,腦中—片混亂,像快溺斃的人—樣圈住他結實的頸項,對自己瘋狂的欲望感到無助。
他驀然放開她。
宋雨萱睜著一雙茫然的大眼,她還獨自沉浸在方才的激情中。
忽然她看到石逍天嘴邊得意的笑,她感到如一盆冷水澆熄她的渴望。天哪!她竟像個花癡一樣回應他,她還有什麼立場和他劃清界限。老天!他甚至只是吻著她!
她羞忿地推開他。
「你走!我不想見到你!」
石逍天狂怒,這女人簡直變臉像翻書一樣,還該死地頑固。
「該死!該死又殘忍的女人!」他咀咒著忿忿離去。
宋雨萱全身顫抖,無力地軟倒在床上。
抗拒他耗盡了她所有力氣。天哪!她要怎麼撐下去?
珠兒冷冷地看著宋雨萱。這女人有什麼好,莊主那麼在乎她真沒道理。
「你啊!這麼不識相,趕莊主走,有什麼好處?你別以為莊主會上你的當。想吊男人胃口?哼!也要看情況。」珠兒一點都不客氣地批評宋雨萱。
宋雨萱氣忿地瞪了珠兒一眼,這僕人也未免太大膽了。
珠兒不在乎地繼續說:「莊主現在每天待在夫人房裡,和夫人感情好得很,你再這麼不識相,我看莊主遲早會趕你出去。哼!莊主納你為妾不就是為了傳宗接代,到時你孩子生完,就什麼利用價值也沒了,還以為自己了不起,夫人才不把你看在眼裡呢!」
一陣尖銳的痛楚攫住宋雨萱。珠兒殘酷的話擊中她心中的痛處,她腦海中浮現出石逍天和他的妻子的身影。她想像他正以相同的熱情對待他的妻子,想像他們赤裸糾纏的身軀。她快崩潰了,強烈的痛苦令她窒息。
嫉妒?是的!瘋狂的嫉妒令宋雨萱愕然。她為什麼反應這麼激烈,想到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忍不住湧起一般想殺人的沖動?
她苦笑。
她還想否認?她根本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這個自大、傲慢又跋扈的男人了,但這項體認只讓她感到椎心的痛楚,完全沒有任何喜悅。
「夠了!珠兒!你出去吧!」她用盡僅存的力氣。
珠兒不屑地瞄了眼宋雨萱。哼!看她還能囂張到幾時!她滿臉不情願地轉身而去。
宋雨萱崩潰似地埋在床上,再也忍不住奔流的淚水狂洩而下。第一次她肆無忌憚地哭出她所有的委屈,她內心的傷口汩汩地流著鮮血。
她恨,恨自己對他的愛戀;恨他竟可以毫無內疚地周旋在兩個女人之間。他怎能一邊說喜歡她,一邊又跟另一個女人親熱?也許,對他來說,這兩個女人根本沒什麼分別。
她哭得累極而眠,她睡得極不好,腦海中盡是石逍天和華鈺箏在一起的影像。她夢到他嘲笑她的不自量力,他的笑聲殘忍地像在她心口刺上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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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鈺箏聽著珠兒報告宋雨萱昨日的行蹤,一抹得意的笑浮現。
「你說,這幾天莊主都沒睡在她那兒?」她詢問
「是啊!那女人不自量力,把莊主趕了出去,莊主被她氣死了。我看再沒多久,莊主就會對她失去耐性,把這沒用的女人逐出莊外了。」珠兒得意地報告。
「還有啊!夫人!」珠兒湊進華鈺箏身邊。「昨晚,我告訴那女人,夫人和莊主每晚都在一起,她一下子就變了臉,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真是笑死人了。」
鈺箏邪惡地笑了。「很好!你做得好!」
珠兒興奮地瞪大眼,看著手上多出來的二十兩。
「賞給你的!」
「謝謝夫人,謝謝!」
「以後,你聽我的話,好處少不了你的!」
珠兒諂媚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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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萱獨自靜坐在亭內,面無表情地看著亭外的狂風暴雨,多像她現在的心境呵!她眼中流露出一股淒絕。
冷風侵襲她略濕的衣衫,她卻猶不自覺。
「二夫人!北方天氣冷,不比南方溫暖,你小心著涼。」
宋雨萱轉身,驚異地看著范鍾,她不禁露出一抹微笑。
范鍾是莊內少數對她好的人。
「范叔,謝謝你。」她微笑地接過他遞出的披風。
「莊主也真是的,就算晚上忙得再累,也該抽出一點時間陪陪您。」
宋雨萱忿怒地羞紅臉。他可真盡心盡力,每天晚上都「忙」得那麼累,她氣得微微發抖。
「范叔!你別這麼說,莊主和妻子小別勝新婚,是該多陪陪他的妻子。」
她一點都沒察覺她的聲音中洩露出多濃的醋意。
范鍾愕然。「二夫人,你說什麼?莊主每天晚上都在書房內處理帳務,甚至每天晚上都睡在書房裡,根本沒陪大夫人。」他一頭霧水。
一陣強烈的喜悅襲擊了她,她好像快樂得就要飛上天。哦!他沒和妻子睡在一起!他原來睡在書房!?她忍不住露出一抹釋然的笑意。
想想她這幾天,天天胡思亂想,她實在傻得可以,她斥責自己。
范鍾莫名其妙地看著雨萱一會兒生氣、一會兒高興的神色。女人心還真難猜,他搖搖頭。
「二夫人,最近邊界不太安定,莊主每天都忙著,你就別和莊主鬧別扭了。」范鍾苦笑。
這幾天莊主好像緊繃的鼓,隨時會爆發,下人們哪一個不是被他轟得頭暈腦脹。他猜一定是二夫人的原因,瞧莊主對她緊張的模樣,就知道只有二夫人能勸得動莊主。
宋雨萱羞紅了臉。「我哪有那麼大的能耐,范叔你說笑了。」
「二夫人你有所不知,最近莊主脾氣暴躁。以前就算再忙、再累,我都沒見過莊主那麼沒耐性。唉!求求你,別再和莊主吵架了,我們這些下人都會感激你的。」他苦著張臉。
宋雨萱心裡竟一陣甜孜孜的。
她恍惚地走進房內,腦海裡盡是石逍天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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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鍾,她怎麼樣?」石道天一見范鍾回來,匆匆地問。
范鍾伸手抓抓頭。「我實在搞不懂二夫人在想什麼,她好像很難過,說什麼您和大夫人在一起,之後我告訴她,您這幾天都在書房忙到很晚,她又好像很高興。」
石逍天眼中閃過一抹亮光,他忍不住高興地跳起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竟然也會吃醋。
難怪這幾天她臉色愈來愈難看,原來她以為他每天被她趕出去以後是回鈺箏房裡。
她實在太傻了,他怎麼可能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縱使是他的妻子都不可能。
他再也禁不住內心的激蕩,心裡充滿對她的愛憐。
夠了!他受夠她為了愚蠢的自尊,讓二人陷入痛苦的深淵。他要拋開她的克制,將她的感情釋放出來。
他必須好好計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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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萱做了一個夢。
夢中,她看見石逍天來到她床前,他看著她的神情,令她全身竄起一陣興奮的期待。
他溫柔地為她輕解羅衫,她任自己赤裸地呈現在他面前。
他隨即起身,迅速地褪去一身衣物,宋雨萱著迷地盯苦他結實黝黑的身軀。
他帶著邪惡的笑來到她身邊,他的唇毫不猶疑地吻住她的,充滿了霸道和占有,他的氣味充滿了她所有的感宮……他的氣味!?
宋雨萱驀地睜開雙眼。
天哪!這不是夢。
他的身體正赤裸地壓在她身上,而他,正無情地肆虐她的唇。
他怎麼敢……她劇烈地掙扎起來。
她的雙眸立即不信地大睜——她的雙手竟被綁住了!
「石逍天,你做了什麼?」她咬牙切齒。
「防止你傷害自己。」他回答,眼中的自大令她氣絕。
「我以為你不會強迫我的」她試圖激起他的自尊心。
想下到他竟輕笑出聲。
「我不用強迫你。」他的俊臉來到她面前,引起她的心一陣狂跳。「你和我都知道這一點。」
「你該死!」她羞窘地脹紅了瞼。
他不吭聲地脫下她的繡花褻褲……
他們精疲力竭地自狂喜的高峰盤旋而下。
「我好想念你。」他柔聲呢喃著。
雨萱淚眼迷蒙,他的溫柔撼動了她。
他滑下她的嬌軀,解開她手腳的絲繩,再將她擁入懷中。他輕吻她的粉頰,注意到她的淚水。
「怎麼了?我弄痛你了?」
她搖搖頭別開目光,眼中的哀淒令他心寒。
「告訴我。」
「我沒有辦法。我告訴自己要抗拒你,可是,我卻做不到。」
石逍天咀咒著,他將她的頭定住,望進她眼中的脆弱。
「不要再否定我們之間的感情了,你我都知道這並不只是肉體上的,讓我照顧你、保護你。」他將她緊擁。
「我十年前就成親了,這是我沒辦法改變的事實。但是鈺箏和我的婚姻只是政治聯姻,我和她都很清楚,她嫁給我的時候並非完璧之身。」雨萱訝異地瞪大眼,逍天對她點點頭,繼續說下去。
「我們都很清楚這並非一樁為愛結合的婚姻,但多年來我們一直相敬如賓。直到,我遇見你。」他深邃的眼眸望著她。
「我知道你屬於我,別再反抗我了。我們渴望對方,而這是我唯一可以照顧你的方式。」
雨萱黯然望著他。
「我知道你一向認為自己做的是最好的安排,對一個青樓女子或許是吧。」
「可是對你不是。」他苦澀地接口。
「不,不是。」她撫著他的臉。「有一天你會了解,我並非你想像中的女子。我沒有辦法和別人分享丈夫,尤其,是當一個妾室。我承認我在乎你,但是,我沒有辦法放棄我十六年來的教養和尊嚴。」
「該死!」他咀咒。「難道我們的幸福不比你的尊嚴重要?」
她哀傷但堅決地看著他。
「如果你堅持不去發掘或相信真正的我,我的背景、我的家人,又怎能真正擁有我。總有一天,我爹會來找我的,他不會容忍我留在這裡的,到時,我們一樣會失去彼此的。」她痛苦地閉上雙眼。
石逍天的眼神狂暴,想到失去她就令他瘋狂。
「不!我不會讓任何人將你帶走,你是我的人!」他緊緊地抱著她,直到她幾乎窒息。他占有地吻住她,不顧一切地想將她揉人體內,直到她痛得抽氣。
他心疼地放開她,為他方才的狂暴感到後悔。
「對不起。」他輕歎。「我不會再傷害你了,早點睡吧!」他溫柔地為二人蓋上被子。
雨萱蜷縮在他溫暖的懷中,貪婪地享受這片刻的溫存。明天的問題,就留給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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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裡,一個女人的身形躲在雨萱房門之外。
她一切都聽到了,包括那些熱情的低喃。華鈺箏的臉一陣青、一陣白。
可惡的石逍天,他從來沒有那麼熱情地對待她,甚至是在他們新婚時期,也不曾有過那種溫柔。
她美麗的臉因仇恨而顯得扭曲而丑惡。
我不會放過你的,宋雨萱,我會要你付出代價。
她帶著仇恨,一步步蹣跚地走回房。
「你是誰?」她害怕地瞪著床上頎長的身軀。
陸明走出陰影,邪邪地對華錳箏露出笑。
他眼神中的欲念,令鈺箏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我不是叫你別再來找我了嗎?」她忿怒地低吼。「滾出去!」
陸明一點都不把她的命令當一回事,他緊緊抱住她。
「我知道石逍天今晚不會來了,他正和他那婊子快活呢!可憐的夫人,讓我來陪陪你吧!」
華鈺箏無法掙脫陸明的懷抱,他的話,令她想起方才偷聽到的那一幕激情,她全身竄起一陣興奮的顫抖。
陸明的雙手肆無忌憚地在鈺箏的嬌軀摸索,引得她嬌喘連連。
她無法克制自己的欲望,雖然知道不應該偷人,但她實在忍不住狂野的欲火。
她輕易地投降了,在這個無恥的男人身上發洩她隱忍許久的欲望。
許久之後……
陸明起身著衣。
「夫人,你真是熱情如火啊!」他嘲弄地俯看她赤裸的嬌軀。「比上次還要棒,怎麼,是不是我們的莊主沒法滿足你啊?」他邪惡地抓緊她的乳房,令她痛叫出聲。
「你別得寸進尺!」鈺箏氣憤地撥開他的手。「還不快滾!」她低吼。
「喲!又回復你夫人的嘴臉啦!變臉還變得真快!」陸明嘲諷她。
「你滾!我不要再見到你。」
「是嗎?下次你可別又欲火焚身的找上我,到時,我還要考慮考慮呢?以我看哪!八成過沒二天,你就又忍不住了,到時你還得求我呢!哈!哈!哈!」
他不等華鈺箏的回應就踱出門外。
鈺箏羞憤地槌打著棉被。
她恨!恨自己輕易淪為欲望的俘虜!
恨石逍天,更恨宋雨萱,都是他們害她的!她要他們付出代價!她狂亂地任淚水奔流,眼裡充滿了丑惡的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