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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的襄陽城,是一派鶯紅柳綠、春光明媚的好氣象,初春的枝頭嫩芽悄然綻放,綿綿的柳絮吐著一縷芬芳,在城門的東面,襄水從荊州西邊的南鄉郡、上庸郡一路向東,將秦嶺和大巴山間的流出的清澈河水化作奔湧江流。
這些對於劉備來說,就像過眼的煙雲,曾經在手中緊緊握過,但最終還是消失了蹤跡。再過二天,高寵的大軍就會將這座繁榮富庶的城池佔為己有,留給劉備的,只有二天的時間。他原本以為劉表死後,憑著一番手腕就能掌握荊州的實權,卻不料高寵同樣看上了荊州這一塊肥肉,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與高寵相比,劉備的實力也只能算是一隻螳螂。
看著一江春水東流,劉備一時悲憤交加,就在不久前,夢昧以求的理想眼看著就將實現,卻料橫空殺出了一個高寵,將自己的如意算盤打得粉碎。
「這天下可有我劉備容身之處?」襄水邊,鬢間已染微白的劉備輕喟長歎,在他的身畔白馬上,有兩柄漸顯陳舊的劍鞘於馬鞍上微微蕩動。
「主公,天下之大,怎麼可能沒有英雄馳聘的地方,荊州已不足留戀,我們何不放下心羈,專心一致去尋找新的開始。」腳步輕碎,說話的是一個年輕而充滿自信的白皙少年,他一身襦袍乾淨無塵,一如他的心境一般平靜而從容,他就是諸葛亮。
劉備回頭,雙目蓄淚道:「備戎馬半生,幾番狼奔突走,能矢志相隨者,唯雲長、冀德等寥寥幾天耳,今於危難之際得軍師相佐,心中感激實難以言表。」
「主公言重了!」
聽得劉備如此情真意切的話語,諸葛亮一時也是心神激盪,古人有云:君臣相交,若琴瑟相合。這般相互間無隙的信任從來都是可想而不可求的,今日,劉備能對自己如此坦承,實在難得。
初任軍師就遇上大潰敗的局面,換作旁人或許會心灰意冷離開了,但一心想要顯示自己與眾不同的諸葛亮卻並不這麼認為,相反,他心中倒有些暗喜,這是一個難得的證明能力的機會,劉備相信自己,並不就表明其它的將領也心服口服。
劉備轉身,目光凝視著諸葛亮,輕泣道:「備得軍師,如魚得水耳!此袍隨備征殺戰場半生,一直不曾離身,今日臨別贈與軍師,以作紀念。」說罷,他撩起衣襟下已褪色了的戰袍,撕下一角交與諸葛亮。
「主公——!」諸葛亮接過那一角顏色斑駁的袍角,一時語聲也是哽咽。
「軍師,備非為捨不得離開荊州,只是這漢中是天師道張魯的地盤,他又如何肯讓我們通過?」劉備定了定神,試淚說道。
這些年來,劉備雖然屢屢被人趕得東奔西逃,卻每次都能毫髮無傷的逃脫,這一份能耐也不是光靠運氣就能解釋的。
漢中一帶的天師道俗稱「五斗米道「,張魯自稱師君,以道官祭酒管理地方政治。在郡、縣各地設立義捨,並放置義米、義肉,凡過路貧乏的人都可以隨意取食,同時,五斗米道禁止一切殺牲、釀酒行為,犯了禁忌的人要在淨室中悔過,或者強制修路百步。在寬宥三次之後,有再犯的人,才可以用刑。他的這一系列舉措對於處在戰亂之中生活朝不保夕的百姓而言,提供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生存環境,因此很得百姓的愛戴。
建安五年(公元200年),益州牧劉璋與張魯反目,派人殺了張魯的母親和弟弟,並派巴郡太守龐羲攻擊張魯,張魯親率軍眾,一舉打敗龐羲,佔領了巴郡,張魯的勢力一時遍及巴、漢,並由此切斷了蜀中與外界的聯繫通道。
諸葛亮聞言,不慌不忙的答道:「主公放心,劉璋張魯相互爭鬥,對於我們來說正是一個好機會,所謂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劉璋、張魯不過是二條犬而已,不足為慮。我們眼下要做的就是利用他們之間的這一矛盾,實現稱霸蜀、漢的目的。」
劉備聽諸葛亮說得有理,遂臉色一緩,道:「備願聞其詳!」
諸葛亮想了想,沉聲道:「主公,亮以為我軍西入漢中,最大的困難不是張魯,而是複雜的地形,自漢中入蜀只有二條道,一是自南鄭向南翻過米倉山、渡巴峪關,經宕渠至巴中,是為米倉道。二是遵循當年秦王伐蜀時開鑿的朝天嶺路線,經劍閣入蜀,是為金牛道。我軍自上庸西進漢中,要入巴中,非經米倉道不可。故此,我軍在佔領了上庸之後,必須迅速乘張魯還沒有作出反應之前,搶佔米倉道入口木蘭關,如此之後,再遣一能言善辯之士前往南鄭說項,到時候不怕張魯不讓我們通行。」
「軍師,以為何人可作先鋒?」身處困境中的劉備眼望諸葛亮,這時的他已完全為諸葛亮的才學所折服。
「主公可以張飛為先鋒,統五千精兵西取上庸、西城,同時,令魏延為後軍,阻擋高寵軍的追擊,如此則西進無憂矣!」諸葛亮諫道。
劉備悲喜交加道:「備得軍師相助,如魚得水也。高寵,且讓你先得意一回,待我掌握了益州之後,再來報二弟被殺的一箭之仇。」
按諸葛亮的設想,在高寵兵至襄陽之前,裹脅百姓撤退至上庸這是第一步,這些荊州的百姓能隨著一同入蜀自是最好,如果發現背後追兵襲來,則也可以作為阻擋追敵的盾牌,為劉備主力順利擺脫贏得時間。
第二步是借道入蜀。張魯剛剛在漢中站穩腳跟,對於劉備的到來自然心存警惕,這個時候就必須堅決的先在軍事上震懾住張魯勢力,讓猛將張飛為先鋒目的就在於此,至於劉璋,只要劉備打著協助平叛的旗號,正被張魯和東州兵暴亂搞得頭昏腦漲的劉璋說不定會鼓掌相迎呢。
而第三步就是幫助劉備佔據益州,攻取漢中。當然,這是遠景的目標,現在還談不上具體的方案。
建安六年三月十三日,劉備主動撤退出襄陽城,率軍一萬六千餘眾西奔上庸,隨軍同行的還有襄陽城周圍的十餘萬百姓。
這些百姓大部分倒是出於自願的,在劉備那日在城樓上哭跪關羽之後,襄陽民眾對於這位皇叔的敬慕之情日甚,加之有傳聞說高寵軍一路燒淫擄掠,殘殺屠城,因此,如果不想死的話,他們的選擇只有隨軍西奔。
城門口,擁擠不動的人群將足可以五馬並行的驛道擠得水洩不通,在大漢皇叔劉備和諸葛亮的出色鼓動下,數十萬襄陽百姓攜老帶幼,只匆忙帶著僅有的一點財物,蹣跚走向未知的地方。
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都是從三輔一帶流亡來的,驚懾於先前董卓焚燬洛陽城的慘景,一股驚恐不安的情緒再度蔓延開來。
「父親,西邊的上庸郡地僻人稀,我們去了哪裡能有活路?」人群中,一個二十歲上下的愣頭小伙子嚷著粗豪的嗓門道。
在他身旁的一個垂垂老者輕咳了幾聲,斥責道:「啥。你想留在城裡等死呀,皇叔仁義,一定不會負我們的。」
小伙子被斥得低下了頭,心中像是猶有些不服,嘴裡嘟嚷道:「我看不一定。」
三日後,當信心滿滿的黃忠部出現在襄宜平原上時,迎接他的除了一座全不設防、幾乎空空如也的城池外,沒有其它。
「劉備這個懦夫,溜得倒是飛快!」黃忠一腳踢翻城門口的一個破罐子,大聲怒罵道。
「將軍,我們是不是趕緊向寵帥報功呀!」隨軍參謀在一旁低聲諫道。
黃忠恨恨的一跺腳,吼道:「報個屁功,你領著一隊士卒進城去接收,我率其餘兵卒立馬去追趕大耳賊,我就不信他能跑到天邊去。」
說罷,黃忠牽過戰馬,一躍而上,雙腿一夾馬腹,大刀朝著西邊一指,直追了下去。
新城郡、房陵。
這是一個曾經容留了韓、楚、燕、趙、齊、魏六國王族遺民的地方。
他也是荊襄進入漢中的咽喉要道。
十萬百姓扶老攜幼,每日行軍不過十餘里,待到房陵時,已是疲累之極,落單的百姓稀稀拉拉的,將數十里長的房陵道塞得滿滿的。
負責留在後方掩護的魏延一臉的焦慮,根據斥候火速送來的消息,高寵麾下大將黃忠已率部朝著這邊追殺過來,按照正常的行軍速度,不消半天,就能將緩緩而行的百姓追上。
「將軍,前面的道路崎嶇險峻,我們若是留在這裡,將不得不與追敵死拼,怎麼辦?」士卒們紛紛將目光投向魏延。在這些士卒眼中,屢屢以勇猛和機智擊敗高寵軍的魏延是最值得信賴的。
魏延緊咬嘴唇,像是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終於他大聲吩咐道:「我們超過前方的這些百姓,向西進軍!」
「將軍,把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留給敵人,主公一旦怪罪下來——!」有士卒小聲提醒道。
魏延冷冷一笑,道:「是百姓的性命重要,還是我們這些勇士的生命重要,主公自然能分得清孰輕孰重?」
在一片煙塵之中,本應擔負掩護任務的魏延部撞開擋路的百姓,將這些相信劉備的無辜民眾遺棄在路上,對於這個決定,魏延沒有後悔,身為統兵一方的將領,他必須首先考慮手下士兵的安全。
建安六年三月十六日,追趕了二天二夜的黃忠終於追上了劉備的隊伍,只不過,讓黃忠促不及防的是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一群席地而坐、面容憔悴的百姓。
「都閃到邊上去,不然的話,刀槍可不長眼!」急於追殺劉備的江東士卒一邊叫喊著,一邊揮動手裡的兵刃唬嚇道。
「軍爺,我實在走不動了!」一時間,哀嚎之聲四起,被驅趕的百姓懶洋洋的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極不情願的向邊上靠去。
這一段道路兩山夾一道,最窄處只能容得兩馬交錯通行,加上百姓們攜帶的錢財、車輛堵塞,黃忠部只能像蝸牛般一步一步的通過。黃忠心急如焚,看這個樣子,就算是狠下心來屠出一條血路,也無法加快半點行軍的腳步。
「嘿,***,等老子過了這段路,我見一個敵卒我殺一個,見二個殺一雙,見——!」無處發洩鬱悶的黃忠口裡喃喃叫罵著。
等黃忠好不容易到達房陵時,劉備主力早己遠遁西走,城中除了好幾萬老弱婦孺的百姓外,見不到劉備的一兵一卒,無奈之下,黃忠只好一面差兵卒向高寵回報情況,一面集中有限的一點軍糧應付飢渴不支的民眾。
與黃忠的受阻不同,張飛的行軍速度直可用迅急來形容,他的五千精兵幾乎沒有遇上多大的抵抗,到達上庸之時,太守申耽率族歸附,隨後,張飛兵取西城,在一輪猛攻之後,將守衛在該處的張魯守將楊昂殺敗,順利拿下木蘭關。
三月十九日,劉備派簡雍為使者,攜帶財物金帛前往漢中首府南鄭遊說,此時天師張魯在得知楊昂兵敗的消息後,勃然大怒,以為劉備有圖謀漢中的企圖,忙不迭在漢中各屬郡鼓動宣傳,調集起天師教信徒近四萬餘眾欲與劉備決戰。
面對滿懷敵意的張魯,簡雍不負劉備、諸葛亮所望,一面陳述厲害,向張魯暗示劉備入蜀的目的是要取而代之,一面擺出積極的致謙誠意,最終說動張魯默許了借道入蜀的事實。
張魯得知劉備要去對付死敵劉璋,心中大喜,遂默許了劉備借米倉道入蜀,三月二十一日,劉備率軍經木蘭關,進抵米倉道上重鎮宕渠,從而為下一步爭奪益州鋪平了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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