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飛揮退了眼前站著的一個小二,微笑道:「看來本官所料不差,確實還有不少魔教弟子在京城潛伏,她們怕了本官不戰而逃了?看來貴店中再也沒有魔教餘孽了,哈哈……不過,還有些人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你,說你呢,在本官面前你還想走得了麼?不信你回頭看看?」
段飛所指的就是帶他們上來的那個小二,那小二並沒向後望,倒是一聲不吭地就向後一跳,突然後心一麻,頹然倒地,一個手裡拿著一支翠竹笛子的少年向段飛點點頭,轉身走了。
段飛冷笑道:「這傢伙見送我上來我卻沒有揭穿他,故意留下來試探本官的神眼,這就叫做聰明反被聰明誤,活該他倒霉,卸下他的手腳弄醒來,本官要當場審問。」
小二被弄醒,他手肘腳腕都被卸下,面色慘然地跪在段飛面前,垂不語,段飛喝道:「小二哥,你乖乖回答才有活路,我問你,興王是否被你們藏起來了?」
小二冷哼一聲,把頭扭到了一邊,段飛歎了口氣,說道:「這是何苦來由?本官是最不喜歡用刑逼供的,小二哥,你並不是魔教什麼重要人物,何苦為那些野心家賣命呢?只要你老實交代你們是怎麼擄走興王的,我便給你安排條後路,保你安全富裕地活到老。」
小二抬起頭來,冷笑道:「段大人,你不是號稱神眼可洞穿一切,動念可知過去未來嗎?既然段大人你這麼神通廣大,為何還要我的口供呢?」
段飛望著他,說道:「你好像很不服氣,本官就是神通廣大又如何?你根本不用開口,我自然能洞穿你的內心,瞭解你在想什麼,不信咱們試試。」
小二哥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段飛仔細瞧了他一眼,說道:「小二哥你不是本地人吧?」
小二沒有開口,只是淡淡地望著段飛,段飛笑道:「從你的口音上可以判斷出你是山東人,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奇怪的是……魔教為什麼要擄走興王?興王身上難道有什麼值得魔教大費周折擄人的東西嗎?」
小二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段飛笑道:「倘若我是魔教教主,我絕不會做擄走王爺這樣的蠢事,而是想辦法安插人在他身邊,影響他對朝廷的態度,魔教一貫都是這麼做的,你們在太白樓佈置這麼多人手,想來目的就是把慕青與文蘭安插在興王身邊,倘若她們倆其中之一或兩個都成為未來的王妃自然是最好,就算不能成為王妃,以她們狐媚人的功夫,要獲得興王的寵幸還不是輕而易舉的嗎?」
小二的眼神有了些變化,一副嗤之以鼻的模樣,段飛笑道:「看來興王的失蹤你們損失才是最大的,所以你們不太可能擄走興王……」
小二嘴角一抽,露出一絲輕蔑,段飛霍然說道:「興王失蹤與太白樓、魔教無關,難怪你不肯說,其實你也是一無所知,該死的傢伙,竟然浪費本官時間,來人,把他拖出去看好,本官用完午膳之前都不想再看到他!」
小二怒聲叫道:「你胡說,是我們綁走了興王,是我們綁走了興王,你快將兩位仙姬放了,否則……」
小二被打暈拖了出去,王佐問道:「段大人,興王失蹤真不是魔教所為?段大人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段飛說道:「很簡單,表面上的道理我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魔教綁架興王毫無道理,另外,本官用言語勾起了他的興趣,然後他仔細聽本官敘述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充滿了不屑與輕蔑,越是如此越證明本官說得一點沒錯,他是經過魔教特殊訓練的人,真正的心情不行於色,不過還是有辦法看出來的,他最後的反應也證實了我的判斷,興王失蹤與魔教無關。」
「段大人果然名不虛傳,難怪興王與永福公主對大人讚譽有加。」王佐讚道。
石斌傲然道:「那是當然,我家大人的神通可不是吹的,只一眼就能看出誰好誰壞,聊兩句能把你心窩掏出來,大大小小的案子落到了咱們大人手裡,不出兩三天就能徹底了結,酒館茶坊裡大家都說我家大人是本朝的包青天哩。」
「石斌,你不說話沒人說你啞巴。」段飛淡淡地說道,石斌嘀咕道:「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酒菜很快擺滿了桌面,段飛提起筷子咂咂嘴,說道:「王佐,你們王爺還真會享受啊,一個人他吃得完麼?」
王佐答道:「段大人,我家王爺平時還算節儉,那天只怕是心中煩亂,這才要了這許多酒菜吧。」
「沒錯。」胡傑說道:「那天一早王爺似乎就有些悶悶不樂,不僅言行上有異往日,連習性都與往日大有不同,花錢如流水,還點了許多平常不喜歡吃的東西,我們都很是擔心。」
段飛夾了一片雞肉沉吟不語,至今為止這個案子還沒有一點頭緒,興王朱厚熜莫名失蹤,太白樓和魔教的嫌疑基本排除,越看越不像是一件案子了。
「難道朱厚熜真的厭倦了奢華卻沒有自由的生活,翹家出走了?」段飛疑惑地想著,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朱厚熜不是那種看破紅塵隱遁山野的人,從他聽了相師的話一直不敢離京可見一斑,當然這也有可能只是朱厚熜的借口,他有什麼其他不可告人的理由要留在京城嗎?
段飛向王佐望去,問道:「王侍衛,興王近來可有什麼喜歡去的地方?有無看上誰家女子?」
王佐苦笑道:「段大人,我家王爺抵京之後一直深居簡出,除了偶爾來太白樓消遣一下,就沒什麼常去的地方了,王爺偶爾也去青樓轉轉,每次叫的姑娘都不一樣,沒有什麼特別屬意的。」
段飛又問道:「那你們王爺可有仇家?」
王佐茫然搖頭,說道:「倘若王爺有仇家,他也不會只帶我們這點人來京城了,況且……接受冊封也不是一定非要親自來京城的,留在王府豈不更安全?」
「那就奇了。」段飛搖搖頭,說道:「一切都說不通啊,看來只能等其他地方的消息了,來,大家一塊吃吧。」
連段飛都沒有了主意,其他人更是沒轍,酒足飯飽之後段飛把常祥叫了來,說道:「常老闆,你們酒樓的彩色果然不錯,只可惜你們招人的時候太不小心,竟然沒有好好查驗他們的身份來歷,以致魔教妖人隱匿於此……」
常祥雙手奉上一隻信封,說道:「段大人,都怪我有眼無珠、識人不明,段大人宰相肚裡能撐船,就饒了我這一遭吧,這是小人的一點心意,大人請笑納。」
段飛沒有去接,而是問道:「常老闆加入商盟了嗎?」
常祥連連點頭,段飛揮手道:「那就算了吧,下不為例,日後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商盟就是錦衣衛罩著的,你明白嗎?」
常祥喜出望外地連連點頭,答道:「明白,明白,多謝大人。」
段飛帶著人回到錦衣衛北鎮撫司,現在這裡已經變了模樣,因為錦衣衛已分割成三個部門,其中組織部和後勤部各佔一半,情報部主要在南鎮撫司,在北鎮撫司只有一個聯絡處。
情報部部長王佐見到同名同姓的興王府侍衛王佐時不禁一愣,脫口叫道:「小佐,你怎麼來了?」
「你們從前認識?」段飛奇道。
王府侍衛王佐苦笑道:「佐哥,想不到咱們會在這裡見面,段大人,我與王佐大哥確實是舊識,王佐大哥曾經在興王府儀衛司做過儀衛正,後來平流賊有功,又在正德十二年考武舉奪了狀元,這才加入了錦衣衛的。」
段飛恍然道:「原來如此,你們同名同姓,又曾在一起做事,還真是有緣啊。」
兩個王佐都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事實上王佐這個名字有輔佐帝王之意,因此很熱門,姓王的人十個中就差不多有一個叫王佐的。
段飛問道:「有什麼關於興王的最新情報嗎?」
大王佐搖搖頭,憂心忡忡地說道:「沒有任何有意義的消息。」
段飛歎道:「時不我待,只能動大陣仗了,立刻傳令下去,錦衣衛行動部、情報部暫停一級以下所有任務,全力大搜京城,務必要盡快找出興王的消息,去吧。」
後勤部部長王平道:「大人,那兩個魔教妖女該怎麼處置?」
段飛說道:「暫且先放放,剷除魔教不在一時,找到興王卻是迫在眉睫的事。」
王平道:「大人,不如留幾個人審問她們,或許……她們既然蓄意接近興王,說不定知道些什麼呢?」
段飛沉吟道:「好吧,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王平喜滋滋地走了,段飛把沒什麼事做的人都趕出去找人,他獨自來到後勤部研究所,原來幾間破瓦房的軍械所已經擴張成一個擁有上千平米的研究所,其中又分為幾個研究部門,有研究煉鐵技術的冶金處,有研究火藥配方的化學處,還有研究彈道與瞄具的物理處,它們目前還只研究這些,日後自然會再行擴張,成為一個真正的研究所。
化學處處長正是死而復生的無想僧,他出自百毒門,最喜歡擺弄的就是瓶瓶罐罐,段飛來到化學處研究室的時候,無想正在鼓搗著什麼。
「進展如何?」段飛問道。
無想抬頭看了他一眼,答道:「大人,我前日已經成功制備出『肥皂』,不過製造出來的肥皂有的太硬,有的太軟或者太粗糙,與大人給我做對比的肥皂差得太遠,現在我正在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段飛道:「你大概需要幾天解決這些問題?」
無想說道:「五天,五天大概夠了,若有人幫忙的話會更快。」
段飛笑道:「要不要本官去把你那幾個徒弟找回來幫你?」
無想點點頭又搖搖頭,說道:「大人幫我找兩個弟子,其他的只怕不那麼聽話,他們的喜好並不是研究,而是殺人。」
段飛說道:「好,我幫你去找幫手,你盡快把這肥皂研究出來,隔壁那三個法蘭西蠻子製造的香油你想辦法混入肥皂中,讓香味歷久而不散,製成的香皂一定會比肥皂更好賣的。」
無想微笑起來,說道:「大人的奇思妙想層出不窮,真令人艷羨啊,肥皂研製成功之後我立刻開始研究香皂,大人請放心,在肥皂中混入香油應該不難。」
段飛點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有機會就想辦法偷學那些法蘭西人的香油配製方法,只要你培養出能夠接替你的人,我可以考慮釋放你。」
無想笑道:「這兒挺好,可以繼續練毒而無需擔心被人追殺,我又不是嗜血的瘋子,這裡挺適合我的,大人現在想趕我都趕不走了。」
p:大家看到本章的時候,我或許正在汽車上,或許已經回到家,可憐我的存稿又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