詐仙為潘玉繫腰間玉帶。問道!「明玉,你說今日瓊嬸出葉,皇帝會賜婚嗎?」
潘玉秀眉一挑,「怎麼。等不及了?」
許仙笑了笑,故意道:「是啊,好久不見我那柔嘉妹子,不知她怎麼樣了,哎,真是想念得緊啊!」
潘玉被他一激,著惱道:「就算是賜婚下來,她也是我妻子,你休想動她一根寒毛,不然就是姦夫淫婦。」
許仙禁不住拿手拍拍她嬌嫩的臉頰,「喂,我不過是開個玩笑,怎麼就說到姦夫淫婦上去了!」
潘玉撅起略巴,「誰讓你存心來氣我。」嬌俏的樣子換來許仙一個長吻,舔舔嘴唇笑問道:「我們這樣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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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玉想也不想的道:「龍鳳呈樣!」
許仙微微一愣,大笑道:「哈哈哈哈,有道理!」龍且不用說。鳳則常常作為女子的裝飾或者名字,如同冠、綵鳳。但究其本身的含義。鳳凰一詞,鳳為雄,凰為雌。潘玉的身份豈非就有「安能辨我是雄雌」之意。
潘玉一身「狀元紅」於艷陽之下分外耀眼,領袖身後數百進士,再入皇宮內院。她身後一左一右乃是呈藏劍和許仙二人,再往後就是二甲進士,三甲進士,明顯的分出三個陣營,形成如金字塔一般的隊形。
於朝陽殿外,漢白玉鋪就的廣場聲道:「新科狀元潘玉領二百八十五名同科進士,拜見吾宴萬歲萬萬歲!」她一下拜,身後的進士們立刻烏壓壓隨之跪了一片,等她宣報完畢,合聲道:「吾皇萬歲萬萬歲!」
這時候,許仙沖身邊的呈藏劍粲然一笑,呈藏劍連忙扯起嘴角回了。
許仙昨夜同潘玉一番深談,讓他想明白了許多事情,更放下了一些包袱。不必急不可耐的想著什麼收復地府,憑他如今的實力心性根本還差的太遠,不如順其自然的提高自己的修為,等到時機到了,行與不行都在他一念之間。眼下最為重要的,當然還是哄得身旁佳人開心,不如惜取眼前人。
最後,再加上潘玉悉心服侍,心情自然是大為愉快,看這天也藍,雲也白,連帶看這「情敵」也順眼了許多。
呈藏劍卻不禁有些羨慕起許仙的自在來,他在京城中也算是第一流的風流公子,但那依紅偎翠、弄月吹簫的瀟灑,似乎總不及許仙這一笑來的真摯與自內心,只能在心中歎道:「傻人有傻福!」
許仙這時候卻在抬眼上望,兩道漢白玉階梯中間雕刻著盤龍圖案。巍峨的宮殿頂上金色琉璃瓦反耀著春末的陽光,熠熠生輝,彷彿戴著金色的皇冠,越顯出皇家威嚴。但是金龍之氣並不不在此,顯是縣帝不在此處。
果不其然,一個太監雙手托著聖旨走出宮殿,打開聖旨尖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著封潘玉潘明玉為翰林院編撰。從六品。」
這就是科舉所能封的最高官職。狀元雖然難得,但也不像普通人所傳的那樣,一中狀元就是高官厚爵,招為駙馬。狀元爺也一樣也要從基層做起,不過能進翰林院就意味著前途一片光明,只要不犯什麼大錯。陞官倒是快的很。
而呈藏劍和許仙則都是「翰林院編修」正七品的官階。
許仙心中哂笑,這可算是七品芝麻官了,如果下放到地方上,剛好是個知縣的職位,乃是個極品小官。
但看起來其實卻也不知縣乃是知一縣之事。掌握著所有丹事審判,人事任免,相當於將後世之檢察院,公安局,稅務局等等諸多部門的職能全都集中到一人身上,權利不可謂不大,才有「抄家縣令,滅門知府」一說,比之後世的縣長更加風光。讓一個讀書人只通過幾場考試就能掌一縣大權,這就是科舉的魅力所在了。
而二甲三甲進士,卻也沒有幾個想要外放為官的,雖指望不上編修這樣的職位,但也巴望著留在翰林院觀政。這「觀政」就連職位也沒有。只能算是端茶送水的兄弟。就是這樣,也不容易被選上,因為不但要才華出眾,更要年紀輕,有培養的價值。除此之外,就是通判之類,正八品從七品的小官了。
許仙本來的打算就是借助潘玉或者尹紅袖的力量,外放到蘇杭一帶做個知縣,也不求陞官財。到時候將公事丟給雲嫣,自己好去助散璃一臂之力。但如今太陰真人既有所托,也不差這點時候,且先做了這個編修,將天劫渡了,往來南北倒也不費什麼時候。
許仙思量之間,那太監將所有的封官全都念完,而後宣道:「諸位進士聽封已畢,到吏部報備。今夜戌時三刻,欽賜瓊林宴於長安東郊龍原大明宮中,勿要延遲,欽此!」太監聲落,回音還在宮中迴盪不休。
進士們退出宮廷,先到吏部錄名,這才算是真正的進入了這個國家的行政系統,加入了公務員的行列。一甲之列的許仙三人和二三甲中選出了幾十名翰林院觀政又到翰林院中報備,好在離得不遠,吏部、兵部乃至鴻驢寺、欽天監等等都在這光祿坊之中,不過以圍牆相隔。
來到翰林院,院中專門派了一位五經博士帶領眾人將翰林院遊覽一番。特意問了一下哪個是許仙許漢文。許仙連忙應聲,那五經博士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淡淡道:「久聞大名。」
眾人一路遊覽,潘玉見那五經博士嘴角不時勾起詭異的笑容,心裡有些奇怪。當眾人來到翰林院的內院的文淵堂,卻見一眾大小官員,都是些侍讀、侍講學士,五經博士,典籍,侍書,待詔,擺開車馬,分坐兩旁。一位大學士坐在中間,頭上是「文淵堂」三個大字寫就的牌匾。
眾進士都被這股氣勢嚇了一跳。不知這是要唱哪出戲。
卻聞那大學士開聲道:「翰林者,文翰之林也。你們都是欽點的進士;新晉的翰林,但要入這翰林院,本官還要考核一下你們的才學,不知當得起「翰林」二字!」
眾人這才明白。原來又要潘玉低聲問身邊的呈藏劍鯊!「有泣個規矩嗎。」蚓島講小在京中。並不瞭解。
呈藏劍覺她吐氣如蘭,心神為之一動,忙定下心神道:「似乎是有。但都是隨意問詢一番,不知今年怎麼搞出這麼大的陣仗來。」
潘玉還要再問,那帶路的五經博士笑著一擺手道:「狀元郎先請吧!」
潘玉絲毫不懼,走上前來任憑這些翰林問什麼問題,都是對答如流。其風姿讓眾人都是暗暗點頭,覺不負狀元之名。輪到呈藏劍也是一樣,稍加應對,也進了文淵堂中。
二人都露出詫異之色,他們原以為題目會十分艱難,卻沒想到如此輕易就能過關。
「請許探花出來。」那五經博士開聲道。
潘玉頓覺四下氣氛一改,這一群翰林像是陡然提起了精神,簡直像是關公睜眼。潘玉和呈藏劍相視一眼,這才明白,原來這陣仗是專門來付許仙的已她這狀元雖然難得。那也是三年一個。而許仙卻是不世出的大才子。坊間更是流傳著「天下第一才子」的美名。
自古以來,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群以文為傲的翰林們,哪裡會心服。勢必要給他來個下馬威,殺殺他的傲氣,起碼不能讓一個新來的小子騎在他們頭上。
雖然潘玉知道,許仙一向是沒什麼傲氣的。潘玉也有些無奈,御史台和朝林院這兩個地方,一向是清流最大的集中地,所謂清流。就是一群講究氣節面子比性命更重要的一群人。
但是人群中卻無人應聲,五經博士又叫了幾聲,眼睛在人群中搜索。卻哪裡尋得到許仙。
潘玉開口道:「大人,方才遊覽的時候,他走在後面,應數是走散了吧!」就覺的周圍的氣氛為之一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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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們都不由鬆了口氣,卻一起看向那領路的五經博士。
這也是許仙的聲明實在太響亮。編醫書,寫且不說了,但從他口中的流出的詩詞,質量產量都高的可怕,就是原本歷史上的李杜怕也是自歎弗如,是以誰也沒把握,一對一能將許仙拿下,但他們加起來一千多歲,總也不好一擁而上。
所以為了對付許仙,翰林們專門開會討論,最後由一個擅長兵法的翰林出了一條計策。先用遊覽之名放鬆許仙的警惕,將他引入院中,忽然提出考試,然後名正言順的群起而攻之。打他個措手不及,再一鼓作氣將其拿下。
不等他回過神來,由翰林院最高長學士開口教刮他幾句,勉勵他幾句,讓他棄了什麼「天下第一才子」的名頭,就大功告成。這樣方能顯出翰林院的淵源深厚。藏龍臥虎。說不定還能傳出「許探花遺恨翰林院」的佳話,千古留名。
此計策包含了瞞天過海,以逸待勞,樹上開花,笑裡藏刀等諸多妙計。而出想這條計謀的正是那引路的五經博士,此時額頭生汗,一陣心急。不想此賊竟然用了釜底抽薪之計。卻讓他好生為難,眼見大學士的臉色越來越不善,他趕緊對潘玉道:「狀元郎,你快去將他尋來,我們先考別人。」
潘玉面色如常的應了一聲,心裡卻是一陣好笑,真是一群書獃子。
※※
遊覽之中,許仙只覺翰林院比之皇城的華麗與威嚴又是另一番氣象。不覺同人群走散了,獨自行走於古舊的館閣之中,碑雕石刻,到處洋溢著文墨的氣息,古拍青松掩映其間,枝椏間透出點點陽光,在這裡。明亮的日頭彷彿沉寂下來。有那一剎那,許仙會覺得自己正跟隨著某個旅行團遊覽著某處名勝古跡。而非穿越了年年的距離來到此間。
暖和的春風忽然送來一縷清香,不由順著香味飄來的地方尋過去,轉過一方假山,便見一株老損傾斜著立在荷塘邊上,滿樹繁花,綴滿枝頭。迎著陽光,正開的燦爛。白花倒影在綠水之中,香氣就越的氤氳起來。閉上眼睛,同前世瑰花的香味,是否是一樣的呢?
「你乃何人?怎的在這裡閒逛?」一聲呼喝打斷了許仙的思緒,回過頭來卻見一個身穿深青官袍的清瘦老者,胸前補子上繡青霜驁驁圖,和潘玉一樣也是也是六品,只是不知是編撰還是侍讀,只是那身寬大官袍簡直像是掛在老者身上,聽說翰林院是第一清水衙門,由此看來倒也不是虛言。
許仙彬彬有禮的拱手道:「大人。學生許仙,將要在這翰林院中任編修。」
「許仙。許仙,好像在哪聽過。」老者摸著山羊鬍子做思索之狀。
許仙在心中感歎:我這麼大名氣你都沒聽說過,看來離老年癡呆已經不遠了。
老者忽然神色一動,自露精光,射掌道:「老夫想起來了,那本《三國演義》可是你寫的?」
許仙道:「應該算是吧!」
「呔,好賊子,遍尋你不得。如今送上門來。」老頭突然大喝一聲。上前扯住許仙的衣袖。「你也是讀書人,如何亂改史料,混淆視聽!我且問你,哪裡有桃園三結義,哪裡有三英戰呂布,虎牢關和記水關本是一處,怎的就被你分開來說,哎,真是謬不可及,謬不可及。」不由分說的拉著許仙向一間房中行去。
許仙身上雖有千鈞之力,卻哪裡敢用,怕自己稍一用力,老頭這一身老骨頭就得散了架。卻也明白,這位大概是一位史官吧!
來到屋中。卻是擺滿了書架。堆滿了書冊,怕得有萬卷之多,期間木材腐朽味兒,墨香味兒夾雜在一起撲面而來,縈繞週身。嗯?還有一股鹹菜味兒。祝大家中秋節快樂,人月團圓!
特贈詩一,與君冉樂。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
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