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飛不由得一愣,這精神烙印之中竟然還藏著不止一隻。
袁飛此時已經布下許多手段,自然不會簡簡單單的便撤回來,是以神念一催,腦後的漆黑光輪嗡然一震,漲大數倍。
就連那饕餮大獸也被他喚了出來,懸浮在頭頂之處,從其身上不斷攝取真元供應,務求將化寶白絲的手段發揮到極致。
那無數白絲轟然一震,從星辰兜內部四面八方的,朝著那數不清究竟有多少只的長毛手臂席捲而去。
那些長毛大手似乎也並沒有什麼太玄妙之處,只是力氣大得驚人,並且油鹽不進,每每被袁飛的化寶白絲裹住,想要將其徹底煉化,卻好似纏裹在石頭上一般,似乎這些長毛手臂的主人根本就是一個死物,沒有半點靈性,化寶白絲最善破去修士烙印,也善化解法寶靈性,但是面對沒有靈性的東西卻沒什麼太好的辦法,只能一層層的撲捲上去,將其一遍遍的包裹纏繞。
袁飛也想繞過這些長毛手臂去直接對付那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但這些長毛手臂越來越多,最後竟然將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完全掩蓋起來,不突破這些長毛大手袁飛的化寶白絲是無論如何觸碰不到精神烙印,更不可能將這件天寶煉化。
袁飛和這些長毛大手糾纏了足足一日時光,卻沒有半點眉目,袁飛倒也並不心急,畢竟一件羽化升仙境界的人物的天寶要是那般容易煉化才是不合理的。
袁飛有足夠的耐心,也有足夠的時間和他慢慢磨,而且他此時正好慢慢的將饕餮大獸身上匯聚的太多的力量一點點的抽吸出來,這樣雖然不大可能徹底抹殺掉饕餮大獸已經生出來的靈識,但卻可以使其一點點的蒙昧下去。
又過了一日時光,袁飛不得不改變主意,這些長毛大手好似有無窮力量一般,這兩日時光竟好似半點力量都未曾被消耗。
袁飛身形一動,便即潛入了星辰兜之內,這要是在洞府之外袁飛是絕對不敢如此作為的,要是星辰兜被然催動,他等於是自投羅網,袁飛上次能夠從星辰兜之中出來完全是僥倖,若沒有兩具身軀,他是不死也要被抹殺掉所有的記憶變成一具肉傀。
但是現在不同,這星辰兜隨是有主之物,但神念斷絕,法寶只要還沒有像脫世之寶或者是四個童子那般自生靈識,是不會主動攻擊旁人的。
此時這星辰兜之內,已經被化寶白絲遮蓋了一層又一層,看起來一片白茫茫的,好似有無數白色的小蛇在不停地蠕動一般!
袁飛來到那精神烙印的所在,圍著轉了一圈,就見那些長毛大手不斷將化寶白絲撕成成粉碎,袁飛不由得眉毛一簇,隨即靈機一動,操動化寶白絲猛然扯住一條長毛大手,不待其他的大手上來撕扯,便猛然用力,這回卻並非是要將這些長毛大手碾碎,而是猛然用力一拉。
袁飛耳邊便聽得哞的一聲大吼,竟然真的被化寶白絲從那精神烙印之中拽出一個人形怪物。
袁飛一見這人形怪物便即面目一沉,這根本就是一個人,只不過是一個死人,耳鼻嘴巴盡皆被一種藥劑封死,週身不知道焙煉了多麼久,光看個頭和已經泡發起來一些的跡象,顯然他被祭煉成了肉寶的時間不算太久,一身長毛也僅僅長出來半指長短,看樣子這人以前的修為也絕對不低,至少也是末流左右的境界。那些綠色的長毛根本就是這肉寶身上生出來的菌絲。
袁飛一下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之後,心中不由得冷哼一聲,天山老祖好響亮的名字,竟然做的是祭煉肉寶的勾當,看樣子這些肉寶有新有舊,各個時間段得都有,想必這天山老祖一直都在收攝修士焙煉肉寶。不過這些肉寶不知為何,等級卻並不怎麼高,最了得的一隻肉寶,看起來也不過千多年的火候,對於現在的袁飛來說算不得多麼了不起的東西!
既然知道了這些東西究竟是什麼,這層窗戶紙一捅開,這些什麼長毛大手便算不得什麼了,知道了對方的底細,袁飛便有了應對的手段。
其實對付肉寶這種修仙一界最詭異的法寶,最好的辦法就是火燒,這種一身陰穢的東西最忌陽火,不過隨著肉寶祭煉的等級越高對於火焰的敏感度便會越低,至少一般的肉寶尋常火焰是傷害不得的。當然還有一種辦法,乃是佛家之人專屬,佛門的神通專門克制妖邪之物。
袁飛手頭恰好有火,而且是從星谷大荒之中得來的燃燒了十萬載的天火,威力之大莫可匹敵,而且袁飛不但有火還是一位佛門高僧。兩種手段隨便袁飛運使,都可滅殺這些看起來還未怎麼成氣候的肉寶。
袁飛神念一動,那些化寶白絲好似拔蘿蔔一般的從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之中將一個個的肉寶拔了出來。
竟然一連拔出來四十餘隻肉寶,這些肉寶眼中一片混沌,渾渾噩噩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們本身便等若是一件法寶,沒有主人催使便不會動。尤其是離開了那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之後甚至連化寶白絲都不在理會,彎腰弓背的懸浮在那裡。
袁飛對於祭煉肉寶的手段從來都非常不齒,不光是他,整個有人一界的修士若是聽說誰人祭煉了肉寶,那便是天下之敵,誰人見到了都要將其打殺,低聲道:「袈裟助我!」
度世袈裟瞬即從袁飛身上顯現出來,覆蓋在袁飛原本的白袍之上。
隨即袈裟噴吐出一道道佛光,對付這些不會反抗的肉寶,根本不必動用袈裟十利,只需要度世袈裟的那一道《阿彌陀佛本願經》便可。
度世袈裟身上猛然飄起一道道經文,每一個經文在空中醞釀片刻便即飛出,猛然擊打在一個肉寶的腦門之上,隨即這個肉寶的腦袋便大放光明,隨即肉身好似土造的一般,龜裂起來,崩塌起來,最後化為塵埃灰燼簌簌落下,飄散無蹤。
袁飛正要一口氣將這些肉寶全部毀掉,那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突然生出一絲變化來。
這變化自然瞞不過袁飛的眼睛。
袁飛目光一凝,心中暗叫不妙,神念烙印自行變化只有一種可能,這神念烙印是活的!
是以袁飛想也不想,無數的化寶白絲朝著那神念烙印便席捲過去。
袁飛已經設下了數不清的化寶白絲,為的就是發生這種莫名變化之時使用。
這些化寶白絲遇上那神念烙印,便好似春雪碰上了毒陽,瞬即便被融化,這袁飛倒也並不意外,畢竟這神念乃是天山老祖的,仙人境界自然不比尋常。
無數的化寶白絲前仆後繼的衝上去,一層層的衝擊著天山老祖的神念。
袁飛此時已經將那些眼中混沌的那些肉寶暫時丟在一旁,畢竟這些肉寶非是活物,袁飛壓制那精神烙印也確實是分不出心去對付肉寶。
那知就在袁飛全神貫注操使化寶白絲對付那精神烙印之時,這些肉寶其中的幾個原本上目之中的那片混沌悄無聲息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不溫不火的冰冷寒芒,並且悄無聲息的朝著袁飛欺壓過來。
就在此時被袁飛裹在身上的度世袈裟之發出一聲冷笑,從袁飛身上輕飄飄的飛了起來,當空一卷,便即化為一個小沙彌。
度世隨即身形一飄,盤坐空中,口中唸唸有詞,依舊是《阿彌陀佛本願經》當然他現在也只會這麼一道經文。
這些經文一個個好似明月般升起,拱衛在他的身周,醞釀一番之後繼續朝著那些肉寶攻去,瞬即便有三五個肉寶肉身崩塌化為齏粉,佛家神通專門鎮壓這些妖邪之術,不必袁飛出手,度世袈裟便能做到。
袁飛這邊也到了緊要關頭,那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已經開始逐漸漲大,隱約間變成了一顆頭顱摸樣,白髮白鬚,仙風道骨,可不正是天山老祖的模樣?
袁飛也沒料到這天山老祖竟然異想天開的想要將一道精神烙印煉化成一具分神,從而將這星辰兜祭煉成肉身,幸好這具分身還差著不少火候,若是天山老祖將這分身練成了,袁飛現在也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精神烙印此時全憑一股本能在掙扎著想要臨陣突破,開啟神識,徹底成為一個分神,發出一聲聲若野獸一般的嘶吼。
袁飛調集了無數化寶白絲好似海浪般的不停的沖刷著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
可惜這到分神終究還未煉成,臨陣磨槍也不是每次都能一定會有什麼好的效果。
在袁飛的化寶白絲的強大攻勢下,天山老祖的神精神烙印已經崩塌,最開始這精神烙印還能不停地彌合起來,但是一天之後,終於被袁飛的化寶白絲沖刷得稀泥也似,再也無法凝聚出人頭模樣。
度世袈裟那邊早就將那些肉寶滅殺掉了,現在只剩下他袁飛這一邊。
說起來,以袁飛目前的修為若是想要衝擊磨滅掉天山老祖那般人物的精神烙印的話,至少也得付出月餘世間,但是這精神烙印被祭煉成為第二元神自行出來抵抗,如此一來反倒加速了被煉化的速度。
袁飛眉毛微微一挑,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就見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此刻已經發出一聲聲的枯乾之聲,顯然內中精華已經所餘不多。
袁飛此時猛的加大衝擊天山老祖精神烙印的化寶白絲的數量。
隨即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猛然迸碎,化寶白絲一衝而過。
隨著精神烙印的崩塌,袁飛立時感到週身一鬆,那種無時無刻不存在的抵禦排擠執念也瞬即消散無蹤。
袁飛心中一喜,那些化寶白絲猛然遊走,全都緊貼在星辰兜上,然後慢慢的融入星辰兜之中,最後在天山老祖的精神烙印原址,袁飛重新種下自己的烙印,此時袁飛心中不由一動,天山老祖的在精神烙印之中藏納肉寶的手段倒是有趣。
袁飛隨即從芥子戒指之中找出一具屍體來,這具屍體竟然正是袁飛模樣,說起這屍體還是當初腦形神魔以不知名的神通,從袁飛身上攝取了一塊血肉,以那塊血肉衍生出來的,後來被袁飛收了,雖然當時的袁飛拿著這具肉身也沒什麼用處,但袁飛卻不捨得將其直接滅殺掉,隨後就將其收走了,以至於袁飛都有些忘記了。此時靈機一閃,將其取出。
這肉身被袁飛的空間障壁包裹,是以才一直保持著徐徐如生的模樣。
袁飛將這肉身藏在烙印之內,傳了一道《脫厄大藏經》進腦,那肉身張口開合,閉目念個不休。
佛門的手段從來都是慢功夫熬出來的,初級手段對於靈智要求也不算太高,那肉身一刻不停的念誦經文,說不定天長日久的會被他修出些什麼。
袁飛也不去管它,他能有什麼樣的修為全看他自己的開化。
袁飛歷經數日終於將這星辰兜收進手中,此時的他疲累無比,雖然看上去這一戰沒什麼驚險之處,但卻消耗了袁飛的修為。
袁飛從星辰兜之中一步踏出,他將手一招,將星辰兜收在手中,上下看看了看袁飛也覺喜愛非常,這可是一件天寶,袁飛的修為雖然暫時不能將這件寶貝的威能發揮出來,但是袁飛對於這件寶貝的抹殺記憶的神通極為感興趣,是以將其徑直收入大袖之中,貼身攜帶。
袁飛長出一口氣,這幾日征服這件天寶不比和一個入滅修士爭鬥輕鬆,此時的他早就已經倦了,隨即回到榻上,將饕餮大獸放在頭頂,袁飛自己躺在床上,開始吸納饕餮大獸之中的真元來恢復修為。
大概是最近被袁飛抽取得多了些,此時的饕餮大獸昏昏欲睡,一副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叫我的摸樣。
袁飛修整了三天,隨後才開啟屋門,朝著囚禁酒三爺的地方行去。
袁飛一步之間,腳還未放下,眼前場景已然一變,來到了酒三爺他們所在之處,畢竟這是袁飛的洞府之內,他想去哪裡那裡,一步便到,方便至極!
喪柩地藏和靈襄等人正在圍著一尊透明大鼎觀瞧,正是昏濁甕鼎,透過晶瑩碧透的甕鼎表面,內中可以看到那枚十竅玄珠,正張著十張小口不停地開合,將昏濁之酒猛灌下去。
在十竅玄珠之下還有一人完全沉入酒水之中,一動不動,看起來好似已經被淹死酒中一般。
幸好袁飛知道申屠陌不會被淹死,不然此時心中定然會被駭一大跳。
喪柩見袁飛從閉關之中出來,便道:「申屠陌這兔崽子確實能喝!」
袁飛不由一奇,喪柩可極少誇人,雖然這句話究竟是不是誇還不一定。
袁飛奇道:「他就這麼泡在酒中麼?」
喪柩撇撇嘴,看著漂浮在酒中的申屠陌道:「這小子每天都沉在鼎底這般喝酒,吸納酒中的昏濁之氣,他若不支便將那些魔卒們放出來,你沒看到這甕鼎之中的酒水已經少了那麼一點點,雖然不過只是一點點,那個酒瘋子簡直真的變成瘋子。」
袁飛順著喪柩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酒三爺。
酒三爺此時卻沒理會袁飛,將全副心神都投入到了鼎中,並且不停地噴吐出真元,灌注進昏濁甕鼎之中,不知道在維繫什麼!
申屠陌看起來輕鬆無比的飄在酒中,實際上這幾天是他最累的日子,睜開眼睛便是在酒甕之中過日子,唯一叫他感到欣慰的是原本已經倒退到修為正在一點點的開始成長起來。
袁飛見這裡沒什麼情況,便即從洞府之中鑽出,他們此時依舊還是安身在地下之中,但這卻並非是長久之計,是以袁飛不想耽誤時間。
袁飛從土殼之下鑽出來,默默看看四周,隨即根據太陽的方向,辨明了一條道路,便即一路飛遁下去。
袁飛此時只想回家了,越快越好,不知為何袁飛心中總是有一層陰霾籠罩。
不止一日,袁飛初時因為方向錯誤,吃了幾個小虧,幸好回頭的早。
這一日袁飛看到許多修士,足有十七八個,也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出現,鬆鬆散散的匯聚在這裡,駕馭著遁光緩緩前行,這裡可是都黃大陣之外,修士之間碰到很容易便要自相殘殺,但是這些明顯來自不同區域的人物們竟然彼此相安無事,而且好像是為了同一個目標在行走。但他們卻有彼此看都不看對方一眼,隱隱之間彼此都有些敵意,奇詭詭譎得叫人滿腹疑團。
按照袁飛記憶,這裡距離洪嫣兒所在之處應該只要有數千里,不日便可到達。
袁飛本想不再理會這些古怪修士,駕馭遁光一路飛遁,沒想到還沒飛出去百里,便又碰到了一群修士,數量也是十餘個左右,鬆鬆散散,一群群得不知有何目的。
袁飛想了想,這裡距離他的老巢不遠,還是應該打聽清楚才成,免得到時真的有什麼異變自己被動,沒有準備!
隨即袁飛停下遁光,尋了個和自己修為相仿的脫胎修士問話。
那末流修士乃是個胖子,一身皂袍,一雙小眼睛陷在白面饅頭裡,嘴巴鼻子各個小巧玲瓏,可惜就是這張臉有些太大了。這胖子一雙芝麻小眼之中即便沒有任何表情都帶著三分笑意,頗有些滑稽的感覺,不過一但這雙小眼睛轉動起來,立時便顯現出幾分市儈和狡黠。
袁飛拱手道:「道友,我這一路上碰到了許多修士朝著前方行走,看樣子似乎在找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