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雋天把汽車停在一處空曠的山頂,他逕自下車站在寒風凜冽的山崖邊上,背對著連羽喬的背影顯得孤傲異常。
她小心的推開車門,空氣中的寒冷讓她迅速打了個冷顫。
「你在生氣。」她輕聲低語。「在生我的氣。」
「妳覺得我不該生氣嗎?」他的聲音和這山間的寒風一樣冰冷。
連羽喬鼓起勇氣走到他的身旁,她伸手想要握住杜雋天的手,但是卻停在半空中不敢繼續前進。「你……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再定我的罪,再生我的氣,好不好?」
他無言的望著遠處的熒熒燈光,她想解釋?那麼就聽聽她到底有什麼理由答應這樣荒謬絕倫的事。
見他沒有回答,連羽喬的雙手緊握,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我……我答應當你的未婚妻,完全是雙方父母的主意,好不容易杜伯伯和杜伯母提出這樣的要求,我爸爸怎麼會錯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呢?能夠把我順利的嫁出去一直是他唯一的目的,就算我拒絕,又有什麼用?」
杜雋天冷笑的回頭。「所以妳就這樣順從妳爸爸?這不像我認識的連羽喬!妳不是一直都是叛逆和倔強嗎?」
「可你說過那樣的我是不對的,你要我改變,你忘記了嗎?」她朝著他輕輕喊著。
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冷酷。「我要妳改變,是要妳學會自己對自己的人生和未來負責,不是要妳去順從妳的父親,當一個毫無自由意志的傀儡。」他胸口怒氣翻騰。「妳還是我認識的連羽喬嗎?」連羽喬的話非但沒有澆熄他的怒火,反而煽動起更高熾的憤怒。
「那你要我怎樣?你說以前那個我是在浪費生命,是在自我毀滅,又說現在的我是個毫無自由意志的傀儡。你到底要我怎麼做?」她無法理解,杜雋天到底要她怎麼樣!
「我只是要妳……要妳改變妳的生活方式,而不是改變妳的性格。」他惱怒的緊抿薄唇,嘴角浮現一抹嚴厲。「如果妳真的明白我的苦心,妳就應該做妳自己,而不是刻意去順從任何人,也不要故意去墮落和叛逆。」
連羽喬低下頭去。「你不喜歡我現在的樣子嗎?」
「我喜歡看妳終於不再飆車,不再穿得像個小太妹,不再滿口髒話……沒錯,我比較喜歡現在的妳。」他微微歎氣。「但是妳知道我不會娶妳,也不可能娶妳!」
他應該為連羽喬感到高興,如果她的未婚夫沒有指定是他,他一定會很高興她這些改變,也希望她能嫁個疼愛她的丈夫,有個美滿的婚姻。
但是現在,她的未婚夫已經是他,這對於抱定獨身主義的他來說,就像是一場災難。
「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從今天起,不論妳父母跟妳提起婚事的任何決定,妳只要保持沉默就可以了。」他在瞬間做出了決定。
連羽喬的心驀地「咯當」一下,杜雋天到底打算怎麼做?他一定會嚴厲拒絕,即使對象是自己,他還是不會有任何改變。
如果說,自她答應那天起,她還有一絲憧憬的話,也在他此刻嚴肅而決絕的語氣裡幻滅。剛才,她只說出了她會答應這門親事的其中的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那個最關鍵的原因她卻無法說出口,她可以告訴他,自己是因為喜歡他、愛他、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才會答應的嗎?
「雋天。」她鼓足勇氣,身體不住顫抖的抬頭凝視他。「其實我會答應這門婚事,部分的原因是因為父母,另一個原因是因為……」她深深呼吸,胸口湧現一股情緒,緊緊地將她攫住,讓她無法呼吸,如果她說出那句話,會不會連和他做朋友的機會都失去了?在那個剎那,她有著深切的恐懼。
「因為什麼?」看著她忽然停頓的樣子,他眉頭緊蹙。
「因為,因為……」心跳不斷的加速,彷彿整個心臟都要跳出來似的,她的臉色倏然發白,如果她說出來後,讓杜雋天討厭她怎麼辦?她想起過去只要一有女子向他表示好感,或者希望可以當上杜太太時,他的反應有多激烈和冷酷。
「因為我不答應,他們會把我關起來!你知道他們有多冷血無情,特別是對我這個女兒!」
關起來?她咬緊牙關,她怎麼會說出這個荒唐的理由,可是她又實在想不出其它的說詞。
杜雋天皺皺眉頭,如果是連羽喬的父母,的確會用如此激烈的手段對付她!他忽然摟住她的肩膀。「沒關係,我會幫妳,不會讓他們得逞。」
雖然連羽喬表面上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但其實內心深處仍是在意父母的愛
吧?這個世界上大概沒有人比他更瞭解這一點。
不知為何,剛才連羽喬開口的瞬間,他有一絲莫名的緊張,她那堅定的表情讓他覺得似曾相識。而他,並不希望從她口中聽到某些訊息,因為只要她說出來,彼此之間所要面臨的就是一場難堪的局面。
幸好,不是這樣。在鬆口氣的同時,他也想到,連羽喬應該不會喜歡上他,他們都當了這麼久的朋友,自己一直把她當成小男孩看待,他怎麼會有這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呢?
他的擁抱讓她倍覺溫暖,卻也因此劇烈的顫抖了一下。原來,她已經凍到全身僵硬,但她並不自知。
「羽喬,妳全身都凍僵了。」他脫下外套罩在她的身上。「這件事就由我全權處理,我絕對不會讓他們把我們倆送作堆,妳放心吧!」
剛才的怒火逐漸被山風澆熄,思緒漸漸清晰,他突然發現羽喬也是受害者之
「妳一點也不想嫁給我,是不是?」他在為她披上衣服時,手指在她胸口的衣襟處停頓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也閃過警惕的光芒。
連羽喬的心跳驀地停止一秒,杜雋天是在試探她嗎?如果她說自己其實很想嫁給他,會有怎樣的後果?
「如果我說是呢?」她的聲音顫抖。
「那麼從今天起,妳就是我的敵人,而不再是朋友!」他迅速的回答,決絕的聲音冰冷的毫無溫度。
連羽喬勉強的微笑,嘴角痙攣般的微笑。「開玩笑的,我怎麼可能會要嫁給你,我們是哥們來著,好哥們,你忘了嗎?」
他的手離開她的身體,連羽喬趕緊拉緊他的外套,卻覺得寒氣從腳底直衝上心口,即便穿著他的外套,那澈骨的寒意仍是無法抑止。
「那就好。」杜雋天依舊用種研判的目光看她,但他決定相信連羽喬的話,因為他沒有不相信的理由。「我們下山去吧!這裡太冷,妳會感冒的。」
「好。」她低啞的回答:心裡卻有如針扎般的疼痛,他果然不要自己當他的妻子,就連這樣的可能,他都嚴詞拒絕。
「妳應該知道,我對於任何想做我妻子的女人都會是怎樣的痛恨和對待。我相信,妳沒有那樣愚蠢,放棄我們多年來的友誼,而選擇與我為敵。」在他為她開車門的時候,杜雋天用天使般溫柔的笑容看著她,但嘴角的溫暖並沒有傳至眼眸。
知他如連羽喬,在他如此溫柔的笑容背後,隱藏著深切的警告和威脅。她微笑點頭,笑容依舊純真美麗,雖然有一些蒼白和飄渺,連羽喬卻選擇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那全是因為山上太過寒冷的關係。
是的,寒冷,那種冷澈心屝的寒冷,是她無法抵禦的!
杜雋天甩下電話,這已經是他今天第幾次發怒了?他一向很會隱藏自己的真實感情,一向都自製而瀟灑,可是今天,他卻失控了好幾次!
都是因為他那對惡魔般的父母!
今天一大早,就看到各大報紙雜誌的頭版頭條上刊登這則聳動的消息:杜連兩家的世紀婚禮--
報導的內容全都一樣,一看就知道是雙方父母發給各家媒體的聲明稿,還註銷了婚禮日期和來賓名單。
他們連請柬都已經準備好了嗎?看來這一次他們真是下定了決心,非要把他們配成一對,否則不會善罷罷休!
他用手指敲著桌面,不行,不能讓他們主導一切,他必須採取行動。
他按下通話鍵,對秘書說:「幫我取消今天下午所有行程,任何人找我--包括我的父母,都告訴他們我不在辦公室,妳也找不到我人在哪裡。」
「好的,總經理。」
杜雋天又打了幾通電話,把該交代的交代清楚,最後撥通了連家的電話。
「雋天?」連羽喬很快就來聽電話,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驚慌。
杜雋天的濃眉微蹙。「看了今天報紙沒有?」
電話那頭傳來長久一陣沉默。「我……我很抱歉他們那樣做。」
「這又和妳無關,是他們擅自決定……」杜雋天的目光變為陰冷。「妳一開始就知道他們要這麼做,卻沒告訴我?」
「我……我……」
「15分鐘後,我來找妳。」他掛上電話,疾步出門。
電話另一頭,連羽喬輕柔的歎氣,杜雋天這次大概會更生氣吧?
連羽喬站在車道旁等他,她穿著一件白色印有MICKEY圖案的寬鬆家居服,看起來清純可愛。
杜雋天看到她的身影時,即便心情異常憤怒,還是露出了些許笑容。這樣的羽喬,跟過去總是出入各種PUB和飆車族一起飄車,整天惹事生非比起來,真的是進步太多。
這才是她本來的面貌,記得小時候,她總像個男孩子似的喜歡各種冒險的活動,但無論她怎麼調皮,笑容也依舊清純。
「雋天,你先跟我上樓。」他剛打開車門,她就已經上來拉他的手。
他被她拉住了手,人卻屹然不動。「等一下,我們出去談。」
「不要,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我們還是上樓吧。」她露出笑容,手緊抓住他的。
杜雋天愣了愣,看著她那抹自然的笑容,為何她還能笑得如此平靜?他點點頭,反握住她的手,往屋子的方向走去。
「妳知道我們父母的計劃,為什麼不告訴我?」他的聲音看似閒聊般隨意,但隱含的憤怒卻也不容忽視。
「你看到報紙的時候是什麼感覺?」她環顧四周,笑容不變。
「妳說呢?」
聽著他冷靜的聲音,她清亮的眼裡閃過一絲憂鬱,不過抬起頭看他的時候,表情依然輕鬆。「其實這個計劃是我提議的,我說你永遠也不會同意真的和我在一起,所以不如我們先斬後奏,把這件事爆料到媒體上再說。」
他捏緊她的手,一股巨痛從手掌上傳來,但是連羽喬卻依舊保持笑容。
「你很生氣吧?」
「我何止生氣。」他的聲音冷酷,臉上的線條緊繃。她提議的?他實在想不明白她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難道她不再和那些小混混鬼混,卻想來找自己麻煩了?
不,這不是羽喬。即使過去,她也沒有真正闖過什麼大禍,每一次都是因為她要幫助那些所謂的「朋友」,或者受人挑釁。
「羽喬,這個世界上妳是最瞭解我的人。」他繼續握緊她的手,他看著她的眼眸如此平靜,但內藏的意涵卻那樣豐富,就好像表面上平靜無波的海水,內在卻波濤洶湧。
連羽喬揚起清澈的雙眸,處變不驚的與他對視。
她那種坦然的樣子讓他感到疑惑。「妳應該知道,我對於婚姻是怎樣的態度,我又是會怎樣對待想要逼我套上婚姻枷鎖的人--不論對方是誰。」
「我還記得上一次你父母聯合對方的父母來逼你,他們甚至撤銷你凌世珠寶總經理的位置和繼承權。」
他的嘴角勾出一抹笑痕。「但妳知道我不在乎凌世珠寶,我的自由比什麼都重要。」他的話是說給自己聽,也是說給她聽。「當我真的離開杜家,他們就必須妥協了。」
「我明白。」她依舊抬眼直視著他。「像你這樣的男人,無論在哪裡,都是發光體,更何況你有一群推心置腹的好朋友可以幫你。」
杜雋天依然對她這樣坦然的態度感到詫異。「既然妳知道,那妳還……」他停在門口,冷冷望著她。
「你先去我的房間再說吧!」她抿了抿嘴角,雖然心跳有些加速,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的計劃是否會被他認同,是否會成功,但她還是張大眼眸靜靜望著他。
杜雋天點點頭,直覺告訴她,這裡面必有隱情,羽喬應該不是那種會和父母連手來陷害他的人。彼此一直是患難與共的朋友,小時候一起捉弄大人,長大了,他也是唯一願意為她闖的禍去負責的人。
她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反而把恩義看得比什麼都重要。
「那進去吧。」他恢復了笑容和嘴角的灑脫表情,連夫人應該在家,他是不是還必須寒暄上一番?
「雋天,你來了。」看到他們手牽手的樣子,連羽喬的母親看起來非常高興。
「連伯母,妳好。」他有禮貌的點頭致意。「我和羽喬有些話想單獨談談,過一會我再來陪您聊天。」
「你不必在意我,快點和羽喬上樓去吧,你們應該有許多話要談。」她已經笑得合不攏嘴的看著杜雋天,等一下記得給連守仁打個電話,沒想到他們的計劃進行的如此順利,杜雋天一點也不反感。
連羽喬看著母親樂歪嘴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有些刺眼。她這位優雅高貴的母親,平常難得在家,今天會在這裡,是打算監視她吧?
他們終於可以把她這個不聽話的、甚至被家族視為恥辱的女孩嫁出去,又能和凌世企業聯姻,無論在面子上還是在事業上都會對父親有所助益。
她一拉杜雋天的手,快步上樓。
杜雋天看著她的背影,可以感覺到她忽然的沉寂和落寞,在羽喬總是微笑和無所謂的表情背後,其實隱藏著許多辛酸。
所以,在過去那段叛逆的歲月裡,他放任她去做自己喜歡的事,直到那樣的生活將要毀滅她的全部,他才及時伸手把她拉了回來。
走進她的房間,杜雋天習慣性的瀏覽四周,如此女性化的房間,粉紅色的壁紙,粉紅色的傢俱,粉紅色的床。
「這裡一點也沒有改變。」他笑著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他們總以為女孩的房間就應該這樣。」連羽喬撇了撇嘴,撇不開她嘴角的落寞。
「告訴我,妳到底在想什麼?妳會提議讓他們這樣做,必然有妳的理由。」他挑起一邊眉毛。
連羽喬知道,他又開始準備攻擊--只要她說錯一句話。可是起碼,他沒有立刻發怒,沒有立刻判定她的罪名,也沒有立即攻擊。
她笑了笑,為了讓自己鼓起勇氣而深深呼吸,然後雙手背在身後,站立在窗邊上望著窗外的藍天。「我……我是想跟你做個交易,可以讓我們兩個一起脫困的交易。」這是她想了許多天才想到的辦法,也是無計可施之下的辦法。
她的心又不自覺的加快跳動,那種因為在他的身邊,因為想到他才會有的劇烈心跳。
他先是皺了皺眉,然後灑脫的笑著。「妳應該知道我是個精明的商人,沒有好處的交易我從來不屑為之。」
她歎了口氣。「這個我怎麼會不知道呢?好歹我們也認識了二十幾年。從我懂事起就知道你有多精明。」
他點點頭,一言不發的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你知道你父母不會善罷罷休,即使這一次你可以成功脫險,他們下一次又會想其它辦法來逼你就範。而我呢?我的父母本來就一直看我不順眼,希望早點把我打發出去,如果我堅決不肯嫁給你,我想他們大概會把我隨便嫁給某個男人--他們早就有這樣的打算了,不是嗎?」
她本來應該很平靜很鎮定的說完這些話,可是不知不覺,她還是感覺到眼眶微紅。
杜雋天站了起來,沒錯,他知道羽喬的父母在考慮她的婚事,也因為這樣,他上次才會勸她開始新的生活。
「與其不知道會嫁給怎樣的男人,我為什麼不嫁給你呢?我承認我很自私,我也承認上一次我不敢跟你說這樣的話,可是你是那樣的強硬,我也知道你有多麼不願意結婚,不願意被套上婚姻的枷鎖。」
「可是雋天……」她猛然回頭,那雙純潔無比的眼眸此刻蘊滿了痛苦和無奈,還有期待……
「你希望這樣永遠和你父母的為敵嗎?如果處於和他們敵對的狀態,永遠讓他們失望?」
杜雋天的眼裡閃過冷硬和思索。「如果他們一直要逼我結婚,這種情形勢必持續下去。」
「如果可以改變呢?就算為了救我。」她抓住了他襯衫的衣襟,整個人都因為自己接著要說的話而顫抖。
「你也說過希望我擁有自己的人生,你說過的,對不對?那麼就算為了救我,讓我可以不受我那對冷酷父母的擺佈,你就和我結婚吧!」微微停頓了一秒,她說出來了,終於說出來了!
杜雋天想要揮開她的手,無論如何,即使為了她,他也不能這樣做!這違背了他的處事原則,可是,他卻無法狠下心來拒絕她。
只因為她的表情看起來如此哀淒--他幾乎不曾在倔強的她看過這種神情,因為如此,他才忍住心中的怒氣,繼續聽她說下去而不阻止她。
沉默在他們之間蔓延,雖然連羽喬的雙手在顫抖,但她依然緊握著他的衣襟。
連羽喬,妳鼓起勇氣吧,把妳要說的話一次說清楚!
「你現在一定是想拒絕我吧?」她閉著雙眼,壓抑心裡的恐懼,被他直接拒絕的害怕,她抬起頭來,用力咬住嘴唇,勇敢的看著他。「但你只要聽完我的話,你就不會這樣想啦。我這個計劃,可以幫助我們兩個擺脫目前的窘境,不論是你,還是我,都能得到永恆的自由。」
「水恆的自由?」他的眼眸裡閃爍著精亮的光芒。「到底是什麼計劃?」
「我們協議假結婚,然後在一年後離婚。」她冷靜的說著,但身體和心靈卻在不住顫慄。
「妳覺得這可行嗎?」他冷冷看著她,依然一動不動。「他們會讓我們離婚?我們這樣的家族怎麼可能允許醜聞的發生……」
「到那個時候,我會讓他們明白,離婚才是對我們兩家最好的選擇--起碼你的父母一定會這樣認為!而且在那之後,他們應該也不會逼你結婚,不會再親自替你挑選對象了。因為他們的選擇是錯誤的!」
她頓覺口乾舌燥,覺得心臟在那一刻緊縮,不要拒絕我,杜雋天。這是我想到唯一可以讓自己留在你身邊的方式--哪怕只是短暫的一年,我也甘願。
「妳到底想要怎麼做?」他機敏的雙眼裡閃出一抹疑問。「我必須全盤瞭解這個計劃。」
「我會告訴你全部,但你先要告訴我,你願意和我合作嗎?願意讓我們這樣逢場作戲的過完一年嗎?」她的心跳逐漸加速,她可以感到她的願望就要實現了,杜雋天沒有立刻拒絕的口吻已經說明一切。
「連羽喬,只要妳能保證這個計劃成功,我可以和妳合作。」他平靜的說著,以他對羽喬的瞭解,她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我保證。」她舉起手發誓。「這是個萬無一失的計劃,只要我們互相配合,就一定會成功。」
他會答應的,她已經感覺到勝利在向她招手。可是她的內心卻沒有喜悅,反而有絲悲涼,她所答應的一切,其實是將自己推入一個萬劫不復的境地吧!
可是她已經愛上他了,那樣深刻的,永恆不渝的感情。這份感情已經雋刻在她的心底很久很久,而他永遠也不會響應她這份感情!
所以,她要向他偷來一年時間,在他身邊哪怕多待一秒,對她來說,任何犧牲也是值得的。
「好,我答應妳。只要妳告訴我妳的全部計劃,不能有任何隱瞞。」
「好。」她嘴裡答應著,但知道自己必然有所隱瞞--她那最真實的感情和她這樣做的真實理由。
杜雋天露出天使般的明亮笑容,他整個男性臉龐也因為這個笑容而顯得異常神采飛揚,他本來就是個好看的男人,有著明朗的眼眉和給人安全感的氣息,這一笑,更是讓人戒心全無,完全被他俘虜。
連羽喬看著他這樣的笑容,她希望在往後的一年裡,她可以一直看到他這樣發自內心的微笑。
而且,在一年以後,她還可以繼續和他做朋友,他永遠也不會發現她的小秘密,而她卻有一年的時間可以回憶,也為他們都解決了眼前的麻煩。
這對於她來說是筆好買賣,不是嗎?她應該大笑,但嘴角的笑容卻是充滿苦澀和飄渺至極的酸楚。
「雋天,我來告訴你我的整個計劃是……」一場密謀的婚姻悄悄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