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她找過孫二爹打聽過修羅微芒的地點,但這猥瑣大訴她。
現在她已經把快活林蓋到了修羅微芒腳下,所以她變著花樣打聽快活林的去處,輕而易舉的知道了那地方叫白石山,因為山上的石頭都是白的,遠遠看去,雲霧繚繞中的山體像是冰山。
冰山男配冰山地,果然那大魔頭注定是魔道中人。
蟲蟲想著,理也不理孫二爹在後面叫囂要抓住她,卻始終不挪地兒的廢話,向修羅微芒進發。
她交替運用御劍飛行和兩腿走路,因為流星閃馬實在是使不出了。
她連夜趕路,然後又走了一個白天,傍晚時分到達了一個全聚窟洲最繁華的所在,那是在稅官馬有喜和有有錢莊老闆監造下的快活林、漂亮的快活林、她的快活林。
十洲三島的建築速度不知道比她在現代時快多少倍,反正她看到眼中的,已經是一條集餐飲、娛樂、購物於一體的商業一條街了,全聚窟洲的人都跑到這裡來交易。
人道的商販哪知道十洲三島的危局,天色雖晚,卻仍然開心熱情的做著生意,為未來而奮鬥奔忙。
神魔妖鬼都說人類庸碌,可在蟲蟲看來,人類的生活雖然簡單平凡,但因為沒有改天變地的願望,反而輕鬆快樂。
「呀,我道是誰,原來是蟲姑娘。」一個聲音在蟲蟲耳邊響起,鼻音濃重,嗓音略有點沙啞,性感極了。
不用回頭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何況他人未到,那股奇異的冷香已經纏繞在了她的周圍。
「幹什麼,死狐狸,要打架還是要攔著我的路?」
蟲蟲轉過身,正看到西貝向她走來,身上的純白袍子上繡著艷麗的花朵,長髮鬆鬆的攏著,在人群中如此耀目,讓人一下就把視線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而且他天生尊貴的氣息令周圍的人自動為他閃開通路。
「打你?我怎麼捨得。若是傷了一根頭髮,豈不是讓我心疼死。」那甜言蜜語從他嘴裡說出來一點也不覺得肉麻,反而讓蟲蟲無比受用,因此對他笑吟吟走過來的舉動沒有提防。
「到我家玩玩吧?」他伸手握住蟲蟲的手,自然極了。
「不去。我有事。」蟲蟲拒絕,想甩開手,卻發現自己的掌心似乎與西貝的連在了一起,掙脫不開。
「死狐狸,你太狡猾了,居然施展美男計,趁著我欣賞你的美貌,正感覺賞心悅目的時候,突然使陰招制住我!」蟲蟲氣壞了,既然用不開手,就在西貝腳下狠狠踩了一下。
西貝疼得一咧嘴,然後又覺得好笑。
他這麼多女人,大概只有這隻小蟲會這麼說話的。又罵他死狐狸,又說他美貌。
怪不得小花一頭扎進她的情網中,因為她總會讓人感到意外,為人直接又簡單,讓呆在她身邊的人輕鬆又快樂。
「說說,今天聞到我身上有香味了嗎?」他試探著問,臉上卻還是溫柔的笑意。
「切,臭死了。」蟲蟲一隻手被捉著,只得用另一隻手誇張地掩住口鼻,「前調像蓮花的清香冷淡,中調卻如玫瑰般濃郁誘人,尾調是綿延的纏綿、欲語還休,意味悠長。」她把自己對這香味的感覺說出來。
上回無意間聞到了西貝身上的香,這回相見似乎感覺又清晰了些。她這曾經研究過香水的鼻子還很靈敏,而且體會也深。
不是
她不明白這番話對西貝的心理影響,只見西貝笑得有點虛弱,於是藉機奮力掙扎,沒想到這死狐狸雖然看著像走神,但手下卻毫不含糊,她還是動彈不得。
「你抓著我不放到底要幹什麼?」她挫敗地問。
「沒事,只是到我家坐坐。」
「告訴你哦,別想抓我做了你的姬妾,本姑娘寧死不從。我才不要一個妻妾成群的男人。」
她直率地說,然後別過頭去,似乎和西貝說說話都會毀了名節似的。她其實並不討厭他,隱約間還有三分喜歡,她只是忍不住要
著干,就像對白沉香一樣。
西貝仍然微笑,並沒有說話,過了半晌才突然撫上她的面龐,「我遇見你太晚了。」他說得很認真,「但是天命難違,誰知道結果呢。」
「我才不管天命,我只管我的心。」蟲蟲想甩開頭,又覺得西貝的掌心細膩柔和,並不覺得難受。
「可惜小花從不顧忌自己的心,他甚至都不看一眼。他總說我命由我不由天,可其實卻是背負命運最重的人。」西貝忽然歎了口氣,「這可怎麼辦呢?」
「你放開我,讓我來想辦法。我要為十洲三島的和平努力,他內心的黑暗我也可以戰勝。」
「哦?好大的目標。」西貝輕聲道,湊近了蟲蟲的耳朵,「但是我身為屬下,必須執行王命,所以你非要去我家不可。放心,我不收你做姬妾,那樣太委屈了你,但小住幾日是一定的了。」
他帶有奇異冷香味的呼吸噴在蟲蟲的臉上,使她忽然有些害羞,但一想到花四海的決絕又忍不住傷心。
她那麼想他,可他卻拒而不見。
「他為什麼不見我?」
「他有他的理由。」西貝說著,略用力一拉,蟲蟲身不由己的被他牽著走。
如果說前面攔截的人都陽奉陰違的執行著王命,鳳凰是欲殺她而後快,西貝就是最忠實的執行者。
因為他瞭解那個大魔頭的心,而且實力也高出她太多,還用了突然襲擊的辦法,一舉就治住了她,讓她連提防和拔劍的機會也沒有。
怎麼辦呢?眼看就要見到那魔頭了,卻橫生枝節。
難道他們就這麼無緣,就要這樣擦身而過嗎?
「你怎麼在快活林蹲著?」她想不出辦法,只好多說點話掩飾心中的失望。
回頭一望白石山,見山腳下的快活林煙火氣十足,熱鬧非凡,卻那冰山依然森嚴寂寞,絲毫沾染不到人間的氣息,就像他。
「我算準你會來這個地方看看的,畢竟這是你的傑作,可惜才開業沒多久,你的本錢都沒有回來,看來十洲三島首富的名號還要我擔著。唉,真是累人。」西貝故意用輕鬆的語調說。
「我是豬。以後請叫我豬。」蟲蟲氣憤憤的,卻是對自己。
她怎麼忘記西貝的足智多謀了?如果她不是四處亂逛,直接上白石山進入修羅微芒該多好。
但,只怕那邊也被西貝安排了人手了吧。她以為那魔頭就在那兒,她可以隨時見到,哪想到咫尺天涯。
看著蟲蟲乖乖的,出人意料的沒有掙扎,眼圈卻紅了,西貝有些心酸。
他果然晚了一步,所以再沒有機會,但是本命香一說又如何呢?而如果小花見到此刻的蟲蟲,會心疼的吧?
兩人沉默的走出一段路,就像手挽手散步的情侶,其實卻各懷心事。之後他們坐上西貝提前預備好的馬車,回到了他的豪華宅邸。
西貝安排蟲蟲住進了他靜修時所住的園子,因為那裡絕對沒有姬妾會隨意闖入,而且也是最舒適和安靜的,之後在園外布下了結界。
他相信蟲蟲絕跑不出這個園子,但某人是不是會闖進來就不知道了。
假如某人能夠忍住不來,那就還有救,否則就證明已經泥足沉陷,再也出不來了。
他在園外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抬著看著月亮出神,過了好久才歎息一聲離開。
而在他才離開後不久,一條黑影就出現在園外的假山上,然後輕易打破結界,猶豫了半天,終是進入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