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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飛與石斌正食之無味地啃著涼饃的時候,郭威興沖沖地闖了進來,見到兩人便喜滋滋地說道:「阿飛、阿斌,你們起來了呀,可惜,今早上的熱鬧你們都沒瞧著,真比看大戲還精彩呀。」
「是嗎案子審得怎麼樣了?」段飛淡淡地問道。
郭威感覺到他們的不爽,換了語氣說道:「呃很順利,一大早閔大人得知已經抓到兇犯,便立刻升堂了,許大人也聞訊趕來,看情形是想找些茬的,不過那五人一審便竹筒倒豆子般都招供了,連板子都沒打便畫押結案,許大人連插口的機會都沒有,我看他快要被氣倒了,這邊剛剛審結,那李老闆的帖子便遞了上來,嚴大人跟閔大人說了兩句,閔大人當堂將李老闆傳了上來,李老闆氣鼓鼓地上得堂來,見到自家的夥計跟那五個兇犯一齊並排鎖著跪在堂前的時候,那臉色變得可真快啊,立馬就從問罪便成問安了。」
這些都在段飛的預料之中,想了想,段飛道:「阿斌,待會你去鶴來樓定桌酒席,再去把海子帶進來,我們一起瞧瞧他們幾個,威震城東的八大金剛恐怕就這麼散了,在牢裡喝頓散伙酒吧」
「嗯,我這就去」石斌抓起皂角帽戴上便出去了,郭威見段飛心情不好,安慰兩句也走了,段飛對瘋狗他們幾個沒什麼感覺,但是對江昌這個傢伙,打暈了他,又照顧了他一個多月,段飛醒來之後基本上都是他照顧的,若非江昌,段飛要適應這個世界恐怕沒這麼容易,那短短的十來天裡有歡笑也有淚水,這個傢伙怕是沒那麼容易忘記的了
段飛想出去走走,便披上了件外衣,這件青色的長袍還是江昌到成衣鋪子裡給段飛半搶半買來的,睹物思人不免又一陣唏噓。
三月的江南,處處充滿綠意生機,微風吹拂之下眼望煙雨朦朧中如詩如畫的美景,整個人都如同醉了一般,段飛的心情不由漸好。
但是,卻有人打破了這閒適的意境,一個令人心煩的聲音喝道:「段飛,你當值時間不穿公服,在這裡躲懶麼?」
段飛回過頭來,向許毓抱拳道:「許大人,在下的公服在昨晚抓捕兇徒的時候撕毀了,我也不是躲懶,是嚴捕頭放我的假,讓我休息兩日的。」
「胡說!」許毓說道:「明明是你故意撕毀公服的,按大明律當」
「當什麼啊」嚴捕頭的聲音在另一邊響起,截斷了許毓的話,嚴捕頭向段飛點點頭,然後朝著許毓道:「許大人,段飛撕毀公服那是臨機應變所為,就算到刑部公堂上也沒二話說,許大人,大家都在同一個衙門當官,何不給我個面子?不要再處處與段飛為難了?」
許毓鐵青著臉拂袖道:「你便護著他吧,刑部公堂算什麼,咱們走著瞧!」
許毓氣鼓鼓地走了,嚴捕頭的臉色也很難看,段飛走到他面前,剛想說些什麼,嚴捕頭把手一揚,道:「不必說了,這不是你的錯,他既然不給我面子,那咱們也不必給他面子,東廠雖然厲害,但我也不是軟柿子可以任由他捏的,哼,鬧將起來看最後誰倒霉!」
望著兩個氣沖沖的背影遠去,段飛歎了口氣,這便是官場,大明最底層的官場便已經如此,不知道上面的水會有多深,公糧果然不是那麼好吃的啊
段飛的遊興全無,好在石斌帶著何海很快就回來了,三人什麼也沒說,見面之時各歎了口氣,然後便進了牢房。
江昌等五人是每人一間牢房單獨關押的,見段飛他們進來,瘋狗幾個都把頭扭開了,江昌卻神色激動地撲到柵欄前,叫道:「飛哥,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段飛歎了口氣,道「路嵐也不想死,可你們卻殘忍地殺了他,就為了那些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的誘惑,你們竟然下得去手,這叫我怎麼幫你?」
「那我豈不是死定了?」江昌怔了一會,又大哭起來。
「哭什麼,腦袋掉了不過是碗大的疤,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誰讓你耳根子那麼軟,人家哄你兩句你就當真了!」段飛凌厲地罵了幾句,隨後語氣軟了下來,說道:「我知道叫你單獨殺人你是下不了手的,但是有人誘惑你,逼你,在那種特殊的環境下,人的心情與意志不能以常理來定奪,就如那些邪教,總是拉一群人來進行教唆,其中還暗藏很多托兒,如此才能將一個正常人引入觳中,這叫從眾效應」
江昌並不笨,他立時會過意來,抹了把眼淚,連聲道:「對對對,我是被逼的,本來我也下不了手,但是看到他們那麼做了,眼前一片血紅,好像入魔了一般整個人都不是自己了」
黑猴兒冷笑道:「在這裡說有什麼用,自己慢慢到一邊練去吧,段飛,我們哪裡露了破綻?我們已經招供畫押,死是死定了的,你就讓我們做個明白鬼吧。」
段飛搬了椅子坐在牢房間的過道上,說道:「今天怕是咱們八大金剛最後一次團聚了,我在鶴來樓定了桌酒席,就當散伙酒吧,酒席之上不談公事,在酒菜還沒送來之前倒是可以隨便聊聊」
頓了一頓,段飛說道:「一開始許大人便懷疑是幫會殺人,但是我和石斌絲毫沒有懷疑你們,我們反駁了許大人的看法,直到昨天中午我都還沒懷疑到自己兄弟身上,事實上昨天我只是突然心中一動,幾個小線索突然聯繫到了一起,剎那之間我開始懷疑你們四個」
「我剛搬離土地廟,就有人在那裡藏屍,說明兇手對城東、對我很熟悉,犯罪現場的證據可以推出兇手有四個人,八大金剛正好只剩四個,誰能在光天化日下當街將人劫持走?幾個整天在街上混,整天呼朋喚友攀肩搭背橫行街市的無賴最不引人注意,李家擺酒席,廚師的刀丟了,正好當日你們幾個在附近做生意,而白手剛好就是一個神偷,還有,黑猴兒你不該去試探我,恰好我又從石斌那裡得知你們晚上有個聚會,看似無關的一堆線索突然間連接在一起,我想不注意你們都難了。」
「你其實什麼都不知道,也沒有恢復記憶,我真傻。」黑猴兒懊惱地掐了自己一下。
段飛道:「是啊,昨天深夜走入巷子裡的時候我雖然知道大概兇手是誰,卻還不知道為什麼,也不知道兇手其實不止四個,直到你們四個都否認敲我一悶棍的時候,我才突然醒悟到,背叛我的兄弟不止四個,而是五個!」
「背叛?是誰先背叛了我們?」瘋狗哼了一聲,道:「是你說要去考秀才,我們才最終下定決心自己幹一場的,若不是你們三個先背叛我,我又豈會走上這條路!」
段飛道:「沒錯,你是最後加入的,我想黑猴兒最先說服的應該是白手,他總是心高氣傲,想當一個名揚四海的俠盜,可俠盜是不會無故殺人的,更不會因為朋友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而心生怨懟,黑猴兒,我想那個蠱惑你的人絕對不會只是邀你去做個山大王吧?」
黑猴兒悚然變色,正在措辭反駁時,段飛冷笑一聲,道:「我也不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麼,否則難免又是一場綿延的禍事。」
沉默了一會之後江昌問道:「飛哥,你什麼時候知道第五個人是我的?」
段飛歎道:「是黑猴兒告訴我的,當時我只想到加上一個引導者在現場應該有五個人,卻還難以肯定到底是誰,說實話我懷疑過海子,懷疑過阿斌,卻很少懷疑你,直到黑猴兒將你從黑暗裡拉出來,我才痛心地發現,第五個人竟然是你!」
「為什麼?」黑猴兒驚疑地道:「我覺得這是一招妙棋,可以試出你是否真的想帶我們遠走高飛幹一番事業呀。」
段飛叱道:「你是自作聰明,事情真有那麼巧?要逼我殺人的時候就有個好兄弟送過來了?再說你臨時起意,匆匆忙忙把江昌弄出來,繩索都鬆鬆垮垮的,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我怎麼會上當?」
「唉」黑猴兒再無話可說,段飛看看石斌,又看看何海,道:「你們怎麼不說話?」
石斌苦笑道:「有什麼好說的?罵他們一頓?有什麼用呢?」
何海突道:「飛哥,你真的懷疑過我們嗎?」
段飛坦誠地說道:「當然,在有確實的證據指向你們的時候,我也不能因私廢公,你們不會怪我吧?」
「沒,只是有些不好受人心隔肚皮啊,發現屍體的時候誰也沒想到殺人的是自己的弟兄,你懷疑我也是應該的」何海苦笑著說道。
鶴來樓的酒菜送了進來,段飛塞了些銀子給獄卒通融,江昌等五人便被放了出來,他們戴著鐐銬圍坐在桌旁,黑猴兒、瘋狗他們幾個都看開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聊起了往事,一如往日,唯有江昌有點放不開,大家灌了他兩碗黃酒下肚,他也有說有笑起來。
酒席一直吃到了點燈時光,酒盡席散,寶應縣八大金剛從此成了過去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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