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書記,您好,我是這裡的經理黃林華。」黃林華本能地想伸出手,但立即止住,現今人家可是來辦自己,是不可能和自己握什麼手的。
吳添道:「黃經理,您好。根據別人舉報,派會大飯店裡隱藏著賣.淫嫖.娼等非法行為,我們是依法來檢查,請配合。」
黃林華道:「吳書記,你看,我們和鎮政府一向有合作,是唯一對外接待的飯店。這個……這個,能不能給個機會,我們一定嚴重整改,保證進行嚴肅內部自查。」
吳添像看個白癡般,道:「你認為有可能嗎?」
黃林華語塞,悄悄地示意馮健幫說幾句。
馮健此時尼瑪的想撇得多清就有多清,哪可能幫你,自然當看不見。
黃林華沒辦法,硬著頭皮道:「吳書記,昨晚的事情是我們不對,我向你致以誠摯的抱歉。那位服務員我們當時就把她辭退了,你不信可以隨便找個人問下。對於昨晚的誤會,我們飯店會給書記你滿意的補償。」
呃,吳添脫口道:「你們倒心狠手辣,竟然殺人滅……不對,竟然鳥盡弓藏。呃,這個形容也好像不對。」他也懶理,道:「我們在進行公務,不談私人問題。你也不要認為我在藉機報復,我這人公私分明得很,分得清楚。」
嫖客和小姐不斷地衣衫不整地被帶下來,門前等候的宣傳車早已開起高聲喇叭。安靜的黑夜,喇叭聲音縱然不太大,也足以讓半個大會鎮都能聽得見,所有人一聽這聲響,便知有「嫖客」遊街,有熱鬧可看,覺都不睡了。紛紛打開燈,打開門伸頭探望,和左鄰右舍議論著,等待宣傳車從門口經過。
這回抓了多少個呢?咦,聽這聲音,怎麼好像是派金大酒樓那邊?……
黃林華又喋喋不休一會,見吳添始終不理他,充滿無奈。
也許是宣傳聲音的原因,派金大飯店的老闆陳楊也匆匆趕到。
從外面的圍觀人群擠進來,來到吳添面前。
「吳書記,你這是……」
吳添淡淡道:「掃黃打非。」
陳揚道:「你我都是混口飯吃,不用把事做得那麼僵吧?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吳添緩緩將視線打量向他,道:「敢威脅鎮委書記,你是第一個。」
然後,擰轉首再沒說話。
陳揚看了馮健和郭愛民一眼,對吳添道:「我和你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你如果做得過絕,也不要怪我反手。」
這人口氣倒挺大,背景應該不小,吳添道:「此事本來就是公事公辦,掃黃打非是我的職責,何來的井水不犯河水?難道要我專門打擊別的不法分子,就留你一個,叫河水不犯井水?」
第一批的嫖客已然押上宣傳車,大約七八人,被那些冒黑前來群眾圍觀著,都拚命拿手擋住臉。有幾人吵嚷著不肯上車,結果押解的公安直接一警棍,像當豬慘嚎一聲,不得不乖乖上車。宣傳車是按吳添指示改造的,有特別夜間「宣傳」設置,幾人一登上後廂,立時車側間的燈光亮起,原本黑暗的車廂亮如白晝。
眾人的面目被照得清清楚楚無所遁形,後廂的遮陽帆布早已弄掉,嫖客一手被手扣扣在吊頂的車架鋼柱上,想蹲下來也蹲不下。
「咦,那個拉鏈還沒拉的不是電器店的老闆嗎?」
「快看快看,那個好像文化站的副站長!就是沒穿衣服,露出肚腩那個。」
「禿頭那個是鎮政府的啥辦公室的小鐘,他竟然也被捉了!看來,這回他要玩了。」
被人一番品頭論足,車上嫖客委實真的想鑽條地鋒縮下去!
宣傳車的司機來請示:「書記,還是以前的路線麼?這麼多人,如果還繞這麼長,我怕要弄到很深夜。」
他所謂的路線,也是吳添所指定路線,也就是慢悠悠地每條街都穿過一遍,像那些收破爛,搞到人人俱知,然後才回到派出所。
吳添道:「繼續,弄到天亮也要弄,我讓他們加你點油錢!」
「好咧!」司機滿是笑容,說實話,他也挺喜歡這活的,一來熱鬧,二來那種被整條街圍觀、老百姓滿是期待早點到的畫面讓他有點當明星的感覺。
陳揚再也忍不住;「吳書記,明人不說暗話,這飯店後面的靠山是縣上的。你這樣弄,可要想清後果。」
吳添道:「不管是誰,凡是在我大會鎮干非法勾當的,一旦查處,俺絕不手軟!」
馮健和郭愛民見他們撕破臉面,也不想再此待下去,紛紛借口上樓看看情況,遁閃。
「伍副縣長,你認識吧?他這人可不是好脾氣的,你現在迷途知返還來得及。」
吳添腦海搜一遍:「伍家偉?」
陳揚略帶得色道:「吳書記,像你這樣年紀,一步就登上鎮委書記,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所謂退一步海闊天空,何必給自己得罪人。只要你今晚放過我們,我保證內部進行嚴肅處理,並保證日後再不涉及色情業。」
清新縣一共有四位副縣長,能進常委會的只有二位,一位是常務副縣長戴湛,他也是實力最強的副縣長;第二位是郭穎,次之。剩下的二位都不是常委會成員,是以實力最弱,其中一位便是伍家偉!只不過主管什麼,吳添卻是記不起。
伍家偉雖不是常委,但是僅副縣長這本身職位就能嚇死人。
當然這只能嚇壞平常人,而吳添不是尋常的人,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土佬!
「我不是沒有給過你們機會,在此之前,到處宣傳到處的打擊,這一直在給你們機會,你們有充足時間改邪歸正。可惜你們自恃厲害,始終不肯改之,現在太晚了,要怪就怪你們自己。」他道:「還有,我可以告訴你,大會鎮裡我是一把手,無論是誰,都不能做大會鎮的太上皇。如果在大會鎮,還有我和法律都管不到的人,那我吳添這個鎮委書記在百姓眼裡,就是個笑話。」
吳添道:「這句話,你可以照直和伍縣長說。就說我說的:不論是誰,只要他奉公守法,我都給他面子。但是他若是要無視規則,踐踏著法律和我吳添的尊嚴而上,那他只能灰溜溜地被逐出大會鎮。」
當然,還有句話他沒有說出來:在大會鎮,只有我吳添稍微能搞特權!因為我是大會鎮名義上最大的人!
陳揚面色鐵青,話說到這般地步,自然沒話可說。
他走到旁側的服務台,撥了幾個電話號碼,等了一會,電話接通。
「伍縣長嗎,我是陳揚,我是向匯報個緊急情況……」
約是五分鐘左右,陳揚叫道:「伍縣長讓你接一下電話。」
吳添本來不想理睬,對這伍家偉,他絲毫沒有顧忌,能夠令他忌諱的除了那向位縣常委,還真沒其它人。
但是若不接,對方倒認為自己怕了他,於是他走近,拿起聽筒,老子就看看你想咋樣?
「嗯,是吳添同志嗎?」
吳添語氣自然偽飾得很柔和,道:「伍縣長好,我是吳添。」
「此事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你做得很對很好。派金大飯店和我有一點關係,但是管理方面我一向不插手,沒想到竟然出現這麼大問題。這次非常感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還被蒙在鼓裡。」
吳添一額黑線,這是反話?聽著語氣不像啊!還是我聽錯了?
「不愧是汪書記力薦出來的同志,年富力強,充滿魄力!大會鎮有你這樣的領導,應該會有脫胎換骨的飛路……」
後面的說話,吳添已然聽不清。
這是腫摸回事,俺弄了他的飯店,他即使沒有深仇大恨的噴俺,也應該不會這麼熱情地為俺唱讚歌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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