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召福採用金靈兒取的名字——齊天。
金靈兒十分開心奶娃兒用了她取的名字,雖然原本她並不是想取這名兒的,而是要叫「齊天大聖」的,瞧這名頭說有多威風便有多威風。
可她話還沒說完,只說了「齊天」兩個字,就見召福眼兒一亮,拊掌叫好,連聲道:「齊天!就齊天好了,我本姓洪,名喚召福,我兒子叫齊天,這合起來不就是洪福齊天嗎,好名字。」
那接下來的「大聖」兩個字,她自是用不著再說了,雖與她原意有違,但也相去不遠啦,至少用了兩個字。
結果她爹取的「孝賢」,當然就用不上啦。
為嬰兒完成了命名之後,暑氣逼人的午後時光,金靈兒臥睡在池子邊柳樹旁的涼亭中,亭中沒有任何的桌椅,反而是一方水坑,一張床便浮在涼水上。
她伸手撥弄著床邊的涼水,怔怔的發著呆。
她幾日沒再去朱大娘那裡了,不可否認的,她其實是很想見霍曦黎,可日前王牡丹的那番話,令她怯了步,不敢再去找他。
霍曦黎和她在一起那麼不愉快,那就難怪每回見了她都要繃著張臉了。
既然人家不喜歡她,她也沒那麼厚臉皮,非要去惹人討厭下可。
但她真的好想他,醒著時想,閉著眼也想,心裡、腦裡都是他。
她是不是得了什麼不洽之病?她以前不是一直討厭著他嗎?怎麼才幾日沒見,那討厭似乎就變調了,變成了一種奇怪的惦念。
胡思亂想了一陣,燠悶的暑氣催得她沒多久便沉沉的睡著了。
老虎頭也早就昏昏然的入睡了。
「靈兒。」王慕仁走近亭中,發現床上的人已經午憩了。他住了口,盯著床上那張可人的小臉瞧了片刻。
那微啟的朱唇如誘人的櫻桃蠱惑著他,他情不自禁的上前,俯身想要親吻那可愛的小嘴。
猛地,老虎頭本來閉著的猴眼一張,瞪著骨碌碌的眼,跳了起來,朝那想要輕薄的男子一陣齜牙咧嘴,揮動著長臂驅趕王慕仁。
「去,死猴子,你做什麼,不要推我啦,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你小心不要吵醒了靈兒。」王慕仁敵不過猴兒的蠻力,連連後退,最後被迫退出涼亭。
沒親到佳人芳澤,他有些氣惱,可見那猴兒守在亭中,他明白自己最好還是不要再嘗試,否則驚醒了金靈兒,偷香不成反變成非禮的登徒子,那就難看了。
老虎頭在驅離王慕仁離開後再回到水床上。
它歪垂著猴頭,望著沉睡中的主人,骨碌碌的猴眼愈垂愈低。
金靈兒粉嫩的頰上倏地滴落了幾滴黏呼呼的水液。
它的大嘴眼看就要貼近她粉艷的唇辦,驀地,一雙凌厲的眼神閃過它眼前,它驚嚇的一跳坐直身,猴頭四下張望的瞧了瞧,並沒有見到半個人影。
它撓頭抓腮,陡地明白,必是自己平日被霍曦黎的淫威駭住,所以才會錯以為方才見到了那個人。
它低吼了兩聲,壯了壯膽,嘟起猴嘴欲再俯身親吻主子那看來甜美可人的小嘴,卻在一接近時,就被一隻手給拎住頸子,提了起來。
「老虎頭,你忘了我曾經說過什麼嗎?」
老虎頭一見來人,不禁驚嚇得嘶吼了幾聲,它揮動長臂掙扎著。
霍曦黎把它拎到涼亭外,手一鬆才放開它。
「你是不是想要回山裡去?不要緊,我現在就可以送你回去。」在他威嚇的眼神下,老虎頭張牙舞爪、虛張聲勢了一下,這才竄走。
回到亭中,蹲在床旁,霍曦黎伸袖輕輕的拭去她臉上老虎頭滴落的涎沬。
「靈兒,連隻猴兒都覬覦你,你說我該怎麼辦?」前日王牡丹把她對她說的話都告訴他,知道她是好意想幫他一把,可他放心不下,怕這帖重藥靈兒不知是否消受得了,所以這才回來看她。
看樣子她還挺好的,除了睡夢中的她眉心微鎖之外。
她有什麼煩心的事嗎?竟帶進夢裡去了。
細看著她睡容一陣,察覺她快醒來了,霍曦黎才悄然的離開。
等金靈兒午睡醒來後,另一人笑吟吟的坐在水床邊。
「爹,是您呀,我還以為是……」伸了伸腰肢,她微感失望的坐起身。
「是什麼?」金富貴一臉興味的問。
「是……」遲疑了下,她搖了搖頭,「沒什麼。」雖然睡夢中她覺得好像聽到和稀泥的聲音,但不可能的,應是她聽錯了。
金富貴揉了揉女兒惺忪的可愛小臉。
「靈兒,有什麼心事可以同爹說呀,咱們是父女,有什麼不能開口的?」
「爹,我哪有什麼心事,我只是以為和稀泥他有來過,因為方才半夢半醒間,我好像聽到他的聲音。對了,老虎頭呢?」她左右看了看,都沒瞧見一向和她形影不離的猴兒。
「它被嚇跑了,這會兒八成躲在你房裡吃香蕉吧。」
「嚇跑?誰欺負它了?」
金富貴笑呵呵的點了下女兒的俏鼻,沒回答她反問:「爹問你,你喜歡慕仁嗎?』
「喜歡呀。」她不解爹幹麼把話轉到這來。
「是哪種喜歡?」
她一臉困惑。「喜歡就是喜歡,還有哪種喜歡?」
「當然有,喜歡分為很多種,如親人之間的喜歡、朋友之間的喜歡、手足之間的喜歡。」
這個傻女兒呀,不點醒她,她恐怕會一輩子這麼迷迷糊糊的,弄不清自個兒的心思。
「還有一種是情人之間的喜歡,這種喜歡比較複雜,會讓人憂、會讓人愁、會讓人喜、會讓人惱、會讓人苦,也就是會讓你歷經各種酸甜苦辣的滋味,你對慕仁的喜歡是哪一種?」
金靈兒認真的思索了一下。
「我想應該是朋友之間的喜歡吧。」她對慕仁可沒爹說的那種對情人的喜歡,咦,可是對和稀泥……憂的、愁的、苦的、惱的,怎麼感覺好像都有呢?她呆呆的怔了下。
「怎麼了靈兒?好好的怎麼發起呆來了?」
「爹、爹,我……」她被方纔的發現駭住了,「我一定是病了,我居然該死的對和稀泥有爹說的那種複雜的情緒!」
「你這傻丫頭!爹都說這麼多了,你還不明白嗎?爹是不是該拿根棒子給你來個當頭棒暍,好讓你聰明點?」
「爹?」她傻呼呼的望著爹。
「罷了,我還是直說好了,你這丫頭喜歡上曦黎那孩子了。」
金靈兒好像被雷擊到,霎時動彈不得。
她喜歡和稀泥!?她不是一直很討厭他嗎?怎麼可能……
不可能的?!
可……從他不在莊子裡後,她為何又愁又苦又惱的?還想他想得緊,腦子裡來來去去儘是他。
「還有,在咱們莊子裡能嚇走老虎頭的有幾個人?除了你半夢半醒間聽到的聲音外,還能有誰?」他早在暗處將一切收在眼底。
「他真的來過?那他怎麼也不等我醒來就走了?」她愣愣的回神。
「這你自個兒去問他吧。」
「爹,可他喜歡牡丹呀,怎麼辦?」她將王牡丹告訴她的話,一字不漏的再陳述一遍。
「寶貝女兒,旁人說的話算不得准的,你何下親自去問問曦黎本人呢?再說牡丹會做衣裳,難道你不會嗎?」
她臉紅的低下頭。「會是會,可我的手工沒牡丹好。」她現下開始後悔以往沒用心的學好女紅。
「那你不會做點別的,譬如鞋子、帕子之類的。」看女兒終於開竅了,金富貴滿意的含著笑,總算沒白費方纔那番唇舌。
呵,離他逍遙快活的日子不遠了。
金靈兒小臉登時一亮。
「對了,我可以做荷包呀,衣裳要天天換,可荷包就用不著啦。」最主要是荷包省事又好做。
「也對,就繡個荷包好了,正好可以讓曦黎貼身帶著。」
「爹,我還有一事想問您。」她取出懷中的小藥罐。
「什麼事?」
「我每日吃的這些藥丸子,一顆就價值好幾十兩嗎?」
「你怎麼知道?誰告訴你的?」應該不會是曦黎說的吧?
「爹先別問,快告訴我嘛。」
「沒錯,這些讓你滋補身子的藥確實價值下菲,曦黎為了替你找這些煉製藥丸的珍貴藥材,可煞費了下少苦心,咱們底下一間專營藥材生意的商行,便是他特別籌辦的,為的是搜羅那些稀珍的藥材,好煉製這些藥丸子。」
「為什麼你們從來不告訴我這件事?」
「傻女兒,曦黎為你做的事還不止這些哩,往後你便會慢慢發現。」
「老虎頭,你給我乖乖在一邊坐好,不許再吵了,我要繡荷包,沒空陪你玩,要不你自個兒出去玩,或是要去找慕仁一起玩也可以。」訓斥了一直想纏著她玩耍的猴兒後,金靈兒再拿起針線,縫製著一隻淡藍色的小荷包。
老虎頭不滿的咧嘴叫了幾聲,拿起香蕉塞進大嘴裡,吃完了一整串的香蕉,見主子仍沒意思要陪它玩,它只好自己去找些好玩的事來玩。
半晌,埋頭針線間的金靈兒停下手,滿意的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她左看右看,愈發覺得這個荷包做得十分的精美,迫不及待的想拿去送給霍曦黎,兀自揣想著當他看到這個荷包時,一定也會對她讚美有加的,畢竟她難得做出這麼滿意的東西。
召福要照顧甫生產完的妻兒,所以只好由增壽陪她上朱大娘那裡,不過離開前,她領著增壽上霍曦黎房裡收拾了許多件衣裳。
「小姐,這是做什麼?咱們幹麼帶這麼多姑爺的衫子呀?」
「衫子自然是拿來替換的,要不拿來好看的呀。」
「可姑爺用得著這麼多衣裳替換嗎?」增壽狐疑的看著自己和另外兩名家丁手上各拿著一大包的東西,小姐幾乎將姑爺所有的衫子都打了包。
「你別多問了,我這麼做自有我的道理。」
在增壽和兩名家丁的陪伴下,沒多久她就到了朱大娘家。
霍曦黎不在,她索性到他房裡等候,還遣走增壽和家丁。
「你們先回去吧,等和稀泥回來,我再讓他送我回莊。」
在她堅持下,增壽只得和另外兩名家丁先回去。
「靈兒姊,霍大哥他今天可能會很晚才回來。」王牡丹走了進來,讓胭脂為她沏來三壺茶。
「今天沒見著他,我不會走的,我有話要同他說。」她並不討厭牡丹,可只要想起前幾日牡丹對她說的那些話,就令她心頭不舒服了起來。
霍曦黎是她金靈兒的丈夫,誰也休想搶走他,他是屬於她的。
想要丈夫不會自個兒再去找嗎?搶別人的夫婿,簡直就是無恥。
她小臉上流露出的敵視神態,令王牡丹失笑出聲。看來她的那一帖重藥,對靈兒姊顯然十分的受用。
「好吧,靈兒姊,那我不打擾你了。」她輕移蓮步領著胭脂走了出去。
一邊等著霍曦黎時,金靈兒笑咪咪的取出懷中的荷包低頭瞧著,同時思索著若是見到了他,該跟他說些什麼。
日頭在她的等待中漸漸的西栘,天際已染上了紅霞,她下耐的走到大門引頸翹望,接著月兒也掛上柳梢頭,她再回到霍曦黎的房中。
該帶老虎頭一塊來的,那她就不會等得這麼無聊了。金靈兒暗付著,坐到床邊,房中已燃起煢煢的燭火。看著火光,眸兒微瞇了起來,沒多久就見她倚著床柱睡著了。
深夜時分,一雙手輕輕的推開房門,無聲的步履栘往床邊,在床畔停住頑長的身影。
他顯然很詫異,床上竟半臥著一名少女,少女枕著床柱睡著,朱唇微啟,俏麗的小臉在火光的掩映下格外的可人。
這丫頭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朱大娘也沒同他說?思忖時,霍曦黎輕輕的將床上的可人兒扶好,想讓她睡得舒服一點,否則這種睡姿,明兒個起來非得腰酸背痛下可。
金靈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
「和稀泥,你回來啦?」
「我吵醒你了?」讓她躺臥在床上後,他坐到床邊。
「沒有,我本來就在等你回來。」她嘟起小嘴埋怨著,坐起身子,「你好慢喔,我等了你好久。」
「你特地來找我有事?」他不解的問。
「思。」金靈兒急忙取出懷中的荷包給他,一臉期待的等著他驚喜的表情。
「這是……」瞅睇著她,霍曦黎疑惑的問:「做什麼?」
「是我特地做來送你的。」她笑盈盈道。
「你來找我就為了這個?」霍曦黎沉思的覷她一眼。
「是呀,我還幫你帶了很多的衣裳來,你就用不著擔心沒衣裳可以替換了。」她指著擱在桌前的那幾大包東西。
霍曦黎上前看了一下裡頭的衣物,她幾乎把他所有的衫子都帶來了。這是幹麼,想攆他走嗎?連包袱都替他收拾妥了,她是下希望他再回山莊?
他臉色頓時一沉。
「哪,這些衣裳夠你穿了吧,你就算愛一天換三套也綽綽有餘。」她跟著下床走到桌前。
他陰驚了眼神。
金靈兒渾然不察身邊人紊亂的思緒。
「你快看看,喜不喜歡我送的荷包?」他還沒有稱讚她做得好呢。
他垂首睇一眼,幽幽一歎。這是臨別禮物嗎?但她竟連這上頭繡的,都是她心愛的寵物,在她眼底,那隻猴兒顯然比他來得重要多了。
「這猴兒繡得不錯。」淡藍色的荷包上,一隻猴兒端立在那。
「猴兒?」她狐疑的上前,「哪兒有猴兒?」
霍曦黎奇怪的看她一眼。明明這麼大一隻繡在荷包上,她竟還問哪兒有?
「這不是?」他指給她看。
金靈兒小臉頓時一窒,美目瞬間泛起水光。
「這哪是猴兒!你就算不喜歡我做的荷包,也沒必要這麼傷人。」
他改口問道:「不是猴兒?那是什麼?猩猩?」不解她何以一副快哭出來的模樣,他才是受了傷的那個人好不好,該掉淚的人也該是他吧?
她水亮的瞳眸滾出難堪的淚珠。
「我知道我的手藝是比不上牡丹,可你也不需要這麼羞辱人呀,我哪一點長得像猴兒或是猩猩了?既然你這麼不喜歡,把荷包還給我,我也不希罕送給你。」
霍曦黎抬高手沒讓她取回荷包。
「等一下,靈兒,你的意思是說,這荷包上的人是你?」咦,事情似乎和他想的有些出入。
「人家是想你帶著這荷包,每回要用銀子時,一拿出來便會見到我,就好像我陪在你身邊,你就不會被哪個狐狸精給勾引走了,可是……」她可憐兮兮的開口,「你竟然說我生得像猴兒,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老虎頭,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不是也很討厭我?」
「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一時眼花看錯了。」她分明就把自個兒繡得跟隻猴兒差不多嘛,唉,不過她有這個心思,他很高興。「對下起,靈兒,我很喜歡這荷包。」
「你真的喜歡?」她有些不信。
為她拭去淚痕,霍曦黎肯定的點頭。「真的,我會貼身帶著。」
這可是她送他的第一件禮物,他小心的把荷包收進懷中。
「靈兒,你替我帶來這麼多替換的衣物是為什麼?」看來這應該也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你不是怕衣物不夠穿嗎?這些夠你穿了吧?那你就沒必要麻煩人家牡丹做衣裳給你換穿了。」
霍曦黎眉心微蹙。他幾時說過衣衫不夠穿了?又是何時麻煩牡丹幫他縫製衣衫了?
牡丹之前是為他做了一套衫子沒錯,可他至今壓根還沒穿過。沉吟一下,他霍地了悟。是日前牡丹的那席話吧。
這丫頭當真了,這才搬來這些衣裳,不想他穿牡丹做的吧。霍曦黎唇邊漾著笑意,知道她在吃牡丹的醋!
「靈兒。」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
金靈兒羞怯的嫣紅了臉,把頭埋進他懷中。
「和稀泥,你收下我的荷包,就不能再收別的女孩做的東西呦,也不能再穿牡丹做的衫子。」
「那你要做衫子給我穿嗎?」他笑揉著她的髮絲。
她為難的聳起眉。「可做衫子很費事耶,咱們織坊的織娘不是會做嗎?」
「那荷包織娘也會做呀,你希望我帶著那些織娘做的荷包嗎?」
「不可以,你只能帶我送你的這個。」她霸道的出聲。
「靈兒,我真的很期待你也幫我做一套衫子。」他笑吟吟道。
慎重的考慮一會,金靈兒才出聲,「好吧,可是沒那麼快好哦,我縫衣裳很慢的。」
他在她耳畔低喃著,「再久我都……」
「啊——」金靈兒忽然驚呼,愕然的瞪著他的左臂。「你受傷了?!』那上頭包裹著白色的布條,布條上滲著暗紅的血漬。
「只是一道小傷口,不要緊。」她心疼的神色讓他的心口暖了起來。
「你怎麼會受傷?是誰弄傷你的?」她凝起小臉注視著那道傷口。
「沒什麼,一個沒留神不小心受傷的。」其實是為了處理朱大娘和天毒教之間的問題,所以弄傷的,但他不想讓她知道太多打打殺殺的血腥事情。
她聽得出他刻意想隱瞞她什麼事。
「是嗎?你是說你沒事不小心拿刀砍傷了自個兒的手臂,是為了好玩?還是想知道自個兒有沒有金剛不壞之身?」不告訴她實情,是因為他還以為她是個不懂世事的孩子嗎?還是怕她壞事?
「靈兒,」拉著她一起坐到床邊,霍曦黎輕柔的開口,「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你別多想。」
「在你眼底,我是不是比牡丹還幼稚不成熟?所以有些事你寧願告訴她,也不告訴我。」
「靈兒,沒這回事,不是你想的那樣,」見她委屈的噘著嘴,霍曦黎只好道:「好吧,若是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吧,我最近在幫朱大娘處理事情你知道吧?」
她點頭。「我知道,你說過。」
他約略解釋了昔日朱大娘為救傷重的丈夫,而盜取天毒教療傷聖藥的事。
「這些日子以來,我從中斡旋,希望替朱大娘與天毒教把當年偷取聖藥的事代為化解,不要再派人追殺朱大娘了。」
自然,他也不是無條件就要求天毒教一筆勾銷這樁恩怨,他提供一批上等難得的藥材給他們,以做為賠償。
畢竟聖藥如今早沒了,殺了朱大娘也不過枉添一條人命,還不如接受他提供的藥材,尚可再煉製一批聖藥來得划算。
事情剛開始進行得很順利,對方的人馬同意了,可沒想到今天臨時又改了口,向他提出另一項強人所難的要求,他無法答應,一言不合,對方的人便起了勃溪,動起手來,所以他才掛了彩。
聽完,金靈兒小臉揪緊。
「他們怎麼那麼野蠻不講理,有話好好說嘛,幹麼把人打傷,太過分了。」她一臉義憤填膺的說。
望著她臉上為他燃起的憤怒,霍曦黎執起她的小手輕輕的握著,眼底填滿了幽幽柔光。
「江湖人是靠武力解決事情的,誰的拳頭大誰的聲音就大。」他沒告訴她,他其實也沒讓那些野蠻人好過多少,想要和對方談判,自然也得讓他們對他的實力認可,才肯安靜下來心乎氣和的談事情。
「那你還要和那些人見面嗎?萬一他們又動粗怎麼辦?我看你還是多帶幾個莊子裡的家丁在身邊好了。」想到他還可能再遇上危險,她下禁擔憂了起來。
深埋的柔情在他心頭晃漾開來,知她困了,他扶她睡好。
「你別擔心,事情我自有安排,我下會讓自己有事的。夜深了,在這睡一晚吧,明早我再送你回莊去。」
「那你呢?」見他要走,她急忙抓住他的手。「你不睡這裡嗎?」
「我?」他臉上漾起一笑,「你不是說過,不想和我同睡一床嗎?」
「我、我、我改變主意了,」小臉兒酡紅了起來,她羞澀的低語,「除了不跟你生娃娃外,我可以試試跟你一起睡,橫豎這床還挺大的,睡兩人還綽綽有餘。」
霍曦黎挑起眉。
「不跟我生娃娃?」卻要跟他同床共寢,她當他是柳下惠嗎?
「生娃娃要疼得死去活來,我最怕疼了,先說好,我絕對不生娃娃呦。」一想到來喜產子那天叫得那麼淒慘,就讓她心有餘悸。
「你聽誰說的?」
「我親眼看到的,來喜疼得快死掉了,還能騙人嗎?」
「哦,來喜生了?」真不該讓這丫頭當時在場的。
「思,她生了一個小壯丁,而且名字還是我取的呢。」她得意的說。
霍曦黎好奇的問:「叫什麼?」奇了,召福居然肯讓她為孩子命名,他不怕她盡取些古怪的名兒嗎?
「齊天。召福姓洪,合起來兩父子就叫洪福齊天,你說好不好聽?」
「齊天?這真的是你取的?』他懷疑的問。
「當然是我取的,雖然我本來是想取齊天大聖的,可召福只聽了前頭兩個字就連聲叫好,所以後頭的大聖我才沒說出口。」
霍曦黎悶笑出聲。齊天大聖?虧她想得出來,難下成她以為召福生的孩子是隻猴兒?
為她拉下紗帳,他輕聲道:「靈兒,等回山莊,我們再商量睡在一起的事。今晚,你先自個兒睡,我去睡另一間客房。」
霍曦黎激動的心仍在猛烈的躍動著,他伯待會一個把持不住,就會……他們的第一次,他想更慎重一點。
他在笑!和稀泥今天對她笑了好多次喔,其實他笑起來的樣子,唔,也滿好看的嘛。金靈兒噙著甜甜的笑顏,沉沉的跌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