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不禁忌 第七章
    「霈文,是不是有心語的消息了?」在一旁聽得膽顫心驚的齊母,關心地問。

    不過齊霈文的腦海裡已經裝不進任何人的影像了,他只看得到季心語和他撒嬌的嬌嗔模樣,臉紅的羞怯表情,他更記得最近一次她說愛他的幸福面容,而這只是在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為何現在這些全沒了?事情全變了樣?

    他不能等再下去了!他要趕快去救她!齊霈文發瘋似的想往外衝,卻被齊母攔住。

    「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救她,心語她一個人會害怕的,我要去保護她和寶寶!」他用力揮開她攔阻的手,眼看就要衝了出去,卻被幾名保鏢硬生生地架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我以幫主的身份命令你們放手!」他挫敗地大吼,使出全身力氣想掙開他們,卻一動也不能動;不得已只好祭出幫主的威令,命他們鬆手。

    那群人互相對望一眼,不知該不該聽從命令,正當他們為難之際,曾經也是齊門幫主的齊父說話了。

    「瞧瞧你現在是什麼德性!如果依你這麼衝動,不但心語救不回來,連你都會喪命的。」他難得地發了脾氣。

    「可是只要想到心語被那人渣凌虐,哭喊著我的名字,我就不能冷靜下來。」齊霈文當然知道這是程燦晃故意設下的陷阱,等著他自動往下跳。他還是顧不了那麼多,因為眼前最重要的就是將季心語救回來!

    齊父歎了口氣,以過來人的心境安撫他、鼓勵他。「我瞭解,兒子,我完全可以瞭解你現在的心情。」

    年輕時他也遇過這樣的情況,當時多虧他的父親在旁邊幫助他,否則現在他也不會有妻子作伴,更不會有齊霈文這個人。所以他也要學習父親當年的作法,盡力幫助他的兒子,度過他人生的一大難關。

    倒了一杯酒,遞到齊霈文眼前,「把酒喝下去,然後再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不定我這老頭子可以幫你出點意見。」他用眼神示意那些手下鬆開對他的鉗制。他知道自己的兒子會做出最明智的選擇,不會讓他失望的!

    齊霈文深深地看了父親一眼,接過酒杯,仰頭一飲,現在的他又是那個冷靜沉著、頭腦清楚的齊霈文了。

    程燦晃,你等著!

    *  *  *

    遭人擊昏的季心語被抓到一間倉庫裡,頸後抽刺的疼痛讓她不得不醒過來。睜開眼,一張醜陋猙獰的臉映入眼簾,嚇得她倒抽一口氣。

    「喲,小美人睡醒了。」程燦晃輕浮地挑了挑她的下巴,猥褻的眼光在她臉上流轉著。

    季心語發現雙手被反綁在後,只好偏過頭去閃躲他的侵犯。不過他似乎只是要捉弄她,所以在她撇過頭去之後,他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

    悄悄地回過頭,卻發現他早已遠離她,坐在窗戶邊的板凳上吞雲吐霧起來。她趕緊低頭看看身上的衣服是否都在?還好,雖然凌亂了點,但總算沒有少一件。看來他沒有「欺負」她。

    「你該感謝你肚裡的那塊肉,要不是他,就憑你是齊霈文的女人,我就會整你整到手腳發軟。」程燦晃斜著眼,不屑地看了她微隆的小腹一眼。

    雖然他嘴巴是這麼說,但他的眼神卻讓人害怕,不但害怕他會傷害自己,更害怕他會對寶寶不利。季心語用手肘撐起身體,緩緩地爬行到牆角邊,能離他越遠,她越安全。

    「你抓我來有什麼目的?」她相信自己的丈夫。既然齊霈文不是壞人,那麼壞人就是他 !他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的眼底居然有那麼深的殺意!

    她的臨危不亂著實讓程燦晃怔忡了好半晌,之後他輕笑道:「不錯,瞧你瘦瘦弱弱的,居然這麼有膽量,不愧是齊門的幫主夫人。」彈掉手上的煙蒂,他嘴角的笑容變得冷酷、可怕。「但這讓我更痛恨齊霈文的好狗運了!」

    季心語越聽越害怕,被塵土弄髒的小臉顯得更加狼狽。

    「喔,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就是你老公齊霈文的頭號敵人——程燦晃。你應該還記得你們新婚之夜遭到破壞吧,那就是我的精心傑作。」程燦晃洋洋得意地向她宣示自己的「豐功偉業」,季心語卻看得只想吐。

    「變態!」想到這個人只為了一己的私慾,竟犧牲數條寶貴的生命,更讓好幾個美滿家庭瞬間破碎,她實在氣不過的開口罵人,卻忘了自己正身陷險境。

    程燦晃卻出乎她意料地笑了,但看著她的眼睛卻是冷然、沒有溫度。「你知道嗎?你老公也說過同樣的話,真不愧是夫妻,也難怪齊霈文會這麼愛你了!」

    忽地,他從背後抽出一把尖刀,緩緩地向她走近,直到在她腳跟前停住,然後他蹲下來,緊緊捏住她小巧的下顎,逼她看著他。

    「我警告你,別惹毛我,否則你那漂亮的臉蛋或是白淨的肌膚上若留下什麼疤痕,我可不負責!」季心語全身發抖地說不出話,只能輕輕地點頭表示順從。如果今天她是一個人,她才不會屈服於這個大惡魔,但是現在她肚子裡有齊霈文的骨肉,她不能過於挑釁他。

    「老大!」突然一個叫聲出現,讓程燦晃用力收回手,不管她無力的身體虛軟地往前癱,站起來轉身看向來人。「什麼事?」

    不知為什麼,季心語覺得他的語氣裡多了一股快感,這想法讓她不禁憂心忡忡。果真,那人說出來的話讓她臉色倏地刷白。

    「齊霈文來了。」小嘍 一看到目標物接近,就趕緊跑來通風報信。

    程燦晃開始興奮地壓起手指關節,「只有他一個人赴約?」他要先確定這一點。

    「沒錯。」小嘍 也感受到他的興奮,眼裡淨是嗜血光芒。

    聽到這個答案,程燦晃露出危險而滿意的笑容,原本邪惡的臉變得更是猙獰。「好,我馬上過去。」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割斷齊霈文的脖子了。

    他前腳才剛踏出去,後邊的小嘍 隨即跟進,卻差點撞上程燦晃。

    程燦晃不以為然地怒瞪他一眼,「你留下來看著她,千萬不能讓她跑了,聽到沒?」

    看守季心語是整件計劃中最重要的環節,他有點不放心將這麼要緊的事交給這小子,但仔細一想,也不會有人知道她被藏在這裡的,他不必想太多,更何況眼前也只剩下這個笨蛋可以利用!

    「知道了,老大。」小嘍 必恭必敬地道,程燦晃這才滿意地離開。

    *  *  *

    眼看著程燦晃這個大壞蛋離開,季心語悶在胸前的那口氣才安心地呼了出來,不過想到齊霈文單身前來,她的心又開始惶惶難安。

    被關在這個沒有任何窗戶的倉庫裡,惟一的出口就是大門,而且門旁還有人看守著,她該怎麼安全地逃出去呢?

    季心語絞盡腦汁,想從看過的影片中找尋一些蛛絲馬跡作為參考,但任她想破頭,她還是想不出一個比較好的方法來,誰叫她只看那些專門賺人熱淚的文藝愛情片,總不能叫她出賣色相吧!

    忽然間,她發現那名小嘍 先是往門外探了探,一副畏首畏尾的鼠樣,讓她反感到了極點!她閉上眼睛,準備再仔細想想看有沒有什麼漏網鏡頭,說不定老天不負苦心人,就被她想到一個好法子。

    正當她努力又努力時,感覺眼前燈光被擋掉一部分,她倏地睜開眼,發覺那個小嘍 正一步一步地向她靠近,他的鞋子踏在報紙上發出{{zz的聲音,更添增不確定的威脅感。

    「你要做什麼?別過來!」季心語張著嘴大叫,恐懼的身子不停地想往後縮,無奈背已經抵到牆壁了。想不到才剛送走一個大瘟神,結果卻來了一隻小色狼,她該不會這麼倒霉吧?

    想到等一下可能會面臨到的場面,季心語開始哀聲向他求饒:「求求你饒了我,我現在還是個孕婦……」感覺到他的髒手開始碰到自己,季心語開始放聲尖叫。「哇——」

    「屬下無能,讓夫人受驚嚇了。」那人這麼說。

    咦?這個聲音怎麼這麼奇怪,似乎是透過什麼東西再傳出來,而且——咦?她身上的繩子怎麼被鬆綁了?難道說……

    季心語小心翼翼地看著那個人,確定自己並沒有看過他,可是她真的聽見他喊她夫人。

    「你是誰?」她防備地看著他。

    只見那人的手開始從他臉頰邊慢慢搓揉,漸漸地有一些小粉末出現,然後他用力地撕下他的臉皮——

    喔,老天爺!這下她真的要吐了!

    受不了這種噁心、刺激的畫面,季心語低頭不停乾嘔。

    「夫人,您怎麼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並且關心地想扶她一把。

    只是他的關心卻被季心語像打蟑螂般地一手拍掉,嘴裡更是高分貝的尖叫著:「不、不,別碰我!」好恐怖,現在又不是農曆七月,她怎麼會這麼衰,遇到另一個世界的朋友?更何況她還是虔誠的天主教徒!

    「夫人,您看看我,我是谷傲揚啊!」谷傲揚知道自己出現的場面太嚇人了,不敢再去碰她。

    聽到他的聲音,季心語先是一怔,停了尖叫,她緩緩地轉過頭,偷偷地瞄他一眼。等到確定真的是谷傲揚本人之後,她又是一陣尖叫,只是這次是如釋重負的心情。

    「傲揚?怎麼會是你?我還以為……」她看了看地上的臉皮,這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霈文呢?我要見霈文。」她急著要見到丈夫。

    對於她的要求,谷傲揚不作回答,只是靜靜地告訴她,「夫人,幫主指示我一定要安全的把你救出,請夫人快隨屬下離開,此地不宜久留。」

    根據得到的消息顯示,所有人都和程燦晃到碼頭去了,但這並不表示就沒有危險,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趕快離開這裡。

    不過季心語聽不進去這勸告,依然執著於剛剛的問題。「你先帶我去找霈文,我要和他一起離開!」她眼中有著不容忽視的決心。

    「這……好吧!」谷傲揚不得已,只好答應她的要求,帶著她去找齊霈文。

    *  *  *

    今夜星稀月暗,強大的海潮不時拍打岸邊,激起洶湧浪濤;黑暗中的基隆港邊只有幾艘船隻靠岸停泊,船塢裡點點燈火,更顯出氣氛的寂靜與詭譎。

    踏著穩健的步伐,齊霈文不畏懼地直往十三號碼頭來,直到程燦晃從陰影裡現身。

    「我人已經照約定來了,我妻子人呢?」齊霈文不卑不亢的語調,宛如一尊莊嚴的神 再現。

    就是這樣的王者風範,讓程燦晃看了眼紅,他就不信這男人永遠可以保持這樣的氣度!

    「這麼等不及?那我可要好好利用她才行!」他故意吊他胃口,不肯告訴他季心語的藏身之處。「你……」齊霈文屏住氣,壓抑著想殺人的慾望,神情平穩地和程燦晃談判。「說吧,你打算怎麼做?」

    程燦晃有恃無恐,手指摸著下顎,吊兒郎當地戲說:「讓我想想,該怎麼做才能消弭我這兩年多來所受的屈辱?」

    齊霈文沉默地看著他,臉上平靜無波,似乎不受他的影響。這讓程燦晃覺得被羞辱,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

    「這樣吧,你先把錢交給我的手下,等我確定拿到錢,再告訴你下一步。」他命令一名同伴去拿錢,想到綠花花的鈔票馬上就要變成他的,他的手開始癢了起來,嘴巴也笑得闔不攏。

    齊霈文將裝贖金的手提袋交給來人,靜默地等待。他要盡量拖延時間,好讓傲揚找到心語,安全的逃出來。

    程燦晃看到手提袋裡滿滿的美金鈔票,頓時龍心大悅,他離成功越來越近了!但是又想到上天造人直不公平,他酸葡萄的心理又出現了。

    「很好,齊門果然是名不虛傳的黑道大派,輕輕鬆鬆就可以拿出這麼多錢,可真讓人羨慕。」說他矛盾也好,見不得人好也罷,反正他是不會這麼快就放過齊霈文的。

    「廢話少說,錢你已經拿到手了,接下來呢?」齊霈文不屑看見他的愛錢嘴臉,傲氣逼人地主導一切。

    「囂張什麼?別忘了你老婆還在我手上!」程燦晃氣急敗壞地吼著,為什麼自己總是矮他一截,他不服氣!

    「你身上沒有帶槍吧?」他要屬下過去檢查。

    齊霈文伸起手,接受那人的檢查。等到確定沒有,他才又開始說話。

    「你慢慢地走過來,然後在距離我十步的地方跪著,向我磕三個響頭,求我原諒。」

    「你別欺人太甚!」齊霈文覺得他真的瘋了。

    程燦晃無所謂地聳聳肩,露出猙獰的微笑,「不做?那敢情好,你是不想見到你老婆了?」他忽然大吼,「快點,你老子我可沒太大耐心和你窮磨菇,」

    齊霈文看了看手錶,沉思半晌,最後他咬著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好,我做!」

    「嘿嘿……」程燦晃已經等不及要看到他跪地求饒的景象了。他應該錄起這百年難得一見的畫面,讓齊門幫主屈服的跪倒在他腳前,這全天下也只有他程燦晃才辦得到!

    齊霈文一步一步地向他走近,在他十步距離前停住,然後沒有任何動靜。

    「跪啊!」程燦晃不滿意地大吼,他的同夥也開始群起鼓噪。

    此刻齊霈文心裡掙扎不已,身為一幫之主,他不能跪!可是想到季心語還安危未卜,他不能不從!跪?不跪?誰能告訴他?

    「可惡!」程燦晃香不下這口氣,在幾乎喪失理智的情況下,從腰間抽出一把槍,胡亂地朝齊霈文開了一槍——

    *  *  *

    「霈文,小心!」季心語一聲大叫,不顧一切地飛奔出去,用身體擋在齊霈文面前,程燦晃射出的一槍不偏不倚地打中她的左腹,子彈貫穿而出。

    她就像被狂風吹下的落葉一般,無助地在地上翻滾,她拚命地抱住小腹,惟一的念頭就是希望肚裡的寶寶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該死的,這是怎麼回事!這婆娘怎麼會跑出來!」程燦晃開始咒罵起那群不成材的手下。

    原先有這女人當他的擋箭牌,他也只有八成的把握可以打敗齊霈文,誰知那群笨蛋卻壞了他的大事,竟讓她逃了出來!少了她的蔽護,他連一成機會也沒有了。

    算了,老天不幫他,就由他自己來!只要是一對一,勝利會是誰的那還說不定。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顯然是算錯了。當他第一聲槍響劃破寂靜的夜空,數名身著黑色夜行服的武者,鬼魅般地欺近他,同時在齊霈文的背後也出現身形魁梧的彪形大漢,他們手中各抓有一名他的黨羽,還是已經被打昏的。

    眼看大勢已去,程燦晃開始瘋狂地掃射,他不甘心就這樣被擒,要死,他也要抓幾個作陪!

    「心語!」

    齊霈文大喊,無視槍林彈雨的威脅,直接跑到她身邊。從未有過的無助與恐懼緊緊攫住他的心,讓他的臉倏地一片慘白。

    「心語,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他脫下自己的襯衫,用力地按在她傷口上,只是從她體內不停流出的鮮血一下子就將他的襯衫染紅,看得齊霈文臉色更白了。

    「霈文……」她一臉用盡全身力量喊出他的名字,更想抬起手來看他是否受了傷,無奈虛弱的她根本動不了。

    洞悉她想法的齊霈文急切地握住她的小手,「我在這裡,別怕!救護車馬上就到了,別怕!」

    「霈文……」她一臉痛楚地蹙緊眉心,無助地呻吟,「寶寶、救寶寶……求求你……」

    「你不要多說話,保持體力要緊。」齊霈文抱緊她癱軟的身體,不僅給她溫暖,更是用來穩定他慌亂的心緒。

    「我不要失去寶寶,我不要……」

    季心語無力地閉上眼睛,強烈的痛楚使她冒出涔涔汗滴,冷汗浸濕她糾纏的髮絲,但嘴巴仍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不會的,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你和寶寶的,相信我。」齊霈文小心翼翼地擦去她額上的汗珠,其實他一點把握也沒有,他不但害怕會失去孩子,更害怕她有生命的危險。

    「我不要失去寶寶,我的寶寶……」

    在疼痛的侵襲下,季心語終於失去僅存的意識,陷入黑暗中。

    *  *  *

    望著失去意識、昏迷躺在擔架上的季心語,齊霈文內心的痛苦與焦急不是簡單幾句話就可以形容的。聽著她口中不斷逸出的痛苦呻吟,他的心也跟著感受到椎心痛楚;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她來承受這一切,也不願看她痛苦。

    「心語,我的愛,你要為我、為我們的寶寶勇敢地撐下去。」他俯下身,靠在她耳邊低語。

    突然,季心語狂亂地揮動小手,口中不停叫喊著:「霈文,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擔心她這激烈舉動會讓傷口血流不止,齊霈文趕緊趴在她身上,用身體來制止她的動作。同時對著她大喊:「心語,我在這裡,我就在你身邊。」

    陷入嚴重昏迷的季心語根本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仍一個人存在那冷寂孤單的黑暗裡,只感受到陣陣疼痛與失去孩子的恐懼。

    「啊——我肚子好痛!寶寶快離開我了,霈文、霈文……」

    聽著她聲嘶力竭的哭喊,齊霈文的心也跟著碎了,聲音也因為強忍悲泣而變得瘩啞。「醫院就快到了,寶寶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一抵達宋氏醫院,季心語馬上被推入手術室裡,只是齊霈文一直緊緊握住她的手,不肯鬆開。

    「我要陪在她身邊。」齊霈文眼露凶光,冒火地推開抵擋在他面前的宋以恩,大步邁往手術。

    只是宋以恩再度阻擋在他面前,拉住他,「霈文,你冷靜一點!」他試著和他溝通。「依你這麼激動的情況,進到手術房只會耽誤我們救人的行動,不但不能幫助心語,反而還會讓她有生命危險。」宋以恩的話彷彿一記悶棍,用力地敲打在他的心口。他握緊宋以恩的手哀求:「你一定要救她,求求你!」

    宋以恩反握他的手,「救人是醫生的職責,我一定會盡全力去做的。」然後連忙進入手術室。

    手術室外是一片漫長的等待。

    「怎麼會弄成這樣?」所有關心季心語的人統統趕來,首先發難的就是火爆個性的趙菁菁。

    「菁菁,你別這樣。」邱筱琳和謝嘉儀連忙拉住她,阻止她繼續說出什麼傷人的話來。誰都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尤其是深愛季心語的齊霈文。

    「霈文……」心疼兒子的齊母想上前安慰,卻被丈夫攔住。他搖搖頭,示意她讓兒子靜一靜,畢竟現在躺在手術床上的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們只能向神明祈禱,希望季心語和未出世的孩子都能平安無恙,否則他們該如何向人在國外洽商的親家公交代?

    一個小時、二個小時……時間無聲地煎熬著在場的每個人,齊霈文除了沉默,他還是一句話也沒有。

    終於,手術室的大門打開,宋以恩走了出來。

    「怎麼了?心語怎麼了?」齊霈文立即衝上前去,焦急地拉住他。他不願去看他手術衣上沾滿的斑斑血跡,只想趕快聽到季心語的最新消息。

    「霈文,我希望你最好有心理準備。」宋以恩臉色嚴肅地看著他。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齊霈文暴跳加雷,揪緊他的衣領,「你不是保證過你可以救活她的嗎?」

    宋以恩忍受他的壞脾氣,捺著性子說:「相信我,我真的盡我的全力去救她了,只是情況實在太不樂觀了。」

    深深地看了他好一會兒,齊霈文才鬆開他的衣領,如鬥敗的公雞般頹喪著臉,哽咽地說:「不樂觀……你說吧,我可以承受的。」

    即使再不忍心,宋以恩還是誠實地回答:「由於心語流血不止,為了保住她的生命,我們只好將孩子捨棄……」

    聽到這個不幸的消息,齊父和齊母兩人相擁痛哭,用眼淚來哀悼他們未出世的孫子;而其他人也難過地掉下眼淚,頓時手術房外的長廊一片哀戚。

    「這……」齊霈文自責的想舉起槍,賞給自己一顆子彈。

    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心語不會受人挾持,不會受傷,現在更不會無助地躺在裡面,生死未卜!要不是他,他的孩子也不會這麼早離開,都是他害的,都是他!他頹喪地將臉埋進掌中,鹹澀的淚水從他指縫間滴落。

    腦海裡停留著季心語守護孩子、哭求他保護孩子的畫面,如今孩子沒有了,他該如何向她解釋?

    「霈文,我對不起你。」宋以恩愧疚地看著他。

    「不,這不怪你,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齊霈文拉著他的手,尋求他的幫助。「以恩,你說她會原諒我嗎?她會原諒我嗎?」

    這個問題連神都無法回答,更何況是他!宋以恩默默地握著他的手,無法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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