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見得三聖母歸來,只覺得眼前一亮,三聖母看起來避二十芳齡,高挑的身材著衣裙淡紫,腰間身後飄帶輕揚,帶著一股飄然之意。果然是綽約動人的人間絕色。特別是那典雅高貴的氣質,令人見之心折。只是眉宇之間,總帶著一股清冷之色。
不過許仙估算,她的修為似乎在只在地仙一級,如果不是有意去查看,就難以察覺自己的存在。但這華山女神雖瞧不到嫜仙,卻一眼就看到了飄帶上的詩句,臉色一紅,顯出怒意,卻更添姿容。
她嫌廟中清寂,出去遊玩了一圉,回來就見到這等艷詩,心中專。何不惱,一看階前雪地上的腳印,便飛身追了出去,非得教訓一下這大膽的凡人不可。
根據許仙對這個故事的瞭解,接下來應該是三聖母召出一條長蟲教訓劉彥昌,結果一不小心把劉彥昌嚇死。三聖母心懷愧疚之下,便將他帶回廟中,用寶蓮燈救活了他,劉彥昌卻還是虛弱的很,就在廟中滯留。三聖母本著女性天生對於弱者的同情,不忍相棄,便給劉彥昌尋到了機會,一番甜言蜜語海誓山盟之後結成夫妻,生下一個名為沉香的娃娃,結果觸犯了天條,被壓在了華山之下。劈山救母這些,都是後話了。
許仙此時連忙跟著三聖母出去看熱鬧。
空蕩的廟宇中,忽然顯出一個身影來,看了看那詩,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許仙把這美麗的傳說又見識了一遍,雖然在劉彥昌被長蟲嚇死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實在算不上美麗,這傢伙也實在太軟了吧!三聖母本只想嚇唬一下了放浪書生,不想惹出了人命。憐他罪不至死,歎了口氣,只得將他帶回廟中。猶豫了一下,還是取出一盞燈來。
許仙凝神望去,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寶蓮燈了吧!只見這燈似為古銅所鑄,鏤滿了繁複的花紋,很是雅致。下面的燈盞卻似一個蓮花的花苞。三聖母雪白的柔夷托著燈座,默默持咒。寶蓮燈就漸漸放出七色彩光,只見這蓮苞一點點綻放開來,光芒盈滿了整個屋宇,美輪美奐。
許仙此刻已經躲在立柱之後,怕被那光,照中,顯出了身形。三聖母持著完全綻放的寶蓮燈在劉彥昌臉上晃了一晃,劉彥昌嘴唇微動,競然慢慢甦醒過來。那持著蓮花,立在七彩神芒的女神,頓時讓他呆在原地。
蓮花又一點點收攏,燈光一絲絲黯淡。許仙心中驚歎,這寶蓮燈好強的法力,原本的白素貞為了救被嚇死的許仙,那真是土天入地費勁了周折,而如今這劉彥昌只是被燈光照了一照,竟然就起死回生。但不容許仙多想,身邊猛地一股推力。
這推力雖然極大,但是連半根毛也傷不到他,問題是,他猝不及防被推出了立柱,登時暴露在寶蓮燈的光芒之中,哪怕是黯淡的燈光,也輕易的照出了許仙的身形。許仙忙回頭望去,卻哪見得半個人影。
一雙美眸卻已經落在了他身上,三聖母顰眉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鬼鬼祟祟的?」雖是質問的話語,但她的聲音卻是柔婉動人,只是總帶著一股居高臨下的味道,屬於神祇的傲然。
許仙穩定了一下心神,他只是看戲而已,又沒做什麼虧心事。便躬身行禮道:「在下拜見三聖母,剛才在廟中遊覽,忽然見到您顯聖,在下心中懼怕,才躲在這石柱之後,望請恕罪。」
三聖母格許仙打量了一番,只覺得相貌堂堂、斯文瀟灑,而且身上隱隱有一股靈光,不似匪類,便微微頷,算是知道了。
許仙這才松尋口氣,道:「那在下就告退了。」
劉彥平這時也反應過來,忙從地上爬起來,道:「許兄,你怎麼在這?」不等許仙答話,連忙向三聖母行禮道:「小生多謝聖母娘娘相救!」眼光落在三聖母的絕美的容顏上,是掩不住的傾慕之意。
三聖母從來高高在上,受萬人香火,何曾被男人如此望過。眼神不自覺的避開了與他對視,落在別處,正要答話,卻目光一凝,落在她神像那條飄帶之上,不看不要緊,一看就變了臉色。
許仙也不答劉彥平,不想耽誤他的好事,逕直往廟外走去。
「站住!」一個聲音陡然在他身後響起,卻透著一股深深的寒意。
許仙訝然回頭「不知聖母娘娘還有何事?」卻見三聖母正捏著她那一條飄帶,怒視許仙,顯然是動了真怒。」這上面的淫詩,是你寫的?」
許仙訝然,這關我什麼事啊?望向那條飄帶,一滴大大的冷汗自頭上滴下來。
原本只寫著劉彥昌一菩詩的飄帶,如今寫滿的詩句,足足有十幾之多。
這還無所謂,最重要的是意思就只有我想跟你睡!若劉彥昌寫的詩是一本打擦邊球的言情小說的話,那「許仙」的詩就是標準的黃色小說,活該被和諧的那種。為什麼說是許仙的詩呢?因為三聖母出耳前還只有一,回來卻多了十幾出來,而許仙就躲在柱子後面,分明是做賊心虛。
許仙頓時有一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的感覺,但是面對著暴怒的女神,他不能不解釋「這上面的詩真的不是我做的。」剛才回來沒有注意那飄帶,沒想到竟然變成了這個模樣,他心中已經隱隱猜出是誰的手段,挑撥離間,栽贓嫁禍,不正是那九尾狐所擅長的嗎?心中暗恨,這狐狸果然狠毒。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要人命,來日再擒了她,必不要她好受。
胡心月躲在暗處,看著臉色難看的許仙,掩嘀偷笑。她的幻術已達一定境界,隱藏身形的能力卻是勝過許仙百倍。
三聖母怒火中燒,如何肯信許仙的解釋。若剛才劉彥昌那一詩讓他在蝕怒中,還有著一絲被讚美的喜悅的話,那此刻她的心中就唯有憤怒,太欺負人神,而且是尋上門來欺負,素手不由握緊了寶蓮燈。
許仙忙道:「若聖母娘娘不信,我們不妨對一對字跡,這些詩定然不是在下所寫。」
三聖母猶豫了一下,道:「你寫吧!」許仙問心無愧的樣子終歸還是打動了她,她也不願無賴了好人。
但當許仙注意到那飄帶上字體的時候,嘀裡有些苦,這上面分明是自己的字體。那狐狸為了陷害字跡,還真是用了心了。
三聖母問道:「你為何不寫?」手中的寶蓮燈就又綻放了一點。
不等許仙答話,劉彥昌卻跳了起來,指著許仙怒罵道:「許仙,我劉彥昌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原想同你交給朋友,你竟然如此褻瀆聖母娘娘,真是罪無可恕,算我劉彥昌看錯了人,才與你為伍。」他怒氣勃,恨不得上來揍許仙,但被許仙冷冷一望,目中閃過兩點金光,劉彥昌頓時止住沖施,退後兩步,他心中雖懼,臉上卻不懼,喝罵不休,一副剛直不阿的樣子。卻讓三聖母多看了他幾眼,露出讚賞之色,他就說的更是起勁。
許仙卻是看透了他的底細,分明就是一個外硬內軟裝模作樣的慫包。大概是看自己得罪亍天神,命不久矣才敢如此猖狂,而且看他的顏色,分明是在憑著罵自己來討好三聖母。
許仙卻哈哈大笑起來,他對三聖母雖沒什麼心思,但若讓這等小人順心隨意娶到了三聖母,騙到放心,未免太過不值,此刻他反而有些感謝胡心月把自己推出來,讓自己認清了劉彥昌的面目,來改變這個故事。
三聖母見許仙大笑,心中更是不悅,道:「你寫還是不寫?」手中的寶蓮燈已經綻開了大半,若許仙真是做那淫詩之人,她說什麼也不會放手。
許仙道:「當然是寫。」一撩衣袖便執筆在白紙上書寫起來。
劉彥昌趁機向互聖母辯白道:「聖母娘娘,在下得見芳容,情難自禁,才做出那詩來,本想請娘娘恕罪,卻沒想到引來了如此污言穢語,劉彥昌當真是罪無可赦,請娘娘將我和這登徒子一併處死吧!」
三聖母柔聲道:「這也不怪你。」讓劉彥昌心中一喜。
許仙寫罷奉給三聖母。三聖母一看,果然和飄帶上的字跡不同,才信了許仙。許仙用了輔人格來寫,當然和他主人格的字跡不同。
劉彥昌卻慌了神,他剛才一番話深深的得罪了許仙,如今要麼向許仙認錯賠罪,但怕也與事無補。」娘娘,文字上的事您未必瞭解,要仿出另一種筆體,並非是件難事。」
三聖母卻看到紙上的內容,輕聲念出,卻是一詩「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這詩為李白所作,正是讚美女子之美。劉彥昌那一詩本來看起來還好,但同此一比,立刻黯然失色。
三聖母眸中一動,手上的寶蓮燈慢慢合攏,怒氣漸漸消去。能做出這等詩的人,又怎麼會寫那樣的污穢不堪的詩句。
劉彥昌望向三聖母,一時尷尬的無地自容。
許仙此刻卻拱手道:「不過飄帶上,確實是在下的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