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唯一領袖
坦噶尼喀西北邊境,恩拉加,一個原來不過數千人的小鎮,如今若以人口計算,儼然是一個小城市了,因為兩個師的阿拉斯加軍隊駐紮於此,帶來了相當的人氣,不過這個小城市現在還相當的落後,整個城鎮最多的就是帳蓬,統一綠色的是軍隊帳蓬,而那些奇形怪狀,各式各樣的帳蓬則多是一些小商販搭建的臨時商店。
軍隊帳蓬沿恩加拉一線綿延十數公里,在這片帳蓬的中央,有一片木製結構的平房,來來往往的全都是軍官,一個個警衛守護門前屋後,保持著高度警惕。
在這片木製結構平房的右邊,有一棟房屋似乎守衛的更加嚴密一些,不過他們守護的不是軍隊長官,而是幾個黑人。
一分鐘前,幾個黑人全部被帶出了房屋,房屋裡面現在只有一個黑人,另外還有一個黃皮膚的軍官。
「盧卡,你可以懷疑我們的誠意,但現在你除了相信我們還能怎麼辦,要知道我們之所以把你弄到這裡來,而不是放在基加利,是因為只有在這裡,你才能保住性命。如果一直留在基加利,說不定你早已經暴斃身亡了。」
這個黃皮膚軍官正是阿拉斯加中央情報局副局長,而這個黑人則是只任職了兩個多月的前盧旺達總理盧卡.文迪內,盧薩斯巴發動政變後被囚禁,不過隨後就被秦恩弄到了恩加拉。
盧薩斯巴雖然不情願,但卻不好反對,他也很明白,秦恩之所以這樣做,就是要在他頭上掛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文迪內是與盧薩斯巴一起舉行暴動的首領,而且在盧旺達文迪內這個出身胡圖族最大部落酋長的前總理比盧薩斯巴這個突然冒起的新人影響力強得多,雖然最後政變成功,但只要文迪內不死,盧薩斯巴就隨時面臨著被推翻的下場。
秦恩此舉很明顯就是要保住這個危險,讓盧薩斯巴不敢輕易背叛阿拉斯加,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經過這段時間的連戰連勝,盧薩斯巴可能認為文迪內將不再是威脅了,盧薩斯巴本人的威望已經遠遠超過了文迪內,自覺翅膀硬了有了單飛的打算,這個時候,文迪內這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就是出鞘的時候了。
在這裡,文迪內等幾個被囚禁的盧旺達前高官和重要部落的酋長們除了行動無法自由外,在其他生活方面還是得到了最大的保證,所以精神還是很不錯了。
文迪內不像盧薩斯巴那樣高大強壯,也缺少一股殺氣,但當了多年的酋長,卻也極具威嚴之狀,瘦高個,光禿禿的頭皮,眼窩有些深陷,雙眼開合之間一絲凌利之色一閃而過。
「秦局長,盧薩斯巴當年要將我們囚禁,原因何在?你我都很明白,怎麼,現在盧薩斯巴又不聽話了嗎?」
語氣中不無譏誚之意,但秦恩卻臉色不變,看了文迪內一眼道:「你不是普通人,應該明白,這就是政治,也應該識時務,當時我們要支持盧薩斯巴,是因為你不是我們的最佳選擇,而現在局面已經完全不同,盧旺達需要一個更穩重,更有大局觀的人出來收拾殘局。」
文迪內歎了一口氣,這就是弱國的悲哀,這樣的國家很難實現真正的獨立自主,永遠都要看強國的臉色,其實盧薩斯巴現在的選擇也不是說錯了,只是在偏向阿拉斯加,還是接受英美的拉攏之間他犯了一個錯誤,因為盧薩斯巴一開始就是接受的阿拉斯加支持,現在改換門庭不是自尋死路嗎,假如一開始他的身後就沒有一個國家支持,那他也許還有選擇權,但現在他沒有選擇權,他要重新選擇合作對象,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你們想要我怎麼做,盧旺達最終能夠得到什麼?」文迪內知道他沒有多少資格談條件,但他想知道阿拉斯加最終可以給盧旺達一個什麼樣的地位,若如以前的比利時一樣,仍要接受完全的殖民統治,那他還不如不答應,反正結果都會差不多,何必再去趟這樣的渾水。
秦恩淡然笑道:「以前是什麼條件,現在還是什麼條件,不會因為盧薩斯巴的動搖而取消,胡圖族為了此次事件付出了巨大努力,不會因為盧薩斯巴的個人行為而被忽視。」
文迪內心裡冷笑了一聲,只是因為阿拉斯加對盧旺達並沒有太多興趣罷了,若盧旺達是一個資源豐富,有很大經濟潛力的地方,他們絕對不會願意將行政、經濟權力交給胡圖族。
不過這也算一個不錯的結果了,就算盧旺達獨立,其實也終究要找一個靠山,只有盧薩斯巴這樣的武夫才認為他的軍隊真的可以打遍天下無敵手,若不是阿拉斯加在支持,莫說打敗比利時軍隊,包圍聯軍,就算是打敗圖西族這個世仇只怕都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既然終究要找靠山,要找一個靠山來維持胡圖族的統治地位,要找一個靠山來保證盧旺達的安全,那阿拉斯加自然是一個較好的選擇,畢竟對於阿拉斯加的意圖,文迪內已經知道了,他知道阿拉斯加對盧旺達的土地,那薄弱的資源並沒有多少興趣,他們只是要一個通道,要保證通道的安全罷了。
讓出軍事,讓出外交權利對於現在的盧旺達來說並不算什麼,有了其他的自治權,盧旺達比原來處於比利時的完全殖民統治之下要好很多了,而且阿拉斯加經濟實力雄厚,比現在的英法只強不弱,有這個一個靠山,在經濟上也能沾光不少,未來的東西非通道未嘗不是同樣於盧旺達的經濟發展極為有利的因素。
文迪內沒有馬上點頭,而是問道:「布隆迪呢,布隆迪將要如何處理,盧薩斯巴之所以會有離心之舉,多半還是那個帕里拉在牽線搭橋。」
秦恩頗為讚賞的看了文迪內一眼道:「事實證明,你比盧薩斯巴要敏銳的多嗯,關於布隆迪,我們有兩個處理辦法,你想聽嗎。」
「當然,布隆迪生活的同樣是我的胡圖族同胞,我小說就很想知道你們打算如何處理布隆迪的未來。」
「一個辦法當然是跟盧旺達一樣,清除帕里拉,換一個更識時務的上台,第二個辦法嗎,也許正是你想要的,盧旺達和布隆迪歷史上都曾屬於盧旺達王國,現在兩地生活的也絕大部分都同屬胡圖族,而現在兩地面積也不算很大,未來合併一起也許會是一樣很好的選擇,當然,合併將會由盧卡你來負責,不過……」
文迪內眼裡精光一閃,這正是他最想看到的,盧、布統一,胡圖族生活於一個國度之內才是最好的結果,只是這個不過讓文迪內覺得有些不妙了,說到底,這事還得看阿拉斯加人的態度,英法美等國不知道,盧薩斯巴和帕里拉這兩個武夫只怕也沒有那麼高的政治敏銳性,但文迪內知道,在盧、布的佈局只怕很早以前就開始了,阿拉斯加在盧、布的潛伏力量,影響力遠比想像中要深得多。
秦恩微微一笑道:「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不只是胡圖族,還有圖西族,現在他們被趕出了盧旺達及布隆迪,但對我們阿拉斯加來說,頗有對不住圖西族的地方,所以,未來對於圖西族,我們在比屬剛果將重置一地劃給圖西族立國。我們的要求就是,此事你們不要反對,也不要在未來藉機生事」
文迪內這一次顯然就很有些疑惑了,但轉眼一想,他又不由有些佩服阿拉斯加的佈局了,很明顯為了通道的安全,為了保證盧旺達未來老老實實的聽話,他們要給盧旺達找一個真正的對手,一個不可能言和的對手,形成牽制,形成平衡。
「圖西族是比利時人殖民統治的先鋒,就算我們不反對,不藉機生事,但他們呢,若他們生事怎麼辦?」
「他們需要生存,不是嗎,剛果河以北未來將屬於我們阿拉斯加,若我們不劃地給人他們,他們能去哪裡,要不就是接受我們的統治,要不就是遷移到其他國家的殖民地,但其他殖民地的民族會讓圖西族去佔領他們的地盤嗎?」
「但剛果河以北也有這個問題,你們給他劃地,那原本生活在這塊土地上的民族怎麼辦?」文迪內有些迷惑的道。
秦恩呵呵一笑道:「這就是重點了,因為我們準備劃給他們的是位於愛德華湖以南,基伍湖以西,通巴山以東,包括戈馬,布卡武在內這一塊地,面積大概在三萬平方公里左右。」
文迪內臉色一變,好半天才道:「我明白了,你們不但想要我們答應不反對他們立國,不藉機生事,還想要我們將生活在通巴山以東的胡圖族全部遷移回未來統一後的盧旺達是嗎?」
「是的這是一個最重要的條件,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讓盧旺達和布隆迪統一,否則未來圖西族也將置於我們的保護之下,我們就必須一視同仁,那樣為了他們的生存,我們就只能從他們世代生活的盧旺達或布隆迪想辦法了,自然也不可能讓你們統一,因為我們必須從這裡劃一塊給圖西族。」
「胡、圖兩族分治」文迪內半晌道:「好手段,只是你們不擔心這樣兩家世仇放在一起,總是不可避免的會產生爭端嗎,有時候是避無可避的。」
秦恩微微一笑道:「也許我多慮了,以盧卡你的眼光,應該不會太過狹窄才是,胡、圖兩族真有那麼大的仇恨嗎,以前你們其實配合的很好,一為遊牧,一為農耕,不但沒有多少衝突,反而有諸多合作。你們的仇恨其實還在於殖民統治之後,德比兩國相繼使用人數較少的圖西族居於上層社會後才造成的吧,這次你們胡圖族可是給圖西族造成了很大的傷害,當然我們阿拉斯加也不無責任,假若你們胡圖族統一盧旺達和布隆迪,形成一個更大的國家,而圖西族也得到了一塊完全屬於他們支配的土地,我認為你們應該可以放下所謂的仇恨了。假如仍然放不下,你應該知道,未來我們一切將以通道安全為第一要務,為了保證通道安全,我們就只能取消你們的大部分權利,由我們直接管理,以保證不會因兩族的衝突而有損通道安全。」
文迪內臉色不變,心裡卻是已經轉了諸多念頭,權衡利弊之後點了點頭道:「好吧,這一點我相信我可以盡量做到,但圖西族方面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
「這一點你可以放心,盧卡,你要知道,論眼界,現在的胡圖族除了你們有限幾人,恐怕還不能與圖西族相比。我相信他們同樣能夠做到,這對於你們雙方都是有利的。各自有了生活的土地,還有何必要再起無謂衝突,徒傷同胞性命。」
文迪內終於微笑了點了點頭,完了看向秦恩笑道:「說了這麼多,歸根結底還是要我回到基加利才行,那麼你們打算如何把我送回基加利,還有盧薩斯巴呢,現在他擁兵十數萬,不是以前那個小軍官了,你們想要換他下來,只怕不容易吧。」
秦恩眼朝西方,半晌才道:「這一點就不用盧卡你操心了,最多三天,你就可以重回基加利了。你還是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考慮一下,未來怎樣給你的同胞帶來更好的生活來的實際些。」
尚古古,基伍湖以南,盧旺達的邊境城市,這裡就是目前被盧旺達、布隆迪軍隊包圍的聯軍所在地,是戰事的中心。
尚古古的西面就是比屬剛果東北部最大城市布卡武,此時的布卡武經歷了戰火之後,已經十室九空,目前這裡又被掌握在了盧旺達軍隊的手裡,駐紮在這裡的就是在基加利一戰抵擋了比利時軍隊衝鋒,給比利時軍隊以致命打擊的盧旺達第一師,也是盧旺達軍隊戰力最強的主力師,盧旺達一半以上的重火力都被這個師所掌控。
將這樣一個擁有半數重火力的主力師放在布卡武,而不是放到尚古古去參與圍殲戰,本身就是有些讓人費解的動作,即便是一師內部也很是不解,不過盧薩斯巴的解釋倒也合理,為了防止英法美比聯軍的援軍到來,布卡武必須駐紮一支精銳軍隊,而可以稱之為精銳,有能力阻止聯軍援軍一段時間的只有第一師。
當然事實如何,只有盧薩斯巴自己才清楚。
「盧旺達將成為比利時的自治領,除了外交權歸於比利時中央政府,將擁有一切主權國家應有的權利,包括軍隊都可以保留,當然保留數量不能超過五萬人我想這一點總統先生應該沒有意見吧,以盧旺達現在的國力,要養一支多達十數萬人的常備軍只會增加盧旺達的經濟困難。就算是五萬人,在盧旺達周邊態勢來看,除了阿拉斯加人,也沒有哪個國家擁有這麼多的軍隊了,足以保護盧旺達的邊境安全。」
此時的布卡武集鎮邊緣的一座山頂別墅裡,盧薩斯巴,帕里拉,以及比利時,英國的代表圍坐一起,說話的是比利時比屬剛果副總督范布倫。
這棟別墅是一個比利時礦主建造的私人別墅,只是隨著戰爭開始,這個礦主早已經逃往首府金沙薩,外人只道這一棟別墅已經是無主的空別墅,但他們不知道,就在這裡,盧薩斯巴,帕里拉等人已經會面過數次。
盧薩斯巴並非真的沒有帶一個衛士過來,實際上這個別墅內警戒的士兵一半是帕里拉帶來的,另一半就是盧薩斯巴帶來的,英比代表謂之表示誠意,每個人只帶了兩個秘書和兩個貼身保鏢。
盧薩斯巴的這些衛士沒有多少人知道,除了他自己和負責駐守布卡武的一師師長魯米尼,這是他這半年多時間來,採用各種手法選調出來的沒有任何可能會與阿拉斯加產生聯繫的士兵。在名冊上,這些士兵早已經在歷次戰鬥中光榮犧牲,成了烈士。
「我想知道,未來英法美比等國可以給予盧旺達多大力度的支持,我們的東部面臨著非常嚴重的威脅,如果只有五萬軍隊,並非真的萬無一失,但我承認盧旺達暫時沒有能力養更多的常備軍,不過如果比英等國可以給予一定援助,那麼我們的軍事力量可以得到加強,以應對可能的威脅。」
范布倫看了一眼身旁的英國代表克裡斯,克裡斯頓了頓手裡的手杖,考慮了一下道:「我們願意給予你們一些經濟援助,便我不希望這些經濟援助用來養軍隊,至於阿拉斯加人的威脅,我認為你不必太過擔心,只要有我們支持你,阿拉斯加人是不敢冒著與全球國家為敵的風險來攻擊盧旺達的。」
「薩巴,我認為這個建議是合理的,不管是盧旺達還是布隆迪,胡圖族同胞生活困苦,讓他們過上好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而龐大的軍費支出不應該成為常態,如果阿拉斯加人真要向我們發起進攻,就算我們再多養十萬二十萬軍隊也不一定夠用,只要我們與英比盟友緊密合作,我相信阿拉斯加就不可能冒險。他們不可能有實力對抗全世界。」坐在盧薩斯巴身旁的帕里拉對著盧薩斯巴道。
盧薩斯巴臉上微笑,心裡卻一陣鄙夷,這個傢伙肯定得到其他好處,不管以何種名義,得到更多援助才是最重要的。管我是養軍隊還是留下來自己用
這時范布倫道:「你放心,只要保證我們的聯軍安全撤回比屬剛果,那麼首批八百萬貸款和一百萬英磅的無償援助馬上到位。」
「我說過,你們必須將讓你們的援軍掉頭返航,我才會撤去包圍圈。」盧薩斯巴鄭重的道。
范布倫和克裡斯相似一笑道:「當然,只要你點頭,我們的援軍就會開始返航,不過同樣的,按我們的要求,你必須先公佈阿拉斯加人的陰謀,我們擔心阿拉斯加人陰謀敗露惱羞成怒,真的向你們發起進攻,那個時候援軍也許將會是你們的援軍。」
盧薩斯巴狠狠的吸了一口氣點頭道:「好吧」
范布倫、克裡斯和帕里拉等人相繼離開後,盧薩斯巴看著手上的秘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雖然不是完全獨立,但相比阿拉斯加人的條件卻要好一些,最起碼,盧旺達將是一個保有數萬正式軍隊的自治領,而阿拉斯加人的條件卻是將剝奪盧旺達的軍事權利,這對於盧薩斯巴來說,掌握過十數萬軍隊,頗有些縱橫無敵威勢感覺後再要放棄是不可能的。
「總統」正沉思間,房門被打開,一師師長魯米尼走了進來。
盧薩斯巴看到魯米尼,不由微笑著點頭,這是他絕對信得過的人,不為別的,因為這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最重要的是魯米尼還是他的幼時玩伴,此前連基加利都沒去過,他知道魯米尼不可能與阿拉斯加有任何牽連。他會絕對的支持自己。不管他實際上打仗的能力如何,今天這種事,他卻是唯一可以信任的,剩下的其餘軍官,沒有任何一個能讓盧薩斯巴真正放心。
「我要馬上回尚古古,親自安排軍隊調動,阿拉斯加人的反應很難說,我們必須調動至少三個師到東部去,防止他們真的不顧一切向我們發起進攻。」
魯米尼點了點頭,接著有些擔心的道:「總統,調走三個師,那尚古古的包圍圈就會有漏洞了,若讓聯軍提前突圍出來,比利時人和英國人只怕就不會再履約了。」
盧薩斯巴上前拍了拍魯米尼的肩膀道:「這個你不用擔心,我們不是還有一部分民軍嗎,雖然武器裝備很差,但此前的戰鬥我們從圖西人手上有不少繳獲,將這些民軍武裝個三萬人接替調走的三個師就沒有問題,畢竟我們現在考慮的已經不是圍殲聯軍,只是保證他們不在此之前跑出來」
盧薩斯巴接著又看著魯米尼鄭重的道:「不管如何,你還是要堅守布卡武,這樣就算聯軍跑出來,只要你守住布卡武我們也有機會將他們重新圍起來。」
「請總統放心我保證布卡武不會出任何問題。」
盧薩斯巴點了點頭,沒有再做停留,也顧不得黑夜,連夜便離開了布卡武。因為表面上他沒有帶多少衛士,所以在回程的路上跟在盧薩斯巴身邊的只有魯米尼安排的十幾個士兵,他自己帶來的衛士只有陷在暗處跟隨。
只是盧薩斯巴不知道,望著他離開的背影,魯米尼的神色卻很奇怪……
帕里拉和范布倫等人是分頭離開的,當然盧薩斯巴也不知道,分頭離開後不久,進入布隆迪境內後,他們卻再次會合在了一起。
「放心吧,只要聯軍撤出,盧薩斯巴就會死要阿拉斯加人的手上,因為阿拉斯加人不會容忍他的背叛,到時,你將會是胡圖族唯一的領袖。」范布倫拍著帕里拉的肩膀道。
帕里拉黑碳般的臉上透露出陰冷的笑容道:「他背叛阿拉斯加人,阿拉斯加當然不會放過他,不過范布倫先生,你肯定阿拉斯加人會放過我嗎?」
這時克裡斯一張老臉擠出一張笑臉道:「當然,我們可以肯定,你將會成為胡圖族唯一的領袖。胡圖族必須要有一個領袖存在,當然只能有一個,所以你需要懇求上帝幫忙,保證盧薩斯巴可以順利的倒在阿拉斯加人的刀下。」
三人都放肆大笑。這裡面的意思,三人都很清楚,盧薩斯巴一定會倒下,只是下手的人會打著阿拉斯加的旗號罷了,帕里拉要確認的是比英兩國不會打著同樣的旗號來對付他。
成為盧旺達和布隆迪兩國所有的胡圖族的唯一領袖正是帕里拉忠實的選擇與比利時、英國人合作的原因,當然這也獲得了美國的首肯,美國經過這一次對於布隆迪這樣的國家更沒有興趣了。既然比利時和英國願意擔負起這裡的風險,並與阿拉斯加人交惡,美國樂見其成。
馬長福站在山坡上,拿著望遠鏡看著幾人旁若無人的放聲大笑,嘴角泛起一絲陰冷笑容。
「不知死活」雖然不知道三人在笑什麼,但馬長福就算是猜也知道,這三人湊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對阿拉斯加有利的。
「處長,一共六十四人,有些多了,這裡地形寬曠,很難保證沒有漏網之魚跑出去。」這時一個穿著一身黑色特製作戰服,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狙擊手走過來跟馬長福說道。
馬長福考慮了一下道:「有把握將三個主犯都擊斃嗎?我要的是絕對的把握。」
那個狙擊手目測了一下距離,然後道:「我們有十個狙擊手,足以保證三人對準同一目標,這樣可以保證絕對的把握。不過這樣一來,只怕其他人中漏網的會更多了。」
馬長福再次拿起望遠鏡看了一下,最後笑道:「當中還有8個英國人和比利時人,通知下去,除了狙擊手,其他人先集中火力解決那8個比利時人和英國人,其他胡圖族士兵跑出去幾條小魚沒有大問題,就算他們跑出去,他們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了。」
「好」那個狙擊手點了點頭,便重新伏下了身子。
帕里拉等人不知道選在這個地方會合,給對手提供了多大的機會,雖然這裡人跡罕至,他們不擔心被人看到,但對手以有心算無心,他們在這個曠野會合就是在找死了。
三人正在大笑當中,「呯……呯……」沉悶的不同於一般槍支的響聲猛然響起,正大笑著的三人身上同時冒起一串血花,一人中三槍,沒有一槍落空,最慘的就是面對著小坡的帕里拉,兩槍同時擊在腦袋上,腦袋像西瓜一樣當場被打得稀爛。另外一槍打在胸口反而不一定可以讓他致命,但現在腦袋都打爛了,一切都不得要的,他的胡圖族唯一領袖的夢只能留到地獄當中去做了。
背對或斜對著小坡的范布倫和克裡斯也都中了三槍,不過遠比帕里拉死的好看一些,范布倫後腦中一槍,另兩槍都擊在後背,當場就仆倒在地,而克裡斯因為是純側面,三槍中一槍在耳邊,一槍在脖子上,還有一槍則打在了他的手臂上,克裡斯倒是哀嚎了一聲才搖晃著最終也仆倒在了地下,三人正好疊在了一起。
在狙擊槍響起的同時,小坡上掃出數十串子彈,那些站在四周警戒的胡圖族衛士便倒下了一片,而慘的是那幾個原本站在范布倫和克裡斯附近的四個保鏢和四個秘書,遭到了最嚴密的火力覆蓋,幾乎全部身中十數槍,打得鮮血橫飛,比起他們的上司,他們的死相就真的難看了。
馬長福高估了胡圖族衛士的能力,雖然有反應快的,槍聲響起便往帕里拉等人身邊湊,想要保護他們的總統,但這樣做的結果就是他們比那些反應慢的還死的快,因為最初的火力主要就集中在這裡,他們跟那些英國和比利時保鏢、秘書死的好看不到哪裡。
其他衛士眼見得瞬間總統和幾個外國友人便被打成了蜂窩,卻是一哄而散,四散而逃,只是這個時候他們慢了半拍,火力已經向他們集中了,雖然有跑得快的跑出了足足數百米,但仍然無法避開已經騰出手來的狙擊手一個一個的點殺。
槍聲停下,整個曠野中已經充斥著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數十具屍體或倒或臥,甚至還有沒有死透的正在掙扎。
「檢查一下,保證沒有漏網之魚,把這些老外帶走。」馬長福說的卻是英語。雖然可以肯定這裡不會有一個活口了,但為求謹慎,仍然遵照行動規則,不暴露任何他們可能來自阿拉斯加的痕跡,就算有那心臟生偏的士兵沒有死透聽到了這樣的鳥語,也不能指證阿拉斯加。
當然,若好死不死的附近有什麼夜遊神在這,同樣不會知道這些槍手來自阿拉斯加,反而他們只露出眼耳口鼻,看不到他們的臉。這種夜色下,那夜遊神要能證明馬長福等人來自阿拉斯加,那除非是真的神仙了。
在馬長福的指揮下,兩個英國保鏢被留了下來,並由兩名士兵脫下身上的制服,換在了這兩名保鏢身上,再給他們手上放上了兩把武器,造成一種這是在反擊之下被衛士擊斃的刺客之一,至於這裡面是否有不合理,是否有漏洞,其實不需多慮,總之這是貨真價實的英國人就可以了。至於為何他們的同伴不將這兩具屍體帶走,誰知道呢,也許是附近軍隊來得快,他們來不及了吧。
來自情報局的專業刺客做起這一切來當然很快,保證沒有一個活口後,將包括范布倫等在內的其他比利時及英國人的屍體都帶走,現場除了那兩具被偽裝的比利時刺客的屍體,就只有帕里拉和那一地的胡圖族衛士的屍體了。
「撤,快,估計附近軍隊很快就要來了。」
馬長福一聲低喝,一行數十人便如來時一樣,迅速遠去,隱入黑暗之中。
他們離開不過兩分鐘,一隊隊的軍隊便呼喝著來到了現場,現場一切讓人震驚,雖然腦袋幾乎被打爛,但這些布隆迪士兵仍然能從帕里拉那半個腦袋,那身上的衣服,以及他那些衛士身上看出這具體屍體是誰。
亂糟糟的槍聲,腳步聲瞬間響起,只是他們的搜索已經沒有了任何用處,真正的殺手已經全部遠遁無蹤……
在這處現場相隔百餘公里的布卡武至尚古古路上,一幅極其相似的場景再現,只是這裡的屍體要少一些,盧薩斯巴身邊帶的衛士不是明面上的衛士,是好不容易從戰場上秘密挑選出來的,不過半年時間,合格的也不過二十多個,雖然這些衛士回尚古古的路上是隱在暗處的,但無一例外,他們也倒在了這處現場,而魯米尼指派的十幾個處於明面的衛士卻非常奇怪,連受傷的都沒有,反而四散而開,遠遠的像是在警戒。
另外與帕里拉不一樣的是,盧薩斯巴還很清醒,他半躲在地上,他的身邊則是一些穿著黑色特製服裝,只露出眼耳口鼻的武裝人員。
盧薩斯巴費力的撐起上半身,眼睛噴火一般盯著距離他不過數步的一個武裝人員,這個人雖然沒有露出面容,但他很熟悉,他知道是誰,這個人的這樣裝扮可以瞞過其他人,卻瞞不過盧薩斯巴。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們給了你什麼?」
「你走了一條錯誤的道路,比利時人和英國人答應胡圖族的,我們的盟友早就答應了,甚至更多,也許你真正放不下的只是你手上的軍隊,以盧旺達現在的能力,能養得起數萬常備軍嗎?保留這麼多軍隊,最終只是保證你個人的**統治罷了。」魯米尼歎了一口氣道。
盧薩斯巴一聲慘笑,對著魯米尼道:「你明白多少,在阿拉斯加人眼裡,我只不過是一條狗,如果沒有軍隊,我現在的下場一樣是你將來的下場。」
「那麼現在呢,你的軍隊還有十數萬呢,可你未來的下場已經提前到來了,你又明白了嗎?」這時一個聲音從盧薩斯巴身後響起。
「教官」盧薩斯巴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不用回頭,他就知道是誰,這個聲音他無比的熟悉。
秦恩沒有偽裝,慢慢的走到盧薩斯巴跟前看著盧薩斯巴道:「是你自己沒有明白,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們此前的承諾沒有任何虛假,我們對盧旺達不存在任何其他意圖,我們需要的就是一條通道,是你自己想多了,或者說你的野心開始膨脹了,其實野心膨脹也可以理解,但膨脹到你分辯不出選擇哪一個合作者才是真正對你們有利,對胡圖族有利,就是你的錯了,一條通道打通東西非,你沒有想過,盧旺達的數百萬胡圖族難道不能受益嗎?我們雖然有數種準備,但那都是像現在一樣,你已經走在了錯誤的道路上我們才會使用,這是到了萬不得己的時候才不得不動用了,你本來可以活得很好,最起碼就算沒有了權利,你以後也還能在阿拉斯加過上富足的生活。你具有阿拉斯加國籍,對於自己的國民,阿拉斯加不會輕易的採取什麼強硬手段。」
盧薩斯巴突然感覺到渾身發冷,好半天才慘笑道:「我早知道有這一天,教官,從當初你把我調到坦噶尼喀的那一天起我就在擔心今天這樣的情況,最終驗證了一切,說到底我和胡圖族都是棋子罷了,而魯米尼,你,同樣是一顆棋子,當你接替我的位置後,你就注定了未來的命運。」
秦恩卻皺起了眉頭,盯著盧薩斯巴看了半天,才道:「薩巴,你認為隨著你的離去,胡圖族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嗎,你以為只有你才能帶領胡圖族嗎?你可以認為自己是棋子,胡圖族也可以看成是棋子,但棋子不一定會被毀滅。我說過了,若不是萬不得己,我們不會動用今天這樣的手段。」
「我不是接替你的人選,文迪內才是,而我也許不久之後就會離開盧旺達,但胡圖族會更好,未來的胡圖族都將統一在盧旺達之下,包括布隆迪的胡圖族同胞。」魯米尼這時突然開口道。
盧薩斯巴聞言卻是臉色一變,從這句話裡可以明白,帕里拉同樣逃不過這個下場。
看了看魯米尼,又看了看秦恩,盧薩斯巴又似乎明白了過來:「難怪連魯米尼會聽你們的安排,他一直都在想著讓胡圖族統一在一個國家之下。」
「你又錯了,薩巴,你只是不知道而已,魯米尼跟你的身份是一樣的,他除了是盧旺達人,是胡圖人,也是阿拉斯加人,甚至比你更早只是他從來沒有離開去盧旺達而己,但坦噶尼喀早在歐戰後就成為了我們的領地,並不需要都到阿拉斯加本土才能入籍」秦恩似笑非笑的道。
「原來如此,原來他就是黑蟻,虧我左防右防,總想找出身邊的最大威脅,沒想到真正的威脅一直就在我身邊,厲害教官,這一次我真正服了。」盧薩斯巴苦笑道。
秦恩退開兩步,最後看了一眼盧薩斯巴道:「我想還應該告訴你一件事,就算我們不動手,等到聯軍退回比屬剛果,你同樣會遇到現在一樣的局面,只是動手的不會是我們罷了,帕里拉之所有拉上你,之所以他與比利時,英國人合作無間,你知道原因嗎,因為他也想將胡圖族統一在一個國度之下,但想要統一,只能有一個領袖,你明白嗎?本來你也可能成為那個唯一的領袖,只是你自己錯過了」
盧薩斯巴聞言半晌沒有作聲,最後噗的一下噴出一口鮮血,顯然被這個消息弄得心神大亂,沒想到算來算去,他盧薩斯巴就像一個蠢驢,他沒有想到,至始至終他都是一個犧牲品。即使脫離阿拉斯加,他也仍然是一個棋子……
秦恩搖了搖頭,看著盧薩斯巴的樣子,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我也想保住你,但不能,為了胡圖族的未來,為了通道的暢通,你不能活著,但是你放心,你仍然會是一個英雄,胡圖族世代都將視你為民族覺醒的先驅你夢想的完全自主權我相信也總有一天可以實現你放心的去吧」
秦恩說完,便掉頭離開了,數秒鐘後,後面只響起一聲沉悶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