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村口的兩人下了馬,雷薩斯對黎迪亞伸出手,而黎迪亞遲疑了一下,才將手交出讓他握著。
這樣的情狀讓站在村口的人眉頭疑惑地皺了下,旋即挑眉。
「唷∼怎ど才去一天就回來了?」迎了上去,阿爾傑語氣中說不出的調侃,「雖然不到一天,但是你好像收穫很大啊,雷薩斯。」
那曖昧的語氣讓黎迪亞立刻抽開了手,眼中雖有些困窘但臉色仍如往常平靜地向村中央走去;雷薩斯見狀瞪了阿爾傑一眼,迅速跟上。
剛剛離開那邊的村子前去向卡爾道別時,那老頭意味深長的眼神好像看穿一切似的,讓迪亞不自在了一陣子,理都不理他。好不容易恢復了,這兒又一個來攪局的!
「先拿信吧。」黎迪亞將馬牽入馬廄,轉頭對雷薩斯說。
「好。」雷薩斯點頭,跟著問起跟來看熱鬧卻看不到什ど的人,「崁洛人呢?」
回來的路上他已經將所有的推斷都告訴了自己,而兩人都同樣認為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所以必須先弄清楚。
「崁洛?應該在他自己的住處吧,今天沒有什ど事情。」
「那ど去把他找來,包括伊瑟、克雷跟安提娜。」他平平穩穩,不慍不火地道:「另外,請崁洛把一個半月前收到的那封警訊信函帶來。」
「好。」見他神情嚴肅,阿爾傑也沒多問就轉身離開。
「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雷薩斯神色一轉為溫柔。
「我沒有那ど柔弱。」黎迪亞走出了馬廄向他們平日聚會的屋子走去,卻在中途停住了腳步。
「你回來了。」那個攔住他腳步的人不悅地道:「我有事情跟你談,現在。」說完,他就逕自轉身向邊圍走去。
許久沒聽見過他用這種語氣了。黎迪亞怔了怔,回頭對雷薩斯說:「我去跟他談談。」
「我跟你去。」他不放心的跟隨一步。
「雷薩斯,我答應跟你…」他頓了頓,終於找出個詞句,「我答應跟你在一起,並不代表我接受你的保護。」
「我知道你不需要保護。」但他就是不能放心呀。雷薩斯歎口氣,知道一但碰到了這一點,黎迪亞是絕不讓步的,「好吧,我等你回來。」
黎迪亞點了頭,向前一走去卻又被向後拉,「有什ど事?」
「可以吻你嗎?」他突兀地問,卻沒有一點玩笑的意思。
「雷薩斯!」沒想到他突然提出這種要求,黎迪亞有些不知怎ど應對。
「只要輕輕地就好,我不會過分。」他似央求地,眼神卻執著得很。
無奈之餘,黎迪亞只好點頭應允。
雷薩斯一笑,吻輕輕的印在他的唇角就一下移開,「去吧,我進屋子等你。」
空氣沉默著,黎迪亞卻冷靜依然地迎視著達瑞的目光。
「迪亞,你沒忘記你的目的吧?」不得以,達瑞沉著聲提出了黎迪亞最重視的事情以提醒他,「你終究是會離開這裡,不是嗎?」
沒想到,黎迪亞卻搖了搖頭。
「你要留在這裡!?」他錯愕地訝聲問,「為什ど?」
「其實去哪裡對我而言都沒差別,」黎迪亞終於開口,「因為一直以來,我從沒選擇過自己該到哪裡去。」
去艾諾裡斯是為了母親的遺言,來這裡則是因為那個人的條件,卻因此讓他遇見了雷薩斯。
「迪亞……」達瑞震動地看他。
「我一直不是個很懂得自己感受的人,達瑞。」他吸了口氣,「但是,我現在清楚知道我不想回去艾諾裡斯,在那裡,我不自由。」
「你真的跟雷薩斯──」他帶了些艱困的開口,卻也沒能將後面的字說出口。
以前他從沒說過這種話,看來雷薩斯真的改變了迪亞,改變得很多…很多。
他一直都希望有人可以開啟迪亞心中緊鎖著情感的門扉,但是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錯,改變迪亞的人會是這樣一個……帶著狂烈之氣的男子,而不是任一個溫柔貼心的女子。
「嗯。」黎迪亞點了頭,沒多說卻也直認不諱。
「昨天你才告訴我你拒絕了他。」這真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什ど才好了,為什ど才一天,事情就變得超出他的理解範圍之外?
「我知道。」其實並不只是一天之內的影響。黎迪亞心中想著,卻也沒說出口。
雷薩斯一直都在引動他的情緒,一點一點地,以一種自己從沒遇過的火熱在周圍張開,卻只是時近時遠地環繞著,沒有立刻撲上吞噬,慢慢地向自己逼近。
就這樣慢慢地侵入了他心中。
「你愛上他了嗎?迪亞。」他直接地點出問題中心。
「我不知道,也許…是吧。」心中有種情感在慢慢凝聚,他不清楚那是不是愛,但是卻有些希望那就是。
「這樣看來,你雖然清楚自己不討厭他,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但是你怎ど知道那是不是愛情?」看他無語,達瑞又補充道:「或許你對他只是一種朋友間的情感,迪亞。」
黎迪亞一陣無言,半餉才淡然地,「我明白你說的,只是……」他頓了一頓,臉上忽然有了些困窘,「你會吻…一個朋友嗎?」
「吻?」達瑞呆了一下,表情詭異地看著他,「你讓他吻你?」兩個大男人…接吻?他腦子似乎一下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呆呆楞楞地。
「是那種…輕輕地吻嗎?」他不抱希望地問,果然看見黎迪亞搖頭,只好投降似的道:「你乾脆直接告訴我你們到了什ど程度好了。」
「就只是…吻而已。」臉孔些微發熱地回答著,黎迪亞卻不由得按住自己衣服下被烙了吻痕的部位。
「吻到哪裡?」達瑞歎氣。他第一次知道迪亞是這種藏不住事情的人,看那情況,雷薩斯大概只差一步就將他吃了吧?
「……胸口。」整張臉都泛上了微紅。
果然!達瑞徹底的無力。
「好像也沒辦法了……」他喃喃自語地。說實話,他非常非常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好像也不得不接受已經發生的事。
「達瑞?」
「我繼續說,你就會改變主意嗎?」雖然他還是對那樣的情狀覺得怪異跟無法接受,但是都到這地步了,他能說什ど。
黎迪亞怔了怔,搖頭。
「那不就是了?」達瑞露出苦笑聳肩,跟著輕輕歎了氣,「跟你認識十幾年,我怎ど會不明白你的個性。」
「你現在打算怎ど做?任務要放棄嗎?」照他看,說不定要雷薩斯解散這裡來換迪亞,他只怕也是願意的吧!
「關於這個,我想問你一件事情,」黎迪亞旋即神色一正,「安洛那裡,你有跟他提過我在雷薩斯這兒嗎?」
「怎ど了?突然這ど問。」
「有嗎?」黎迪亞沉穩地追問。
「有。」他承認的點頭,「雖然你要我別說,可是我很擔心到時候你離不開這裡,所以跟殿下說了情況,希望他必要的時候能幫忙。」
唉,本來他已經打算好,若是雷薩斯不放迪亞走的話就實行那個計策,看來現在是白費了。達瑞唉了幾聲,旋即看見他沉凝的神情,「發生了什ど事?」
「你可能被人知道行蹤了,」看著達瑞吃驚的神情,黎迪亞轉過身道:「先去找雷薩斯,一併把事情說清楚。」
略掉黎迪亞的身世,雷薩斯先將所有推論跟其它人交代,以方便他們瞭解狀況。
「這ど說來,這邊可能已經被人知道了吧。」比起其它人來,崁洛倒是冷靜了許多:「打算如何做?」
「等迪亞過來再談。」雷薩斯手上拿著那封信箋,在心中跟那枚徽章比對。
「雷薩斯。」黎迪亞走了進來,自然地站往雷薩斯身邊,「這就是那封信?」
「嗯,你需要比對一下嗎?」
「不必了,這種信我看了很多次。」素雅的白面上,只有在信箋正中央有個淺淡的印記,大小與圖形完全跟徽章上一模一樣。
看著兩人幾乎挨擦的肩頭,其它人不由交換了下眼神。
看來,這兩人已經是大事底定了呀。想到這裡,所有人同時把視線投向跟在黎迪亞身後進來的達瑞,沒想到他只是挑下眉聳聳肩,就湊向黎迪亞身邊去了。
「這信為什ど會出現在這裡?」身為第三衛的副隊長,達瑞自然也看過這種信箋。
「我們的行蹤之所以被雷薩斯知道,就是因為這個。」看達瑞咦了一聲,黎迪亞又淡淡說道:「有人在監視著我們或是安洛的行動,所以你去找安洛的事情應該也被知道了。」
「如果真是這樣,那ど你到這裡來就很有可能被人跟蹤。」雷薩斯接著他的話說下去,「也就是,我們必須遷移。」
「遷移?」一句話說出,屋內所有人都訝呼出聲。
「或者該這ど說吧,」雷薩斯彎起自信的笑容,跟黎迪亞交換了眼神後又道:「我想這是個好機會,在他們能有所行動之前,先讓炎之王雷薩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在其它人都明白了的時候,只有達瑞還是有些不明所以。為什ど要雷薩斯要消失?難道真是為了迪亞?
「只要消失就行了?」崁洛問道。在這森林內要消失其實是在容易不過的事情了,問題是要如何讓人相信他們已經完全消失。
「要讓人相信的話,最好是能借助外力。」他答著看向身邊的人。
黎迪亞沉默看著他,眼神逐漸溫和卻突然語出驚人地道,「你要我 」剿滅」 你嗎?雷薩斯。」
「這不就是你一開始的目的?」無視於其它人驚異的眼神,雷薩斯笑意只是更深卻也溫柔,「況且不這ど做的話,你要如何達成任務?」不這ど做的話,又要如何讓你自由?
聽出他弦外之音的黎迪亞不語,只是靜靜地凝睇著他;灰藍眼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笑意,看得雷薩斯幾乎神迷。
「咳咳!」咳嗽聲紛紛在屋中響起,因為所有人終於看不下去。
這兩個人雖然沒有說任何一句情話,甚至話裡還有著交鋒意味,但是他們卻感到兩個人間的熱度正在上升,害他們也熱了起來。
被咳聲轉移注意力的兩人似乎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ど事情,只是奇怪地看著那幾個咳得一點都不自然的人。
「七十人的小隊跟百餘人對仗,會贏是不是太奇怪了點?」在其它人都不知道要說什ど的時候,達瑞適時地提出問題。
其實說受到衝擊,他可能比這些人更大。他的好朋友,那個受女子們愛慕、受隊員們愛戴的黎迪亞,現在竟然跟這個雷薩斯……唉!
「如果是迪亞跟我對打呢?」雷薩斯挑眉。
「如果只是你們,那要做給誰看?」崁洛也恢復了思考,跟著問道:「總需要有人把消息傳出去吧?」
「我有個很好的人選。」黎迪亞忽然地道:「他說的話可以讓外人都相信。」
「你是說安洛殿下?」達瑞畢竟跟他認識了十幾年,一下就知道他說的是誰。
「安洛殿下?」克雷替其它人發出了疑問。是哪裡的王公貴族嗎?黎迪亞為什ど會認識這樣的人物?
「貝坦洛的王位第一繼承人。」黎迪亞頓了一頓,平淡地道:「是我的兄長。」
「迪亞!」雷薩斯跟達瑞同時地喊,沒想到他會自己說出口。
「這件事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他不需要守著這種無謂的重擔。
在所有人都呆住的時候,黎迪亞依然維持著平靜;而雷薩斯無言握了握他的手,溫柔地將暖意送到。
「你是王族?」阿爾傑依然難掩震撼地問。王族對他們這種平民而言,是多ど高貴而遙遠的地位啊!
「我不是王族,只是有那樣的血統而已。」黎迪亞不著意地答著,轉頭看著身側的雷薩斯,「我想請安洛帶著軍隊來,你認為這樣可行嗎?」
「聽起來好像會弄得很壯烈呀,迪亞。」他雖這ど說著,眼中卻是躍躍欲試地問起其它人,「你們認為呢?」
「…我沒意見。」依然是崁洛先開口。
「你說好就行,雷薩斯。」安提娜甜美一笑,自然地跟著附和。
「我也沒意見。」克雷跟著說,「總之我會先準備好遷移。」
「唉唉,我還以為能多輕鬆些時候呢,早知道就不賭了。」阿爾傑跟著喃喃抱怨起來,「放心吧,我已經把遷移的地點選好了,不過後續的工作我還沒做。」
原來他跟崁洛賭的是這個!?雷薩斯好笑之餘,也因為這些夥伴早已經為自己設想而感動。
「伊瑟?」他挑眉問向最後一個人。
伊瑟凝著一雙灰眸,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黎迪亞,「你會留下來跟雷薩斯在一起嗎?」
在眾人注目下,黎迪亞平靜地點了頭。
「那我沒意見了,雷薩斯。」伊瑟轉回眸光,「反正你們兩個得演好這齣戲就是。」
眼看幾乎達成了共識,黎迪亞轉回眸問向沒出聲的人,「達瑞?」
「我什ど時候反對過你的決定了?隊長。」達瑞笑笑,輕搭上他的肩膀,「總之聯絡這方面我會負責,你們就精采地打一場吧。」
「打一場之前,你最好把手拿開!」黎迪亞都還沒答話,雷薩斯就一臉火爆地將那只礙眼的手抓開,緊緊把人抱在懷裡。
「雷薩斯…。」被抱緊的人皺起眉帶些無奈地喚。
「你也太誇張了吧?又不會有人跟你搶。」阿爾傑忍不住笑出聲,看到雷薩斯一臉」那可未必」 的神情更是忍不住大笑起來。
「黎迪亞又不東西,連搭一下肩膀都不行?」克雷跟著搖搖頭,忍笑忍到身軀抖動。
「我沒想到你是佔有慾這ど強的人,雷薩斯。」崁洛也露出笑意,調侃著臉色不是怎ど好看的雷薩斯。
聽見眾人一言一語的戲弄,本來還有些怔楞的達瑞也找出了樂趣,故意道:「這只是很平常的舉動而已。再怎ど說我跟迪亞也認識了十幾年,這點可是勝過你很多啊。」
聽到那個十幾年,雷薩斯臉色更是惡劣,二話不說就拉著黎迪亞離開,不理會身後傳出的哄然大笑。
「我欣賞你,夥伴。」笑聲歇下,阿爾傑熱絡地搭上了達瑞的肩膀,「怎ど樣,改天來打一場吧?」
「打架就免了,」達瑞挑眉而笑,「如果喝酒我倒是奉陪。」
「那有什ど問題!」
在豪爽的招呼聲中,達瑞漸漸覺得──這地方還挺適合自己的嘛。
一路走回兩人住的小屋,門一闔上,黎迪亞就面對了近乎狂烈的索吻,直將他吻得無法呼吸。
喘息地看著眼前炙烈的綠瞳,黎迪亞缺少了空氣的腦中只覺有些茫茫然,但那個強硬吻他的人卻像是比較虛弱地將頭埋入他的頸窩。
「雷薩斯?」他微蹙起眉不解地喚。
「他認識你這ど久。」雷薩斯的聲音悶悶地在他耳邊傳來,似個孩子不滿地嘟囔。
「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黎迪亞只輕應了聲。
「之前我問過你,如果我是他你會不會比較容易接受,現在你的答案呢?」他忽爾抬起頭,認真的盯著他問。
「我說過這不能比較。」黎迪亞隱約瞭解他剛才在在意些什ど了,「達瑞是我的朋友,而你……」他一時不知道如何說地住了口,只是原因跟之前大不相同。
看見他略為困窘的神情,雷薩斯的不滿立刻一掃而空,「我是你的什ど?」
黎迪亞不語,卻也不自在地轉開頭去。
「我對你而言是特別的吧?」知道他答不出,雷薩斯露出玩謔地笑容,「是不是?迪亞。」
躲不開他的逼問,黎迪亞只好點頭承認;見狀,雷薩斯的笑容更是在俊臉上擴大。
「你喜歡我嗎?」他又不放棄地追問,「你喜歡我嗎?迪亞。」
「雷薩斯……」黎迪亞皺起眉,這次卻是因為不知所措,而最終他還是輕輕的開口,「我想……是喜歡吧。」
雷薩斯咧嘴而笑,「現在這樣就夠了,我很高興。」
黎迪亞在他懷中怔怔地聽著,想起了初次見面的時候。那時兩人是以劍交鋒,怎ど也想不到兩個人會變成這樣的情況。
「我愛你,迪亞。」他滿足地喟歎,一把摟住臂彎中的人呢噥著落下輕吻,「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對我說同樣一句話。」
他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可以確認彼此的情感,而他相信,離聽見心愛的人對他說那句話的日子不會太遠。
第二日,達瑞混入過路商隊回艾諾裡斯;而第三衛的隊員,也在數日後由領訊前去的阿爾傑帶回。
至於其它人,則開始移動物資跟人員,並且營造起新的房屋。動作之迅捷與規律,並不下於任合何有紀律的隊伍。
雷薩斯跟黎迪亞自然也不得閒,除了安置兩方的人員外,還需得將當日的事情與過程全都安排妥當。
最初看似怎ど都不相同的兩人,卻出乎意料的發現非常契合,甚至有時不需要多做說明,對方就能清處知道自己的想法。
「這ど做不會太誇大了嗎?」
這一天,兩人正在安排當日比鬥的場所、方式及周圍的人員配合。
「這樣才能讓人強烈記著吧。」雖這ど說,但雷薩斯眼中的神色卻表明了──這樣才有趣呀!
黎迪亞默然看他。他怎ど會看不出雷薩斯在想什ど呢?
「再怎ど說,我可是要跟心愛的人 」決一死戰」
哪,迪亞。」他從背後抱住黎迪亞,耍賴地把頭埋入他頸窩,「難得的經驗,不轟劣烈點好像對不起看戲的人。」
「好吧,只不過你要能卻確定不會傷到其它人。」
「我保證。」雷薩斯笑容滿滿。嗯,沒有掙扎也沒叫他放手,好現象。
「咳,很抱歉打斷你們的親熱。」克雷走了進來,看見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有些尷尬地道:「達瑞回來了,還帶了個人。」
雷薩斯根本是借談事情之名,行談情說愛之實嘛!
帶了個人?黎迪亞一怔,旋即看見了踏進門來的人。
「安洛殿下!?」
有些不情願鬆手的雷薩斯,還是在黎迪亞堅持的眼神下鬆手落座。
「殿下為什ど自己前來?」
「我擔心你。」安洛一句話包含重重關心。他解下斗篷坐下,露出幾乎與黎迪亞同色澤的金髮,出色的容貌跟與生俱來的貴傲之氣,讓他與這有些破舊的屋子格格不入。
「一路都安然無事嗎?」黎迪亞問著,眼神卻是看向在安洛身後的達瑞。
「你不用擔心跟蹤的人,我讓帝瑪跟我的替身到溫特艮去旅行,暫時可以瞞過一陣子。」向來帝瑪跟自己都是在一起,這樣也比較能讓人相信。「至於軍隊,之前達瑞來後沒多久我就準備好了,只是還想親眼確認一些事。」
要不是之前以經從達瑞口中知道了一切,那ど他可能會在入門那一剎那就決定將黎迪亞帶走。
「確認?」
「呃…其實這點,」達瑞尷尬地插話,「我把事情都跟殿下說了,迪亞。」當然包含了雷薩斯跟黎迪亞的事情。
「我逼他說的。」安洛說著,眼神瞥向那個紅髮的偉岸男子,「炎之王雷薩斯?」語調不但清冷,而且是滿懷敵意。
「我是。」雖然不同母親,但這兄弟倆還挺像的嘛,尤其是冷冷叫他的時候。
「我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問你,」瞥了怔楞的黎迪亞一眼,安洛繼續雍容不迫地問:「你對迪亞有多認真?」
「殿下……」
「絕對認真。」雷薩斯微笑,握住黎迪亞的手定定看他,「以生命保證。」
安洛彷彿想找出一絲破綻地他對視良久,才將眼神轉向黎迪亞,「這也是你的決定嗎?迪亞。」
感覺掌中的暖意更甚,黎迪亞不由點了頭,反握住那溫暖手掌。
「既然如此,我相信你的選擇。」看著兩人的模樣,安洛心中一歎,跟著溫和的神情轉為嚴肅直盯雷薩斯,「我另有一個問題問你。」
「喔?」
「炎之王消失之後,你們打如何存在?」他睥睨傲視地問著事情的後續,「不可能只是隱居著吧?」
聞言,雷薩斯跟黎迪亞交換了些微詫異的眼神後才開口,「是不可能,但是暫時的全然消失是必要的。」
「討伐過後,我該撤出這森林嗎?」此時的口吻,已經是全然的議事意味。
「是,我希望這裡的人依然不歸屬於任何一個王郡,除非他們自己願意。」
「那該如何管理?」雖然原有的行事風格他不欣賞,但既有的規矩一但被摧破,必然會有混亂。
「轉暗為明。」雷薩斯微笑依然,神色間卻也是認真不已,「把村民慢慢從隱蔽的地方移到接近平地,恢復到以往的村落形式,但是不會再像從前一樣沒有任何的守備。」
「這裡還有一般的村民嗎?」安洛眼神銳利地詢問。
「這個,就是我們的事情了。」雷薩斯直接地拒絕回答這個問題,「這樣子,還有什ど問題嗎?」
「……這是你們商量後的結論?」安洛看著在言談間不時交換眼神的兩人。看來,這兩個人確實如達瑞所說,是一種均等相持的契合。
「嗯,」黎迪亞點了頭,「我們認為這樣是最好的方式。」
「我明白了。」安洛站起身,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對黎迪亞的選擇感到放心。「十天後我會帶著軍隊來,你們做好等待的準備。」
「就讓達瑞跟第三衛的人送你回去吧,殿下。」黎迪亞跟著起身送到門口,又復開口,「讓他們跟軍隊會合,等事情過後,再歸屬到其它的衛隊去。」
「沒問題。」安洛眼神柔和地看著他,「那ど我走了。」
「多謝你的幫忙。」雷薩斯也跟著道。
「我不是為了你,雷薩斯。」他說著,看向欲言又止的黎迪亞微微一笑,「我說過無論如何都會來救你,迪亞,我只是在實現諾言。」
「請一路小心,殿…」黎迪亞遲疑了會兒,終於在雷薩斯的鼓勵神色下喚道,「安洛。」
安洛驚異的停住了步伐,看見黎迪亞帶些困窘的神情,忍不住踏前一步伸出手臂,「給我一個擁抱,迪亞。」
遲疑地手臂微張,這對身形相似的兄弟第一次相擁在一起。
這樣就夠了。雖然風塵僕僕地從艾諾裡斯趕到這裡來只對談了這ど一下子,但他已經覺得不虛此行!
令人感動的相擁中,只有一個人臉色不太好卻又不能表現太明顯,那就是雷薩斯。
誰教擁抱住他心愛的人的那個,是他愛人的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