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我一下。」連羽喬看著走進門的杜雋天,再一次站在鏡子前確認自己的打扮。
「妳到底在磨蹭什麼?」看看手錶,他確定已經沒有時間再讓她浪費。他大步走進更衣室,拉過她的胳膊。「大小姐,走了。」
「可是雋天,你覺不覺得我這樣的髮型看起來怪怪的?」今天一大早髮型師就給她弄了個卷髮造型,她怎麼看怎麼奇怪。
「很漂亮,很淑女,很適合妳今天的打扮。」她穿著香奈兒最新的白色晚裝,看起來非常典雅清麗,但又不失清純。
「你確定?」她搖了搖頭。「我想換那件黑色的晚裝可能會更好,他們不會覺得我這樣很輕浮嗎?」
杜雋天皺了皺眉。「妳到底怎麼回事?又不是不認識,需要這樣為他們刻意打扮嗎?」
「可是我以前給他們的印象不好。」她羞赧的低下頭,記得以前杜雋天的朋友都把她看成瘟疫似的對待,不論男生女生似乎都不太喜歡看到她。
其實這也不能怪其它人,因為她總愛做些稀奇古怪的裝扮,又到處捉弄人。
有一次把一堆毛毛蟲放在雋天妹妹的床上,嚇得杜筱柔連續好幾個星期都噩夢連連。
「妳給他們的印象怎麼樣都無所謂,我們的婚姻又不是真的。」他再度焦急的看表,如果今天遲到,大概會被他那群損友笑死。
連羽喬縮了縮肩膀,是呀,他們的婚姻又不是真的,她何必那樣在意杜雋天朋友對她的感覺?反正一年後就分道揚鑣,而且在這一年裡,他們一定會對她的印象跌至谷底,這本來就是她的計劃呀。
「快點吧,遲到可不好。」他一邊拉著連羽喬,一邊拿出電話。
連羽喬側過頭去看著他神采飛揚的臉,雋天看來對於她的計劃非常滿意,這些日子的心情也比過去輕鬆開朗許多。不必整天和自己的父母鬥智,任何人都會感覺高興吧?
可是她呢?她的計劃裡把自己放在了怎樣的位置上?當她可以做一年杜雋天妻子的同時,是不是也意味著在未來的歲月裡,她的生活將一片悲慘?
不過,她甘願!為了幫助雋天,為了看見他這樣開朗的笑容,為了可以留在他身邊,再悲慘她也甘之如飴!
她揚起有些倔強的下巴,她從來就是這樣的人,敢作敢當,一旦決定就不會退縮和反悔。
「……好的,就這樣決定。如果有任何進展,你直接和我聯繫……對,無論何時都要隨時和我報告。」
「工作上的事?」羽喬有些擔憂的看這他沉思的表情。
「南非的採礦廠好像發生了一些問題。」他露出自信的表情。「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會處理妥當。」
「當個主管的確很忙碌。」她想到自己過去老是麻煩他,但雋天卻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感激流過心底,她挽住他的胳膊說。「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過去容忍我那些任性的行為,謝謝你總是丟開工作去處理我的事,謝謝你沒有因此而不再管我……」說著說著,她的眼眶竟然微紅。
「怎麼了?」他的手撫過她的眼角。「最近怎麼越來越會哭?」
「這樣不好嗎?你過去不老說我沒女人味,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她噘噘嘴說。
「但也不能變成愛哭鬼。」他知道她心裡想些什麼,但不想讓她回憶起過去那些頹廢叛逆的日子,所以抱住她的肩膀,用輕鬆調侃的聲音說:「再怎麼說,要做我杜雋天老婆一定要堅強一些才行。」
「我很堅強,一直都很堅強。」她勉強露出笑容,她其實一點也不希望自己這樣堅強,堅強的結果都是歷練出來的吧?
杜雋天對她溫和一笑,無論如何,他決定在未來的一年裡盡量對羽喬好一些,她為他解決了人生中最大的難題,他也應該為她做些事吧?
另一邊,在卓昊司新買的別墅裡,聚集了一群好朋友。
「真沒想到,雋天會選擇羽喬。」樊煜一手拿著酒杯,一手摟著愛妻孟如晴。
「還說呢。」杜筱柔撇撇嘴,飛快的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我都被我哥氣死了,他什麼人不好選,怎麼可以選擇連羽喬!」
「筱柔!」做為女主人的夏伊萱無奈的看著她最好的朋友,杜筱柔從知道這件婚事起就一直激烈反對,她記得杜筱柔告訴過自己,小時候曾經被這個連羽喬捉弄的很慘。
「好了,筱柔。」鄭縈縈拉住她的手。「小時候的事還記那麼多幹什麼呢?我聽說羽喬最近有很大改變,是不是,敬軒?」她望著自己的丈夫。
「既然雋天決定了,我們就拭目以待吧!他這樣厲害的人物,難道會選錯老婆?」展敬軒立刻聲援自己老婆。
「但我還是有些擔心。」卓昊司咧嘴而笑。「雋天結婚以後是不是還要整天跑警察局?」
「昊司。」夏伊萱頂了頂丈夫的腰。「說話要厚道些,雋天是你的好朋友。」
「總之呢……」鄭傑一派閒適。「雋天那麼精明的男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我們不必為他擔心。」
「我倒是對她的轉變感到很好奇,以前見到她一副太妹打扮,現在怎麼樣了呢?」卓芷櫻走到丈夫身邊。
「還能變得怎麼樣,麻雀可以變成鳳凰嗎?我聽說她整天和那些太保太妹混在一起,天知道有沒有嗑藥吸毒,亂搞男女關係……」
「杜筱柔,妳可以少說兩句了。」一直在一旁並沒有開口的嚴碩忽然嚴厲的打斷了她。
杜筱柔的雙頰立刻漲紅,她倏地坐回沙發上,一言不發。
剛走進客廳的連羽喬愣愣的站在門口,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樣子。她很少臉紅,但這一次真的很想找個地洞鑽下去。
她本來就擔心雋天這些好友對她印象不好,現在聽到杜筱柔的話,幾乎讓她羞愧得無地自容。
杜雋天的表情微微嚴肅,但隨即露出他一貫的隨和笑容,拉住連羽喬的手,眼神堅定。
「我們來了。」他拉著連羽喬走進客廳,凜冽的目光卻掃過眾人的臉。
「新郎新娘來了。」一直沒有說話的樊奕走到杜雋天面前。「歡迎妳加入我們,連羽喬。」他向連羽喬伸出了手。
「你好。」連羽喬回頭看了眼杜雋天,他的目光裡閃爍著鼓勵。
她伸出手去和樊奕握手。
下一刻,大家都走到他們身邊,熱情的歡迎他們。
「羽喬,妳不要在意剛才我們說的話。我們這些人平日裡互相調侃慣了,等妳和我們熟悉,就自然知道我們的相處方式。」卓芷櫻拉著她的手說。
「雋天,你結婚以後我們唯一剩下的難題就是嚴碩了。」另一邊,杜雋天已經被樊煜捶了好幾下。
「阿碩會結婚?比下紅雨的機率還小吧!」回頭看了眼打電話的嚴碩,鄭傑嘻笑著搖頭。
「羽喬,妳好。」夏伊萱一直站在杜筱柔身邊,然後在卓昊司的眼神示意下才走向連羽喬。
連羽喬記起自己小時候常喜歡捉弄杜筱柔的情形,她就忍不住臉紅。
「筱柔,快點見過妳的未來大嫂,你們從小就認識了,以後更要多多親近。」
就在此刻,杜雋天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他帶著溫和平靜的笑容向妹妹走去。
連羽喬的心臟驀地失序,從剛才聽到的話裡她就知道杜筱柔有多麼討厭她,而她也的確應該被人討厭。小時候,她捉弄過杜筱柔無數次,不知道把她惹哭多少次,現在,杜筱柔一定恨透了她。
「杜筱柔,妳應該和妳大嫂打招呼。」嚴碩掛了電話,靠在離她不遠的牆邊靜靜的望著她。
杜筱柔昂起頭看著自己哥哥,杜雋天微笑的眼眸裡有著一絲警告。她太熟悉哥哥這種表情,跟著哥哥一起工作的這些日子,她很清楚如果她不遵照哥哥的囑咐,自己會有的下場。
她抿了抿嘴角,又看向了連羽喬。
連羽喬一臉歉意和擔憂的看著她、看起來和過去囂張跋扈的樣子完全不同。
「羽喬,妳應該還記得筱柔吧?」杜雋天回過頭來向她伸出了手。
她顫抖的握住了他溫暖而有力的手,他對她粲然一笑。
她握著杜雋天的手走向了杜筱柔。杜筱柔也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妳好。」連羽喬靦腆一笑。
「妳好。」杜筱柔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叫大嫂。」杜雋天的目光炯炯。
「不必了,還不是……」連羽喬看著杜筱柔的臉色,回頭想要阻止杜雋天。
可是他的目光堅定。「應該叫了。」
「大嫂。」杜筱柔似乎歎息了一下,然後大方的看向連羽喬。「我叫妳大嫂,是因為我希望妳能讓我哥哥幸福。」
連羽喬的臉色在瞬間蒼白,幸福?她有這樣的能力嗎?
可是杜雋天的手卻更緊的握住她的手,他代替她回答。「筱柔,妳對我的決定似乎沒什麼自信。我決定了是羽喬,就表示我相信和她在一起,會為我們倆帶來幸福。」
連羽喬猛然回頭看著他,在他臉上看見一片坦蕩。在那一刻,她心裡有些感動,即使知道他在說謊,卻還是感激著他對她的支持和保護,他總是這樣護著她。
但是在未來,這些現在如此友好的人,必然會對她失望吧?她看著杜筱柔,忽然覺得無比難過。
她不想讓他們失望,不想讓雋天的家人和朋友對她失望!可是,她卻無法避免。
巨大的悲傷將她整個淹沒,她再也聽不清杜雋天和其它人的任何話語。
婚禮在一片喧鬧和熱烈裡結束,繁華過後,留在腦海裡的只有在他們相互許願時,那種對視的目光。
連羽喬堅信,在那一刻的杜雋天是真心想要和她結合,一生一世,不離不棄。可是這樣的謊言,她連自己都無法說服。
蜜月假期很短暫,因為杜雋天無法離開公司那麼久,也因為他們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新婚夫妻,這個蜜月這是做給其它人看的。
馬爾地夫的海灘很美,海水很藍,陽光很耀眼,黃昏很浪漫。可這一切都彷彿與他們無關,因為杜雋天一直關在他的房間裡工作。
而她呢?隨便她做什麼,反正他都不會在意。
回程的飛機上,連羽喬津津有味的看著手裡那本小說,這幾天她關在房間裡,唯一的發現就是看書其實是很好打發時間的一件事。
杜雋天回頭看她,最近的連羽喬真的比過去沉靜了許多,不再和那些無業遊民整日鬼混,對她來說的確是太好了。
「在看什麼?看的如此入神?」
「你們男生不喜歡看的愛情故事。」她放下手裡的小說,微微歎了口氣。「回到台北後我要去買許多許多羅曼史。」
「你們這些女生。」他調侃的笑了笑。
「我們這些女生怎麼了?」噘噘嘴,她瞥他一眼。「我們才不像你們喜歡看財經雜誌社會新聞,我們也有我們自己的喜好。」
「沒錯。」他習慣性的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驚訝的發現。「妳的頭髮長長了?」
他現在才發現嗎?連羽喬將落寞的情緒藏在心底,吐了吐舌頭。「長頭髮是不是比較像個已婚小婦人呢?」
他一副很認真的審視狀。「沒錯,的確看起來成熟許多,不像以前是個毛丫頭。」
「什麼毛丫頭,我都24歲了!」她大聲反駁。
他定眼望著她幾秒鐘,看得連羽喬心跳加速,臉頰緋紅。
「羽喬,回到台北後,就要開始我們的計劃,妳行嗎?」這個問題他們已經討論過許多遍,雖然每次連羽喬都以肯定的語氣告訴自己,但他還是不禁有絲擔心。
這個計劃裡總有什麼他所忽略的東西存在,但他卻一直無法確切的知道。
一個他並不完全有把握的計劃--這點讓杜雋天感到不安。
「當然。」她露出甜美的笑容,自信的望著他。即便心裡有些異常的顫抖,她也不會讓他知道。這個計劃是她提議的,她絕對不會讓它失敗,不會讓雋天失望。
他俊挺的容顏上染上幾分警覺。「有任何問題都一起商量,不要擅自決定,知道嗎?」
「我不會有事的。」她感受到他的關心,伸手握住他的手。
杜雋天露出溫暖的笑容。「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我們直接回別墅,明天再回家去見雙方父母。」
她點點頭。「別墅裡的傭人都是你父母安排的嗎?」
「監視的人。」他的笑容狡黠而充滿挑釁。「既然他們要監視,我們就應該讓他們如願不是嗎?」早就知道他那對狡詐的父母不會如此放心,但是他和羽喬也早已有了應對之策。
連羽喬的眼裡也閃過一絲興奮的光亮。「的確是很有趣的事,不管他們再怎麼厲害,最後勝利的還是我們,對不對?」
杜雋天沉定的眼,難得的浮起一絲孩子氣的笑意。「就像小時侯我們的那些惡作劇?」
「對。」她笑得無比燦爛,還好她選擇了做他逢場作戲的妻子,還好她想到了這個計劃,可以和他擁有共同的秘密,並且並肩作戰的感覺真好!
兩人擊掌,都露出了如孩子般快樂的笑容。
他們新婚的房間果然裝飾的非常溫馨喜氣,先不說貼得到處都是的大紅喜字,光是那個被紅色包圍的大床,就讓兩個人笑得合不攏嘴。
「雋天,他們為什麼要準備這樣的東西給我們?」她翻著印有大紅喜字的枕頭,玩性忽起的把枕頭扔向杜雋天。
他眼捷手快的一把接住,然後扔回給她。「新婚夫婦的臥室大概都這樣。」
「是嗎?」連羽喬側著頭沉思。「可我怎麼覺得是他們存心要捉弄我們呢?明知道我們看到了一定會笑死的。
現在哪有人把新房裡到處貼滿大紅喜字,還這麼誇張的什麼東西都用紅色。」
「無所謂,反正只要他們喜歡就行了。」杜雋天覺得這就是他那玩性很重的父母會做出來的事,他終於肯結婚了,還不讓他們好好鬧上一回?
她趴在床上,雙腿翹起,兩手托腮的看著他。「你先去洗澡吧,你明天要早起上班。」她呢,從明天起就要過著少奶奶的日子了。
「好。」杜雋天走進浴室後,她更加仔細打量這間超大的臥室,隔壁還連接著一個起居室……忽然一個奇怪的念頭閃過她的腦海。
今天,算是他們真正的新婚之夜了吧?怎麼辦?她的心臟這個時候就已經開始不規則的亂跳起來。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說好是假結婚來著,所以一定什麼事也不會發生的。
在馬爾地夫的那一個星期,他們不也是各有各的房間,所以根本不必緊張和擔心,但莫名的失落卻開始啃噬她的心。
杜雋天打開浴室的門,只圍著一條浴巾的他看起來性感極了,頭髮滴著水的模樣更是無比性感,從沒見過這樣的他,連羽喬的臉蛋在瞬間一片緋紅。
她低著頭,再也不敢抬起頭來,心臟都彷彿急跳到了嗓子口。
「妳去洗吧。」他一邊擦著頭髮,一邊在床上坐下。
床墊突然的下沉讓連羽喬驀地驚跳起來,她不顧一切的衝進浴室,生怕讓他看見自己的羞澀和不知所措。
靠在浴室的門上,她依舊可以聽見自己急切的心跳聲,她撫著胸口,長長歎息了許久,才自己平靜下來。
飛快的淋浴,她的心思卻依舊飛馳,今天晚上他準備睡在哪?既然他們要做戲給傭人們看,既然他們開始的計劃就是裝成一對恩愛夫妻,不引起任何人的懷疑,他肯定不會離開這個房間。
那麼,那麼……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蛋,燙手的溫度連冷水也無法讓它降溫。
她拿過浴巾,走出浴盆,觸手處卻找不到自己替換的衣服。
天哪!望著鏡子裡自己驚慌的臉,她把替換的衣服都留在外面了,剛才急忙衝進來時壓根忘了拿!
怎麼辦?就圍著浴巾出去嗎?不行,絕對不行!她一再看著鏡子裡自己潮紅的臉和白皙皮膚,不能這樣出去!
她沮喪的歎口氣,慢慢走到門邊,小心的拉開門邊一條縫,也不敢往外張望,用細弱而尷尬的聲音對杜雋天說:「雋天,你……能不能幫我把睡衣拿過來?」
「睡衣?」剛換上睡衣的杜雋天看著那被拉開一條縫的門咧嘴微笑。「妳直接走出來不就行了,要什麼睡衣?」
「杜雋天。」她在門裡踱腳。「你到底拿不拿?」
他「呵呵」一笑,難得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連羽喬也有害羞的時候,他還想再多捉弄她一下。不過,怎麼說她都是女孩子,又是幫了他大忙的人。
「我不知道妳的睡衣放在哪?」他們的衣服早些日子都已經放在了這間臥室裡,但從來都不是他們自己整理的。
「應該在左邊衣櫃下面第一個抽屜裡。我家傭人都放在那裡,不知道你們家的如何。」聽到他願意拿,她著實鬆了口氣。
「這是妳的睡衣?」一陣翻找,杜雋天看著手裡的黑色透明薄紗忍俊不禁,這一定又是他家老媽的傑作。
「快點拿給我啦。」她的睡衣有什麼好笑的?她又沒什麼特殊癖好,就是很普通的真絲睡衣而已。這個男人真會大驚小怪!
「不准偷看。」感覺到他走過來的腳步聲,羽喬縮了縮肩膀。
「妳真的打算穿?」他不是不想給,而是覺得穿這件睡衣,還不如包著浴巾出來。
「快點啦。」她伸出一隻手來。
雋天看著她白皙的肌膚,然後微笑著把手裡的輕紗放在她的手心,他清了清喉嚨說:「我覺得,妳與其穿這個,還不如……」
「啊!」門裡傳來連羽喬的一陣驚呼聲打斷了他的話,她的聲音極端尖銳。
「這是什麼東西?杜雋天,你這個大色狼,你想要我穿這個走出去嗎?」
他哈哈大笑。「我有問妳要不要穿?妳自己說要的。」
「我的睡衣明明不是這個!」她再度抿緊嘴角,恨不得拉開門出去對著他一陣大吼。
「可是我只找到這個。」他的聲音倒是一片無辜。
連羽喬微微平靜了一下後,才可以認真分析。「又是你媽?」哎呀,她的臉已經燒到火燙了,居然要她穿這樣的睡衣,打死她也不要!
「沒錯。」
「你去幫我拿件其它衣服來。」今天拿回來的行李箱,裡面倒是有她的睡衣,可是都拿去洗了。
「什麼衣服?」
「什麼都行。」她再度捏緊手裡那件根本就是透明的衣服,咬緊嘴唇。
他挑了件寬鬆的T恤和長褲,遞進浴室。「妳快穿上吧,小心著涼。」想要掩飾住嘴角的笑容還真是不容易,他那個母親的確很天才。
以後不會還有各種驚喜(或者是驚嚇)等待著他們吧?他們必須嚴陣以待,小心應付才行。
好不容易走出浴室,本來擔心的事已經從連羽喬心裡一掃而空,她把那件薄紗扔進衣櫃,氣憤的鼓起雙頰。「你媽也太會操心了吧!她準備這個幹什麼?」以前怎麼沒有發現雋天的母親這麼可怕?她過去只感覺杜伯母不喜歡她而已。
「她向來如此。」雋天卻見怪不怪的聳了聳肩膀。「這也是一種關心,另外,她現在不只是我媽,也是妳媽,記得吧?!」他那天使般的開朗笑容裡隱含警告。
「我知道。」羽喬立刻舉手投降。「夜深了,睡吧。」看來今天她得穿著這不舒服的衣服勉強度過一晚,明天她就去百貨公司買一打舒服的睡衣回來。
「那妳睡床,我去起居室裡睡沙發。」他起身準備往外走。
「等一下!」看著他背對著自己的樣子,連羽喬忽然間感到無比孤單,未經思考的話脫口而出。
「還有什麼事?」他輕鬆的回過頭。
連羽喬驀地低下頭去,是呀,她叫住他到底要幹什麼呢?絞扭著雙手,一抹羞澀的暈紅爬上她秀氣的臉。「那個……你……不必去起居室……」她的臉灼燒得更厲害了。
「那妳要我睡哪?」杜雋天的眼裡閃過抹疑惑。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一起睡床。不過你不要誤會!」她著急的說,不敢抬頭看他一眼。「我是怕明天早上來打掃的傭人發現你睡在沙發上,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我們要小心行事,對吧?」
他點了點頭。「妳考慮的很周到,的確是這樣。」他銳利的眼掃過她低垂的臉。「那麼妳的意思是?」
「我相信你是個君子。」她坐在床邊,指了指另一邊。「你睡這一邊,我睡這一邊,我們互不干涉就可以啦。」
說完,她屏住呼吸,這大概是她一生中做過最大膽的事,邀請一個男人睡在她的身邊。
雖然她以前可以毫不畏懼的和人在街上飆車、打架,但都還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
「妳相信我是個君子?」他挺直了身體望著她,這女人也太高估他的自制力了吧?!
連羽喬一直低著頭,她用力點頭。「我當然相信你。」
杜雋天審視了她三秒鐘,然後露出輕鬆的表情。「睡床當然比沙發舒服。」
連羽喬還是不敢動一下,聽他的口氣應該是同意了?
杜雋天走到床邊,然後愜意的坐在床上。「而且這樣也的確比較像是夫妻。」他雙手抱頭,悠閒的躺向床板。
他閒適的態度讓連羽喬心裡的大石放下,無論如何,她都希望可以經常看到他,即使只是這樣井水不犯河水的睡在同一張床上,即使只是假夫妻。
她終於有勇氣抬頭看著他,嘴角掛著甜美的笑容。「那就晚安囉。」
「晚安。」掀起被單,他安然躺下。
連羽喬小心的探首過去,看著他沉睡的表情,一股溫暖流過她的心底。可以這樣安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男子入睡,也是一種幸福吧?
雖然短暫,至少她曾經也擁有過這樣的幸福!
她微笑的掀起被單的另一角,無聲的滑進被窩裡。
好溫暖呀,雖然她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碰到他,但只要光想到自己現在是睡在他的身邊,她就感到無比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