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小月顯然被尉遲滕嚇了一大跳,只得愣在原地,手足無措地盯著他那稍微陰沉,但不損其英氣俊俏的臉龐。
「你……你……」她一臉震驚的可憐模樣。「怎麼會是你?你就是四龍堡的三當家?」
「對,所以我說過,我不算是妳的主子,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他伸手拉起她。「不要自稱奴婢,不要跪我,也不要叫我三當家,要叫就叫相公,或者我的名字,僅嗎?」
現在的俞小月和一個月前,簡直有天壤之別,一張俏臉不但比以前更為紅潤嬌美,而且顯得楚楚動人。
尉遲滕突然覺得,要她做他的妻子也挺不錯的,最少她有柔順的個性和美麗的外表。
雖然眼前的男人就是她先前記掛著的神秘人,但是,他剛強的氣息近在咫尺,讓俞小月的心田莫名地慌亂起來。
「為什麼不告訴我,我們早就相識?為什麼不跟我說你是三當家?」她指責地瞪著他。
如果她早就知道是他,或許就能將一連串發生的事合理化起來,不會像個笨蛋一樣。
「之前我不知道妳的名字,妳也不知道我的。」他淡淡地說著。
他沒有說謊,他的確是向皇上提出要娶她後,才知道她的名字和背景來歷。
「這也無所謂,現在妳已經過門,是我尉遲滕的妻子,妳只要牢牢記住這個新身份就行了。」
俞小月蒼白了臉,只是胭脂使她看來依舊艷麗。
「奴婢……我……不過是個下人,對你自然是敬畏萬分,尤其你是人中龍鳳,我配不上你……就請你放我走……讓我回家。」她雙眸緊緊盯著地面,吐出她一路南下時,擬好要跟他說的話。
空氣似乎在瞬間凝固,又彷彿繃到極致的弓弦,一觸即發。
「妳真的不在乎?」心中不太是滋味的尉遲滕,一雙幽沉如黑夜的眸子更顯寒冷。
「整個京城、全江南都知道妳俞小月跟我正式拜堂成親,是我尉遲滕的女人。現在妳突然說要走,別人會如何猜想我和妳的事?而且妳一個女孩子要如何自處,難道要任由別人閒言閒語?」
「我可以……繼續南下或西行。」
「妳有盤纏嗎?」他著實很難相信她的灑脫。
「呃……」俞小月柳眉輕蹙,輕咬著薄唇,不知自己該說什麼,因為他總是一語中的。
他起身,故意製造壓力似的踱到她面前,抬起她小巧的下巴。她那怯生生的模樣,引得他這個大男人不由得心生愛憐。
儘管跟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尉遲滕同情、心疼她的身世和遭遇,所以對她總有一份特別的關心。
這或許是同病相憐吧?
「你為什麼要娶我?」俞小月直視他的眼瞳。
「皇上一直有意為我指婚,雖然我不斷拒絕皇上的好意,但是皇后卻不斷地興風作浪,連那個什麼格格也跳出來糾纏我,讓我煩心不已。與其讓皇后等人得逞,找一個粗野惡毒的心腹過門伺候我,倒不如我自己親自挑選。」他揚起嘴角,說得合情合理。
「為什麼偏偏是我?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宮女?難道是為了氣格格嗎?」
「妳好歹也是皇宮的人,選擇了妳,我既可以令皇上無話可說,更不用再擔心有人打我主意。而且,我也相信妳不會給我惹麻煩。怎麼看妳都是我眼下最好的選擇,所以我挑中妳。」
俞小月吸了吸鼻子,無法否認他的話,又不能承認他的所做所為是對的。
她只是突然意識到,現在的尉遲滕,正把他真實的一面展現給她看,對她毫無遮掩,讓她瞭解到兩人的立場,並試圖接受。
「妳不是想離開皇宮嗎?現在我將妳帶出來,妳為什麼不開心?難不成妳寧願待在如同戰場的皇宮?」
俞小月的心神一陣激盪。
「你……」從來沒有一個人對她說出這樣的話來,也從來沒有一個人這般為她設想。
對!假如沒有他出手相救,以她這小小的宮女,在宮中出事的話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但問題是他們的未來一片茫然,如此糾纏下去的話,那將會是一個怎樣的局面呢?
「留下來吧!」他看出她已被他說服。「至少我能承諾,絕對不會虧待妳,妳的生活會過得很好。」
「我還是不能……」
他沒有費神點破她的口是心非,直接替她說:「我不准妳走。」
尉遲滕不給她回絕的餘地,強悍的大掌轉而握在俞小月纖細的手臂上,讓她與他喝合巹交杯酒。
他灼熱的目光盯得她來不及反應、呆愣著小臉只能跟著微微揚起嘴角。
「看來,我得幫妳,才能使我們的洞房花燭夜過得順利一點。」說完,他扶住她的肩,力道不大,卻讓她動不了。然後尉遲滕含著酒,頭一偏,突然吻住她,緩緩渡酒入她的嘴裡。
俞小月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呆滯,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接著,她的腦袋混亂起來,一股熱浪襲來,俞小月的意識漸漸模糊,好像有聲首在頭腦裡作響,她本能地別開臉,躲過他溫熱的嘴唇,並開始反抗他的親近。
「你……你……別……」她緊張地結巴起來。
他靠太近了!她本能的向後退,但卻被他的手按住,動不了。
尉遲滕用手背輕撫她冷涼的頰邊,只在她臉上停留片刻,然後扳過她的臉,和他額頭貼著額頭,還用他高高的鼻樑碰觸著她。
他的眼睛裡充滿盈盈笑意。「我是第一個吻妳的男人吧!很好,這是身為丈夫的權利。」說完還勾起嘴角的微笑。
俞小月紅著臉偏過頭去,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知道他們今晚要做什麼事兒,可是……他非得那麼迅速嗎?她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耶!
室內氣氛益發曖昧。
「我要繼續了。」
俞小月嚇了一跳,趕緊大口地喘著氣。但她還沒來得及喘完,他又靠了過來,又陝又狠又準地攫住了她的紅唇。這次較方才激狂,侵略性十足的力道震懾了她,也一點一滴驅走她的理智。
他的右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往她頸子上移去,修長的手指直接撫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那細緻的皮膚,早已羞澀地泛起一層薄薄的酡紅。
俞小月不由自主地合上眼瞼,親密的刺激讓她心跳得飛快。
天啊,她真的暈了,全身發麻,連氣都不敢吐一口,手也不知何時環上了他的身體。
她到底、到底是怎麼了……
直到雙方都快窒息時,他才不捨地鬆開她的甜美。
「不……」她氣若游絲地道。
「這是洞房花燭夜,妳不能拒絕我……」尉遲滕一邊嚴肅地說著,毫不理會地俯首欲往下延伸。
俞小月向後退縮碰到床沿,跌坐在床上,他順勢抱起她坐穩在床邊。
尉遲滕俯下身子,雙手撐著床沿,她的身體被他死死壓住,甚至連扭動一下都非常困難,她在他的懷抱中,想逃也逃不掉。
她發現他貼得好近,他的氣息輕輕地撫著她的面,他的眸子裡散發著懾人心魄的光芒。
從他已除去衣衫的精壯身體上,傳來燙人的體溫,濕熱的呼吸就撲在她耳邊和臉頰。
她無助地任由他剝去衣物,他卻突然停了下來,雙手環抱著她的腰,身體緊緊的貼合,喘著氣,粗聲說著:「願意嗎?」
意亂情迷的她卻聽不僅他在說什麼,愣愣地看著他。
「願意成為我的人嗎?」他有點急切地再問。
「我……已是你的妻子,不是嗎?」俞小月如蚊細聲地說,埋首進他的胸口之間。
「對,我的妻子……」他實實在在地感受到「妻子」是怎麼回事。「別怕,我不會傷害妳……」他的吻烙在她的頸間。
那不算溫柔的輾轉輕吻,讓她的思緒忍不住隨著胸口不斷傳來的溫熱而飄揚舞動……
震龍院內的荷花池畔,高樹矮草成片,一座座假山林立。春風拂過弱柳,碧湖青萍隱現,池水清澈透亮的像面鏡子。
第二天清晨,早已清醒的尉遲滕,側身支肘撐住臉頰,凝視著俞小月天真稚氣的睡顏。他隨手拿起她散亂的髮絲把玩,她也溫馴得像只小貓咪,依偎在他強壯的胸前。
放下一頭長髮的小月,與平日拘謹的她,看起來很不一樣--很有女人味,而且沒料到嬌小的她,在先前樸素的旗裝包裹下,原來有著這麼誘人的豐胸柳腰、長腿和翹臀……
一早起床看到赤身躺在自己身邊的「妻子」時,他沒有像看見陪寢的妓女一樣毫無感覺的穿衣起床,不會有想用銀子打發她離開的衝動,只想靜靜地看著她的睡顏,想探索她夢裡究竟有沒有他這個丈夫的存在。
他不期然看到小月身上被他啃咬的紅紅紫紫,把玩髮絲的動作停了下來,轉而心疼地輕撫著紅紫處,思考要怎麼讓這些只會提醒他如何粗魯的痕跡,早一點消失得無影無縱。
發現自己將過多的心思放在小月身上,他逼自己停止再想。他閉上眼睛對自己解釋,他會擺這麼多的注意力在她身上,全是因為她是他的新娘子,這些關注是正常不過的。
難道--這就是成親後的感覺嗎?
如果是,那他倒不太排斥……
俞小月被他的動作騷擾,迷迷糊糊地轉醒。
她一張眼,竟然跟尉遲滕的眼神撞個正著,近在咫尺的男性俊臉立即呈現在她眼前。
她怔怔地看著床上的成熟男人,昨夜那羞人的記憶突地襲至。
好一陣子,她才回過神來,自己原來在昨晚已經成為他名符其實的妻子,和他有了只有夫妻才該有的親密接觸。
半晌,俞小月的眼神快快溜開,紅潮倏地飛上她吹彈可破的肌膚。
雖然沒有看著他,她仍然感覺得出他投注在她身上的深邃眼神,俞小月被他看得心揪得發緊、心跳像擂鼓。
尉遲滕停留在她頸上的手,因她的醒來而變得有些僵硬,似乎想縮回去,但又猶豫著,透露著主人尷尬的心思。
一時間,屋子裡面靜的嚇人,他什麼話也不說,她自然什麼也不敢說。
窒人的沉寂逼得俞小月尷尬地開口。
「哎……早……」
「昨晚,還好嗎?」他問,又皺眉看了看她身上的紅紫處。
聽他提起昨晚的事,她慌亂坐起來,一不留神,身上的被子瞬間滑落腰際,上身的白哲在他面前一覽無遺。
受驚的她「哇」的叫了一聲,但在她還未觸及他的視線、來不及遮掩自己的身子前,尉遲滕已替她伸手拉起被子,緊緊地裹著她。
他朝她一瞥,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開口道:「天氣還冷,小心著涼。」然後他連人帶被將俞小月拉回床上躺好。
「可是……我才剛醒來而已。」
「現在天色尚早,妳不用這麼早起來。」他目光落在她疲累的臉上。
假如不是他毛手毛腳,以他昨晚對她的需索,說不定她會睡到日上三竿呢!
俞小月纖細的少女心思,一下子被他剛剛眼裡流露的柔情緊緊攥住,逃也逃不開。
她喜歡他的眼睛,清明澄透能使她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下來,讓人不知不覺陷溺其中,就如同跟他初遇時的感覺。
怎麼辦,她好像對他……越來越在乎。
趁他轉身起床穿衣時,俞小月也快速抓起地上凌亂的衣衫,急急地套上,免得自己春光外洩。
「我不是叫妳多睡一會嗎?」看見她跟著起床穿衣,尉遲滕瞇起眼晴,不解地直盯著她。
「進門第一天,我要去跟長輩和兄嫂們敬茶。」她揚起初為新婦的羞怯笑容。
既然已經嫁給他,也是他的人,她理當做好本分,讓自己快一點融入這個新家庭,安心適應新生活。
他靜了半晌,臉上的表情讓人猜不透。
她看著他,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時,尉遲滕已經向房外揚聲道:「來人啊,替夫人梳洗更衣。」
她微笑著,不由自主地向他身邊靠過去,他也自然地攬了她一下。
能夠嫁給這個男人,應該不算太糟吧?
尉遲滕陪伴俞小月向福壽、傅釧等人敬茶後,和她相偕來到飯廳。
「三爺、三夫人,早。」門口的丫鬟們向他們請安。
「大家早。」俞小月立即回應說,就像以前跟姐妹們打招呼一樣,神態再自然不過。
丫鬟們聽了,倏地掩嘴嘻笑。看來她們的三當家,跟另外兩位當家一樣,娶了一個平易近人的善良女子喔!
俞小月疑惑地看著她們。「有什麼好笑?是我臉上有什麼嗎?」之後她轉身望向身旁的尉遲滕。
「不用理她們。」他何嘗不知道丫鬟們心裡在想些什麼?只是這些小事,他認為無須逐一說明,至少不是在下人面前,否則他怕她難以在下人面前建立適當的威嚴。
「可是……」
「早點快要涼了,快過去吃。」他記得她昨天應該沒正常地吃過一餐,晚上兩人又「消耗」了不少體力,她該餓壞了吧?
而且小月看起來有些憔悴,是因為自己昨晚沒讓她好好休息?還是因為她今天太早起,又要去敬茶行禮,所以整個人很疲累?等一下吃完早飯,他非要她去補眠不可,免得她一嫁給他,就活潑不再。
「喔……」俞小月見尉遲滕似乎不想跟她說話,便閉嘴不問,免得才新婚的第一天,就讓人看見他們鬧得不愉快。
途中每見到一個下人,都聽見眾人歡喜地向他們道喜,還夫人、夫人地叫著,害俞小月不好意思之餘,亦感到一陣奇怪的不自在感覺。
一個月前,她還是受人差遣勞役的卑微宮女,時時刻刻都是奴婢、奴婢地自稱著,但現在身份竟然跳升至受眾人尊敬的夫人?俞小月還真不習慣,一點真實感都沒有。
她讓丫鬟們取笑,相公是否會不高興?嫌她不夠體面,使他臉上無光?可是她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反應,唯有行事更為小心,盡量避免再出岔子。
俞小月來到飯桌旁,看見其他人尚未到來,突然不知該怎麼辦--又或者說,她該坐在哪裡?
尉遲滕率先坐到位子上,卻看見身後的小月仍呆呆地站著不動,便微皺劍眉,喚她道:「快坐下吧!」
「我該坐哪?」俞小月一點都不清楚四龍堡的規炬,尉遲滕也沒有好好地告訴過她,害她現在非常的無助。
「妳說呢?」他伸手拉來小月的柔荑,讓她當眾坐到他的腿上。
「三哥和三嫂真是恩愛啊!」軒轅敖一進飯廳,就目睹這個畫面。昨天三哥還顯出一副不願意娶三嫂的模樣,今天怎麼變了個樣?
「快放開我啦!」俞小月馬上掙開他,坐到隔壁的圓凳子上,羞憤地厲瞪尉遲滕。
他他他……真是大膽!雖然他們已是夫妻,但怎麼可以在外頭做出這種親密的行為?他不怕讓人笑嗎?而且……她和他並不熟啊!
「現在不就坐對位子了嗎?」看她又羞又憤的俏臉,心情驟好的尉遲滕,不期然露出笑容。「妳是我用十二人花轎娶進大門的正妻,位子當然就在我身邊,這點妳還不懂?」
「對,三弟妹,我們自家人一起吃飯時,可沒有男女分開坐的規矩。」其他人紛紛到達,皇甫軒聽見對話後,便坐下來說。
「大家起筷吧!」赫連昀見所有人都到齊,便吩咐開動。
俞小月神經緊繃地納納點頭,看也不看身旁的丈夫,索性朝桌上的菜餚舉眼望去。
天啊!這些就是四龍堡的當家和夫人們的早點嗎?
各種宮廷麵點,製作精緻的佛手如意卷、豌豆黃芸豆卷、果子粥、荷葉餅、鴨子餡提折包子、素包子、雞肉湯麵餃子、雞肉餡雞,蘿蔔餃子……等等,都跟宮內主子們的早點樣式所差無幾,而且點心形象逼真,琳琅滿目,使人不忍下筷。
尉遲滕動筷替她挾東西,她面前的碗很快就堆了一座點心小山,他低聲對她說道:「快吃吧!」
「謝謝。」俞小月一點也沒料到他會如此體貼,微笑點頭,發覺自己原來早就餓壞了,只是剛才一直緊張兮兮,沒有注意。
她見其他人已經開始吃,便忍不住運筷如飛,越吃越覺得美味,頃刻間倒有一大半菜色掃進她的肚子裡。
尉遲滕不曾說話,只是一邊替她再舀一碗熱粥,一邊好奇地留意著他新任妻子的一舉一動。
吃得快飽的俞小月聽他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來,便側頭看看他,卻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看。
她赧然起來,一個閃神,手拿不穩筷子,往上好的瓷碗裡一摔,清脆的「噹」一聲響起,她立即想伸手去抓住筷子,可是一不小心,瓷碗裡面的食物連同瓷碗全掉落地上,瓷碗變成碎片,食物全撒出來。
俞小月傻愣愣地盯著同桌瞬間僵住的「家人」,看著他們都將視線投射在自己身上,讓她想逃也無處逃。
她邊擦著濕漉漉的手,邊裝作無事發生地道:「對不起,我太大意了,我來收拾就好,你們繼續吃吧!」
這麼不成體統的糗樣在大庭廣眾之下上演,她羞得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馬上蹲到桌子底下去收拾。
「這些事不用妳動手,快起來。」看著她「慇勤」地親自動手,尉遲滕深皺濃眉。
「不,沒關係,我以前在皇宮還不是這樣收拾的?」她想抽出襟邊的手帕盛接飯菜,但手臂卻突然被人用力揪住,然後整個人被拉起身。
「妳嫁給我,不是要當個下人的,聽到沒有?!」尉遲滕的語氣冷冽異常,心裡也不快極了。
俞小月見他發火,潛意識馬上記起,她已經不是服侍別人的奴婢。而她對這個習慣當下人的行為卻沒有自覺,害身為主子之一的尉遲滕,在眾兄弟面前沒面子,難怪連丫鬟都取笑她。
她有些自慚形穢,侷促不安地絞著小手,縮在他身旁,眼眶因自己的不得體和委屈,紅了一片。
尉遲滕看到她那卑躬屈膝的態度,想發怒大哮,但一想到她只是習慣那些不得不卑微的下人生活時,他就氣得更發不出聲音來。
他就是不想她繼續受人欺負、失去自由,才希望將她收在自己的羽翼下保護,讓她過得更好。但她卻沒有好好地把握機會?
還是,她根本就不稀罕他的好心、不想嫁給他,才沒有身為他妻子的自覺?
「我們先回房了。」他丟下一句後,冷不防用力地拉扯俞小月的手臂,在眾目睽睽下把她拉出飯廳。
「等等,你走慢一點好不好?」他彷彿完全不顧她的步伐追不上,逕自大踏步地直往震龍院走去,害她差點兒跌跤。
尉遲滕回頭盯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依舊繼續走,但步伐明顯減慢不少。
俞小月看他的濃眉依舊深鎖,便猜到自己大概真的惹怒他了。
「相、相公……」她第一次喊他相公,雖然自己也感覺怪怪的,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叫他。「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我粗手粗腳,才會發生剛才的事,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因為她那聲「相公」,使走在前頭的尉遲滕頓了一下,但他仍沒轉頭對她說一句話。
俞小月只好由他牽著,跟著他走。
回到他們仍是紅通通的新房,他牽著她走到內室。「還是多休息吧!」說完,他就拉她上床,還快速地幫她蓋好被子。
感到莫名其妙的她,揚聲問:「為什麼要我休息?」她才起床沒多久,現在就午睡會不會太早。
「妳累了,今天本來就不該早起的。」他認為,只要她精神飽滿一點,就會表現得更好。
「我也想舉止優雅、應對得體,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現在眾人眼前,讓別人不會嘲笑你娶了一個包衣宮女……」俞小月看著床架頂,喃喃說著自己的希望。
「我不介意妳的出身,也沒有氣妳把東西摔在地上,再休息一會吧!」尉遲滕說完,就轉身走出去,留下她一個人在房中。
「相公……相公!」
俞小月不死心地追著他的步伐跑出去,但千呼萬喚也得不到他的一記回眸,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心裡莫名泛起一抹酸澀。
正想再追過去,但是被剛走進來的順歡擋住了。
俞小月已看不見他的身影,便垂下臉黯然回房。
「夫人,怎麼了?」順歡不明所以地看向主子。
「我沒事……」她低著頭應道,眼淚卻開始凝在眼角。
他說不介意、沒生氣,都是假的吧?否則他又怎會冷冷地對待她?今早醒來時那種剎那間的幸福感,也只是假象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