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宋 第一卷 第394章 敵軍過百萬
    第394章敵軍過百萬

    第394章敵軍過百萬

    徐寧不知道,這群孩子的出現其實是現代科技研究的成果——研究英國大航海時代的成功經驗所得。

    海上航行是枯燥的,軍官們大多數時間,基本上都在衝著千篇一律的海水發呆。而這群小童子軍的存在,對軍官來說,無論是從心裡還是生理上,都是一貼良藥——不值勤的時候軍官可以教導一下學生,從心理上享受一下家庭、親情的氛圍,免去了無聊、酗酒、頹廢導致健康受損,或者因長時間自閉而心理受創患上自閉症。

    孩子們在船上享受的待遇很高,這是因為大多數軍官自家孩子不能在身邊,天長日久的,已把這群孩子看做自己的孩子。而對於孩子的家長來說,孩子登船後,不僅能受到良好的教育,還能獲得一份豐厚的薪水,今後的工作也有了保障,所以大多數父母也是願意孩子登船的。

    徐寧落座後不久,廚師長立刻遞過來一個「攢盒」,稍後,不停地有不同廚師端著自己製作的菜餚,過來詢問徐寧是否需要,等徐寧的攢盒裝滿之後,這時舞蹈已經停止,時穿帶頭鼓起掌來,徐寧也趕緊放下攢盒跟著鼓掌,心裡不禁讚歎:「有這群孩子在,等於船上養了一群小戲,日子一點不寂寞啊……早聽說海州時大郎生活奢華,最喜享受,如今一看,果然如此啊。」

    稍作沉吟,徐寧不禁又想:「難道軍官教授的知識裡頭,也包括吹拉彈唱?」

    正思考著,旁邊時穿扭頭問:「這個舞蹈怎麼樣?」

    場中心,環娘跳的其實改編於歐洲宮廷舞,再稍稍加上一點晉代、宋代的本土風格,從而形成的。這是崔莊女學所教授的內容之一。最初這種舞蹈只是在女學裡作為集體遊戲,用於女娘們鍛煉身材。但日子久了,喜歡一切美好與雅致之物的宋人便學了去。如今每逢節假日,崔莊的打穀場就自發聚集起一大群男女,帶上自家樂器吹拉彈唱的,男女則在音樂的伴奏下翩翩起舞——這最終成為崔莊一景。附近的鄉農逐漸喜歡在節假日帶上適齡男女,趕來崔莊打穀場參與這項活動。會彈琴唱歌的,也會帶上自家樂器來這裡一樂,順便也讓自家兒女在人群裡尋找可以婚嫁的對象——崔莊可是遠近知名的富裕,裡面的男女都算有一技之長的手藝人。與這種人做親家,不吃虧。

    而在這種氛圍下長大的孩子們,舞蹈技巧也就不用說了,除此之外,他們好歹得學會擺弄一門樂器,至不濟,也要會敲鼓知道節拍。

    說起敲鼓,時穿別的不會,這玩意最在行。此際環娘才坐下歇了口氣,又有人趕來邀請她起舞。這時,徐寧抽空回答:「不好說,剛才我只看了個尾巴,不好評價。」

    時穿站起身來,說:「我來敲鼓。」

    重新奏響的音樂是著名的仗鼓樂《黃帝炎》,這是一種兩拍節的舞蹈。這種交際舞曲子很長,可以一人獨舞,也可以群舞。據說《黃帝炎》是炎黃民族最古老的交際舞,起源於遠古的黃帝時代,其中描述黃帝開創炎黃部族,並將其發展壯大,融合多部族的歷史。後來在唐代戰亂中失傳。宋初的時候,大將狄青征討越南,又從越南將這套鼓樂學了回來……當然,這套交際舞隨後在中原再度失傳,反而越南將其保留到了現代。

    時穿敲了個過門,定下了演奏的曲目——這是《黃帝炎》中一段描述兩部族相互通婚的音樂。只見場中男女彼此溫文爾雅的相互鞠躬,平時像個小喜鵲總是蹦跳不停的環娘,這時顯得像個淑女,她溫文爾雅的蹲下身子行了個福禮,而後柔弱的伸出手去,對面舞蹈的男童伸手虛搭,環娘立刻像出水芙蓉一樣盈盈站起來,兩人開始弧形繞著對方轉圈,男性挺直了身子,做著種種威武不屈的姿態展示身體的健壯,同時用謙遜禮讓的手勢展示自己的文明,而舞蹈中的女性,則雙手舞動著,做歡呼雀躍狀……

    鼓聲不驚不忙的敲著,一輕一重,一快一慢。渺渺的簫音透出歡快的節奏,箜篌則發出陣陣幽思,渲染著男女之間湧動的深情密意。音樂中徐寧禁不住感慨:「我一個武人,具體地說不好,只覺得這舞蹈表現的溫良謙讓,發乎情止乎禮,深符聖人教誨。外藩常說我們乃是禮儀之邦,看看這音樂,看看這舞蹈——禮也」

    一名昔日盜匪居然也開始談論禮儀,真是……一曲終了,時穿停下鼓,沖徐寧點頭:「有徐兄這句話,就夠了。」

    此時,船身輕輕震動了一下,時穿收起鼓槌,指了指徐寧的攢盒提醒:「徐兄,船要靠岸了,我的後勤官似乎要當先登陸,去安排登陸事宜。不過這是通州,你剛才進艙的時候不是還問過,問為什麼兩岸漁船不知道躲避——因為這地方我們常來常往,碼頭上的人我們都熟悉了。所以你還有時間,等待船停穩了在上岸,現在,快點吃飯吧。」

    徐寧趕緊三口兩口的扒完飯,領著自家小侍從當先登岸——經過船艙內那段無聲教育,徐寧已明白隨身小侍從的存在意義,所以他一邊走,一邊慈父般的向清風介紹大宋各種軍規……可惜,通州軍方面與時穿很熟,似乎用不到這些軍中禮節,趕來迎接的通州軍官並沒有接徐寧遞過來的文書,就熱情的回答說:「聽說時大郎這次親自過來,我家老爺在府中擺了家宴,請時大郎過去敘敘。」

    海州水軍被稱為拔頭水軍,通州方面稱之為巡海水軍——可明明通州水軍設在長江中,卻取了這麼個名字,

    這話說完,那軍官湊近徐寧耳邊,低聲問:「這次帶過來什麼貨,如今夜色深沉,正方便卸載。」

    徐寧愣了一下,突然想到貨物清單上有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他吞吞吐吐的回答:「精鹽六百料……」

    「太少了」,軍官截斷徐寧的話,不悅地說:「往常每月也有兩百料的精鹽過來,如今你們這麼大的船隊過來,只帶來六百料的鹽,何其吝嗇啊……還有什麼?

    徐寧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難怪海州團練裝備那麼奢華,對出兵的事如此踴躍,他們是想借來回輸送補給的功夫,夾帶走私以便逃稅啊。

    聽對方話裡的意思,平常這種走私活,拔頭水軍與巡海水軍都沒少幹過,所以海州團練才那麼富裕,所以張橫平常笑的那麼鬼祟……啊,鬼祟當中充滿滿足。

    這種活兒,是比當海盜賺錢快。

    徐寧還在發呆,他所在的旗艦緊跟著冒出一堆人來,都做商人打扮。徐寧愣了一下,這些人從哪裡冒出來的?我也在船上,怎麼楞沒看見?

    正詫異間,幾名商人腿腳快,從甲板上一路狂奔到通州軍軍官面前,諂媚的笑著說:「管軍,我這次帶來十箱玻璃杯盤,個個是東海施家出產的,熱水只管燙絕不炸,管軍能否吃下這批貨?」

    那軍官一下子樂了,瞪著對方反問:「你這廝第一次來吧?也不打聽打聽,就拿東海施家的貨物來靜海銷售——我們老爺本姓施。」

    這句話提醒了徐寧,他趕緊回答:「船艙內還有一千二百箱施家的琉璃貨……」

    徐寧的話音剛落,遠處,環娘領著一大群平民打扮的傢伙從甲板上崩蹦跳跳的走下來,稍後,時穿也出現了,他正在跟張橫交代著什麼,過了一會兒,碼頭上想起孫立的大嗓門:「快一點,把戰馬都牽下去遛一遛,讓它們都踏上陸地透透氣。」

    緊接著,林沖的聲音不慌不忙的響起:「槍兵隊第一序列下船,不得單獨行動,趕緊排好隊伍,那隊先整隊完畢那隊當先登岸;雷火兵,槍械封存,十人一組,攜帶好個人物品……」

    凌飛也過來湊熱鬧,大聲吆喝:「炮隊的人,武器不用下船,攜帶好隨身物品,排隊等候登岸。」

    這幾聲喊叫彷彿是閘門,頓時,各兵船上依次響起此起彼伏的號令,與此同時,只見環娘領著那堆的人已經來到通州軍官身邊,瞪著眼睛不客氣地責問通州軍官:「施軍監的人吶?我哥哥來通州,就你一人來迎接?」

    通州軍管連忙拱手:「小娘子請稍等一會兒,我馬上去通知軍監大人。」

    說話的工夫,時穿也走下船來,而更遠處的泊位上隨即響起馬蹄聲,不一會兒,施軍監的人還沒到,孫立一身便裝,騎著馬小跑著過來,在馬上威武的向時穿行禮。時穿看了一眼站在那兒的徐寧,招手叫過來孫立,吩咐:「徐主事剛來,你多指點一下。」

    孫立趕緊跳下馬來,輕輕把徐寧拉到一邊,低聲說:「兄弟,咱如今已經是官兵了,作為一方主事,你有什麼事只管吩咐就行,不必親力親為……」

    孫立一指環娘帶下來的一群平民,指點說:「那些人大約就是你的部下了,嗯,海州團練把他們稱之為參謀,就是相當於錄事參軍一類的,你先給他們每個人劃定一個負責範圍,有事指派他們就行。」

    徐寧掃了一眼那群平民,發覺這群人各個腋下夾了個長布袋,走動起來嘩啦啦的,聽聲音布袋裡面好像是算盤,他壓低嗓門問孫立:「這些人也屬於海州團練?」

    孫立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微笑,低聲回答:「不是,這些人是錦繡街的賬房先生……啊,不對,他們叫做『會計師事務所』的會計。」

    緊接著,孫立趕緊補充一句:「咱們團練本來就是地方單位,這群賬房先生雖然不屬於團練編製,但修武郎……修武郎常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決不讓士兵流汗。所以咱的後勤與財務,都是僱用賬房先生來盤賬——修武郎說,他們更專業。」

    徐寧聽完了,臉上也浮出與孫立一樣古怪的笑容,他謝過了孫立的提醒,站出來問:「誰主管隨船貨物?」

    一名賬房先生站出來響應,徐寧一指對面的通州軍官,吩咐:「隨船貨物交割事宜,跟他談。」

    深吸了口氣,徐寧腦海中將船隊靠岸補給的操典過了一遍,馬上又問:「誰主管士兵房舍?」

    話音剛落,徐寧見到對面的時穿點頭表示讚賞,他輕輕鬆了口氣……

    時穿需要的後勤官應該是一名協調人員,或者是一名統籌調度長,它無需參與具體的事務,只需要把各項事務安排下去就行了……摸到門路的徐寧立刻開始流水般安排各項事宜,稍後,等周圍天色昏暗不得不點起火把,徐寧才感覺到千頭萬緒終於整完了,他背著手,看著士兵魚貫登岸,與此同時,通州軍方面也開始調撥士卒準備裝卸,碼頭上還聚集著一些商人,正在與通州軍官討價還價。

    徐寧深深吸了口氣,瞧見對面林沖舉著火把過來,他趕緊問:「林兄弟,其餘人到哪裡去了,今晚有暇兄弟們不妨聚一聚,喝兩盅解解乏……」

    正說著,張橫穿著筆挺的海軍制服,連盔帽也扣得好好的,一本正經的靠了過來,沖林沖、徐寧打了個招呼,說:「主簿大人剛才被施軍監請去了,臨走時吩咐我們回軍營歇息……我等要在這裡停留三五天,從明日起士兵開始輪流放假,每日容許三分之一士兵輪流出營。兄弟我已經安排了各船值守人員,若是無事,兄弟先走一步了。」

    望著張橫遠去的背影,林沖輕聲提醒:「拔頭水軍常來通州,通州、夷州、柳州以及日本,是通州水軍巡航的四個終點,張橫他在這地方有座宅院,沒準養了個外室……我們走吧,先回軍營洗個熱水澡。」

    巡海水軍對這支海州團練很熱情,他們將最好的軍營騰出來安排海州團練入住,食物及熱水供應方面也挑不出毛病,然而軍營畢竟是軍營,躺在軍營裡,想起他們的主官正在城中大魚大肉,徐寧心中稍有點不滿……明明是地方上款待軍官的宴會,也不說介紹我們跟通州方面熟悉一下,好酒好肉的時候只想著自己——這位修武郎,真是不如宋江啊。

    這個時候,時穿已經坐在了施家的會客廳裡。鎮江軍節度使、權領兩浙路轉運副使、判知通州巡海水軍都總管、勾當通州監司事的施軍監,是以款待姻親的身份招待時穿的,故此時穿先用晚輩禮拜見了施軍監,接下來,施大少爺施奎領著十七娘過來拜見兄長,雙方彼此寒暄過後,環娘可算找到組織,立刻拉著十七娘去女眷席位上,唧唧咋咋談論起別後的生活,以及詢問十七娘婚後狀況。

    男賓席上,氣氛彬彬有禮的很。

    施軍監垂問:「賢侄這次帶兵多少?」

    時穿恭敬的回答:「戰兵一千兩百四十人,輔兵兩千餘人。」

    施軍監不以為然:「不妥啊不妥——賢侄,你知道這次朝廷調集了多少兵力?」

    不等時穿回答,施軍監豎起一根手指頭開始盤點:「婺州觀察使,步軍統制王稟帶領當地廂軍兩萬餘人,府州鎮將折可求帶領辛興宗、楊可世,領晉西黨項蕃兵七千人——這是騎兵。

    此外,河蘭湟路第三將部將,權知鞏州寧遠寨王淵,帶領秦鳳路步弓手八千餘人——這算是少的;長溪(即霞浦)知縣劉鎮帶三萬廂軍、團結兵;劉延慶、劉光世帶涇源路槍牌手兩萬餘人,還有鼎州、澧(音li)州槍牌手各四萬……這次童使相集合兵力約二十餘萬,你只帶一千多人過去參戰,童貫大人豈不要嫌你怠慢?」

    稍停,施軍監用長輩的語氣,指點著時穿,教誨說:「我看你不要口口聲聲說『戰兵』了,把你的輔助人員也算到士兵總數中——這還不夠,我與你家關係密切,一榮俱榮。乾脆我再給你湊兩千人,讓你達到五千人左右的員額,如此,到了江寧府才好看一點。」

    時穿揚起眉來,驚詫的說:「二十萬……朝廷真是不花錢的士兵用起來不心疼,二十萬大軍,一天需要消耗多少軍糧啊?」

    施軍監以為時穿在質疑二十萬的數目,他笑著說:「這次集結的都是團練與地方廂軍,團練裡面虛額最少,有一個的算一個,如此,江寧府的總兵力沒有二十萬,十五萬也有了。可你知道對面的方臘有多少人——他已經攻陷了六州七十四縣,麾下兵力過百萬,據說最近,其手下大將方七佛正引眾十六萬攻秀州,統軍王子武不敢出城而戰,閉城固守……」

    施軍監開始詳細講解,前線的戰況,時穿趁對方說話的間隙強行插入,笑著說:「百萬大軍啊,哈哈,就是東南六州富饒,朝廷過去才養多少兵?方臘起兵不過半年,這段時間,夠他打制百萬刀槍嗎?百萬大軍……哼哼,我看大多數人大約拿著木棍鋤頭作兵器吧……」

    第394章敵軍過百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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