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魔上身 夜宴
    何玉一如既往服侍葉善的起居,日間的緘默少言,幾乎讓葉善懷疑起那晚的惡魔只是幻覺產生的泡影。  

    「何玉,你去拿我的外出禮服。」葉善不自然地瞅向另一端說道。  

    何玉可以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但他不行,他不會忘記自己在何玉懷裡的淫亂。  

    二十八年來,他頭一遭知道自己能夠接受男人撫慰的現實。  

    唉,真是個不幸的發現!  

    「今晚布政使尤大人設宴相邀,你不用跟去了。」  

    葉善從何玉手中接過外出的衣服,在何玉平冷得令人心悸的目光下,胡亂地往身上一套。  

    「小人不跟著去,請爺晚上多加小心。」不慍不怒,肚裡心思只有自己清楚。  

    「嗯,我曉得。」葉善點頭。  

    氣宇軒昂,人物俊逸,錦服華裳襯托出高貴不凡的風度,挑不出半點不完美的瑕疵。  

    除了在何玉懷裡的時間外,葉善自始至終是個成功的商人,也是葉府稱職的主人。  

    斂財有術,結交官府,商人唯利是圖,葉善不會例外,天生的長袖善舞,財源自然廣進。  

    今晚尤大人的邀宴,對葉善而言是一種善加利用的機會,在宴會上可以達成許多目的,即使只能達成其中之一亦未嘗不可,去參加宴會的人有幾個是醉翁之意偏在酒?  

    葉府佔有南方舉足輕重的地位,歷任官府不敢小覦,不僅是因為他葉善沾了一丁點裙帶的光,沒有葉氏家族數代不輟的勤奮創業、精心耕耘,「江南小天子」的盛譽不是吹吹捧捧就可以使人刮目相看。  

    「若席散得太晚,我或許在尤大人府上打擾一晚,你不用等我回來侍候。」  

    最近極力措詞在外留宿,就是為了避免夜晚與何玉單獨相處的尷尬,自從那晚之後,葉善亂了方寸。  

    藕渠香薰,鳳燭煙裊,檀簫牙板隔水飄揚,經過夜風如涼的淘滌,洗盡鉛華俗氣,琅琅清音淙如泉珂。  

    尤大人素有薄名,常以文藻自許,賣弄風雅之故連宴會都要設在花樓坊,堂堂朝廷命官竟於妓院宴客,看來這位新任的布政使大人清廉得有限。  

    十幾位佳賓高坐水榭,個個非富即貴,大有來頭,在一大片腦滿腸肥的糟粕臃贅中,最招人矚目的當然非江南首富葉善莫屬。  

    葉善是花樓坊首席招牌李蓁的入幕之賓,千金一擲毫無吝色,是此地最受歡迎的嫖客,對於花樓坊他並不陌生,而花樓坊對他這位黃金鑄造的財神爺更是百般迎奉。  

    姿色未衰的舞孃蓮袖翩躚,一道道狐媚秋波盡往葉善身上溜去,施展盡勾引手段。  

    富商大賈哪個不是三妻四妾、金釵成群,獨剩葉善猶是殊少鸞儔,既然不肯單戀一枝花,何妨春色弄滿園。  

    此時懷抱李蓁馴若狸貓的軟玉香軀,手端金樽盈滿美酒,不時張嘴品嚼美人玉手殷殷送上的時鮮水果。  

    「今天晚上……」李蓁在葉善耳邊噓氣如蘭。  

    「看情況吧。」輕晃杯中的琥珀色,葉善有點心不在焉。  

    「你有心事?」善伺眼色的李蓁端睨出葉善的恍惚。     

    「沒有。」一口否決。  

    「這杯酒在你手上晃了老半天,一口也沒喝,以前你可是酒到杯乾呀。」趴在肩頭,柔柔地勾上葉善的脖子。  

    「我問你件事。」葉善突然放下酒杯,半認真地側臉盯住李蓁。  

    「婦道人家懂什麼,既然看得起我,就說來聽聽。」李蓁妖艷地收緊她的臂圈。  

    「你如何看待情慾?」  

    「情慾?」李蓁一愣,旋即掩嘴巧笑,「來我們花樓坊的男人哪一個不是為此而來,不過他們是為了『欲』而非『情』,在花樓坊灑大把銀錢是為了解決『慾望』,這個『情』字是買賣雙方口頭附贈的,不值幾個錢。」  

    「這麼說來,我對你有欲,你對我無情。」瞇起的漂亮眼睛洩露稍許複雜的神色。  

    「你不要低估女人的慾望,男人希望找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宣欲,我們女人也喜歡同像你這種英俊的男人歡好,誰會去喜歡老頭子,若非為了銀子哪個願意委屈自己陪那種貨色。」  

    作為一個吸引男人的女人,手段玩得太過高明會招惹男人不快,有時裝得老實點不失為討取男人歡心的上策,李蓁是個聰明人,深諳在葉善面前逞弄心計未免不智。  

    「沒想到在你眼裡我還稱得上色藝雙全。」遽睜的眼睛裡有著說不出的意味,李蓁專為他施展的花俏伎倆似乎並未卓見成效,「幸好我不算太老,幸好我有得是銀子,所以你肯來陪我過夜。」  

    「你們男人啊,在外面尋花問柳玩不夠過癮,有些富豪甚至在家裡豢養孌童。喏,你看——」李蓁伸出纖纖蘭花玉指,遙指席間一人,「那個張大人上次帶了兩個出來在人前炫耀,直誇他養的孩子聰明伶俐、世上少有。」  

    指尖輕輕一顫,被李蓁無心之語觸動的隱痛漸漸在心口發作,寒意蔓延全身。  

    「你說說看,在你的女人當中,我是不是你最喜歡的一個?」毫不知情的李蓁慵懶地蜷在葉善懷裡,微仰皎潔的玉頸,貝編銀齒吮嚙圓潤的耳垂。  

    「你是在明知故問,否則我何必常上你這兒來。」葉善強作鎮定,捏了捏李蓁的俏鼻。  

    「憑我李蓁在花樓坊的名聲,給你當個側室綽綽有餘吧?」李蓁終於點到正題。  

    「你想嫁人?」清醒的眼眸掠過一抹黠光,「你想嫁人何必非要嫁我不可。」  

    「男人當中,我只看得上你,也只有你才配得上我。」濕潤的眼神流露出對自己美貌的深矜自負,迷濛的春霧後面潛藏著勢在必得的銳氣。  

    「我送你一萬兩黃金,你自己好好找個男人嫁吧。」葉善收起玩笑的嘴臉。  

    「為什麼?我不美嗎?」塗滿丹蔻的指甲留戀地劃過葉善俊美的臉龐。  

    「你絕對是個尤物,足以令每個男人為你神魂顛倒,不然這幾年我不會常往花樓坊跑。」葉善的視線逡巡著李蓁玲瓏有致的曲線,噴火的胴體惹得他一陣心猿意馬。  

    「為了你那個表妹?」李蓁負氣問道。  

    「你知道?」葉善反詰。  

    「葉府住進了一對父女,尤其那個女兒,誰不對她將來的身份好奇。」  

    「外面傳得這麼厲害?」  

    「聽說最近令堂一直在催你成婚,在這種敏感的時刻突然冒出個表妹,你教旁人如何不作此揣測。」  

    「所以你急了?」葉善調笑道。  

    「我不配嗎?不爭那個元配的位置,起碼也該論個側室,你的楊表妹懂得怎麼在床上討你歡心嗎?」  

    「我同她的婚事八字尚無一撇,沒有浮出水面的事誰也說不準。」  

    「聽你的口氣,你不討厭她嘛。」李蓁飽含妒意地試探葉善的口風。  

    「她是大家閨秀,跟你這種歡場打滾的女人不能比,你有你的長處,她有她的優點,你們兩個根本就是兩種類型的女人,一點相同之處也沒有。」葉善就事論事地道。  

    「讓我們兩個一齊來侍候你不好嗎?」  

    「這不妥。」  

    發生過的一切終究無法抹煞,對那時的一情一節記得清清楚楚,火烙般深深印在腦海裡,猶如噩夢纏身揮之不去。  

    好像從那晚開始,自己對於「婚事」兩字提起來有些心虛。  

    「你們談得這麼起勁,不覺太冷落我們了?」  

    「張大人說笑了。」葉善一看,恰是李蓁剛才指點的張大人。  

    「是張大人你同鄰座的張百萬聊得高興,沒有我們插嘴的份,怎能怨我們冷落你呢?」李蓁坐起嬌軀,嬌俏地乜了他一眼。  

    「說得有理、有理……」被美人一番佯嗔淺顰,張大人早已酥了半邊身子,主動承擔下罪過。  

    「大人認了錯,就該罰……」靈燦燦的漾眸流波一轉,勾得去在座男子的魂魄,「就罰你自飲三杯。」  

    「認罰、認罰……」鶯聲未落,張大人爽利地執起酒壺自斟自飲,一口氣喝完三杯。  

    「好酒量!」李蓁捧場地拍拍掌,重新倚進葉善懷裡,幽幽怨道,「你看人家張大人多乾脆,不像你呀,一杯酒拿在手裡也不見喝一口,是不是嫌我李蓁斟得酒不夠香不夠醇?」  

    「哪兒的話,你別多心。」葉善笑笑。  

    「聽這麼一說,確是葉世兄的不對,對我們李大花魁這麼不賞臉,難怪人家要拿我姓張的出氣。」  

    「張大人言重了,我喝光這杯酒總成吧。」葉善舉杯一飲而盡。  

    「你們這一對才子佳人,羨煞在座諸人,李花魁撇了其他人,單單伺候你一人,葉世兄艷福不淺哦。」  

    「張大人家中羅置了不少美妾姣童,哪需羨慕我們。」葉善接過李蓁遞上的酒杯。  

    「美人易得,絕色難求,似李花魁這般姿色,天下又有幾人?我是無緣求遇。」  

    「大人家中的十二金釵聞名遐邇,區區一個李蓁算得上什麼。」  

    「女人嘰嘰喳喳吵得要死,不如幾個小童服侍貼心。」不知怎地,張大人把話題繞到這個上面。  

    「原來張大人最近戀上了龍陽之興。」  

    「這也是文人雅癖,自古盛行於儒士之間,我是不能免俗的。」  

    「有誰不知張大人風流卓越,想必覓來的人兒合你心意。」  

    「那幾個孩子不錯,知情識趣,慣弄嬌癡,挺有一套的,唯一遺憾的就是長得僅屬一般的清秀,真正漂亮的孩子我尚未尋獲。」  

    「你也別貪心不足,免得回去之後被嫂夫人揪耳朵不夠,還要被幾個孩子扯鬍鬚,有得你苦頭吃呢。」  

    「不過是說說罷了,以前我任京官時曾見過『寵兒』薛曄幾面,只要能找到有他少年時一半風姿的孩子,我這輩子算是心滿意足了。」  

    「你真是口沒遮攔,虧你也敢說得出來,小心這幾句話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再往京裡大肆宣揚,即使你的項上人頭不挪個位置,頭上的這頂烏紗恐怕也擺不牢。」  

    「既然上頭有膽子做的,就不要怕被我們這些下面的人說,『寵兒』薛曄?『寵兒』嘛。」張大人不以為然地咂咂嘴。  

    「張大人你酒喝多了,看來有些醉了。」葉善低頭朝懷裡的李蓁說道,「你先回轉你的晚妝樓,我待會兒去找你。」  

    「你可要記得哦。」李蓁俯臉輕輕在葉善頰上一吻,乖乖地站起身,在眾人驚艷目光的陪伴下,飄然離場。  

    「咳咳,張大人,萬事還需謹慎,小心禍從口出。」等李蓁走遠,葉善才正色對張大人言道。  

    「天高皇帝遠,我們在江南尋歡作樂,京裡的耳朵再長也聽不到什麼風聲。」  

    「話不是這麼說,你莫非不知尤大人今晚請我們來的真正目的?」  

    「我知道,聽說京裡要下來一位欽差大人,故而尤大人找齊了場面上的頂尖人物,互通一下聲氣。」  

    「雖然目前尚不能確定來的是哪位……」葉善忽然壓低嗓音,「極有可能就是你說的那位『寵兒』薛曄。」  

    「他?」張大人猛地雙目暴凸,結口結舌。  

    「你仔細想想,這話若教傳進他的耳朵,不是我危言聳聽,張大人,你一家老小是否能夠活下去是個未知數,你想壽終正寢更屬癡心妄想。」  

    「這……」張大人臉色慘白,鬢角滲出汗滴。  

    「話要說回來,你適才說的話僅有我與李蓁聽到,請你放心,我會吩咐她閉上嘴,而我也不是那種喜歡饒舌的人。」  

    「承情承情。」張大人略放寬心,連連點頭。  

    「不過傳聞最近朝廷即將行文各省,據說鹽稅又要漲了,不知此事是否屬實?」  

    「你從何得知?」張大人對葉善的消息靈通大為驚歎。  

    「我自然有我的消息來源渠道。」葉善終於想起自己手上的那杯酒,安閒地沾唇淺抿一口。  

    「此事若非謠言,葉世兄意欲怎樣?」這是間接地承認。  

    「你知道的嘛,葉府生意做得還算差強人意,可是鹽稅加增,從中獲取的利潤自然變薄,到時逢年過節送到尊府的禮品只怕也要跟著輕了。」葉善狡笑如狐,商人的圓滑在他身上展露無疑。  

    「我懂了,若真有那麼一天鹽稅漲價,你葉府上的稅價仍是照舊,葉府生意穩定也就是南方經濟穩定,不必為了每年區區一點鹽稅,動搖了整個南方的經濟體系,從而削減朝廷的徵收。」張大人心領神會,三言兩語便向葉善作了保證。  

    「大人對葉府的關照,我自當心中有數,以後葉府若需仰仗大人的地方,還請多加照拂。」葉善今晚來此的目的順利達成,表面上仍要謙遜客套。  

    「好說好說。」張大人無奈地苦笑,葉府主人的能幹也不是今天才有風聞,單看他幾句話就要挾自己不得不就範,後生可畏呀。  

    「時光不早,宴席差不多要散了,我向你告個罪先行一步。」  

    葉善言罷,挺起修長的身形,怡然自得地慢慢蹁向李蓁所住的晚妝樓。  

    青銅鏡磨得雪亮,纖毫畢現,光華流燦。  

    鏡中倒映出姣美動人的麗影,朦朧絳紗乍洩胸前無限春光。  

    薄薄衣衫,淡淡妝成,雲髻松挽就,香腮渡欲雪。  

    李蓁揮手摒退丫頭,儼然襝坐妝台前,矜負地審視起鏡中的自己。  

    那雪白肌膚吹彈得破,那遠山眉眼蕩人心旌,那微綻的朱唇彷彿成熟多汁的櫻桃,勾勒出一張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嬌靨。  

    的確,李蓁美得風情萬種、妖嬈絕倫,難怪葉善嘖嘖稱其為尤物,世上沒有哪個男人能抗拒得了她的誘惑。  

    李蓁也深信自己的美麗。  

    她不信葉善逃得過她的美人關,堅決不信他會捨自己而娶別的女人。  

    她李蓁是世上最美麗的女人,天下男人合該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甘作不貳之臣。  

    葉善英俊有為,自是她盼企贖身的首選,而葉府的尊榮華貴更為她所嚮往渴慕,只要能夠成為他的側室,她的嫵媚多情,她的宛轉承歡,定然獨專葉善的寵愛,現在的葉善迷戀自己,日後也當如此,自幼在教條下長大的閨秀如何能與她爭風,叫那個女人見鬼去吧!  

    她有信心今晚能夠徹底迷倒葉善,讓他許下迎娶自己的承諾,即使那個女人依舊要嫁入葉府,理所當然地也會因自己的專寵而被打入冷宮。  

    李蓁對鏡中的自己揚起得意的笑容,隨手啟開妝奩,取出一串珠璉懸在胸前比試,珠輝玉貌,流光溢彩,相映愈添豐妍。  

    驀地,李蓁瞥見鏡中出現一片陰雲,凝神細望,自己身後不知幾時竟站著一個陌生的身影。  

    明顯地感應到身後散發出來的冰寒之氣,李蓁驚恐地睜大美麗的眼睛……  

    線突然斷裂,珍珠碎落一地……  

    葉善欣然登上晚妝樓,熟稔之極地走到李蓁房前,起手輕叩,門未閂。  

    當葉善推直房門時,映入他眼瞼的不是李蓁巧笑嫣然的迎訝——  

    滿地滾動的珍珠熠熠生輝,柔媚無雙的李蓁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一襲羽縷浸染得比鮮血還要艷麗……     

    門「光」地被人魯莽地踢開,葉善神色不對地闖進何玉充作臥室的廂房。  

    「怎麼了?」何玉警覺一坐而起,待看清是葉善時,不覺皺起眉頭。  

    「是不是你幹的?」葉善惱火地逼問道。  

    「我幹了什麼?」何玉困惑地道。  

    「你還跟我裝糊塗?」葉善忿忿地走近床沿,這才猛不丁發現何玉躺在床上的身體竟又是一絲不掛,「你這人是不是有暴露狂,怎麼又沒穿衣服?」葉善差點失控地叫起來。  

    「天氣熱嘛。」何玉不介意地擺擺手。  

    「哪怕天氣再熱你也不能不穿衣服呀。」  

    「房裡又沒外人,天曉得你會夜半三更地闖到我房裡。」  

    「我又不知道你喜歡不穿衣服睡覺。」  

    「天亮之前,你特地摸黑跑到我房裡就是為了要我以後穿好衣服睡覺?」  

    「當然不是!」葉善溯想起此來的目的,「我是來問你……」  

    「何事?」  

    「李蓁!」  

    何玉沉默一下,坦誠道:「人是我殺的。」  

    「你——」葉善憤怒地漲紅臉,厲聲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死她?」  

    「因為她企圖染指我的東西。」何玉神情淡漠地答道。  

    「你的東西——誰是你的東西?」葉善羞惱欲絕,黑暗中的雙眼亮得怵人。  

    「你!」何玉冷靜地道。  

    「我——我不是你的東西!」葉善握緊拳頭,大聲吼道。  

    「只有我的東西才有資格活下來,我決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過。」何玉毫不迴避地說出自己的心聲。  

    「你——真是不可理喻!」葉善抿緊嘴唇,從牙縫裡蹦出這一句。  

    「血魔行事從不往常人方面考量。」何玉反倒理直氣壯。  

    「你這個惡魔、魔鬼……」葉善忍無可忍,終於破口大罵。  

    何玉冷冷地看著在他面前指手劃腳、罵似連珠的葉善,真想不到教養絕佳的他亦有氣急敗壞的一日,罵起人來一套接著一套。  

    「罵夠了沒有?」何玉冰肅地開口問道,雙眼開闔間,射出針一般尖利的鋒芒。  

    「沒有!」葉善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看來你需要我好好再提醒你一下。」  

    不容葉善回神反抗,何玉伸出手一把將他拉進懷裡,絲薄的絹衣根本擋不住何玉手心滲透出的驚人熱量,微微的汗意在兩人之間瀰漫。  

    第一次被他強暴是倒霉,第二次若教他得成了去那就是自己無能,占慣上風的葉善決不願接受自己的無能,拚命在何玉身下掙扎,張嘴狠狠地咬了他一口。  

    何玉痛得一縮,用手摸摸自己被咬的地方,有點濕濕的。  

    「什麼江南小天子、世家貴公子,跟只野性難馴的野貓沒兩樣。」  

    「你……你才是野貓……」葉善用力吼了回去,他絕對是那種打要還手、罵要還口的人。  

    「那就教你見識見識我的馴貓術。」何玉滿面暴戾地說道,輕輕用力一扯,葉善身上的絹衣已不能蔽體。  

    「天要亮了、天要亮了……」葉善發急地大叫,「快放開我……放開我……」  

    「天亮打什麼緊……」何玉我行我素地將魔爪侵入葉善下半身。  

    「我還有許多事急亟辦理,沒空跟你胡來……」葉善扭動著身子,極力想避開何玉的觸摸。  

    「那是你的事。」何玉想也不想地回絕道。  

    「你吃我的飯就要聽……唔……我……的……」  

    葉善「唔唔」地發不出聲音,因為何玉再次殘酷地奪去了他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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