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泉路?!何老師,你別嚇我!」我嚇了一跳,黃泉路不是陰間之路嗎,這真是要人命哪!
「我也不清楚,上面就是這麼說的。」何凱教授想翻到後面,看看鳥篡的內容,但是她瞄了一眼,卻搖搖頭道,「這不是完整內容,應該只是一部分。」
「帛書不完整?」我甚為不解。
「先想想怎麼出去吧,把刺蝟找來,看看他們怎麼走。」王連長建議道。
這次的經歷結局太過悲慘,我也不願意再在這裡待,恨不得馬上出去。只是善後工作一定很頭疼,死了這麼多人,該怎麼和上頭交代?把刺蝟從地下室帶出來以後,它們並不買帳,一動不動的。被困住幾十年的刺蝟肌肉萎縮得厲害,要爬行已經是不可能了,更糟糕的是它一脫困不久就死了!另一隻刺蝟似乎有感應,它伏在地上,也不願意挪動。大家看著心痛,也不願意強迫另一隻刺蝟,所以只能另尋出路。
要說古代人就是有這麼個毛病,如果修了什麼大工程,肯定得想辦法把工程的前因後果作一下「現場記錄」,要麼是壁畫,要麼是刻紋,甚至還有工人在修築工程時偷著刻的,不光中國如此,其他國家也一樣,比如說埃及。帛書上的記載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兩個女人輪流記錄,只是她們寫的「黃泉路」究竟在哪裡,是不是出口?既然瞞過了麴文泰,那麼這個出口一定非常隱蔽,以我們現代人的思想,恐怕很難尋見。
范裡讓何凱教授把帛書給他瞧瞧,然後一笑,輕道:「原來如此。」
「什麼原來如此,知道就快說。」我催促道。
范裡這次沒再裝傻充愣,他讓我們大家注意兩個女人所記載的內容,可是我看了半天仍沒看到出門道。倒是腦子不靈光的許少德說,記載的文字擺成了一個銅錢的形狀,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之前一直覺得文字排列甚有問題。可是,文章的形狀和錢幣有什麼關係,又關「黃泉路」什麼事?「黃泉路」多麼不吉利的名字,怎麼會是秘密的逃生之路呢,女人的思想真是特別!
「我明白了,范裡,沒想到你不光瞭解地質,還知道考古方面的。」何凱教授盛讚道。
「到底怎麼回事,你們知道怎麼出去了?」盧成教授焦急道,看他滿臉蒼白,估計腿傷已經折磨去了半條命。
「回地下室!」范裡揮揮手道,但是我卻覺得他的眼睛一直瞥著那卷帛書。
「我們不是剛從地下室出來嗎?」王連長不解。
地下室經過剛才的地震,地板已經有裂開,特別是擺放乾屍的那塊石板,已經破碎得不成樣子。我們低頭一看,裡面全是金銀珠寶,古玩奇珍,填得滿滿的,難怪當初我們敲打石板會聽不到空心的回聲。不過,我注意到裡面充斥著很多銅錢,關於這一點我就不明白了。如果說,銅錢流傳至今,成了稀有古物,價值翻倍,那倒沒什麼稀奇。可是,在麴文泰任高昌國王的時期,這些銅錢在他眼裡應該一文不值才對啊。即便是常樂公主,或者那名神秘女子偷偷建的秘道,那她們為什麼要把毫不值錢的銅錢藏在這裡?
「范裡,你可別看玩笑,這裡都是些金銀之物,哪來的黃泉路?」我拍拍他肩膀,望著地下的財寶。
許少德家裡雖然富裕,但是他看到如此豐富的財寶,頓時眼睛閃光,立即撿起一枚銅錢把玩,可是他卻嘟囔了一句:「這麴文泰真迷信,銅錢上居然還寫著『高昌吉利』。」
大家一聽,紛紛拾起銅錢,仔細觀看,沒想到銅錢上真的刻有「高昌吉利」的字樣,而且是漢字。何凱教授在這個時候,又忍不住犯了一次職業病,不過她知道時間緊迫,所以就簡短地告訴了我們原因。
何凱教授說,這些銅錢其實早有現,1928年考古學家黃文弼先生曾在新疆哈密吐魯番現一枚「高昌吉利」古錢,197o年西安何家村出土唐代古錢收藏者的窖藏中也有一枚「高昌吉利」古錢,1973年在吐魯番阿斯塔那墓出土貞觀十六年墓誌及「高昌吉利」錢一枚。
這種錢幣是隋、唐之間新疆高昌王國的錢幣,迄今只現了很少的幾枚,為圓形方孔銅錢,系澆鑄而成。該錢正面為旋讀漢文隸書「高昌吉利」四字,背面無文。錢體大而厚重,文字古樸,製作精良。
對於錢幣上的「吉利」二字,有人直觀的認為是「大吉」、「大利」,具有祈福、吉祥的意思,但是,這種推斷是與高昌國當時的歷史文化狀況不符的。何凱教授解釋,「高昌吉利」錢幣中的「吉利」兩字,應為突厥語ihk或ihg的漢語音譯,意思為「王」,我國古代文獻上一般譯做「頡利」或「頡利」。因此,何凱教授認為「高昌吉利」應該是「高昌王」的意思。
何凱教授又說到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地方,那就是在高昌建國的公元46o年到馬氏高昌滅亡的499年,由於政壇比較混亂,是不大可能鑄造錢幣的。因此,「高昌吉利」應為統治時間較長且政壇穩定的麴氏高昌王國統治時期所鑄的。而這一時期的諸位高昌國王中,最有可能鑄造錢幣的就是麴文泰國王。他在位時,進行了「延壽改制」,國家進一步強大起來,這就為鑄造錢幣提供了現實可能。此外,鑄造錢幣也是他加強王權的需要,是其在王國內彰顯王權的最好方式。
麴文泰鑄造錢幣還有另外的一個目的。高昌國是唐朝統治之下的附屬國,在許多事情上都要聽從唐朝的調遣。因此,在這一點上,高昌國王在心理是不服氣的,但又不能表現出來。於是,麴文泰便想到了用鑄造錢幣的方法來顯示自己的獨立地位。「高昌王」這一稱呼只是他們自己對自己的稱呼,並不是中原王朝的正式冊封。
「高昌吉利」錢幣,現數量稀少,且絕大多數沒有流通磨損痕跡,製作又極為精整,因此「高昌吉利」錢幣在當時並不是在市場上流通的用來交換貿易的貨幣,而是類似於今天的紀念幣性質的貨幣,用於賞賜或饋贈。
我們聽後,覺得還是有些牽強,沒事造這麼多銅錢幹什麼,況且流通的這麼少。可是,何凱教授又說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高昌吉利錢幣還有個稱呼——黃泉。這個稱呼是有來歷的,在高昌時期,有一位牧民在一道泉水中看到了很多的高昌錢幣,銅錢在水裡折射出深黃的光色,就如一股黃色的泉水。後來一傳十,十傳百,高昌錢幣的別稱「黃泉」就傳開了。至於為什麼泉水忽然出現了錢幣,因為沒有歷史具體的記載,所以何凱教授也不知道事情是真是假。
如今,地下室裡又有一個地下室,估計黃泉路指的就是高昌錢幣鋪成的道路。現在把這麼多銅錢藏在這裡,相信一定另有原因,但是這裡最多也只是藏寶處,並沒有通道。包希汗他們封閉這裡,估計是想留著以後用,不想便宜其他人。可是,這也太複雜了,一枚黃泉錢幣真的能找到出口嗎?
我實在不明白,但又不想表現得太笨,所以故意問許少德:「你看出門道沒?」
許少德把弄著錢幣,沒想到他一語驚人,道:「我怎麼覺得銅錢的樣子,有點像玄奘閣和那環黑油?」
大家一聽,覺得許少德說的沒錯,雖然錢幣的用處我們不明白,但是錢幣的形狀的確形似玄奘閣的地形。如果說出口是黃泉路,而銅錢的中間又有一個方形口子,那麼說,出口是不是在玄奘的下方,也就是現石函的那個地方,因為那裡是玄奘閣的中心位置。可是,我記得那裡只有一個小小的暗閣,別說我,就連小孩子都塞不進去,又怎麼從那裡逃生呢?
「現在死馬當活馬醫,總比什麼不做來得強。」王連長並不氣餒。
「也對,再回去看看,別洩氣。」何凱教授會心地笑看了王連長一眼。
「我的老骨頭都要給你們折騰散架了,不要來來回回的跑,好不好?」盧成教授抱怨道。
我很看不慣此人,所以很想當場反駁他,大家這樣做還是不為了大家都能出去,誰願意在這裡跑來跑去。我們剛要出去,卻現許少德蹲在地上,把一枚又一枚的錢幣塞進口袋裡。他家裡富得流油,吃穿不愁,現在居然貪婪幾枚銅錢。我不禁惱火,怎麼商人的秉性都一個樣,關鍵時刻居然不忘生財。本想過去扯他離開,哪知道他忽然把身子一挪,我手抓空,不小心就掉進了財寶之中。錢幣瞬間把我吞沒,沒想到銅錢有這麼多,坑有這麼深,要不是范裡眼疾手快地拉著我的手,我就真得死在財寶中了。也許,死在財寶中,也挺幸福的,渾身銅臭呢。可是,當范裡把我拉起來的時候,我的下半身卻已經濕透了。
「萬藏哥,你也太誇張了,掉到財寶裡,居然還能興奮得那個了。」許少德取笑道。
「還不是因為你!」我沒好氣道,不過轉念一想,不對啊,怎麼錢裡會有那麼多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