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帖已經印好了,婚期卻打算拖到遠遠的三個月之後。
真是奇怪的事,但,這是阿M的男人對阿M的體貼,他要讓畏懼婚姻的阿M先慢慢習慣兩個人即將在一起的事實,然後,結婚就變成了自然而然的事。
加菲那件喜餅公司的Case被一總部的人接手去做,她嘔死了,索性自動放自己幾天假,在家裡賴床。
早上,阿M一通電話打來。
「加菲,我們要去拍婚紗,你要不要一起來?」
剛睡醒的加菲還沒完全清醒。「你們拍婚紗,我去幹嘛?」
「幫你挑伴娘禮服啊。」
「伴娘?我是伴娘?」阿M什麼時候學會說外星人的話啦?她怎麼有聽沒有懂。
「不是你是誰。你要自己過來還是我們去接你?」
「可不可以不要去?你幫我隨便挑一件就好了。」反正她的Size阿M大致知道。想了想,她又道:「我要涼快一點的。」他們在九月初結婚,那時天氣還很熱,她可不想穿那種會悶死人的禮服。
「我們待會兒去接你。」阿M另作決定。
加菲覺得莫名其妙。「我說我不要去——」她要回去賴床,把壞心情留在夢境裡。
「加菲……」阿M可憐兮兮的說:「我有話想跟你說啦——你快換件衣服,待會去接你。」不等加菲答應,她匆匆掛了電話。
加菲這時總算清醒過來。
這女人該不會是想告訴她,她不想結婚了吧?加菲悶悶地想。
認命的梳洗一番,一個小時後,阿M果然來按她的門鈴。
阿M的男人在樓下等,加菲特別看了他幾眼。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阿M時常提到的那個「他」。他長得相當俊美。開雙B的車,想必背景不錯,一身打扮頗有格調。
「加菲。」她主動伸出手表示友善。
「英治。」男人伸出手,輕輕握住,又放開。「幸會,阿M常常提起你。」
英治?看來阿M也變成哈日一族了。當日本媳婦會不會跟阿信一樣不幸?「想必她一定是跟你說我這個人有多難伺候了?」
「不,她說你溫柔又體貼。」
阿M用力點頭附和。「這個人說的是實話。」
橫她一眼。「那就代表你說的是謊話。」笨阿M!
轉瞪向他,加菲豎起眉,活像個兇惡的母夜叉。「你看我像嗎?」
英治沒有傻傻地跳進加菲布好的的陷阱裡。「每個人都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一面。」
好個聰明的男人!「想必你是看見阿M值得你愛的那一面了,恭喜你。」
英治將一旁害羞臉紅的小女人摟到身前。「謝謝。」
「我們該上路。」阿M拉著加菲擠進後座裡,英治則繞到駕駛座開車。
上車後,阿M無意識的緊捉著加菲的手,加菲瞪她一眼。「很熱耶,不要靠那麼近啦。」
「喔。」阿M吶吶地放手。
英治從後照鏡看了阿M一眼,眼中有抹難解。
加菲看了這兩人一眼,拍拍駕駛座。「喂,放點音樂來聽好嗎?悶死人了。」
「羽衣」是個人婚紗工作室,負責人麗莎是英治一位相當要好的朋友的妻子。
麗莎是一個美國女人,有一頭烏黑濃密的黑髮與一雙湛藍眼眸,美得相當風情。她本身學造型和服裝設計,八年前她隨丈夫來台定居,便在陽明山成立工作室,服務老顧客與有緣的朋友。
阿M被麗莎抓去試禮服,攝影師據說也是「自己人」,會晚點到。工作室,人還不多,加菲無聊的坐在休閒椅上翻雜誌。
眼前突然出現一杯冰涼的檸檬汁,她抬頭一看,看見英治帥帥的笑,挺賞心悅目的。
「可以聊聊嗎?」
加菲端起檸檬汁喝了口,才道:「聊什麼?」她從不預設立場,儘管她大概猜得出這男人想說什麼。
英治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聽說你不打算結婚,是真的嗎?」
加菲瞪大眼。「是有這個想法。」怪了,怎扯到她身上來了?
「連愛情也不想要?」
「可以這麼說。」
「為什麼這麼想?」
加菲放下雜誌——大大的貓兒眼略微瞇起,看著窗外的景致。「這很重要嗎?」問這麼多,她又不會教唆阿M逃婚。
「我只是想多瞭解一些關於女人不想結婚的理由。」
「那麼男人想結婚又是為什麼?」
「自然是愛那個女人。」
「這是你的說法。」她轉過臉,看他。「愛就一定要用一張結婚證書才能證明嗎?」
「我承認我是想藉這種方式來安自己的心。」愛人之間,那種若即若離,隨時處於變動的情況,很令人不安。「除了在法律見證下的婚姻關係,沒有其它更好的方法可以讓一個人有權緊緊抓住另一個人。」
加菲偏著頭想想。
抓住另一個人,讓自己不寂寞。這就是結婚的理由嗎?「你見過阿M的母親嗎?」
英治點頭。「見過。」
加菲擰起眉。「那你還不明白,阿M對婚姻有很強烈的不安全感,你安自己的心,你怎麼不想想阿M的心要怎麼安?」
英治一愣,隨即道:「我不會辜負她。」
加菲沒有被他的保證感動。「永遠嗎?」
「永遠。」
她放下空杯子站起來,伸了伸懶腰。
「希望你「永遠」記得這句話。」永遠,多遙遠的事啊。她不想說太多,畢竟,潑冷水向來不是她的專長。
「我會。」英治微笑。「是不是該你說了,女人為什麼不想結婚?」
眼尖的瞥見裝扮好的阿M走了出來。加菲很賊,吹了個口哨。「你直接去問你未婚妻比較快。」
英治沒有回答,他的心神早被愛人美麗的身影所佔據。她換上一件雪色連身的長禮服,無袖設計,胸前半點春光不露,獨露出了一大片引人遐思的雪背,銀色的細絲帶在纖腰上綰成一隻蝶,裙擺曳地,特地裝扮過的她像一朵初綻的玫瑰那樣嬌美。
英治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去,挽起她的手,輕輕在手背上印上一吻。「原諒我情不自禁想在這裡吻我的新娘。」
阿M頰上竄上兩朵紅雲。「有人在呢。」
有人?加菲意會過來。「沒關係啊,我不介意,真的,你們想洞房我也會當作沒看見。」沒看過阿M和情人相處的情況,這樣的濃情蜜意,真不像她所認識的阿M。愛情就是這樣改變一個人的啊?
「加菲……」阿M窘的差點沒鑽進地洞裡。英治緊緊將她摟住。
加菲乾笑兩聲。
麗莎走上前來。「怎麼樣,還滿意吧?」
「很美,很好。」英治的眼光始終不曾離開情人。
阿M露出一大片雪背,感覺涼颼颼的。「我不太習慣,我看我還是換一件好了。」她轉頭想回更衣室。
加菲一把將她捉回來,連珠炮的開腔:「不准換了,老這樣三心兩意,要到哪時候才會真正習慣一件事?習慣是要培養的,知不知道?」
阿M像個小學生一樣乖乖地受教。「知道了。」
加菲傾過身去,在阿M耳邊低語:「勇敢一點啊。」一個人不能夠永遠活在過去裡的,既然有機會展翅飛翔,為什麼不飛?
加菲「殘忍」的把猶自惶恐的好友推進她未婚夫懷裡,跟著麗莎去選禮服。
在置衣間裡,麗莎一邊拿出幾套適合加菲身材的禮服,一邊問:「你叫加菲,是嗎?」這名字有點熟呢,是在哪聽過呢?
「嗯。」加菲點頭答應著,邊欣賞那一排排吊在衣架上的美麗衣物。
常云:佛要金裝,人要衣裝。這些精緻的衣裳的確能修飾一個人的外表。因為衣服太漂亮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跑到衣服上了,誰還管穿衣服的人究竟長什麼德行啊?
麗莎挑了三件禮服出來。
「你看看喜不喜歡這些?」
第一件是粉紅紗裙,像極了娃娃裝,加菲搖頭。
「麗莎老闆,我是要當伴娘,不是花童耶。」穿這個,太可愛了吧!
這女孩可愛得像個娃娃。「可這件很可愛呀,我倒覺得挺適合你的,你真的不考慮?」
加菲堅決Say NO?麗莎只得放棄想幫她扮成娃娃的念頭。
「那這件如何?你的腿長,穿這件會很好看。」她亮出一件中國風味頗濃厚的改良式短旗袍。
加菲一看那衣上的華麗刺繡和領口的盤扣就猛搖頭。「我崇洋,謝謝。」其實她是怕那高領設計會讓她喘不過氣來。
遇上這難伺候的傢伙,麗莎祭出第三件法寶——一件大方活潑的鵝黃色小禮服,裙擺短,線條流暢,看起來相當涼快。
「這件,我極力推薦。」
加菲看中它的輕便,滿意的接受。「就穿這件。」
麗莎微笑。「更衣室在後面,你先去試穿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OK。」加菲接過禮服,走進更衣室裡。
更衣室很大,兩個人容身沒有問題。對著門的牆壁嵌了一面大鏡子,她無所逃脫的與鏡裡的自己做面對面的接觸。
「加菲……你好嗎?」
「我很好啊。」她喃喃自語,自問自答。愉快的笑了笑,將禮服吊在牆壁的掛勾上,才動手解開身上襯衫的鈕扣。
襯衫、長褲一一解下,只剩下純白的內衣和底褲。
室內冷氣開放著,她很快就覺得冷。迅速將禮服套在身上,還未穿戴整齊,突然腳邊竄過一個毛絨絨的東西,她跳了起來。
「什麼東西啊?」不可能是老鼠吧!
加菲低頭一看,看見一隻棕毛的小花貓蜷在鏡前。
「喵。」小花貓舔著腳爪,一對貓兒眼慵懶又挑釁的看著她。
這貓哪來的啊?加菲蹲下身子,伸手觸了觸小貓,卻被敏感的小東西抓傷了手背。
吃痛的收回手,她生氣的瞪著花貓。「死貓!膽敢抓我,看我不宰了你。」指著更衣室不到十公分的門縫道:「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乖乖地滾出去,我不跟你計較。」它就是從那裡鑽進來的吧!
「喵。」小花貓根本不理加菲的威脅。
加菲決定不饒它了。「你死定了!」
將滑下肩頭的衣物拉回肩上,她捲起袖子——咦?沒袖子。好,她握緊拳,兇惡的撲上去。
孰知小花貓只是輕輕一跳,便踩著她的肩頭跳到另一個角落,全然不把加菲的威脅看在眼裡。
加菲再接再勵的重新站起,拍拍衣上的灰塵。「貓,太囂張了吧,這樣戲弄我很有趣嗎?我告訴你,你完了,今天我跟你誓不兩立!」
於焉,更衣室裡展開一陣人貓追逐大戰——
「加菲,別亂跑,快點出來。」一個男聲由遠而近的來到更衣室附近。
更衣室倏地被打開,加菲揪著花貓的耳朵走了出來。「誰找我?」
背對著她的男人轉過身來,兩個人都大感意外。
她怎會在這裡?
「怎麼是你?」加菲素來快人快語。
「不能夠是我嗎?」幾天不見她,她還是活力十足。
「你的出現,每次在我意料之外。」
「你不能要求凡事都在自己掌控之下。」
「但是你出現的沒道沒理。」發生在他們身上的「巧合」未免太多,好像被人操控在筆下,她相當不喜歡這感覺。
「會嗎?」他不以為然。
「會。」加菲很肯定的點頭。
「那麼你何妨當它是個美麗的意外?」他看著加菲,有一絲驚艷,但也有一點想笑——為她的不協調。
穿著小禮服的加菲像是個落難公主,酒色髮絲凌亂貼額,右肩衣料滑落到手臂上,讓她看來既狼狽又惹憐,更休說她手上捉著一隻嗚嗚哀鳴的貓——他的貓。
他伸出手。「加菲,還不過來。」
莫名其妙。「我為什麼要過去?」
手上的小貓掙脫加菲,三步做兩步跳進傑格懷裡,賴在他身前喵嗚個不停,一副受虐獲救,可憐兮兮的模樣。
加菲恍然大悟。「這只死貓叫「加菲」?」
傑格撫了撫愛貓,抬起頭,眼中有抹戲謔。他想知道她驚訝的理由。
「你聽見我是這麼叫它的。」死貓?她和它,剛剛結下了什麼梁子?
「喵!」有主人撐腰,那花貓不知死活的叫了一聲。
加菲臉上出現小丸子式的黑線。光想就不太爽,這可惡的貓居然和她同名,罵它死貓好像就罵到自己。
不不不,不要不要,她不要這樣!衝到傑格面前,捉著他問:「這只死貓是你養的?」
「我是養了一隻貓,但是它還活著,你確定我們談論的是同一隻嗎?」他笑看著身前這隻小貓兒,她銳利的指爪正抓著他的手臂,不自覺力道過大,幾乎掐進他的肉裡。他忍住疼。
「就是這一隻。」她瞪著縮進他懷裡的花貓,想把它給揪出來。
「哪一隻?」眼前可有兩隻貓,兩隻都叫做加菲。
沒察覺他話中的揶揄。「就是掛在你身上這一隻。」她與它,大眼瞪小眼的,她懷疑她們前世是宿敵。
她忘了自己也算「掛」在他身上。傑格猶豫著該不該提醒她。
「它剽竊本人的芳名,我要控訴。」她不要它跟她叫同一個名字。
傑格抱著貓走到一旁。「你有申請專利嗎?」
加菲撥撥頭髮。「本人就是註冊商標。」
傑格被她認真的模樣給逗笑。「難不成你要我替它改名?」
替她拉起又滑落到手臂上的衣物,他不曉得她的肩膀原來如此單薄,這樣的肩怎扛得起千斤重的負擔?
「我就是這個意思。」低頭一看,她蹙起眉。怪了,這衣服怎麼一直滑啊?
看她狼狽的拉著衣服,他低笑,放下「加菲」,「加菲」不高興的在他腳邊磨磨蹭蹭。
他把她拉到身前,拿來兩枚扣針,替她在雙肩上系兩個結。「這樣就不會掉了。」
「耶?」加菲愣了一下。「謝謝。」
「穿成這樣是要去哪裡?」
加菲抬起頭,笑道:「結婚。」
「結婚?」傑格朗朗一笑。「打算放棄獨身主義了嗎?」
「你怎麼知道?」她可沒跟他說過這些事?
低首輕撫愛貓的毛,避重就輕。「聽人說的。」
加菲沒再追問,注意力回到那只惡貓身上,她拉住正往外走的傑格。「等等,要走請便,先把死貓留下來。」
傑格回頭,瞧加菲一副凶神惡煞的瞪著「加菲」。「什麼深仇大恨?」
「它抓傷我。」加菲抬起手背,讓傷口說話。
雪白的手背上一條長長的血痕教人沭目驚心。「怎不早說?」拉她走出置衣間。「麗莎,醫藥箱在哪裡?」
外頭,英治和阿M正和麗莎在一旁說話,麗莎聽見傑格的叫喚,走了過來。
「怎麼了?」看見他身後的加菲。「加菲?你換好禮服了,合不合身?」
加菲尚未答話,傑格就說:「不合身,要改。還有,她受傷了,急救箱放哪?」
「受傷?」怎會?不是只是去換個衣服?咦,那禮服看起來怎麼怪怪的?
「都怪那隻貓。」加菲不高興的說。「你不要搶我的話,麗莎又不是問你。」
傑格提醒呆住了的麗莎。「麗莎,急救箱。」
「在樓上櫃子裡,我去拿。」
「不用了,我帶她去。」說著,便拉著加菲往樓上走。
麗莎狐疑的看著傑格和加菲的背影,阿M和英治靠了過來。「怎麼回事,加菲怎麼了?」
麗莎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她這個弟弟,幾時這樣關心過一個人?
三人面面相覷,決定也跟上去瞧瞧,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啊!夭壽,痛死了,你輕一點啦!」加菲痛得哀叫出聲。
傑格拿著棉花棒,無辜的說:「那是消毒水的錯。」
「是那只死貓的錯。」
「它平常不會這樣。」
「你意思是我活該惹了它?」
花貓「喵喵」叫了兩聲,大有幸災樂禍之意。加菲聽了更火,差點又要撲上前去,掐死那不知死活的傢伙!
傑格擋在中間。「別這麼衝動。」把她按回椅子上,替她上碘酒。傷口沒有想像中嚴重,應該過幾天就會復原。
「你都護著你的貓,不公平!」加菲委屈的扁起嘴。
「傻瓜,我護著你,怕你再被抓傷啊。」其實是真怕他的貓被加菲掐死。她們看來冰火不容。
「你幹嘛護我,我是你什麼人?」
他很大方的說:「你想是我什麼人就是什麼人。」
「喔,那我該叫你乖兒子還是笨弟弟?」
「你非要這麼刁鑽不可?」
「是你自己說的嘛!」
傑格將急救箱放回櫃子裡,揉揉她的發。「朋友,或是——」
躲在門外的阿M忍不住問:「加菲,他是你什麼人?」
加菲銳利的眼刀射過去。「陌生人啦!」他們躲在那裡幹嘛?
傑格像是故意要和她作對似的。「待會兒我回公司,你要不要搭便車?」
「好大的一塊石頭啊,這是「朋友」的作為嗎?」搬石頭砸她的腳,哼。
「搭不搭?」
「不搭,我還在放假。」拿起桌上的瓷娃娃把玩。
「你溜班。」
「你管我。」
傑格靜靜地看著她。「加菲,楊sir住院了。」
手一滑,瓷娃娃滑出手心。「你說什麼?!」
傑格眼明手快的接住瓷娃娃,放回桌上。「現在我代管二總部,是你的主管。」
加菲扯住他的衣襟。「你說楊sir怎麼了?」
他有些意外的在她眼中看見從未有過的慌亂。「他在仁愛醫院231號病房。」
加菲衝了出去。
傑格把「加菲」丟給麗莎。「麗莎,幫我照顧加菲。」他自己則追了出去,在她衝到路旁攔計程車前攔住她。
「在這裡等我去開車過來。」
她推開他。「走開,我不要搭你的車!」奈何他不動如山。
加菲不是故意要排斥他,拒絕他的好意,她只是找不到可以發洩情緒的方法。
傑格不發一語的拖著她,往自己的吉普車走去。
車上了路,加菲仍緊抿著嘴。
他伸手觸了觸她緊抿著的唇。「他沒事,別擔心。」
「我才沒有擔心。」加菲閉上眼。
撥撥她凌亂的瀏海。「這麼倔強,難怪他警告我,千萬別惹到你。」這女孩,看似什麼都不在乎,其實相當重感情。難怪楊sir對她如此關心。
加菲偏過頭去,許久,才道:「他真的沒事對不對?」
「他沒事。」
傑格一語不輕不重的保證,意外的撫平了加菲不安的情緒。「謝謝。」
「不客氣。」怎麼連他也忍不住關心起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