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維像是出了神,專注地動手輕搓海芙那宛如少女般可愛的臉龐。
「喂,我發現你養成這個很不好的習慣,老是動手揉我的臉,我的臉遲早會被你磨破。」嬌美的她瞠罵道,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的大掌更加肆無忌憚起來,不停撫著她的五官,進而頸項、腰肢。他順勢把她摟住,不讓她忙著把剛採購回來的東西分類。
「我動作那麼輕,才不會把你弄傷。」他盯著她紅艷艷的唇,然後輕啄一下。
「我怎麼覺得你越來越漂亮了?美得有點令人窒息!」
她的臉蛋忽地變得火紅,羞赧地捶了他一下。還不是他做的好事!自從那晚之後,他幾乎一逮到機會就纏著她,害她沒有一晚能夠好好睡覺。
他意味深長地睨了她一眼,嘴邊揚起一抹邪笑。「原來都是我的功勞,看我多厲害,把你變漂亮了!」
她受不了他魔魅般的嗓音挑逗著她的耳朵,想推開他的毛手,誰知他的手忽然停在她眼眶四周,仔細端詳她眼下的陰影。
「你有黑眼圈!」聽他的高呼,好像驚覺到什麼似的。
「我一向都有黑眼圈。」她抬頭苦笑,讓他更清楚看見她因疲勞和壓力而冒出來的黑眼圈。
「可是加深了!」他濃眉微微蹙起,心疼地把她抱得更緊。
「該死,你怎麼折騰成這樣?」
「我沒事啦,真的!」她感動,知道他緊張她就夠了。
「你連聲音也變得怪怪的,是不是工作太辛苦?還是哪兒不舒服?」
「都習慣了,沒什麼的。」她對他微笑,高興他對她的關心。
「習慣個頭,快把東西放著,先去躺一下。」他抱起她。
「不要啦!」她忽然不舒服地輕咳一聲,往俊仰把兩人的距離拉開。
他斂不眼簾,臉色鐵青地低吼:「快去睡覺!」然後快手快腳地抱她上床,還不忘替她蓋上被子。
「李維……」
「不舒服嗎?」
「不是!」她瞄瞄床側的男人。「別在這盯著我,有人杵在那裡瞪著你看,你能睡得著嗎?」她會緊張得睡不著的。
「我可以啊!」
「因為你是個怪人!」他根本就是到哪裡都可以睡的人!
「那我等下回來,就要看到你睡著!」接著他便走出房間。
她望著他,心裡的感動一發不可收拾。她喜歡這樣的他,那麼溫暖的關心她、寵愛她。她覺得這段日子是她最幸福的時光,縱使她已經發現到背後的真相,但她仍不想醒來……
隨著他倆日益親密的關係,她發現很多令她疑惑的事情。
所以有一天她趁他去洗澡時,偷偷從李維的隨身小行李內,摸出他的護照,卻赫然發現——李維原來就是勒斯·維格!
這個發現讓她震驚不已,她以為自己會很高興,可是她沒有,甚至害怕地立刻把護照放回原處,深怕這本護照會隨時把他帶走一樣!
那時,她才認清自己的心。她不計較他是不是那個好萊塢明星,更不在乎他是不是個普通的流浪漢,她只想好好地跟眼前所愛的男人在一起,即使他就是勒靳,但這也只不過是讓她更愛他而已!
她不想揭穿他,她也會順從他的意願,繼續安靜地跟他在一起,不想其他一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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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女子微微動了一下,但緊閉的眼和放鬆的身軀說明了她已沉睡。
和純白色床單形成強烈對比的黑髮,柔軟而凌亂地散落在鬆軟的枕頭上,引誘折返探視她的男人伸出手去輕輕撫摸。
看見蒼白的臉出現一點潮紅,他將手心貼在她額頭上。她怎麼了,發燒了嗎?
他輕拍她,讓她醒過來。「芙兒,你還好嗎?」他才出去一個多小時,她怎麼就變成這樣?
「有點冷……」她朦朧的眼好像看到了一個男人。「維?」
李維拿了一碗熱粥過來給她。「把它喝掉。」
「我吃不下……」
「不吃晚餐,想弄壞身體嗎?稀飯和藥是我剛才出去替你買的,快吃吧!」
海芙本能地伸手接住,也順從地慢慢喝下粥,最後他把一顆退燒藥餵給她吃。
「繼續睡吧。」他讓她躺好,自己則靜坐在她身邊。
她咧出淡淡笑容,模模糊糊地又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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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感冒來得快去得快,才兩天的時間,她已經復原了。這都是他的功勞,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她才能夠好得那麼快。
她越來越不能想像,沒有他的日子會怎麼樣。
「你對我真好。」
他詫異她突然這樣說,停下手上的筷子,定定看向她。
「我只不過供你吃住而已,你有必要這樣回報我嗎?」她迎上他的眼,認真地詢問。
他沒回答,只是看著她。
「你這麼溫柔的對我,只是為了要回報我嗎?」其實在她內心深處,一直都有這樣的想法。
「你說呢?」他故意反問她,瞧她臉紅的跟什麼似的。「我以為情侶之間才會這樣關懷備至。」報恩會上床嗎?
「我們是……男女朋友?」
「不是嗎?」
這就是他的決定嗎?他真的把她當女朋友看嗎?她笑逐顏開,興奮地走過去抱著他。「那,我們去看電影好不好?」就好像一般情侶,約會時常去看電影。
他猶疑著,猜測她是不是發現到什麼,但看見她笑得那麼開心,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便陪著她到戲院去看最近上檔的文藝片。
果然拍得不錯,劇本寫得很緊湊,攝影手法也挺細膩,是一部值得看的電影,可是他家的小人兒,應該沒空去發現這些優點。
「別哭啦,人家都在看你了!」
從走出戲院開始,他就一直安慰哭成淚人兒的她,原本抽噎得像只小狗似的女孩,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淚。
「可是,女主角真的很可憐,男主角就這樣戰死了!」
「沒看過有人看電影可以哭得唏哩嘩啦的。」
「讓人哭得厲害才算是好電影!」
「三個小時前,我還會認同你,畢竟那代表這部電影能牽動觀眾情緒,但看到你哭得醜醜的,我以後不准你再看這種悲情的電影!」
「不會吧?」
「就是。」又是他說了就算的酷樣。
「別忘了是我收留你的,你居然想干涉主人的自由?」嘴上雖然這麼說,但他的霸道讓她很窩心。
他但笑不語,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她轉個話題。「今晚,我煮飯給你吃好不好?」天天吃外帶,吃得嘴巴都快沒感覺了。
「你?」他充滿疑惑地望向她。「不行的話就別勉強。」他沒忘記她從不開伙的習慣。
「一定行,我在餐廳多少也學了幾少工夫,一定吃不死你!」
「我不是怕食物中毒。」他鬆了鬆肩膀,輕念道:「我怕你煮完飯後,要我幫忙清理亂七八糟的廚房。」
她將嘴高高噘起。「哼,那就讓你做一天大爺,你不用動手。」她才沒那麼不濟事。
「那可不行,這樣子我們會沒時間親熱。」他自身的權利可不能被剝奪。「你煮飯,我洗碗,快快吃完飯就有兩人世界。」
「你這個色情狂,滿腦子只有這件事!」她紅著臉瞠罵。
「誰叫你老是在我身邊?」男人對喜歡的女人是很難不起邪念的,她怎麼還想不通這簡單的道理?「來,我們快回家煮飯!」
天啊!這男人總是讓她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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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把洗好的碗筷放回原處,他愉悅地哼起英文老歌。
海芙第一次聽到他哼歌,心情也跟著好得不得了——雖然她真的做了一整晚家事,而他則當了不用動手的大爺。
「今晚很開心吧?輪到我當傭人伺候你。」嬌嫩的嗓音中充滿活力的喜悅,她玩笑地說。
「傭人?」他停止哼歌,改為凝睇她,神情認真的有點嚇人。
「才不像,你像個賢妻良母。」
「嗯,煮飯黃臉婆。」她以為他在諷笑此刻頭髮散亂的她,滿不在乎地繼續手邊的工作。
站在矮凳、踮起腳尖的海芙,搖搖晃晃的似乎很驚險,李維見狀,正準備一步跨過,伸手扶她時,誰知她一個不留神,就跌在他身上了!
兩人雙雙跌坐在地板上,他撐起上身,俯視著躺在他身上的她,低罵道:「笨手笨腳的話,就叫我來做,你很想跌傷嗎?」
「對不起!」她慚愧地細聲說。唉,可能她真的太笨了吧?
「我明晚去飯店接你下班。」
一定是她最近工作太累,身體不好,才老出事情。他說他可以幫忙家計,她以為他想出去找工作,緊張得不讓他有所行動。
事實上,他這個流浪漢身懷巨款,錢多到幾輩子也花不完,只是他不想暴露真實身份而已。他想過真正流浪的生活,之前除了因轉移陣地,花錢坐飛機外,他幾乎都不曾動用那些財產。但現在他想拿錢出來,讓她可以不用那麼操勞,偏偏她又不給他機會,而他又顧慮她會發現到他真實的身份。
「不要啦!」上次他去接她下班,已經被很多女人包圍,她才不想這樣。「你就好好看家,這幾天警察說又有壞人在附近犯案了!」
李維無奈地抱起她。「那今晚要好好休息,養好精神。」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對她的健康盯緊一點。
「好……」她摟住他的頸,突然輕喃:「維,你喜歡我嗎?」不知道為什麼,她想聽他的回答,彷彿這樣才能夠安心。
「喜歡。」他狂熱的啃咬她的頸,暗示著他的回答,同時已把她安放在床上。
她笑了。「真的嗎?」無論是真還是假,她已經很高興了。
「真的,你再問,我就不讓你睡覺。」他擺起冷臉,威脅她。
「不問就是了!你也快去休息——」她把他推離,然後鑽進被窩。
她最近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開始心緒不寧,老覺得有事會發生似的。她怕,她怕那代表他將要離她而去。
她爬起來,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打開它,看見許多她珍藏的物品,他和她的合照、親筆簽名的VCD、刻有他名字的金戒指。
她珍惜地逐一察看,也輕撫每一件寶物。她很久沒看這些東西了,不過她無須再睹物思人,自從他來了之後,她就再也沒碰過它們。
她……想再多聽幾次他說喜歡她,然後把它們埋在心田里,好讓自己日後可以慢慢回味。
她包著薄被,縮在床上胡思亂想著,思緒也隨著深夜漸漸模糊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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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海芙睡得很沉,沒有自動起床,李維乾脆也不去叫她,讓她可以好好睡上一覺。
一直到了中午,他才進去她房裡,想叫她起來先吃點東西。總不能讓她肚子一直空著吧?
趁著她還沒醒,他坐在床沿,輕撫她精緻的五官,眷戀著她身上的氣息,眼角卻不期然瞄到她身側的幾樣東西。
忽地,他深褐眼眸頓時變得陰鬱,充滿探索懷疑的意味。
李維的臉色隨著目光的移動,漸漸變得蒼白,額上的青筋慢慢暴出。
有他簽名的VCD、合照,和那只早已轉贈給她的金戒指,這似乎是她昨晚專程拿出來看的。
猛然間,他握緊拳頭,將東西都狠狠掃落,聲響之大,驚醒了床上的海芙。
她嚇得彈起身來,赫然見到李維鐵青著臉,冷冷地睨著她。
「怎麼回事?」她轉頭一看,見她的寶物四散在地,馬上緊張地拾起來。
見她如此緊張,他強壓苦自己極大的怒意,咬牙切齒地問:「誰送的東西,讓你這麼緊張?」
她發覺有些不對勁,馬上低下頭來,小小聲地細碎念著:「勒……勒斯·維格給我的……」
他眼中迸射的猙獰目光,寒透人心,以烈火之勢怒吼著:「勒斯·維格?何不乾脆說是我給的!?」
「你……你說什麼?」她訝異地舌頭打結。
他生氣地扳過她的身子,雙手用力地箝住她脆弱的肩膀。
「你還想說謊?你早就知道我是勒斯·維格了,對不對?」
從未看過如此憤怒的他,她被嚇住了「
「原來你的演技比我更勝一籌,連我也被你騙得團團轉!」
他皺眉。「既然早就知道是我,為什麼還繼續裝?是想把我綁在你身邊,好讓你有機會從我身上敲一大筆錢?」
他再次錯了,這次還錯得這樣徹底!他竟然愛上這個偽善的女人,誤以為她是真心真意的愛著他!
她和其他女人都一樣!她大概從第一眼看見他,就認出他是勒斯吧!?所以才把他這個髒兮兮的流浪漢接回家,然後慢慢接近他,使計讓他愛上她!那她這些日子以來對他的好,都只是因為他是個有錢有勢的大明星吧?算他看清她了!
面對他殘忍無情的指控,海芙如遭電擊,身子、心房都好像僵硬了,忘了反駁他無情的指責。
是,她貪戀他的溫暖,一心想待在他身邊,可是她壓根沒想過什麼錢不錢的,也沒想過要玩弄他!他怎麼可以這樣罵她?
見她置若罔聞,彷彿事跡敗露後無言招認,他已經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大聲吼罵:「你這個心機重的女人,算我看錯你!」
他以為她是個純真率直,能夠讓他信賴的女人,誰知從頭到尾,她都在演戲!她根本沒有愛上他,她愛的只不過是那個有名有利的勒斯!
沒想到,她不過是個貪慕虛榮的拜金女,這想法再度激起他滿腔怒火!
「我心機重?」她不能理解話中的含意,傷心地發出細細的啜泣聲。「我一開始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就這樣愛上那個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的流浪漢,可是……你既然怕我認出你,為什麼還跟我上床?跟我生活那麼久?」她拭去流到嘴角的淚,卻掩不住從眼眶沁出來的新水氣。
他僵在原處,任她流著刺痛人心的淚雨。
「你左下腰有一處傷痕,只有在親熱的時候才看得到,我們天天親熱,能發現不到嗎?還有你佔有我的方式、親我、碰我的方法根本沒改變,難道我感覺不出來嗎?時間一久,我當然知道你就是勒斯。」
她捂著臉哭泣,已經感覺不到肩上的任何重量,就算這樣被捏碎骨頭,她也不會意外。
她的話,他一點都聽不進去,只是沉淪在自己的憤怒中。原先以為她愛上不起眼的他,才會對他好,哪知她原來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你想玩流浪漢的戲碼,我奉陪,你想掩飾身份,我也只好裝著不知道!我以為這樣你就會好過一點,你就能忘記死去女友和末出世孩子的痛,只要能幫得上你的事我都願意做,可是到頭來,卻換來『我騙你』、『心機重』的罪名!?」
「如果你沒有企圖,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已經發現我的身份?
為什麼要騙我?」
她不懂,不懂他為什麼這麼看她。
「既然……你心底一直這樣看我,討厭我這個曾經被你玩完就丟的女人,那你為什麼還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只是昨天的事而已,他竟然忘得一乾二淨!
「我瞭解了,因為你知道我這麼愛你,這麼掛念你,所以就貪圖方便,利用我去解決你的需要,是不是?」
「不是!」
面對她淒然凌厲的指責,他無話可說,但她的刻意隱瞞和欺騙,讓他的心已經冰冷了。一個只愛他物質條件的女人,不是他要的。
他絕對不要再像被艾曼達玩弄一樣,被她操控在手心!
剛硬的下頷線條與抿成一直線的薄唇,都顯示出他冷肅的意志與堅決。他深吸一口氣,說出心中沉痛的話:
「我現在就走。」
她一怔,抬頭深深望他,暗啞著聲音問:「真的?你要走?」
他默不作聲,但眼中的冷淡已表達他的決心。
她直勾勾的瞅了他半天,突然露出瞭然的笑,但這個笑,很苦、很勉強。
「你已經走了一次,也不差這一次。」
聽到這椎心泣血的無形指控,他斂不眼,色黯沉,濃眉微微蹙起。
「我早就料到你會瀟灑離開,就像上次一樣,只是我沒想到這次會那麼快。」甜蜜的日子過得真快,好像一眨眼就沒了。
她也該醒來了。
他看著她,擒住她手臂的手,垂了不來。
瀟瀟灑灑?對,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沒心沒肺,對女人沒有半點憐惜之心,甚至對自己,也是滿不在乎的過活。說走就走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難!
可是為什麼,此刻面對她時,已經不復當年的灑脫?
「這次你走了,就別再流浪、放逐自己了,這根本就不是你應該做的事,你該做的,是回去好好工作,享受你的人生。我知道你很喜歡這份工作,別輕易放棄,請你……振作,加油。」
她說了!她說了自從知道那件意外後,就一直想對他說的話。她不知道他聽進去多少,但至少她說過了!
無論他的決定是怎樣,她都會尊重他。只要他開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即使他又徹底傷了她的心!
面對她的好言好語,現在的他只感到噁心!她真的那麼希望他重拾過往的話,直說就好了,還在假惺惺什麼?想騙取他更多的同情心嗎?
他斜睨著她。「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嗯,我以後不會了。」她重回被窩,對著正步出房門的他,輕輕說:「我不送你了,拜拜。」然後就閉上眼睡去。
她這次一定要跟他說再見,這樣他們才能真正好聚好散,她不會再有遺憾了。
他深深的看她一眼,什麼都沒說,關上房門。
從此,他再度消失在她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