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契約 第五章
    羽致喘吁吁沖進醫院,慌亂地在手術室外等待。

    時鍾滴滴答答地走著,每一秒鍾都像永恆般漫長,她的心也一點一滴往下沉。弟弟他……該不會又舊病復發了吧?天哪!好不容易過了整整一年的平安日子,天主,請求您,請不要再次奪走我的親人……

    羽致正感覺眼前一片黑暗時,突然伸出一只小手,拉拉她的衣袖,然後她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姊姊,你怎麼會在這裡?」

    羽致回頭一看,弟弟笑嘻嘻地站在眼前,一副健康模樣。

    「小晨,你沒事嗎?」她又驚義喜,趕緊向前握住弟弟的肩膀,仔細上下端看,急急又問:「為什麼你會在這兒?」

    「你忘了嗎?我來做定期追蹤檢查的。」

    弟弟露出天真的笑容,紅潤的臉轉為早熟的世故。「姊姊,你不要擔心我,我真的很好。可是,萬一我發生了什麼事,你都要一個人好好活下去哦。」

    羽致愈聽愈是心慌,腦子驚惶亂成一團,她再也聽不下去,緊緊抱住弟弟,咆哮道:「不准你胡說,你會活到一百歲,我們會一輩子都在一起的。」

    在懷中的弟弟沒有出聲,呼吸突然轉為粗重,倏然像是洩了氣的氣球般縮小,羽致猛然察覺到不對勁,突然間四周轉為一片漆黑,弟弟愈來愈遠的呼聲落入空茫茫的世界。她想發出聲音求救,然而喉頭不聽使喚;想伸手去拉住弟弟,卻遍尋不著他的蹤跡。

    此時一股意外的清爽香味從遠處飄來,混合著甜味,羽致困難地睜開眼睛,眼光落在一個雕刻十分精美的物品上,她轉頭向四周張望,房間裡的飾品愈來愈清晰,和煦的夕陽照亮整個房間。

    原來是夢!

    她寬心地呻吟了一聲,又馬上倦極地閉起眼睛。

    「你醒了?做惡夢了?」她聽見男人的聲音,那語氣中帶著急切和關心。

    奇怪,如此熟悉的聲音卻不像弟弟……羽致睜開眼定睛一看,冷漠的外表,帥勁的五官上的雙眉微皺,眼眸卻是異常溫柔,一動也不動地盯著自己……竟然是歐毅!

    「我怎麼會在這……」話還未說完,她突然意識到柔軟被褥底下的自己是一絲不掛,剛要坐起來的身子又鑽了回去。

    將一切看在眼裡的歐毅臉上的表情依舊,他把手中的杯子遞給她。

    「把這個喝下去。」

    羽致還未接過便無聞到刺鼻的藥味,她揚高下巴,皺起眉頭。「我不要!」她從小最怕這種藥味了。

    「喝下去!否則我就強灌你。」

    又是這種令人反感的死硬態度!「我不要!」羽致猛然轉身想下床,打算來個抵死不從。但她突然意識到此時全身赤裸,又面紅耳赤馬上躲回被窩裡。

    他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賊樣。「是你自己的臭脾氣逼得我出此下策,這下子看你能往哪兒跑。」

    「你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羽致咕噥道。

    「你說什?!」

    「沒……沒有,我說我現在就喝。」羽致心不甘情不願接過濃濁的湯藥,掩著鼻一口氣喝完,幾乎作惡。

    「唉唷!」

    歐毅一只大手稍微用力捏著她的右腳,痛得羽致忍不住大叫出聲。

    「別動!」他打開早巳准備好的藥箱,拿出中藥罐,挖了點膏泥,在她的右腳踝上按摩。「腳好得差不多了,再多休息幾天,很快就能東奔西跑了。」

    他的溫柔語氣和手指的觸摸讓羽致心中一動,低聲說:「謝謝你。」便想把腳縮回被窩裡。

    但歐毅顯然不急著放開,她看著他把被褥往上慢慢拉開,用手掌心沿著她的大腿內側向上滑去,羽致差一點全身發軟,趕忙隨便找個話題,「你爺爺他……」

    「他已經回去了,你先不用擔心,目前他還看不出來你們的差異。」

    歐毅的手指仍沒有停止移動,像是撫摸精美的作品般仔細,熱烈的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興味,眼睛掃描她身上的每一吋。羽致的心跳幾乎停止,冒出一身熱汗。

    「又不舒服?」歐毅的聲音和眼神燥熱。

    這家伙究竟想在這裡待多久?「我……」羽致不自在地頓了一下,結結巴巴說:「我想先洗個澡,可不可以請你出去?」

    「好。」話一說完,他一把將一絲不掛的她攔腰抱起。

    「你……你做什麼?」她僵住了,驚嚇得不敢亂動,胡亂用兩手遮注重點部位。

    他濃厚的氣息吹拂在她的粉頸上。「浴室在另外一頭,你的腳不方便,我來幫你。」

    「放開我!我請容媽幫我就好……」羽致喘著氣顫抖,不斷掙扎著,想脫離他鋼鐵般的掌控。

    「沒有必要。」

    「你……你再這樣強人所難,我要尖叫了!」

    歐毅嘿嘿冷笑。「好讓別人來抓我嗎?哈,別忘了,我可是這兒的主人。」

    他說著已一邊進入浴室並鎖上門,先將她放在浴缸邊緣,再扭開水籠頭。

    羽致得到些許自由,便忙不迭站起來想沖向門口,歐毅的阻止動作卻更快,他一把攬她入懷。

    「不要碰我!」

    「這種語氣可不是報答好心人的方法喔!」

    「放開我……」羽致不理會他,依然拚命掙扎。

    歐毅不耐地歎了口氣,他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但就屬這個女孩最麻煩!看來,到底還是得用老法子解決。

    他不答話,用強而有力的手禁錮她掙扎的身子,毫不理會羽致正用虛弱的雙手阻止他的動作,低下頭便強制地奪去她的櫻桃小唇,用靈活的舌尖挑開她的貝齒,直接探入她口中的最深處,深深吸吮。

    這突來的一吻。令羽致整個人陷入暈眩。

    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陣陣向她襲去,侵蝕她的理智,讓她幾乎忘了推開他,只有怔怔地任他予取子求。

    她應該生氣的,這可惡的男人,她甚至不知道他的一切。這是羽致第一次不能事控自己的情緒……吻,居然可以是如此的纏綿?!

    「熱水已經放好,你打算還要在我懷裡待多久?再這樣抱著我不放的話,後果你可要自行負責。」

    「啊!」羽致驚聲一呼,她竟忘了自己是一絲不掛,赤裸著身體貼著他,還忘我地雙臂環扣他的脖子,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她立即紅著臉羞赧地低下頭去。

    看見羽致手足無措的忸怩模樣,歐毅的笑容從堅毅的嘴角浮現,如此絕麗景色,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情不自禁。

    他輕柔地把她放進浴缸,掬起水從她的柔肩澆下,看著晶瑩水珠由乳房滑落,他輕輕洗刷她的嫩膚,仔細避開她的受傷部位,時時抬起頭看著她,望著她因水霧而益發迷蒙的雙眸。

    他的動作輕柔而小心,仿佛在幫一個初生的嬰兒洗澡般。

    她的臉頰泛起潮紅,「夠了,我自己來就好,可以請你幫我把浴袍拿來嗎?」她急於脫離這種窘境,更希望他沒有聽出她話中的緊張與害臊!

    然而他卻將她握得更緊。「不要動,傷口弄濕就麻煩了。」

    羽致的雙手被他舉起,親匿地搭上他寬厚的肩,教她根本沒有躲避的余地,他微微施力沖洗她細膩的肌膚,那些被他撫過的地方,一股難以言喻的電流在他們之間流竄,她不由自主陷入一股莫名的熱力,及急促呼吸所帶來的燥熱及不安。

    他的臉愈靠愈近,她那盈盈雙眸在水氣中迷人極了,無瑕粉嫩的肌膚如軟玉般滋美,歐毅突地俯下頭,緊緊攫住她的軟唇。

    羽致震驚地差點兒身子一軟滑入浴池裡,歐毅似早巳料到穩穩地托住她,嘴角揚著有趣的笑意。

    「你真美,到現在我才明白『出水笑蓉』的真意。」

    羽致一顆心劇烈跳動得幾乎停止,他淡雅的男性氣息猛烈地沖擊著她,使她的熱感猶如電流般,傳遍全身……

    她搖搖頭代替回答,閉起雙眸,將頭轉向-旁,紅潮擴散在臉上。

    歐毅用手臂將她圍繞,溫熱的氣息隨著話語鑽入她的耳中。「我一直想這樣吻著你。」

    他握住她的手,攬過肩再度尋找她的唇,在他的唇舌挑逗下,羽致又一次覺得整個人陷入昏昏沉沉,完全忘記剛剛才立下要遠離他的誓言。

    他的嘴唇來到她的耳垂輕舔,發出的氣息聽來格外性感誘人。「我想要你。」

    羽致緩緩抬頭和歐毅對望了一眼,把手環繞在他寬厚的肩上,無力地倚靠著。這眼神動作,給了他明確的暗示。

    他立即傾身向前,將她從水中抱起,雙唇又搜尋著她的一切。他的吻和先前完全不同,這一次他吻得相當激烈徹底,霸道地要求她,兩人之間不留一絲空隙。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堅硬欲動的男性特征,不斷地在自己身體下方摩擦蠕動,羽致全身酥軟的靠在他健壯的胸肌上,一瞬間竟然忘記兩人原本的計畫。

    這一次,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替身,也不在乎這段戀情會不會有結果。

    她現在,只想和歐毅在一起。

    ****

    羽致意識到自己被輕輕地放在床上,歐毅坐在床沿,已經脫掉身上束縛,沉默地俯視她。映入她眼底的,是他厚實堅挺的胸肌,和優美的運動員曲線。她羞紅地緊閉眼,任他的另一只手緩慢沿著自己溜溜的身上輕撫。

    無法逃避了,在他的擁抱下,她閉上眼睛,發出滿足的歎息?

    ****

    羽致呆坐在梳妝台前,面對偌大的鏡子。老天!情況不該是這樣的!再這樣下去必定會一發不可收拾。

    歐毅悄悄走出浴室,看了她一眼,打開窗戶,一陣沁涼的空氣竄進房裡,羽致終於覺得體內的燥熱稍稍去了一些。

    她僵住了,怔怔地望著眼前熟悉的身影。

    「坐好別動,我幫你吹干頭發。」不知何時,他的手上多了支吹風機,他一手伸進她的發際,兩人目光在空中交會,她嘴角僵硬的曲線漸漸軟化。

    他的眼神和聲音都好溫柔。

    像是被催眠般,她順從地靜靜坐著任由他擺布。他捧起她微濕的秀發,輕輕吹干,好似寶貝物品般溫柔呵護。

    她的目光隨著他手的移動,看他吹頭發的模樣,普天下的女人沒有幾個可以抗拒他這樣的柔情攻勢。

    「這次感覺還痛嗎?」他低低問了一聲,語氣中有著濃烈的心疼。

    「不……」她羞怯地移開臉,避開口光望向別處。

    但他卻喜悅地低頭強吻她一下。「跟你做愛的感覺太棒了,下次我一定會讓你達到最高潮。」

    羽致瞠目結舌看著他的詭譎笑容。這男人怎能這樣得寸進尺?!

    她細細觀察他臉上的線條,心中一動,壯起膽子,看似隨性地開口問道:「你未婚妻……她什麼時候回來?」

    歐毅的神情頓時僵住,但這次不再煩躁,沉默了一下,他悶悶道:「我不知道,你問這個干嘛?」

    「拜托你,請你不要回避我的問題好嗎?畢竟我不算是局外人。」她強悍地追問。

    他呼了口氣,終於淡淡道:「我和她是家族聯姻,一直以來有觀念上的問題,就像那個女人走的時候沒有告訴我,之後也音訊全無。」說完,便不再言語。

    羽致愣看著鏡中男人正梳著她的頭發,無意中流露出的心細,她不禁輕喟歎息。「如果你肯常幫她吹整頭發的話,我相信她不會捨得離開你的溫柔及體貼。」

    「別異想天開了,你可是第一個享受這種殊榮的女人!」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嘴角不知不覺泛起連她都未察覺的笑意。

    她的眼角仍然觀察他的反應,又心虛地試探,「找我當替身太委屈她了,我相信任何男人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一陣幾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她抬眼偷看他一眼,但目光所及,只見平靜的眼眸。「也許是吧,但對我正好相反。我實在沒想到,當我看見你差點被馬摔下時,我寧願發生意外的人是我,你的毅力連男人都佩服。」

    他的話幾乎讓她呼吸停頓,他的眼中沒有以往的譏諷和冷漠,黑眸深處多了些柔情。她努力的咽了口口水,卻說不出半個字。

    歐毅靜靜盯著鏡中的女孩,看著她的臉由白皙轉為粉紅,眼神迷蒙,鮮艷愈滴的櫻唇微微顫抖著。

    他捧起她柔亮的秀發,一手沿著她的粉頸往下滑動,深不可測的黑眸燒灼著她,他們四日交纏,取而代之的是無言的挑逗。

    此時敲門聲響起,容媽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房間裡的兩人,頓時愕然無語,老花眼鏡後面的眼眸睜得大大的。

    姜畢竟是老的辣,她馬上恢復了原有態度,一抹了然寬慰的微笑浮現在慈祥的面容上,她望向兩位年輕人,神情充滿喜悅。「我去多拿幾件衣服來讓羽致小姐挑選。」

    等到房間又剩下兩人時,他們的目光再次相會。他低下頭,雙臂親匿地環繞著她的細肩,羽致滿臉通紅,訕訕地不知如何是好,卻又芳心竊喜。

    這時候行動電話響起,歐毅順手接起來。

    「什麼?」他挑高眉毛,語氣頓時轉為陰沉,其中有著難以察覺的復雜。「嗯,很好,我知道了。」

    羽致冷不防倒抽了一口氣,她清楚地瞧見他臉上浮現的陰冷和憤怒。

    她愣愣看著他走回身邊,手指撫著她的肩,表情倏變為無比溫柔,輕聲說:「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我現在得去公司一趟。」

    羽致一時無法適應他的轉變,無意識撫摸被他臨走前因深吻而發腫的唇,驚覺自己早巳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感覺,從未有過的甜蜜和迷惑回蕩在心中。她有些陌生,又有更多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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