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瞬間從樓上房裡傳出。
已經站在樓下廚房,正在舀燉肉來吃的佘耀倫,則賊賊的笑了兩聲,接著裝作沒聽見,繼續大快朵頤。
而大冷天被水淋成落湯雞的受害人,此刻則是牙齒格格打顫,雙臂環著自己赤條條、但被冰水全身淋濕的身體,咬牙切齒的說:「你這女人……好狠的心……」
這女人知道現在全台灣溫度平均只有攝氏十五度嗎?她知道山上又比平地還要冷,只剩十度嗎?她知道房間的窗戶大開著,風會灌進來嗎?她知道他身上沒穿衣服,沾著水的肌膚被冷風一吹會失溫的嗎?
她都知道!所以她才這樣做!
石靜深恨恨的瞪向眼前這面無表情的蘇仁瑛,以及她手上那個大水桶,憤怒的吼道:「混蛋!」
蘇仁瑛對他的辱罵根本不放在心上,只是輕柔的說:「真是的,你全身都濕了呢,趕快下床,不然會著涼。」
「始作俑者是你,還在裝好心!」石靜深氣急敗壞的說。
「我沒有啊,只是不想看你受凍而已。」蘇仁瑛晃了晃手上的水桶。「還是你覺得不夠,要再一桶才會清醒?」
石靜深坐在床上,剛剛溫暖的天堂現在已經成了濕漉漉的冰冷地獄,這下他想繼續賴著都很困難。
他沉下臉。「你以為你是誰?還不是拿我老爸的錢、替我老爸做事的?敢這樣對我,我回頭就撤你職。」
「你要撤我職?」蘇仁瑛臉也跟著沉下。
見她終於變臉色,石靜深暢快極了。她還知道怕啊?
「沒錯,趕快收拾行李,滾吧你!」
石靜深指著門,要她馬上出去。
蘇仁瑛沉默以對,提著水桶出去了。
石靜深本以為自己得勝,讓這女人遠離他的視線;但轉念一想,不對,剛剛他叫她滾時,她也是這樣默默的走出去,接著回來時手上就提了一桶水……
該不會,默默不發一言就是她爆發的前兆?
那他現在還坐在床上,會不會很危險?而且床上又冷得要命,再這樣賴下去似乎也不好玩。
想了想,石靜深就打算下床,但他才剛把腳跨到地上,門又碰的一聲被打開。
蘇仁瑛又提著比剛剛更大的水桶,獰笑著看他,並且快速走近。
接著,她用力抬起水桶,蓋在他頭上。想當然爾,全部水都順著他的頭髮、臉頰、頸子流淌到身上、床上。
這種滋味,真是透冰涼。
「你瘋啦你!」
石靜深火大的把水桶拿下來,用力摜在地上。其實他最想做的是,把水桶砸在這女人臉上,讓她嘗嘗同樣的滋味,可是一想到她畢竟還是個女人,外表看起來蒼白、纖弱、秀麗,好像一打就會飛到幾尺外似的……想到這,石靜深哪下得了手。
「反正我都要被撤職了,幹嘛不多潑幾桶。」
蘇仁瑛臉色冷淡蒼白的站在床旁,冷冷的說。
「喔,是嗎?我看你根本不怕!」石靜深諷刺。
她聳聳肩,遞給他一隻手機。
「你不是要叫老闆撤我職嗎?趕快打電話過去。」
石靜深懷疑的瞄了她一眼,她這是在催他趕快把她撤職嗎?若真是如此,那真是創了紀錄——創了老爸派來的走狗,最快放棄的紀錄。
石靜深一邊懷疑,一邊按鍵,而此時蘇仁瑛又喃喃的開始說道:「這樣也好,老闆一直在說你都不愛跟他說話,老是要他打給你才肯應上一聲兩聲,如今你肯打電話過去,求他幫你解決困難,老闆一定很開心。」
「求他?」石靜深嘴角扭曲了下。誰說他求老爸?
蘇仁瑛掃了他一眼。「不是嗎?你現在不就是要求老闆幫你把我撤職嗎?」接著,她歎了口氣。「其實我真羨慕你,雖然這麼討厭自己的爸爸,可是一旦需要幫忙,卻總是拉的下臉去求人,像我就辦不到……」
石靜深冷笑一聲打斷她。「你在激我?」
「不敢。我只是一個領人薪水的小秘書,哪敢對大少爺做這種事。」蘇仁瑛笑笑回應。
石靜深輕哼,將手機丟還給她,蘇仁瑛連忙一把接住。
「嘖嘖,我還真以為你那麼硬骨頭,連丟掉工作都不怕,結果不過是換個法子罷了。」
「我也以為你絕對不會打的,畢竟,你不是很討厭老闆嗎?」
這倒是真的,石靜深剛剛不過做個樣子,打算看蘇仁瑛的反應,但若真的叫他打電話給石仲謀,他是死也不幹。
反正,要趕這傢伙走,多的是辦法。
石靜深想著想著,因為寒冷,狠狠的打了個噴嚏。
「可惡……」凍死他了!
他打算起身換衣服,卻發現礙眼的蘇仁瑛始終站在他床邊,連一步都沒移動。
石靜深煩躁的橫了蘇仁瑛一眼。「你還不趕快出去?」
「你先起床。」蘇仁瑛依舊在堅持這點。
石靜深直直望向蘇仁瑛,而蘇仁瑛也沒退縮,毫不畏懼的接受他的凝視。
兩人在對望數秒之後,石靜深突然一笑。
蘇仁瑛揚眉,眼前這男人只要笑起來,感覺就很不懷好意。
「你不走也是可以。」石靜深懶懶說道。「不過,你知道的,昨晚我和耀倫睡在一塊……」
「所以呢?」
「所以我棉被底下是全裸的。反正我被人看到是無所謂,你愛看就請便吧!」
話才說完,石靜深便伸手作勢要掀棉被,蘇仁瑛臉色刷白。
「別掀!我馬上出去!」
石靜深果真就如傳聞所言,很無賴、不要臉、也不懂道德為何物。
她才沒興趣看他的裸體!
「我下樓去了。」
蘇仁瑛丟下這麼一句話,便飛快走出房間。
而石靜深等到她走遠,才慢吞吞的下了床,將早已濕透、貼在自己身上的長褲和內裡脫掉。
「可惡!」
想到那張冷淡的臉,石靜深忍不住又罵了她幾句。
怎麼會有人這麼陰險啊,長得一副嬌柔纖弱的樣子,可是個性卻冰冷的嚇人。要不是最後那一段謊話,居然可以逼得蘇仁瑛臉色微變,轉身就離開的話,他還真以為這女人是泰山崩於前不改於色,永遠面無表情呢!
看來,這次真的來個棘手人物……
「哈啾!」
石靜深又打了個噴嚏,他再光著身子吹冷風,一定會感冒。
於是,石靜深一邊喃喃罵著蘇仁瑛,一邊拿起一些換洗衣物,決定先進浴室洗個熱水澡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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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仁瑛提著空水桶,用比平常快好幾倍的步伐,下了樓梯。當她把水桶放好,經過廚房時,便看到佘耀倫正坐在廚房裡,捧著一碗燉肉飯大快朵頤。
當蘇仁瑛走進去,佘耀倫也剛好抬起頭,一見是她,便漾出一抹大方的微笑。
「嗨!你吃了中飯沒有?要不要吃一點?」
他指指自己眼前的食物,繼續高興的說:「吳嬸做的燉肉最好吃了,這可是我昨天特別拜託她做的。」
蘇仁瑛衡量一下自己的腸胃,從吃過早餐後她就滴水未進,也的確是有點餓。
「白飯在那邊的電鍋裡,冰箱裡有一些小菜,你可以自己去拿。」
從佘耀倫的語氣以及行為,蘇仁瑛可以看出他在這邊似乎住得挺久,而且甚至可以半個主人自居。
如此說來,佘耀倫和石靜深的關係,絕對非比尋常。
再加上石仲謀曾對她說過,石靜深這輩子只喜歡男人;而她剛剛走進房間時,看到的就是兩人赤裸相擁的親密狀況……
難不成佘耀倫是……石靜深偷偷養在這裡的小情人?
想到這,蘇仁瑛忍不住又瞄了佘耀倫好幾眼。眼前這男孩才幾歲呀?稚氣的臉孔,圓圓的大眼,無邪的微笑,如此天真可愛的男孩,怎麼就落入石靜深那個敗家子的手裡?真的好可憐。
蘇仁瑛想著想著,替自己盛了半碗飯,學佘耀倫舀了一些肉汁澆上,接著便坐到佘耀倫對面。
「蘇小姐,你幾歲?」
一坐定位,對面的佘耀倫,便掛著可愛的笑容湊了上來。
「二十五。」
「你就是石先生最得力的秘書?」佘耀倫一手撐著臉頰,歪著頭好奇的問。「石先生連你都派來了,那這次是不是鐵了心,要逼靜深就範哪?」
「不是,我只是負責看住他,讓他不要老是惹是生非而已。過一陣子,老闆有空了就會親自過來。」
這是在刺探敵情嗎?蘇仁瑛下意識的笑了下。
不過當佘耀倫看到那抹笑容,雙眼整個都亮了起來。
「你笑起來很好看呢!」
平常的蘇仁瑛面無表情時,看起來總是冷冰冰的,不過一旦露出些許真誠的笑意,那就像萬年不化的冰雪,突然之間春融了般引人心醉。
「你應該多笑一點,畢竟你笑的時候,比平常冷冷的樣子好看多了!」
聽到這種話,蘇仁瑛尷尬的收起笑容,再度冷下臉。
「怎麼不笑了呢?再多笑一下給我看,嗯?」佘耀倫興致勃勃的說。
他最喜歡看美人微笑了,尤其是蘇仁瑛這種如冰雪般的美人,笑起來特別有看頭!
聽到這句話,蘇仁瑛困惑的看向佘耀倫。奇怪,他不是石靜深的情人嗎?那為什麼他現在的言語卻像是在……調笑她?
這種態度,讓蘇仁瑛聞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味道。
「佘先生……」
「叫我耀倫就好!」佘耀倫打斷她,笑嘻嘻的說。
「喔。」蘇仁瑛無奈的改了稱呼。「耀倫,請問你真的是石靜深的情人嗎?」
佘耀倫可愛的微笑在剎那間僵住,這更加深了蘇仁瑛的懷疑,而當她打算更進一步套問時,身後又傳來她最厭惡的低沉嗓音。
「當然是。」石靜深站在門口,懶洋洋的說。
蘇仁瑛連轉頭都不想。可惡,又是那個石靜深!剛剛在房間時她問佘耀倫話,也是被石靜深給帶了過去,讓她沒問清楚。
結果現在她抓到一點蛛絲馬跡,卻又被石靜深攔住。
而剛剛還有點僵住的佘耀倫,此時也恢復了一派自然可愛的笑容,朝她眨了眨眼,像是在笑她問的是個傻問題。
「靜深,你怎麼拖了那麼久才下來?」
佘耀倫的聲音帶著親匿、撒嬌的意味。
而石靜深也很配合的朝佘耀倫走了過來,環住他的肩膀,甚至在他頰上親了一下,佘耀倫雖然沒避開,但那一瞬間臉上的笑容卻有點僵硬,不太好看。
幸好石靜深角度取得很好,將自己的表情藏住,沒讓蘇仁瑛看到。
「我先洗了個熱水澡。唉,沒辦法啊,誰叫我剛剛被一個惡女人潑得渾身是水呢?凍死我了。」
「真的啊?你要小心點,別感冒了。」
「我當然不會感冒,有你在,我怎麼捨得感冒?」
看著兩人一搭一唱,蘇仁瑛雙眼瞇起,眼裡有著不信任。
兩人在她面前越親密,她越懷疑他們在演戲。她雖不懂愛情,可是她並不是笨蛋。
而石靜深見蘇仁瑛根本不迴避,只是冷冷的看著他倆,他索性挑明了話說:
「蘇秘書,你去告訴我爸,這一生我愛男人愛定了,如果他想分開我跟耀倫,我只能說,別想!我這輩子都要跟耀倫在一起!」
蘇仁瑛面對這一番驚天地、泣鬼神的告白,只是淡淡回答:「老闆說過,你愛男人還是女人都隨便你,他不管。」
什麼分開不分開,一輩子在一起的……這位少爺以為在演連續劇啊?
「啊?」
石靜深微微皺眉,猶記得兩年前,他初對老爸說出他愛男人這種話時,老爸整整氣了一個月,還不時叫他滾出家門咧!
所以他也樂得一而再、再而三拿這番話來氣石仲謀,怎麼現在反倒無效?
「怎麼可能?他說隨便我?」
蘇仁瑛點點頭。
「老闆說,不管怎樣,你都是他的兒子,他很希望你能繼承公司,至於其他的事,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
聽到這番話,剛剛還浪蕩不羈的石靜深,此時俊美的臉孔上,卻蒙上一層淡淡的感傷,與些許愧疚。
這些變化,全都映在蘇仁瑛的眼裡。
看來石靜深並不是真的那麼頑劣不堪,或許,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跟石仲謀相處……也或許他並不是真的那麼愛跟石仲謀作對……
但石靜深的脆弱只是一閃而過,沒兩下,他又擺出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嗤笑一聲。
「只要我過得開心就好?說得真好聽。」
如果真只要他快樂,那當初為什麼要不停的外遇,破壞原先和樂的家庭?為什麼媽媽一死,就迫不及待把他送到國外?為什麼要在他已下定決心不再回來時,又強迫他離開已然熟悉的異國?
石仲謀有哪次讓他照自己的心意過活?一個沒有自由的人,又何來快樂可言。
「信不信隨你,反正那也不關我的事。」
蘇仁瑛看得出石靜深壓根兒不相信她的話,也不認為石仲謀會關心他。看來他們之間的嫌隙,真的很深哪……
「還有,我也不會去分開你和這位佘先生。」蘇仁瑛瞄了一眼佘耀倫。一來,她還沒確定佘耀倫和石靜深是否真的是情人關係;二來,若石靜深真有個真心相守的情人,那倒也不錯,以後總不會出去亂來了吧?
「那你來做什麼?」石靜深問。
「我負責讓你熟悉石氏企業的目前狀況、公司事務、人事部屬。另外,請你以後不要再出去夜遊了,你最近鬧出的醜聞太多,各大新聞媒體都愛拿你來做文章,對公司很不利。所以,這陣子就請你乖乖的待在這個別墅,等新聞稍微平息一點再說。」
喔?連他夜遊都要管?石靜深對於蘇仁瑛這一長串命令式的語言,只以微笑回應。
開什麼玩笑,他可完全沒有聽從的打算。
等蘇仁瑛吃完飯離開廚房,去打理自己的行李時,佘耀倫才冒出一句:「感覺真不錯……」
「嗯?」石靜深抬起眼,不解他這句話所為何來。
「我說蘇仁瑛啊!」佘耀倫笑瞇瞇的說。「這麼冷冰冰又有魄力的大姊姊,我喜歡!」
瞧她那張蒼白如雪的臉、漆黑沒溫度的雙眼、毫無血色的嘴唇配上一頭長髮,他實在中意!
「你還敢說!」石靜深惡狠狠的瞪他一眼。「你一看到漂亮的女孩就要巴著不放,平常就算了,但蘇仁瑛你可不要妄想。」
「為什麼?」
「你想想你現在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佘耀倫沉默了一陣子,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你的情人。」
「既然知道,你若還跑去勾引她,不就露餡?」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佘耀倫厭煩的揮揮手。討厭,當初要不是他想跑回台灣,又想找個絕對不會被家人找到的地方住,才會寄居在這裡的,結果沒想到石靜深居然跟他交換條件,逼他跟他裝成一對情侶,去欺騙即將來這裡入住的蘇仁瑛。
結果現在下場就是,眼前想吃的不能吃,然後被迫跟一點興趣都沒有的大男人廝混在一塊。
真不知道石靜深想裝同性戀裝到什麼時候,明明在國外時女友換個不停的……佘耀倫咕噥著。
「唉,美食在前不能動口,真痛苦……」
「美食?她也算?那種冷冷的女人哪裡好?」
聽到佘耀倫對蘇仁瑛的評價,石靜深馬上開口反對。
女孩子嘛,還是要甜甜的、香香的,百依百順的,不是更誘人嗎?
「你不覺得,她長得很不錯嗎?」佘耀倫如此回答。
「不錯?我看你眼睛根本瞎了……」
話是這樣說,石靜深卻不由自主回想起剛剛還在眼前的蘇仁瑛。她的確有張清秀的瓜子臉,白皙肌膚上五官眉目如畫,眼中老是帶著一股憂鬱冷淡的氣氛,而一頭飄逸的長髮更襯出她清麗的氣質……
這麼回想起來,蘇仁瑛的確是長得相當漂亮。
可是由於她老是冷冷淡淡的說話,連賞他一個微笑都吝嗇,再加上言語刻薄,所以一和她說話,石靜深根本就不會去在意她那張臉有多美,只會因為她的言語暴跳如雷。
見石靜深陷入沉思,而且一會兒恍神,一會兒又流露厭惡的神情,佘耀倫懶得去理會他到底在想什麼。
他伸了個懶腰,對石靜深說:「算了,你不喜歡她也好,省得有人跟我搶。」能攻破冰山美人的心防,感覺可是很不錯的。
「等等,你若要追她,等以後再說,現在不准。」
見佘耀倫還沒放棄,石靜深連忙出言提醒。
「知道、知道。」
揮了揮手,佘耀倫便走出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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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點五十分,石靜深依舊還處在睡眠狀態,緊抱著自己的被子,香甜入眠。
他一向過著夜貓子的生活,不到凌晨不入睡,起床自然也是不過午連眼皮動一下都懶。
不過,這樣的好日子,在蘇仁瑛來了之後顯然是過不下去了。
在石靜深還在沉睡時,他房間的門被悄悄推開,蘇仁瑛腳步輕巧的踏入。
當她確定床上只有一個人,再無其他時,便將調好的鬧鐘放在床頭櫃,接著好整以暇的站在床旁,等待鬧鐘響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時針走到八這個數字,突然之間鬧鐘鈴聲大作,簡直跟催命符沒兩樣。
聽到那刺耳尖銳可怕的鈴聲,蘇仁瑛很難得的浮現溫柔笑意。
呵呵,這個鬧鐘,可是她特別挑選過的呢!絕對夠吵、夠響亮、夠讓人痛不欲生!
果然,才剛響了沒幾秒,床上的人簡直在無意識中被吵醒,看得出來他還睡眼惺忪,憑著本能四處摸索鬧鐘所在地,打算把它一砸了事。
不過,當他的手指才剛摸到鬧鐘邊緣,蘇仁瑛就先他一步把鬧鐘拿起,好讓鈴聲持續。
石靜深摸不到鬧鐘,而響徹房間的鈴聲又持續不斷,他終於痛苦的將雙眼整個睜開,便看到站在床旁那一抹清麗的身影。
「石靜深,該起床囉!」
蘇仁瑛搖了搖手上的鬧鐘,臉上有滿足的笑容。
石靜深臉色一黑,他終於知道為什麼這女人平常都不笑了,因為她壓根兒跟周朝那位褒姒一樣,看到有人受苦她才會開心!虐待狂!
「把鬧鐘給我按掉!」
石靜深摀住耳朵,大聲嘶吼。
怎麼這世界上會有這麼鈴聲這麼難聽的鬧鐘!
蘇仁瑛輕輕搖頭。「那可不行,除非你起床。」
「我昨天三點才睡!」
「那正好,你現在起床,熬到晚上十二點,也差不多累得睡著了。」
「你……」
石靜深臉色越來越難看,老實說,他一向不是個容易入睡的人,一旦睡眠被打斷,要再入睡就難了,如今就算蘇仁瑛把鬧鐘按掉,他寶貴的睡眠時間,也早已離他遠去……
「好,我起床行了吧!」石靜深咬牙切齒的說。
「太好了。」蘇仁瑛按掉鬧鐘。「那我在門外等你,你需要多少時間打理?十分鐘夠不夠?」
「在門外等我幹嘛?等著侍候我吃飯不成?還是要看到我才能高高興興的吃早飯?」
石靜深嘴上依舊不饒人,出言諷刺。
蘇仁瑛臉微微一沉,剛剛那一抹笑意瞬間不見。
「總之,請你快點梳洗完畢。」說完,她便直接走了出去。
奇怪的是,石靜深瞧她臉上的變化,居然覺得有些可惜。老實說,蘇仁瑛笑起來,真的比她冷冰冰的樣子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