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心慈沐浴過後,正準備上床歇息,西門涯突然走了進來,讓她既錯愕又震驚。
自他們成親以來,除了用晚膳這段時間,她幾乎不曾見過他;再加上他事業忙碌,累了就在書房直接睡下。是以他們一直是分房而睡,再說西門涯也不曾在這時候過來。
「夫君?」俞心慈迎上前去。
西門涯一語不發,眸光深沉的緊鎖著她纖細的身影。
他想不明白,他剛才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又要做什麼?
剛剛他猶如驚弓之鳥般的逃離開,去到書房後,卻怎麼也無法定下心來處理公事,滿腦子都是她甜美的容顏。
他也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待他回過神時,腳步已經不由自主的走進來了。
此刻,他想做什麼呢?單純的想見她一面嗎?若是如此的話,明天也可以見面,並不急於這一刻!
可他就是不安、就是躁動,他什麼都無法想,只知道要過來看她,甚至還想抱抱她!
他想要她!以著男人對女人的心情!
俞心慈瞧他臉色很難看,像是受到驚嚇過後的蒼白,疑問滿心:他是見慣大場面的男人,她可不認為會有什麼事嚇著他。
「怎麼了,你的臉色很不好。」
西門涯直直望著她,突然問:「你很關心我?」
俞心慈臉一紅,小小聲道:「你是我夫君呀。」
「就只有這樣嗎?」這個答案令西門涯不滿,隱約覺得她應該有更深一層的意思才是。
俞心慈一愕,「夫君,我不懂你的意思。」
西門涯不再說話,眸光深沉地盯著她看。
俞心慈被他灼熱的探測目光看得心兒慌亂,小臉紅艷如火,雙眸更不知該往哪兒瞧。
西門涯嘴角一揚,正想探手抓她,一股淡淡清香味兒猛地竄入他鼻間,撩撥他的心弦。
「你的身上有一股迷人的馨香味。」他的目光濃濁的盯著因為他的話而更加害羞的妻子,心一陣蕩漾。
他不曾有過的甜蜜讚美讓俞心慈頓時不知所措,再加上他灼熱的目光緊鎖著她不放,讓她更加慌亂,不知該如何應對。
「你……你到底要做什麼?」已經受不了此刻這種曖昧不明的情況,俞心慈驚慌的問。
她的模樣惹笑了西門涯,他伸出大掌握住她的柔荑,試圖安撫她的情緒。
「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找你嗎?」他語氣低柔如絲,心頭突然滑過想捉弄她的念頭,想看看她會有什麼反應。
「我……晚膳已經用過了。」不知該怎麼回答,俞心慈只能這麼說。她可不會奢望他是來找她聊天。
「不可以跟你一起吃點心嗎?」他微笑反問。
俞心慈驚愕地張大小嘴,直勾勾瞪著他那充滿致命氣息的笑容。
他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還有,他為什麼會有這種突如其來、令人吃驚的舉止?
她驚訝的反應實在令人有些氣惱,若是他前三任妻子聽到這話,恐怕早就高興得跳了起來,連忙喚來下人端來一桌佳餚,與他共同享用,趁這難得機會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
「你真的要吃點心?」俞心慈表情呆若木雞的問道。
「若我說不是呢?」他淡淡反問。
「你到底要做什麼?」猜不出他的意圖,俞心慈又氣又惱地再問。
「你說說看,一個男人在夜晚來到女人的房裡要做什麼?更何況我還是你的丈夫。」他故意說著逗她的話,想看她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不是他壞心,誰教她剛才有那麼驚訝的表情。
俞心慈眼睛瞪得更大,連聲音也發不出來,眼前這個人真的是她的丈夫嗎?沒有外傳的冷酷,也沒有當年所見的溫柔,此刻的他眼神充滿挑逗。
西門涯皺了皺眉,盯著她的震驚反應,彷彿他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
坦白說,他真的搞不懂她,若她真想當他名副其實的妻子,動作應該更積極些,更應該使出渾身解數得到他的人才是。
不過,也或許是她單純的溫柔才會勾起他心中的憐惜,不會讓他有一種被當作掌上玩偶耍弄的不悅。
嘴角揚起一抹微笑,西門涯雙手環抱著胸,以著看戲的口吻道:「你倒說說我這丈夫該做什麼?」
「我……我怎麼會知道你的心思!」別開眼,俞心慈沒好氣的嘀咕。
「那我現在就告訴你,我是來盡丈夫該盡的責任。」他話中有話。
聞言,俞心慈一臉迷惘,如墜人五里雲霧中。
西門涯微微一笑,以行動代替解釋。
他捧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吻住紅嫩的艷唇,極其溫柔的吻著,像是把她當作珍寶般呵護。
俞心慈訝異地瞪大眼睛看著西門涯,不敢相信他又吻她:而她竟連推開他的力氣也沒有,整個身子癱軟在他的懷中。
「心慈。」西門涯聲音低嗄,故意在她耳根子吹氣,看著她雪白巧耳逐漸泛紅,滿意的感覺到她身子起了顫抖。
他從未有過的親密舉止令俞心慈頭昏腦脹、四肢無力,心頭像是被倒了滿杯蜜般的甜。
「別這樣。」俞心慈嬌聲說道。
西門涯低頭在她軟嫩的耳垂上咬了口,嗓音滲入一股情慾,「嚴格說來,我欠你一個洞房花燭夜。」
聞言,俞心慈恍惚的神智突然清醒,小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不安的道:「我們這樣不也挺好的。」
西門涯不贊同的搖頭,「我想要一個名副其實的婚姻。」娶了四任妻子,她是他頭一回打從心底承認的妻子。
這回,俞心慈從他含欲的眸光以及再坦白不過的話語中,明白他的意思。
「可是……」
「你想拒絕?」
俞心慈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能,最後只好將小臉埋在他的胸膛中,小小聲的說出心裡的話:「我怕。」出嫁前,娘有跟她說洞房花燭夜會發生的事,起初她不敢相信,聽到最後則是滿臉羞紅。
原來成為真正夫妻就是那麼一回事。
西門涯俊顏揚起難得一見的柔情,抱起她嬌小的身子,「別怕,由我來帶領你。」他輕聲誘哄。
俞心慈連忙搖頭,身子卻怎麼也止不住的顫抖。
西門涯不容她拒絕的吻住她那誘人的紅唇,阻止拒絕的話再自她口中逸出。
俞心慈閉起眼,不敢接觸他那令人怦然心動的柔情目光,而他溫柔的輕吻,早已將她擾得暈頭轉向,分不清東西南北。
西門涯看著她睫毛輕顫、害羞的可愛反應,讓他興起一絲壞心之念,故意在她嬌嫩的脖頸留下一記艷紅的吻痕。
俞心慈吃痛的低呼一聲,睜開眼眸瞪看著他,不依的說:「你……你好壞。」
「誰教你要閉起眼。」西門涯說得理直氣壯,彷彿錯的人是她。
他孩子氣的耍賴舉動惹笑了俞心慈,他這一面怕是沒人見過,想到這兒,她的心漲滿了甜蜜。
西門涯傻愣愣的看著她甜美的笑容好一會兒,聲音異常低嗄的道:「以後別這麼笑,那會讓我忍不住的想疼愛你。」
俞心慈一愕,不明白他的意思,不過,她很快就明白了。
西門涯以行動代替話語,以著無比的耐心引導她最原始的情慾,在她全身上下烙下悸動的熱吻。
俞心慈由著他帶領,害羞的承迎他的溫柔;此刻的她,覺得好幸福。
這遲來的洞房花燭夜對二人而言,浪漫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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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門涯在主屋過夜一事,很快的傳遍了整個西門府。聽到這事的人,無不感到震驚,尤其是西門燕,她更是一大早就派人去將二哥、三哥請來,告訴他們這項驚人的大消息。
「不會吧?大哥真的被那個瘦不拉嘰的娘們給迷了?」西門揚不敢置信的道。
大哥的眼光有這麼差嗎?他好懷疑妹子說的就是對女人敬謝不敏的大哥。
西門燕重重點頭,像是怕二位哥哥不信似的。
「真奇怪,我瞧她一副瘦瘦弱弱的模樣,一點吸引力也沒有,大哥怎麼肯留宿在她房裡?」西門遙滿臉不解。天下的女人就算是全死光了,大哥也不會迷上那丫頭才是。
西門揚倒是有不同看法,「我想,她一定有什麼手段是我們不知道的。」之前兄長不在府邸時,俞心慈天天往他們這些兄妹住處跑,雖然她表現得想跟他們融洽相處的樣子,但有了三任嫂子的前車之鑒,讓他們實在無法對她有好印象,只認為她是為往後掌管西門府在鋪路。
「聽說昨晚的膳食是她親手準備的,你們想,會不會是她在裡頭下了藥?」西門燕說出她的疑問。
「什麼?」西門揚低呼。
「你怎麼讓她做出這種事?」西門遙語氣裡有一絲怪罪之意。
「這事我也是後來才知道,我也沒想那麼多。」西門燕臉色極為難看。
「現在怪燕兒也於事無補,我只擔心大哥已經中了她的計。」西門揚濃眉緊皺,極為擔心。
「不行,絕不能讓大哥再遭到背叛,我們一定要趕快讓她現出原形。這娘們執意下嫁大哥,一定不懷好意。」
於是兄妹三人商討著該如何對付俞心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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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俞心慈醒來時已快晌午,她被自己的貪睡嚇了一跳,可當她想起昨晚和西門涯火熱纏綿的畫面,小臉頓時紅至脖頸。
他、他好熱情,糾纏了她一夜,而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他昨晚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吃掉,動作舉止就像是一頭狂野的猛獸,完完全全變了個人。
更讓她感到心暖的是,他要她別再喚他夫君,他要她喚他的名字,他說他的名字只讓她喚。
想到他說話時眼中所承載的溫柔深情,她覺得好甜蜜。
寶兒端著熱水進來,笑嘻嘻的道:「小姐,恭喜你了。」
瞧寶兒賊兮兮的笑容,俞心慈知道寶兒在揶揄她,不依地橫了寶兒一眼,啐道:「胡言亂語。」
寶兒見小姐害羞的模樣不禁抿唇一笑,她打從心底為小姐開心。她本來還擔心小姐會一直被姑爺冷落,可現在看來,小姐是幸福得不得了。
俞心慈硬是撐著酸疼的身子下床,不想再被寶兒取笑。
她來到妝台前,由著寶兒為她梳妝打扮。
「小姐,我覺得今日你特別漂亮呢。」
俞心慈沒說話,看著鏡中的自己,柳眉如畫、粉頰生暈,眼波流轉問有一股說不出的動人嬌媚,看得讓她自己也覺得怪彆扭。
寶兒知道小姐怕羞,也不再說下去,悶笑一會兒,又道:「小姐,姑爺離開前要寶兒傳話,請你別再費心準備晚膳,姑爺要你好好歇息。」
「哦。」俞心慈淡淡應了聲,心裡頭因為他的關懷而泛起一絲甜蜜。嘻,此刻她的身心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說真的,姑爺人也不錯,沒想像中那麼可怕。」當她見到姑爺從房裡走出來時,嚇了一大跳,以為自個兒走錯了房,又聽到姑爺說不要吵小姐,讓她好好休息時,她更以為自個兒是在作夢,直到姑爺再次吩咐,她才回過神來。
「他本來就不可怕。」
「是嗎?想當初小姐見到姑爺,還會腿軟呢。」
「好啊,你這丫頭敢笑話我,不怕我把你趕出去。」俞心慈生氣的回應,小臉頓時羞紅。
要她怎麼說得出口,當初是因為被他吻了才會腿軟?
「小姐捨得嗎?」寶兒俏皮回應。
俞心慈本就不善言詞,被寶兒這麼一取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氣紅著臉,瞪著寶兒瞧。
寶兒見小姐嬌嗔的模樣,別有一股嬌媚之美,頓時看傻了。
俞心慈亮麗的眸子多了一抹不解,不明白寶兒怎麼突然發怔,啟齒欲言,外頭傳來蜂兒的聲音,原來是西門燕在找她。
於是,她命寶兒趕緊將她打扮好,她要上前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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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兒,你找我?」俞心慈微笑的問。
西門燕輕啜了口茶,淡淡看了俞心慈一眼,以著不疾不徐的語氣道:「嫂子,你真好命,茶來伸手、飯來張口,還可以起得特別晚,哪像我一大早就要起來,忙得跟什麼似的。」
俞心慈小臉倏地火紅,西門燕話中帶刺,反而讓她想起昨晚和西門涯的親密纏綿。
坦白說,她好意外,也覺得好新奇,二個獨立個體竟然能夠結合在一起,緊密得無法分開。
到了昨日,她才體會到當他妻子的快樂。
西門燕杏眸微瞇,不悅地沉下臉來,俞心慈羞澀的嬌媚模樣讓她看得好刺眼、好不舒服。
「嫂子,你和大哥恩恩愛愛的,需要全寫在臉上嗎?」西門燕皮笑肉不笑的問。
俞心慈是位敏感纖細的女子,這會兒西門燕話語中所隱含的深沉敵意令她心驚,不自明自己是哪裡惹到她?
「燕兒。」低喚一聲,她瞧了瞧西門燕緊繃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我哪裡惹到你?」
「嫂子,恕我愚昧,聽不懂你所指的意思。」西門燕笑瞇瞇的反問,但眸中所進射出的不悅目光讓人感到渾身不舒服。
俞心慈向來不善與人爭吵,再加上西門燕臉上明顯散發出來的敵意,讓她頓時不知該怎麼應對,只能低下頭靜默不語,努力的思考著自己是否做錯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
西門燕瞧俞心慈一副小媳婦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頓生一股怒火,難道她就是以這種我見猶憐的模樣勾引大哥嗎?
「嫂子,你這樣子要是讓不知情的人撞見,會以為我這個惡小姑在欺負你哩。」她笑笑提醒。
俞心慈心裡一驚,她並沒有那個意思!
「燕兒,我從不認為你是個惡人。」
「是嗎?」
俞心慈連忙點頭,「如果我有做出什麼事觸犯到西門府的規矩,請你告訴我,我會改進的。」
西門燕嗤笑一聲,「我可不敢,你要是向大哥嚼舌根,我豈不慘了?我才不想讓大哥以為我欺負人。」
俞心慈啟齒欲反駁,一道洪亮的聲音由遠而近傳來,不消片刻,西門揚、西門遙一同踏入廳內。
「燕兒,你在欺負誰?」
西門燕噘起嘴,指了指俞心慈。
西門揚、西門遙立即會意過來,他們的目光齊望向俞心慈,訝異發現到俞心慈眉眼含羞、雙頰粉暈,那撩人的嬌媚和初見面時清秀、單薄的模樣有天壤之別。看來小妹說的是真的,俞心慈捉住大哥的心了。
「燕兒,不是我在說,你這府內總管也該換人當當才是。」西門遙意有所指的道。
西門燕冷眼瞧著俞心慈茫然的表情,別有用心的說:「這當家總管做久了,難免惹人厭,就不知該交給誰才是。」
西門揚不懷好意的眸子在俞心慈身上轉了一圈,笑道:「當然是大哥的妻子,
西門家的主母。」他一副「小妹你真笨」的表情。
聞言,俞心慈嚇了一大跳,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會把總管的重擔丟給她!
「我不適合,還是由小妹做的好。」俞心慈連忙拒絕。
「嫂子,燕兒遲早要出嫁,她不可能一輩子管著西門府的內務事。」西門遙冷冷的提醒她。
「就是說嘛,卸下這重擔後,我就可以雲遊四海,過著逍遙的生活。嫂子,你就好心點成全我吧。」她坐的這位置,前三任嫂子是虎視眈眈的覬覦著,只不過爭奪的吃相沒一個好看就是。
「不,我做不來,要不,你等二弟或三弟娶妻後,再將重擔交接給她們。」她才不要當什麼主母,她才不要過著婢僕簇擁的日子,她只想當好西門涯的妻子。
「嫂子,你就別推辭,再推辭就不好看了。」西門遙意有所指的道。
「不,我真的不行。」俞心慈大眼浮上一抹驚恐,她覺得他們的眼神好像是猛虎盯著獵物般的可怕。
「嫂子,我們相信你的能力。」西門揚笑得不懷好意。
俞心慈連連搖頭,腳步隨著三人的逼近直往後退,最後可以說是奪門而出,落荒而逃。
「看來我們嚇著她了。」西門遙冷聲低笑。
西門燕雙手環抱著胸,嗤笑一聲,冷冷的道:「我倒要看看她會怎麼跟大哥說,府內總管的位置她會用什麼樣的手段拿走。」這一回有二哥、三哥撐腰,她就不信揪不出她的真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