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不玩了嗎?
他終於放棄了嗎?
虧她原先還以為他的毅力有多強,哼!原來也不過是只軟腳蝦!
但想想也是啦,一般正常人在遭受到這麼多挫折之後,也早該收手了,誰若還想玩,那人就是——不、正、常。
不論他原先想找她「合作」的動機有多麼偉大,想來都不足以用一再被修理來做償。
她感覺不出他的存在,所以他——不、玩、了。
這個事實讓她先是鬆了口氣,但緊隨著而來的竟是微微失落的悵然,就像是少了個玩伴一樣。
是的,玩伴!這才是她對他的感覺,絕不是敏姨胡說八道的什麼芳心蕩漾的鬼話。
童顏出生在美麗的香格里拉,青山綠水環伺的世外桃源。
身為漢族的她是在藏族、彝族、白族、苗族、納西族……等二十多個不同的族群共處環境中長大的。
種族雖多人煙卻少,言語又不相通,想找個談得來的玩伴本來就不容易了,更何況她還有那種天賦異稟,自然就更讓人不願意和她混在一塊了。
她是家中獨生女,成天只能和長了她一大截年歲的叔公、伯公、爺爺,以及那些沒嫁人的姑奶奶們相處。
掌權的姆媽又是個脾氣剛強,不來弱女子那套的女強人,是以她那孤僻且不擅與人相處的冷脾性,該就是這樣被磨了出來的吧。
這還是她長這麼大以來頭一遭,有人和她「玩」得這麼瘋癲不怕死的。
但現在他不玩了,他停手了,還真是有些的……唉……無趣!
夠了吧妳,湛童顏!她暗罵自己。
不玩了最好,誰會希罕或是去惦記一個連模樣都沒看清楚的瘋子?
合上眼睛,童顏命令自己放下心思、放鬆肌肉,以達到今夜來此的目的。
這兒是賭城的一處「溫柔鄉」古泰式SPA館,她所在的是「瀑布竹林包廂」。
十分鐘前她剛從檜木蒸氣房裡出來,在浸泡了冰水池後,拭淨身子,套上了綿柔紙褲,披著大浴巾趴臥在床上,等著按摩師來為她做精油按摩。
時間已是晚上九點多了,因著對辜敏的氣還沒全消,她只讓辜敏及助理們等在館外休息室裡,沒讓她們緊隨在身旁,省得讓她們的胡言亂語又惹來一肚子氣。
目前坊間最盛行的SPA,實乃Solus Par Aqua「健康之水」的意思。
它著重於聽覺(天籟背景)、嗅覺(天然花草薰香)、視覺(自然景觀)、味覺(健康餐飲)、觸覺(按摩呵護),以及思考(純淨心靈)六大要素。
為了因應這六項要素,在這幢以古泰式風味為主的高級SPA裡,處處可見精緻美麗的景觀設計。
無論是熱帶雨林、蓮池佛殿、白金漢宮、沙漠酋長、瀑布竹林,或是日式湯屋等各式主題包廂中,每間別館都佔地百餘坪,獨立而舒適,隱密而安靜,各自散放著不同的瑰麗風情。
在這裡,不但觸目所見的經過了設計,就連空氣裡的香味也很不一樣,足以使人放鬆身心,渾然忘我。
但「忘我」對於童顏本來就不容易,即便是在這樣的溫柔鄉。
於是乎,在「她們」還沒踱入她的包廂時,她就已然繃緊了背脊。
「您好!我們是『溫柔鄉』的特約雙人按摩師,待會兒我們將以默契十足的一上一下、一左一右,兩人四手協力方式為您服務,按摩及伸展您的筋骨,為您紆解壓力、安撫神經緊張及焦慮,助您能將神識登入天堂般的極樂境界。」
在童顏身後響起的女音,溫柔地說著會讓人不由自主放輕鬆的話語。
但童顏一點也無法放輕鬆。
不但不,她反而還因為腎上腺素的加速分泌而興奮了起來。
但她的興奮可不是衝著說話中的恬雅女音,而是為了那始終沒作聲的另外一個人。
很好!
那個欠人踹、欠人扁,還欠人痛螫的「板凳太太」,終於又出現了嗎?
但這一回他真是活該被揍,竟荒唐到連異性禁入的私人隱密空間,都膽敢混進來,還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很好、很好,讓她好好想想這回是該輪到手還是輪到腳?
還是說借力打力,出其不意地打斷他的手骨?腳脛骨?讓他謹記教訓,離她遠點。
但……等一下!如果出手太重讓他真的怕了,不敢再來找她「玩」,那她不是又得因為等不著「玩伴」,而情緒不寧,心煩終日了嗎?
還是先別輕舉妄動,等她想好該怎麼做時再說吧。
童顏逼自己按下躁動,點頭輕應表示許可,兩個人隨即一上一下就定位,開始為她按摩。
女按摩師負責為童顏按頭,「他」則是按捏她的足踝腳趾,童顏必須使出最大的意志力才能夠忍下想一腳將人踹飛的衝動。
可漸漸的,她胸口那股意欲踹人的衝動,隨著時間過去而產生了變化,她突然好像……踹不出去了。
不但踹不出去,她的小臉甚至還變得潮紅,因為感覺到對方那原是戰戰兢兢,防備著攻擊的雙手起了變化,像是在……愛撫?
還有他的心音,竟和她的同樣紊亂,同樣迷糊,同樣困惑,還有同樣的……渴盼!
究竟是渴盼著什麼她一點也不懂,只知道那種感覺熱辣辣的詭異滾燙,和他原先意圖接近她時所持的原因,似乎不太一樣了。
但管他一不一樣,湛童顏,快踹、快踹,妳再不踹,他的手就要爬上妳的小腿了!他是男生,妳是女生,這怎麼可以!
好好好!踹踹踹!但該用多少力道呢?
是反身惡踹還是直接向後抬腳踹?又該踹哪個點最好?
就是這樣的紊亂心思,讓她錯過了那些逼近的不善足音。
直到童顏終於感覺到大事不妙時,入侵者已在離她不到百尺的距離了。
她凝神細數,對方至少有三、四十個人,個個帶著武器,受過訓練,絕非善類的壞蛋。
既然這些傢伙膽敢如此堂而皇之的帶著武器直衝進來,可見得是已擺平了擋在館外的敏姨及那些助理了。
但即便只有自己一個,她仍自信足以自保,只是目前她……呃,不太方便。
是的,不太方便,因為她沒有穿衣服,而且在這間屋子裡面,還有一個男人在。
時間緊迫無暇多想,童顏抬起頭,寒聲對著屋內兩人下令——
「Close eyes!」閉上眼睛!
女按摩師不假思索的按著指令閉上眼睛,但阪本慶太從來就不是那種會聽命行事的乖寶寶,於是他問了句——
「Why?」
但他的問句等不到答案,因為背對著他趴在床上的女人一個鷂子翻身,躍了起來。
童顏跳下床、轉過身將披在背上的浴巾捉至胸前,動作一氣呵成,快到令人應變不及,但即便動作再快,沒有聽命閉眼的阪本慶太,還是在錯愕不及間,將那快閃而過的女人裸裎畫面,給看進了眼裡。
至於童顏眼前所見到的,是一個戴了假髮,臉上化著大濃妝,胸前還有著兩坨不知名物體,肩寬有些嚇人的假洋妞。
情況尷尬,因為他沒想到她會突然起身,更沒想到能如此順利就得到和她「face to face」的機會,以至於他目前的扮相實在是不倫不類到有些荒謬。
就在阪本慶太想著該先向她解釋身份性別,還是先來段簡單的自我介紹時,一記巴掌已經毫不客氣地往他臉上送了去。
啪的一聲重響在屋內泛開,忍不住嘖嘖嚷痛的是閃遠了的女按摩師,至於阪本慶太,則是捂著臉瞠大俊目,滿臉困惑。
「妳幹嘛突然打人?」且打得這麼疼。
「妳幹嘛不閉眼睛?」算你活該找死!
冷冷反問的童顏在打人及問話之間,已然俐落的以浴巾包裹住重要部位,雖尚不足以掩住全身,但至少聊勝於無,因為她的衣物還在置物櫃裡,目前也只能先這個樣了。
「我怎麼知道妳會突然跳下床,還轉過身來嘛!」而且妳的動作太快了。
「沒聽見我喊了要你們閉眼睛的嗎?」別人照辦你不做?你是聾子嗎?
「那那那……可我不知道妳的意思是想要……」
算了!阪本慶太逼自己吞下這口氣,反正他栽在這小妮子手上的次數早已不可計數,還是先辦正事要緊。
「OK!我原諒那一巴掌了,童小姐,難得妳肯和我面對面,請先聽我解釋我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我叫阪本慶太,妳可以叫我慶太就好,我來自於日本,對妳絕無不良企圖……」
壓根沒打算理會人,童顏只是轉眸問向女按摩師。
「這間包廂可還有後門?」
「嗯,就在瀑布後方,那是供工作人員臨時進出的側門。」
童顏點下頭,「那妳快點走吧!我有仇家追殺來了,妳不會為了想要多賺點錢,而寧可危及小命吧?」
一聽完話,女按摩師便慌慌張張往側門跑去,童顏調轉視線,卻只見阪本慶太雙手環胸,一動也沒動。
她忍不住瞪人了,「你不怕死?」
「那麼妳呢?如果真的有仇家追來了,妳幹嘛不逃?」想騙小孩嗎?
「因為他們的目標是我,今天就算避得過,改天也還是要再相逢,不如面對面說清楚算了。」說到這裡,她輕蔑的哼口氣,「而你不肯走,卻是因為不相信我?」
「就算我信吧,但如果連妳一個女人都不怕了,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害怕……」
阪本慶太的「怕」字還沒說完,包廂入口的布簾霍然被掀起,一群身著黑色風衣、戴著黑色墨鏡、神色冷厲的黑衣人魚貫走入。
黑衣人頗有紀律,動作也很快速,以圓弧狀排成幾列,堵住了前後方的出入口,被他們圍在中間的則是童顏和阪本慶太兩人。
他們雖沒有再向前進犯,表情卻寫明著絕不可能讓兩人任意離去的堅定。
此外他們風衣底下的腰際微鼓,看得出來不是空手而來的,他們有槍。
嘴裡嚷著不怕的阪本慶太見狀,眼神微傻,嘴微僵,未說完的話壓根擠不出來了。
就在此時——
「湛家丫頭,別來無恙?」
洪鐘一般的嗓音由外傳人,頓時只見黑衣人們恭謹地自動分站兩側,讓出了一條路來。
原先聽到聲音時,阪本慶太還當來人合該身材高大,卻只看見了一個身高頂多一百五十公分,短小精幹,油光滿面,同樣也是穿著黑色風衣、戴著墨鏡,紮著一截小馬尾,嘴上還叼了根雪茄的中國男人。
如果那些槍是假的,他真會當眼前這些人是在拍港產的黑幫電影。
咦,那矮子剛剛喊她什麼?
他喊她「戰」——還是站?——家丫頭?
太好笑了吧,擺出這麼大陣仗卻認錯人了?
他就說嘛,眼前這雖有些刁蠻氣卻挺可愛的年輕女人不過是個魔術師,能惹到多可怕的仇家?
正想開口代為解釋的阪本慶太,卻讓童顏的直認無諱,給堵住了欲出口的話語。
「當然好!少了成群黑色匪類鼠輩在礙著人眼,誰能夠不好?」
一句「黑色匪類鼠輩」讓黑衣人們面色一沉,有些掛不住臉了。
「小丫頭片子真沒感情!」那帶頭矮男涎笑著嘴臉,「妳不惦著我家幫主,我家幫主卻直惦記著妳呢!」
「公孫幫主惦著我幹嘛?」童顏冷冷一笑,「嫌我當日給他吃的苦頭不夠嗎?」
「不是不夠,而是正因為如此,我家幫主對湛姑娘的本事不禁仰慕更深了。」
「朱腓常!」童顏揮揮手,小臉上寫著不耐。「我最恨和人不著邊際的唇槍舌劍了,你直說了吧,你們這樣千里迢迢死盯著我不放,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那日她和敏姨到了廣東,恰巧看見朱腓常所屬的「豺狼幫」在當地欺陵婦孺、向商家恐嚇取財、大肆收取保護費,甚至還逼良為娼。
路見不平的她忍不住出手痛懲了那些壞蛋,卻也因此種下了她和「豺狼幫」之間的仇怨牽扯不清。
她在教訓過他們的幫主一頓後離開廣東,沒料到他們竟不死心,硬是循線追了過來。
聽見問話,那叫朱腓常的男人一雙鼠目閃著邪惡的光芒,尖嗓惡笑著。
「再簡單不過了,我家幫主因為仰幕湛姑娘的本事高強,希望能讓您到敝幫去做客。」再順便幫我們干幾票跨國大案。
「我拒絕!」童顏回答得毫不考慮。
「拒絕?」朱腓常嘿嘿壞笑,「只可惜,這恐怕不是妳能夠做主的事了。」
童顏冷笑,「不是我做主誰做主?」
「那自然是……嘿嘿!由本事高點的人來做主羅!」
「朱腓常,這裡是美國,是個法治國家,你不會是想把平日在家鄉裡用慣的橫行霸道、無賴模樣都照樣搬出來吧?你不怕坐洋人的牢嗎?」
「哈哈哈!」朱腓常縱聲大笑。「小丫頭,妳太天真了,即便是個法治國家又怎麼樣?它的執法人員裡也同樣會有向『錢』看的人在,別替我們的安危擔心,來之前我們早已打點妥當,就連妳那些看門狗也已經被我們擺平了,至少有半個小時的時間,這間SPA館……嘿嘿嘿!將是個沒人會來插手管事的天堂。」
「是嗎?」童顏聞言,面色依舊淡然,「若真是這樣,那該要擔心害怕的人是你們吧?」
「小丫頭這麼有恃無恐,莫非是以為光憑妳和那不男不女的人妖,就能夠應付我們這些帶著『傢伙』的高手?」
「這位豬肥腸先生,你在喊誰人妖?」半天插不進話的阪本慶太忍不住出聲抗議。搞清楚點,誰是人妖呀?他只是在為工作而犧牲,真是個豬肥腸!
阪本慶太的抗議滿大聲的,只可惜無人理會。
「不用靠他,我自己就可以搞定。」童顏冷聲吐語,跨步向前。
「哼!那就閒話少說,咱們來試試看吧,上!」
嘴裡喊著「上」,朱腓常卻是慌張的往後退,甚至還躲到了門外,十足十有嘴無膽的狗頭軍師。
「捉女的!先別用傢伙!」
朱腓常下達命令,為了讓場地寬敞以利拳腳開展,站在外排的黑衣人一個回身手刀狠劈,只見那原是排列成牆的綠竹赫然成了一堆廢竹屑,裡外打通,視線豁然開朗,原是在包廂外的假山瀑布便近在前方了。
弄出這麼大的聲響都沒人來好奇,可見方纔那傢伙所說的並非恫喝了。
沒人來插手管事的天堂?換言之,就是什麼都得靠自己羅?
阪本慶太終於感覺出苗頭不對,正想上前勸童顏識時務,看是先假意到對方幫裡做客,還是趕緊想辦法邊打邊逃時,卻見她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只見她的眼神由冰冷轉為銳利,臉上出現了紅光,當那七、八個黑衣人直朝她衝過來時,她竟然動也不動,只是用眼睛瞪視著他們。
「喂!快點逃啦!魔術表演是魔術表演,現在人家是玩真的了,你以為……以為……」
阪本慶太「以為」不下去了,因為他看見那些黑衣人拔蔥似的凌空向後飛去,不一瞬間,一個個全以頭重重撞向瀑布牆上,然後頭下腳上倒栽蔥一般,暈倒在水池畔。
「上上上!媽的!不管她用什麼邪招數,都不許給我退回來!」朱腓常跳腳大吼,於是那些原已有些膽怯的黑衣人,只得又如潮水般的湧向了童顏。
用眼神移物,尤其還一次移了七、八個彪形大漢,耗損了童顏不少功力,眼見黑衣人再度不怕死的撲了上來,她只得改用赤手空拳迎戰,但還沒忘了撥空向阪本慶太拋下話。
「這裡沒你的事了,看熱鬧的人還不乘機快滾?」她可不想拖累無辜的人下水。
一邊說話她手腳也沒停,一記「連環勁腿踢」踢出了幾聲哀哀慘叫。
「我不走!我陪妳!」
阪本慶太笑嘻嘻的跳入了戰局。
「只要他們別用上那種配了子彈的『傢伙』,手腳上我還學過一點點截拳道和一點點跆拳道、一點點柔道,只是……」
他邊說話邊朝一個近身撲過來的黑衣人揮出一拳,打出了一聲痛呼,只是那聲痛呼,是發自於他的口。
只見他一邊齜牙咧嘴的甩手呼痛,一邊慚笑著解釋。
「只是我很久沒玩,有些生疏了,但相信我,拳腳功夫這回事就像騎腳踏車一樣,複習複習就又想起來了……哇靠……Shit!這些人的胸肌是怎麼練的?」
「看來……」即便臉上依舊掛著冰霜,但唇畔無法掩藏的笑絲卻已洩漏了童顏的心情,「你大概連腳踏車都騎得不好。」
「才不呢!要不,妳等著看!」
阪本慶太又是一記硬拳揮出去,呵呵呵,不錯、不錯,這回痛呼的人改成了對方。
他得意洋洋的對著童顏討好地笑,「瞧!現在不是換人在慘叫了嗎?」
「我想那是因為……」童顏瞥了眼雙手緊緊摀住下體,滾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她眸光裡微帶了一絲憐憫,「你打在不該打的部位了。」
「呿!打架就打架,哪還有分什麼該打不該打的?是他自己防守不嚴,痛死活該……喔,對了!」
他邊打邊湊近童顏身邊,滿臉好奇的問出心裡的疑惑:「妳剛剛用眼睛拔人後飛的那一招好厲害,將來可不可以傳授個兩招給我?」
「傳授給你,你就喊我師父嗎?」
童顏當然清楚自己不會真的教他,也傳授不了,但不知何以明明大敵當前,卻難得會心情大好的她,忍不住這麼回了他。
「別說師父了,只要妳肯教……」
阪本慶太笑嘻嘻的,露出好一口整齊潔亮的白牙,也笑得讓童顏的神智微恍,直至此時她仍未能看清楚他的長相,卻反而先將他的牙給看清楚了?
「我連老婆大人都願意喊的!」
童顏聞言,斂起笑意,沉下了小臉,出招速度變快也變得凌厲,「你吃我豆腐?」
阪本慶太搖頭不表贊同,「那叫做喜歡,不叫做吃豆腐,妳知道妳包成這樣踹人時有多性感嗎?難怪那些大導演在拍電影,每每拍到美女開扁修理壞蛋時,都故意讓她們穿成這樣。」
「阪——本——慶——太!你給我閉上嘴!」雖是惡炮隆隆的罵著人,但童顏卻已抑不下那酡紅的臉色。
「謝謝喔!」明明是被罵了,阪本慶太竟還笑得樂不可支。
「謝什麼謝?」他有毛病呀!
「謝謝你!謝謝釋迦牟尼佛!謝謝觀世音菩薩!謝謝真主阿拉保佑!謝謝所有過往神明,妳可終於記住了我的名字了。」
「夠了!夠了!肉麻得要死的兩位!」故意抖了抖身子,彷彿全身爬滿了雞皮疙瘩的朱腓常諷刺出聲,「小丫頭,我現在終於能確定何以妳不願意跟我們合作了,因為妳的眼光異於常人,喜歡人妖,但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請認真一點OK?」
「誰喜歡誰啦?什麼時候又輪到你這傢伙出聲了?」
邊罵人邊動腿,再一次踹飛一圈黑衣人後,惱羞成怒的童顏再度運起內功,用眼神怒瞪著縮在角落的朱腓常,想將這狗頭軍師給扔進瀑布裡沖涼,省得看了討厭,卻不知道對方在等著的,正是這個等她發功的機會。
一個「豺狼幫」小嘍囉不知在何時靠近她另一邊,趁童顏沒發現時舉高了手上的木桶,然後兜頭便朝她潑灑了一桶腥臭的紅色黏稠液體,遮住了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