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立行每天早上到公司時,總是春風滿面,臉上喜孜孜的,每經過張若瑤的位置,就會主動跟她打招呼。今天更甚,感覺得出來他今天特別興奮。
「早安,若瑤。」
「早。」而張若瑤仍是低著頭,小聲回應一聲。
於是,他又一副神清氣爽、心情愉快的吹著口哨走進他的辦公室。
這時候,張若瑤總會先調整一下心緒,讓心情回到工作狀態,也就是符合此時此刻的面貌,才走進他的辦公室,向他報告今天行程,以及他交代她查證的資料。
他們在共事幾天之後,立行就完全信任她的工作能力,便開始會交代她為他搜集一些正進行中案件的相關資料。
這對張若瑤而言,是全新的工作經驗,而且她也很喜歡這樣的任務。
因為人,也因為事,她在律師事務所非常愉快的度過一個月。
這天早上,她向立行報告時,他手上的筆不自覺的敲打桌面,這是立行的習慣,他是喜怒形於手上的筆,張若瑤可以依敲桌子的聲音來判斷他的心情。
此時所敲出來的聲音是輕而快,可以想像他現在的心情像是飛行一般的快樂翱翔,而左頰上的酒渦也時隱時現。
「怎麼了?」張若瑤問。
「沒什麼。」立行才回過神來;剛才他所有的情緒全沉浸在早上他跟他的早安女孩道別時,提出晚上的約會,沒想到她同意了。
「萬先生,我發現你最近的心情好像特別高興。」
「有這麼明顯嗎?」
張若瑤點頭。
立行也覺得不可思議,他竟然深深的為一個只在晨跑時才見面的不知名女孩,迷戀得昏天暗地,不能自己。
「若瑤,你戀愛過嗎?」
張若瑤嚇了一跳。「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
「你知道嗎?在今天以前,我跟過幾個女孩交往,但是那個時候,總是隨時間拉長,感覺就越來越淡而無味,然後幾個月之後就無疾而終;不過她不一樣,每過一天,我對她的感覺就越加濃烈,每一次跟她道別那一剎那,就開始想念她。我想這一次我是認真的,整個人陷下去了。」
「是那位向景雯律師嗎?」張若瑤質問他。
「景雯?天啊!你怎麼會認為是她呢?」立行啞然失笑。
「因為我經常接到她打來找你的電話,而你們總是有說有笑,而且她的聲音非常嬌柔有女人味,感覺上跟你很親密。」張若瑤一想到那個向景雯當聲嗲氣的「叫立行聽電話」時,她不僅整個頭皮發麻,心頭也發酸。
「景雯是小我一屆的學妹,也是一名律師。她嬌滴滴的聲音是天生的,對每一個人都是這種口氣,不只是針對我而已。」
「不是她那還會有誰呢?我接過她的電話嗎?」張若瑤開始在腦中過濾她接過的每一通電話、「是不是——」
「別猜了,都不是。你沒有接過她的電話,實際上我也沒有接過她打來的電話。」立行輕歎一聲。「她是我每天晨跑時認識的女孩,我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可是可以確定的,我一定是愛上她了。」
「你愛上晨跑的女孩……」張若瑤聽了之後,不禁大大的震驚,她眼睛張大瞪著,全身顫動不已。
「我雖然已經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可是你的反應也不必如此強烈吧!」立行尷尬的撓耳搔頭。「對不起,我只是……」
「我瞭解。」他自嘲一笑。「其實連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我一直以為自己非常的理性,不會輕易的愛上一個女人,沒想到只是單純的晨跑,卻跑出一段戀情。」
「也許你只是因為她很神秘,才會對她產生興趣。」
「你怎麼知道她很神秘?」立行覺得有異而反問張若瑤。
「這……剛才你不是說過你沒有接過她的電話、也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所以我才會這麼認為。」張若瑤低著頭,不敢看著他。
「你說得對、也說得不對,她是有一點神秘,但是我並不是因為這樣而愛上她,而是因為她身上散發出甜美可人的氣質所吸引。不過有時候,我覺得她像一隻刺蝟,令人難以親近。」
「刺蝟?」張若瑤吃了一驚。「怎麼,難不成她會扎人?」
「刺蝟是一種自我保護性很強的動物,我可以感覺她是過度的自我保護,雖然她不會扎人,可是她時常保持警覺,用驚疑的目光看著我,這比她扎我還要令我憐惜和心痛。」
「也許……這是有原因的;我想她對你一定也很有好感,只是還沒有準備好,你應該給她一點時間。」
「張若瑤,你說得對。我想她一定有事,這也是她神秘背後的原因,我相信我會找出答案來。」
「我認為你若是真的愛她就不要這麼做,也許那個女孩也感受到你的真心,正慢慢的接受你、相信你,等到她的心扉完全對你敞開的時候,她一定會跟你坦白。」
立行沉吟一會,點點頭。
「你提醒了我。對她,我不能逼得太急,一定得耐著性子慢慢來,好不容易我跟她才有進一步的發展,萬一我又嚇得她連退二步,那我豈不是功虧一簣,一切又要重頭來過,那我肯定會受不了。」
「看樣子……你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孩了。」張若瑤嬌羞低著頭,嘴角浮出淺淺的笑意,心裡有欣喜,卻也有憂慮。
「是的。」立行苦笑一下。「沒想到一向冷靜理性、善於分析的萬立行,面對感情的問題時,一樣是亂了方寸。」
「任誰面對感情的事都是這個樣子,你當然也不例外。」
「若瑤,你曾亂了方寸嗎?」
「我……」張若瑤低著頭,沒有回答,但是她心裡喊著:她何止只是亂了方寸,她簡直是不知所措。
「你不想說就別說,我不會強人所難。」
「你人真好;不過我也只是凡夫俗子,在面對感情事的時候,我當然也會亂了方寸。」
「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我還一直以為你對感情比較冷感;不過你不要誤會,我並沒有惡意,因為我看你對每個人都是冷冷淡淡、客客氣氣,從不主動親近別人。」
「你並沒有說錯。」張若瑤視線變得好縹緲。
立行已經觀察她一些時日,覺得張若瑤跟他說話時總是不正眼看他。
「你怕我,還是討厭我?」
「你怎麼會認為?不,我不怕你,也不討厭你。」
「那我就放心了。若瑤,你是我的幸運女神,工作上有你的幫忙,令我輕鬆好多,而且你來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認識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孩,所以我希望我們能當朋友。」
「這是我的榮幸。」
她退出立行的辦公室,坐回自己的座位時,不覺大大的吁了一口氣。
面對立行,她快招架不住了。張若瑤不禁皺著眉頭。
為什麼她不是先在晨跑的時候遇到立行,那麼她肯定不會接受這份工作,現在只需要用真面目跟立行在一起,不必用秘書的身份來欺騙他。
好幾次她想告訴他,可是這樣一來,勢必再重新提那一件往事。
不要!她不要,連說出一個字她都覺得噁心。
最近立行逼她越來越緊,他想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住哪裡、在哪裡工作等等事情,而她一旦接觸到他深情的注視和低聲的懇求時,她就無法對他說不。
就像今天早上,立行為她擦完汗後,突然抱住她,殷切的說:
「晚上跟我約會,我不要你只是我的早安女孩,我還要你是我晚安女孩,可以的話,我更希望你是我全天候的女孩。」
當時她在他的懷裡時,頭一次感到安心多於恐懼,甚至不願離開。
「答應跟我約會,不要讓我失望,好嗎?」
他一句句的好嗎,讓她無招架之力,點頭答應了。
現在她卻後悔了;尤其剛才跟立行談過之後,她真的好害怕,覺得事情進展太快,快得完全超出她所能控制範圍,打亂她好不容易才重建的平靜生活。
她還沒有完全準備好,不應該答應他的。
張若瑤心裡一直在「去」與「不去」之間搖擺。
「張若瑤,張若瑤——」立行連叫她幾聲。
「我不能去……」張若瑤喃喃的說。
「你在說什麼不能去?」立行關心的看著她。「你不舒服嗎?」
「沒……有;對不起,我不該在上班時間想私人的事。」張若瑤全身僵硬起來,手慌張的推一推眼鏡,極力想振作精神。「你有什麼事要我去做?」
「我只是來告訴你一聲,我今天一整天會待在法院,不會進公司。」
「我知道了。」
「張若瑤,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高,可是並不是一個不通情理的人。我希望你上班的時候能放輕鬆一點,我可不願意你因工作太辛苦、壓力太大而病倒了。」
「這個工作一點也不辛苦以及有壓力,我很喜歡這份工作。」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你知道我是越來越依賴你了,真的無法想像沒有你這位全能秘書的日子。」聽他這麼說,更令她感到不安。
怎麼辦?張若瑤沒有主意了。
* * *
晚上,張若瑤在跟立行約定的餐廳門口徘徊,始終下不了決定是否要進去。
最後她拿出早上他給的手機號碼,打了電話給他。
「立行,是我。」張若瑤站在外面,隔著玻璃窗注視他。「今晚我……不過去了。」
「為什麼?」立行顧不得公共場合,對著手機大聲嚷叫起來。「你在哪裡?我過去找你。」
張若瑤直看著他,沒有說話。
「你說話啊!快告訴我,你人在哪裡?」
她掛斷電話。
「喂——喂,你不要掛電話呀……」立行大吼著,忿然的收起手機,氣沖沖的離開餐廳。
張若瑤站在門外目送他離開,她才回家。
快回到住處的社區時,遠遠的就看到立行在她住的社區裡探尋,並詢問社區裡其他的住戶。
於是,她又往反方向走開,來到姿芳美容護膚中心。
「今天晚上你怎麼有空來這裡,你不是答應要跟那位律師老闆吃飯嗎?」李薇微訝地問。
「我臨時改變主意不去了。」張若瑤拿掉假髮,脫下身上所有的偽裝,圍起一條大毛巾,往蒸室走去。
「為什麼?我聽你談起他時,我可以感覺出來你對他有好感,甚至喜歡他,這是你跳脫那個陰影的好機會,你怎麼要放棄。」李薇略生氣的一路跟她走到蒸室外。「你究竟要躲在這個殼躲多久?如果我是你,現在就去找他,然後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訴他。」
「別說了,讓我靜一靜。」
張若瑤走進熱烘烘的蒸室。
「若瑤,你若是不快一點下定決心告訴他,這只會讓你更加沒有勇氣……」
李薇的諍言,她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她每一次看到他時,就不知道該從哪裡說起。
說那個秘書張若瑤只是一個逃避別人眼光的幌子;還是說晨跑的早安少女只是虛構的人物?
此時,張若瑤只覺得冷汗直流,全身虛脫,再也沒有力氣多想了。
* * *
張若瑤昨夜失眠了一夜,早上起晚了,又覺得身體有些發熱,喉嚨灼痛不適,想是感冒了,便沒有去公園。
這樣也好,她真怕到公園去面對立行。
至於立行,他可不好受了。
昨晚早安女孩的失約,加上早上又等不到人影,他心裡著實失望又失意,來上班的時候,就臭著一張臉走進辦公室,沒有像往常一樣跟張若瑤打招呼。
張若瑤拿著文件立即跟進去。
「萬先生,這些是昨天我整理出來兩件案子一、二審的資料。」張若瑤把東西放在他的桌上,然後小心翼翼的觀察他的臉色。「還有,有一位委託人林小姐有事要當面跟你談,我安排她十點來,你只有半小時的會談時間。」
「回掉林小姐的約。」立行想也不想地立刻回絕。
「為什麼?她不是那件職業傷害訴訟的委託人?前天開過第一次庭,你還說有把握打贏官司。」
「我發現她沒有對我說實話。」立行突然抬起眼看著她,狠狠的說:「我最討厭別人欺騙我,我不為這種人辯護。」
張若瑤的心劇烈的顫了一下。
「可是……已經接受法律訴訟委託,這個案子也開過一次庭,辯護律師可以中途撤出嗎?」張若瑤擔心的提醒他。
萬一他因為心情不好而昏了頭,因此壞了他萬律師的名聲,那麼這一切都是她害的。
「這個道理我懂,不需要你來提醒。」立行沒好氣的說。「當然不是我中途撤出,而是要她主動撤銷告訴。」
「那麼該怎麼做呢?」
「嚴厲的警告她,讓她明白在法庭上做偽證的嚴重性。」立行拿起桌上的文件讀起來,表示沒事了,她可以離開了。
張若瑤仍佇立在原地不動,雙眸直注視著他。
立行抬起頭看她一眼。「還有事嗎?」
「沒……有。」張若瑤才說,又連忙的接口說:「我是覺得你今天的心情不是很好,有什麼事讓你不高興了嗎!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
「秘書只需要管好上頭交代下來的事,至於老闆的心情,你管不著!」立行一聽到她提到這事,忍不住怒火心中燒,簡直就要爆開來,於是說起話來惡聲惡氣的,一點也不見平時的理性和客氣。
張若瑤一點也不怪他,因為這是她咎由自取。
「我知道了。」張若瑤帶著沉重的心情睨他一眼之後,便走出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立行怒氣沖沖的走出來,將手上的資料不客氣的丟在她的桌上,有幾張飄落到桌腳。
「這是什麼東西啊!把兩件案子都混在一起,你腦子到底在想什麼!」立行衝著張若瑤大聲吼說。
張若瑤驚嚇一跳。
外頭的麗月也趕緊跑進來。
「發生什麼事了?」麗月看到立行一副要找碴的樣子。「表哥,萬大律師,你這副直衝的脾氣就不能稍微忍一下,非要這樣隨來隨爆發嗎!」
「是我工作上的疏忽。」張若瑤餘悸猶存的說。
「這一次你若是再把若瑤氣走,我看你也別再找秘書了,因為再也不會有一位秘書既要能力強又要忍受你這種突然就刮起一陣颱風的臭脾氣。」麗月責怪地道。
立行手插著腰,待心情逐漸平靜下來,低頭在視張若瑤,心裡也非常後悔,他怎麼可以把自己的情緒轉嫁到她身上。
張若瑤彎身去撿那幾張散落的文件,立行立即蹲下來幫她撿拾。
當他們的手不約而同撿起同一張紙時,立行的手碰到若瑤的手,於是他就順勢握住她,以示心中無限歉意。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對你凶,你……」立行感覺她這小手的軟柔和觸感非常熟悉,不覺訝異。
張若瑤心一頭,一止即抽出她的手。
「你不用對我說抱歉,是我錯在先,我馬上就重新建檔,很快就可以弄好了。」
「若瑤,我必須跟你說清楚,今天是因為……」立行看麗月還在,於是對她說:「麗月,你可以出去了。」
「可是……」麗月還是有點不放心。
「沒事了,你回自己的辦公室。」立行把麗月推出去,關上門。
他走到她桌前,久久注視她不放。在握住她的手的那瞬間,他真的以為是他的早安女孩。
張若瑤緊張的摸一摸短髮,推一推眼鏡,頭壓得低低的,努力的將注意力放在著手修改的檔案上。
「若瑤,剛才我不是存心要對你發脾氣。」
「我不會介意,而且你也道過歉了。」
「不,我一定要把話跟你說清楚。你說對了,我是心情不好,氣自己被一個女孩耍得團團轉,想找她問清楚、說明白、甚至吵架都無能為力,因為我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找她;她在愚弄我!」
「不會的;你是一個感情豐富、又優秀的男人,沒有一個女人會愚弄你。」張若瑤安慰他。
「可是那個女孩卻以欺騙我為樂,說不定她現在正為自己把一個律師玩弄在手掌心而大笑呢!」
「她不會!」張若瑤激動的說。
「你怎麼能如此的肯定?」立行滿臉疑惑。
「我……是女人,又跟你朝夕在一起工作,所以才會這麼肯定。」張若瑤情意溢於言表的說。「昨天我看你一臉沉浸在愛河的幸福神情,我相信你一定也感受到那個女孩的愛,你才會有那種感覺。」
「我曾一度也認為愛是雙向交流,才有可能體會那種美好的感覺,可是經過昨天晚上、以及今天早上之後,她沒有出現,我想她以後也不會再出現了,使我不得不相信從頭到尾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而已。」立行沮喪又憤懣的緊握住拳頭。
「不是這樣的。」張若瑤急欲解釋。「你說過,她是一隻過度自我保護的刺蝟,你願意給她時間,願意耐性的等她對你敞開心房,難道你要放棄了?」
「不,不是我要放棄,而是她不給我機會。」立行用拳頭發洩的在桌面打了一拳。
「別這樣傷害自己。」張若瑤瞧了心疼,克制不住自己的感情,雙手包住他充滿忿怒的拳頭。「我相信那個女孩也不願意你這樣。」
「她才不會在乎呢!」那個柔軟又溫馨的感覺又出現,立行用異樣的眼神蹄視她。
張若瑤心一震,急忙的放手。
「我想……她一定很在乎你。」
「如果她真的在乎我,就不會什麼事都對我隱瞞不說;如果她對我有那麼一絲絲的情意,更不會昨晚打來一通電話只簡單交代她不能來了,然後到今天早上仍不見人影。」
「也許……她昨晚痛苦的掙扎了好久,結果還是沒有勇氣面對你,怕你的熱情快速地朝她席湧而至,令她措手不及;而……她一定很難過、又自責的度過一整夜。」
張若瑤覺得喉嚨又緊又痛,聲音也越來越沙啞,她困難的嚥了一口唾液,然後咳了幾聲。
「你怎麼了?」立行關懷的問。
「大概是感冒了。」
「讓我看看有沒有發燒?」立行想去摸她額頭,卻被她用喝水的動作給躲開了。
「早上我已經吃過退燒藥了。」
「要不要回家休息?」
「不用了。」張若瑤又唱了一口水。「我想她早一缺席了,也許她因失眠而起晚了,或者……她感冒了。」「你用了好多『也許』的理由來替她說話,雖然不是出自她口中說出,但是我聽在耳裡也滿受用的,現在我的心好過很多,不再充滿憤怒了。」
「那我就放心了。」張若瑤粲然一笑。
奇怪!那份熟悉親切的感覺又浮上心頭。
「若瑤,有時候跟你說話的時候,會讓我有跟她在一起的感覺。」
「你一定太想她了才會有這種錯覺;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你這麼說,拿我跟你美麗的女孩相提並論。」
「你不並丑,只是……」
「我知道你意思,但是我對這樣的外貌並不以為意,也不會感到自卑,甚至很喜歡這個樣子,如此一來,別人就會注意到我的工作能力了。」
「你的話我無法反駁。」立行看看飛快地操作電腦的張若瑤。「我再一次為早上對你發脾氣的事道歉。」「我接受;但是我做錯事也是事實,現在請你給我一點時間改正,好嗎?」
「好,不過身體若是不舒服就休息,不要太逞強。」立行關心的提醒她之後,就轉入他的辦公室。
張若瑤看他走開了,於是拿起手機和茶杯走到茶水間,看一下四周,然後撥電話給立行。
「立行,是我。對不起,早上起晚了,所以沒有到公園跑步。」張若瑤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忙著煮咖啡。
「你的聲音怪怪的,是不是感冒了?」立行說。
「嗯……」
「你告訴我你住哪號,我去看你。昨晚我到了你住的那個社區找你,結果沒有找到。」
「不用了;我吃了藥,睡一覺,就沒事了。明天早上見。」張若瑤嚇得趕忙跟他道別,掛上電話,將手機放入口袋,然後走回辦公室。
她敲一下立行的門,才走進去。
「我幫你煮了一杯咖啡。」她把咖啡放在他桌上。
「謝謝。」他抬起頭看她。「張若瑤,你說得沒錯,她真的感冒了,剛才她打電話給我。」
「那太好了,可見她是在乎你的。」
「張若瑤,你真是一個奇特的女孩。」
張若瑤淺淺一笑。
「如果沒事的話,那我要回座位工作了,我必需在今天把我犯的錯誤修正過來。」
「你去忙吧。」他心裡真是越來越多的疑惑。
張若瑤明知道她這麼做很危險,也許會穿幫,但是只要確定他對昨晚和今早的事已經完全釋懷,她也不管那麼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