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拒劉派
下午鍛煉身體去,今兒發一章五千字大章。
————
眾人為這吵鬧聲驚動,方紹尋聲望去,卻見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正衝破衛兵的阻攔,氣乎乎的闖入堂中。
方紹不知這又演得是哪一出,便向身旁法正詢問道:「不知此人是誰呀?」
法正不屑的瞟了那人一眼,低聲答道:「此人叫王累,益州人氏,現下官任從事。」
「原來這就是那個王累啊,看他這副德性,多半是衝著我來的。」
方紹回想起史書中的記載,心裡已有了幾分底,當下也不動聲色,只默默的品著香茗。
劉璋正在興頭上,一見王累闖入,不禁臉色一沉,冷冷質問道:「王從事,你為何不得通傳就擅自闖入,還這般大肆喧嘩,那不怕在劉荊州使者面前失了我益州的體面。」
王累四下一掃,很容易就找到了方紹這個陌生的面孔,料想便是荊州來的使臣,當下也不管劉璋的斥責,指著方紹道:「什麼劉荊州的使者,依老臣之見,分明就是心懷險惡的豺狼。」
「放肆」劉璋大怒,拍案喝道:「好你個王累,竟敢對我的貴賓出言不遜,你眼裡還有我這個一州之牧嗎」
王累是堅定的拒劉派,前番法正出使之前就幾次三番的勸諫,劉璋就是怕他會在今天的會面上惹出笑話,所以才沒有通知他參加,卻不想這老傢伙不請自來,竟然當著自己的面這般辱罵人家使臣,劉璋這面子都給他丟盡了,就算他是性格再軟弱,這會也由不得他不發脾氣。
王累見劉璋勃然大怒,激動的情緒才稍微冷靜下來,方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多有不妥,但又不願當面承認,便是悶悶不樂道:「老臣只是一心為主公設想,為益州百萬蒼生設想,若有過激之處,還望主公莫怪。」
一旁的方紹不動聲色的欣賞著這場表演,心道:「若說這王累嘛,倒也確實是個忠臣,不過就算他是個忠臣,又何來的膽量敢如此藐視劉璋的權威。嗯,多半是劉璋這小子軟弱無能,駕御不了手下,哪怕是個忠臣也敢不將他放在眼裡。」
這邊王累以忠心自居,劉璋雖在氣頭上,卻也一時不知該怎麼處理,陪同的文武中,一人趕緊站出來勸道:「主公息怒,王從事也是一片赤誠之心而已。王從事,你也真是的,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嘛,何必惹得主公生氣。」
那人說著便將王累往一邊拉,法正之前介紹過此人,如果方紹沒記錯的話,幫著王累說話這人,便是黃權了。
雖然名字有點晦氣,但方紹卻知此人乃蜀中名士,頗有才華,只不過現下也是一位拒劉派的積極分子,至少在目前來看,此人乃是方紹要對付的潛在敵人。
眼見著這個王累當著蜀中諸人的面辱沒了劉備,而劉璋似乎又有點不打算追究的意思,方紹這下就坐不住了,他必須要採取行動,打壓一下這幫拒劉派的囂張氣焰。
於是,方紹當即起來,歎息道:「我家主公念在同宗之誼,方才打算不遠千里來為劉益州抗禦張魯,這一番真誠日月可表。只是劉益州麾下似乎有不少人對我家主公抱有敵意,如此一來,兩家之間若有猜忌,又豈能同心協力共禦外敵。紹既是不受歡迎之人,再厚顏留下去也只能是自取其辱,看來我還是告辭為妙。」
方紹表了一番惋惜與委屈之後,拱手便欲告辭,他這是要以退為進呢。
果不其然,劉璋見方紹要走,立時就急了,也顧不得身份,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來,一把拉住了他,滿面歉然的挽留道:「方從事留步啊,劉荊州的同宗之誼,我劉璋深信無疑。是我管教無方,才使方從事受此驚擾,得罪之處,還望見諒了。」
劉璋好言好語的苦留方紹,接著轉向王累,臉色頓時變得惱火無比,厲聲喝道:「來人呀,將這個目無王法的王累給我哄出去」
侍衛們聞令而入,強行架起王累便往堂外拖。
那王累向來有些倚老賣老,原想劉璋最多是斥責他幾句,怎料竟然會當著這多人的面,如此狼狽的將他哄出。王累是又驚又怒,身子被拖著往外,嘴裡卻仍嚷嚷道:「主公——主公——你要信老臣啊——不能讓劉備入川——不能啊——」
眼見著王累受辱,這邊黃權急勸道:「主公,王從事乃兩代老臣,一向是鐵膽忠貞,他說得沒錯,劉玄德乃一代梟雄,引他入蜀必是後患無窮呀。」
劉璋正要在方紹面前表現他的誠意呢,王累只不過殺給猴子們看的雞而已,卻不料黃權這猴子不識相,還敢當著人家使者的面繼續數蕱劉備的不好,劉璋只覺自己又被打了臉,愈加的盛怒,又是喝道:「來呀,將黃權也一併哄出。誰敢再說我同宗兄弟的壞話,他二人便是下場」
侍衛們又來拖黃權,而劉璋的那句警告,使得在場之人雖心懷不滿,卻也沒人再敢為黃權求情。
這個時候,方紹見面子已經爭到了,還是不要太得罪人的好,便道:「使君請息怒,使君的誠心紹已盡知。這位黃主簿雖然錯怪我家主公,但終歸是為使君設想,實乃忠臣也,還望使君給他留些顏面吧。」
方紹既然求情,劉璋這顆心便安心,氣一消什麼都好說,便是揮手道:「看在方從事的面上,就饒了你這次,行了,把他放下吧。」
黃權免了被當眾拖出去的羞辱,心裡邊也是長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再多廢話,只得低聲道了一句「謝主公」,便是低頭悶悶不樂的坐回原位。
方紹本來是做好了與在場益州士人的來一場辱槍舌戰的心理準備,豈料給王累這麼一鬧,在場的拒劉派們受到震懾,反而是不敢吱聲了。
於是,經歷了一場小小風波之後,方紹與劉璋的這場會面,反而是出人意料的順利的完成。
在接下來的數天時間裡,方紹受到了不遜於法正的待遇,同樣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金錢美人的劉璋沒少賜給他。
方紹所做的,則是極力的在劉璋面前吹噓劉備有多麼厲害,甚至不惜抹殺周瑜的功績,將赤壁之戰、江陵之戰的功勞全轉嫁在劉備的頭上,而以劉璋足不出戶的土財主見識,當然難以分辯出其中幾分是實,幾分是吹虛,便在方紹的忽悠下,對他這位英雄的同宗更加的神往。
另一方面,方紹則又明確的表示,劉備雖強,但卻沒什麼野心,只想守著半個荊州過小日子就夠了,應邀前來蜀中,完全是念著同宗之祖,來幫他這個好鄰居好兄弟對付外敵的,對於益州是根本沒有任何妄想。
與此同時,張松、法正、孟達等人也盡可能的在旁附合,不斷的說劉備的好話,說邀劉備入川打張魯是多麼高明的一條策略,將來荊州與益州兩家結好,互相扶持,保得三分天下當不成問題。
於是,在方紹與張松等人的內外雙管齊下之下,劉璋徹底的堅定了邀劉備入川之心,對於那些敢於提出反對意見者,不是降職處分,便是發配到外地任職。
十天之後,雙方正式敲定了劉備入川的時間與路線,以及劉璋需在沿途提供怎樣的軍需供應等等具體事宜。
接著便是一場盛大的送別之宴,宴後,張松、孟達二人又以送別為由,隨同法正一起來到了方紹所居驛館,與方紹在臨行前進行了一場秘密的會面。
大門關上,外面把守的都是自己親隨,方紹這才跟另外那二人拱手笑道:「久聞兩位大名,卻一直偷不出空說幾句貼心話,現下可好了,總算不用擔心耳目眼線了。」
那張松嘿嘿笑道:「我在許都時,便曾聽聞當年赤壁之戰時,劉使君麾下有一位年輕的謀士屢出奇謀,我等一直神往以久,想不到就是方從事你,真真是年輕有為呀。」
那孟達亦道:「早聞劉使君麾下藏龍臥虎,前次見識到方從事耍笑王累黃權的手段,果然是名不虛傳呀。」
方紹擺手自嘲道:「兩位就別取笑我了,我那只是小小伎量而已,上不得檯面,三位助劉使君取得益州,這才是大智慧。」
法正微微而笑,道:「大家都是自己人,就不必互相戴高帽了,方從事明天就要回荊州,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商量一下,待劉使君帶兵入蜀之後,該當如何裡應外合拿下益州才是。」
那孟達手一擺,道:「這又有何難,到時劉使君入川,劉璋必然會親往迎接,會面之機,趁著劉璋沒有防備時,一舉將之擒拿,則益州可傳檄而定矣。」
那二人皆表贊同。
方紹沉吟了半晌,卻是面露難色:「三位的計是好計,不過只怕我家主公未必會答應。」
三人皆是一怔,法正不解道:「此計乃取益州之捷徑,以劉使君之見識,應該不會看不出其中之妙吧。」
方紹歎道:「不是主公他看不出來,而是他放不下頂在頭上的那頂『仁義』的大帽子呀。此番取蜀,最大的難題不是怎麼個取法,而是如何能說服主公,令他不要再走徐州和荊州時的老路子了。」
這麼多年來,劉備已經習慣於給人當打手一當就是多少年,每每等到原來的主人的掛掉才敢轉客為主。
如果他來了益州還打算從打手做起,以劉璋同志的春秋正盛,恐怕他等不到那天就要先行一步了。
那三人的神色也凝重下來,張松道:「大好河山拱手放在眼前,我就不信劉使君不會動心,卻偏偏要走那彎路?」
法正這時不待方紹解釋,卻道:「子喬你是還不太瞭解劉使君呀,這一趟我去荊州,親眼見識了劉使君的仁義,只怕果真如方從事所言,這速取益州之策他還真未必會選。」
這時,方紹斷然道:「荊州已然疲蔽,決不能使益州再遭戰火破壞,這益州必須完完整整的交到主公手裡,方才有以二州之地,與曹操整個中原爭天下的資本。所以,到時無論如何,咱們也得想方設法令主公不走彎路。」
法正拍案道:「不錯,方從事言之有理,到時候就算是逼也得逼著劉使君如此。」
當晚四人秘密會,定下了取益州的方略,次日方紹便與劉璋辭行,與法正、孟達同率兩千兵馬歸荊州,迎劉備率軍入蜀。
一路無話,順江而下輕舟徑往荊州而去,不出十日便抵江陵。
見著劉備之後,方紹便將此番入川之事盡數道來,劉備聽聞之後,且喜且憂,喜得是劉璋的決心無人可阻,憂的是除卻法正等人之外,似乎蜀中大多數的士人都持反對態度。
劉備不禁憂慮道:「我能得荊州,多賴荊襄士人歸附,此番取蜀,若是得不到當地士人的支持,只怕縱然奪得,也難以維持呀。」
方紹卻是寬慰道:「主公莫要擔心,紹這一趟去成都不是白去的,益州的各方勢力已打聽得清清楚楚,縱然是這些反對的士人們,也並非是鐵板一塊。」
於是,方紹便將益州的各方勢力詳細的分析了一遍。
早年劉焉入蜀之後,多依靠其舊屬和外來士人,對支持他的益州士人恩將仇報,採取了嚴厲的限制打擊措施。而劉璋繼位之後,因其性格懦弱,則以「寬」治蜀,一方面他縱容外來士人在益州為非作歹,無法無天,另一方面又難以控制益州士人無限發展,最終兩股勢力的矛盾激化,爆發了波及整個益州的反叛。
雖然將益州士人的叛亂鎮壓下去,但外來士人也受到沉重的打擊,整個益州進入了一個相對平衡的穩定時期。不過由於劉璋的闇弱,無論是益州士人還是外來士人,仍在明裡暗裡的爭權奪利,雙方之間的矛盾仍繼續在深化,再度發生衝突只是時間的問題。
如黃權、王累、張任等益州士人,對於外來勢力自然是心存戒備,他們當然不想讓另一種外來勢力進入,從而引起蜀中新的混亂。
而法正、孟達等外來士人,其根畢竟不屬益州,總想著有朝一日能打回家鄉,而且由於益州士人的發展,他們這些外來士人的利益自然受到不斷蠶食,因為,他們迫切的想引入劉備這股新的外來勢力,重新恢復他們權力與地位。
至於張松等少部分益州士人,則是不滿於苟安於益州爭權奪利,試圖通過擴張而使益州士人獲取更多的利益,因此,懦弱而無能的劉璋當然無法滿足他們的要求,於是,在無法得到曹操重視的情況下,具有爭天下雄心的劉備,則自然而然的成了他們投靠的最佳對象。
聽過方紹的分析,諸葛亮微微點頭,道:「中正打探的很詳細,這與亮等之前所推斷的也大多相符。其實益州士人與外來士人所圖者,均不過是確保自身的利益,主公得蜀之後,只需糾正劉璋恩威不舉,賞罰不明的過失,則兩方士人自然也就傾心歸附,這一節主公無須多慮也。」
劉備這裡稍有安心,那邊龐統卻是手一揮,冷笑道:「這些都是後話了,用不著這麼早就考慮,贍前顧後只會錯失了良機。主公,你現在考慮的不應該是怎麼安撫那些蜀中士人,而是該盤算著帶多少人馬入蜀,留多少人馬守荊州,這才是最現實的問題。」
龐統這話倒是十分務實,劉備便擱下了顧慮,神色果決的說道:「士元所言極是,蜀地都未拿下就顧慮那麼多做什麼,豈不是自尋煩惱。至於入蜀與留守荊州,事關重大,還是等雲長與翼德,還有元直等都回江陵,共同商議才是。」
當天,幾位核心人物確實了入蜀方針,只等關羽等歸來確定下攻守之計方才能發兵西進。
當天的謀議持續了很久,在州牧府中用過飯後方紹才回家,這時已是深夜。
方紹原想著諸葛蓉並不知道他已經回來,這時多半已經處下了,怕是打擾了她,便想著今晚上先去廂房過一宿,卻沒想到,他人剛一邁進大門,正在院中踱步的諸葛蓉便是驚喜過望的迎了上來。
「夫君,你回來了,一路可辛苦麼,怎的看你好像瘦了,是不是蜀中水土不服,吃喝都不順口啊……」
諸葛蓉上上下下檢查著他,言行舉止中無不流露著妻子對丈夫的濃濃關懷。
小別勝新婚,半月有餘未見,這時再相見,方紹只覺妻子越發的動人,而聽著她關懷的話語,心中不覺又湧上濃濃的暖意,於是他一手攜起妻子的手,一手輕撫著她的臉龐,笑道:「我在蜀中可是貴客,吃得好喝得好,怎會瘦呢。倒是夫人你看起來比別時好像瘦了幾分,是不是因為日夜思念夫君我,所以才變得憔悴了呢。」
自與諸葛蓉成親之後,方紹與她說話時便輕鬆了許多,每每都會不自覺暴露出現代人開放。
諸葛蓉雖覺他有時那之語太過放蕩,但畢竟是夫妻倆人,聽多了也就習以為常,而且心下還喜歡的緊呢。
這時聽他當著僕人的面這般直白的,心裡面好生甜蜜,但卻在他臂上掐了一把,笑嗔道:「當著旁人的面還這般放肆,也不怕人笑話。」
「我疼愛自家夫人,有什麼好笑的啊。」方紹壞笑著,低下頭來,猛的還在她臉上親了一下。
旁邊的奴婢們瞧見了,都是低頭竊笑。
「好不害臊,趕緊回屋吧,看我不好好治你。」諸葛蓉臉上一陣的緋紅,拉著方紹便往屋中去。
方紹順勢伸出手來,將諸葛蓉的纖腰用力一攬,笑瞇瞇道:「好啊夫人,離別這許多日,你倒要瞧瞧你武藝有沒有長進,咱們就到床上去大戰三百回合。」
「呸誰要跟你上床……」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