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蝶悠悠醒來,但她的神志仍然昏沉,即想不明白發生過什麼,也弄不清楚自己身處何方。
她試著動了動,可是身體仿佛巳不再聽從她的意志,隨後一陣陣燒灼般的痛苦從身體的每個部位向她襲來,讓她禁不住地呻吟了起來。
她試圖睜開眼晴,眼首只有一片白茫茫的光芒。在那光芒背後似乎有著什麼,她努力去看,可是什麼也看不見。
“你醒了。”一個渾厚、低沉的飄渺聲音自光芒後傳來。
風蝶想動一下,但除了承受更加強烈的痛苦之外,她仍然動彈不得:“我……這是在哪?我……死了嗎?”
“你正在生與死的邊緣徘細。回答我的問題,精靈!這將決定你的生和死。”
風蝶眼前仍是白茫茫的一片,什麼都看不見。她苦笑了一下,道:“如果……可以選擇,我寧可選擇死亡。可是……我現在還不能死。”
“你還想要什麼?”
“我想……想要……強大的力量。”
“為什麼?”
“我要殺光那些德魯依……”風蝶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幾個字的。
她的心又在抽痛著,兩行眼淚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滑落。
那個她巳經為之付出了一切的他啊,就這樣的去了嗎?她付出了一切,卻什麼都未曾換回。現在,甚至他起碼的肉體存在都被抹殺!
在生死之間,她心中一切愛與恨都千百倍的清晰。那痛。
也同樣地清晰。
白光後面的聲音沉默了一會,再一次響起:“我可以斌與你力量,但代價同樣高昂。”
“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白光漸漸淡去,風蝶的意識再一次陷入了沉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風蝶再一次醒來。這一回,那燒灼般的痛苦和無比強烈的對對鮮血的渴望都消失了,她的身體也恢復了行動能力。只是感覺虛弱之極,身體內空空蕩蕩地,幾乎一絲力量都沒有。
她睜開了眼晴,茫然地看著周圍。現在她的思維仍然停留在極緩慢的狀態。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天花板上繪制的巨大魔法陣。幾十團各色的魔法***在空中緩緩飄動著,它們每一團都有著自已無形的軌跡,交錯而行,絕不會撞在一起。
風蝶看了一會飄動不巳的魔法***。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只覺得心中無比煩悶。
“你醒了?不要看頭上的魔法陣,那是很強的黑暗詛咒法陣,看久了你會受不了的。”
風蝶掙扎著坐起,四下望去,這才發現自己赤裸著坐在一個白玉台上。她身處的房間非帶寬大,此刻四壁上都被繪制了魔法陣,各種魔法火臨、水晶、寶石還有許多她叫不上名字的東西嵌在魔法陣中,在一閃一閃地放著各色光芒。
房間一角裡放著一張巨大的工作台。上面堆滿了瓶罐,一個胖胖的身影正在台前忙碌著。
“羅格?”
那個胖胖的身影頭也不回的道:“不是我還能是誰?”
“我怎麼了?我只記得中了雷洛的一記匕首,可是現在……我怎麼一點力量都沒有了?”
“你中了食魂匕首的詛咒,你的力量越強,詛咒的威力就會越大。為了暫時控制詛咒發作,我巳輕將你的力量全部消去了。”
“可是我需要力量!”風蝶失聲道。
胖子微笑道:“不要擔心。很快你就會擁有更強大的力量的,以後你將會發現。那些德魯依在你面前將會不堪一擊。當然這是有代價的,因為我畢竟不是神。既要解除你的詛咒,又要給予你更強大的力量,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不過,你不是說過為了強大的力量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嗎?看來你終於明白了,在這個世界裡。只有力量是至高無上的。擁有了力量,你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
風蝶的思緒稍稍清晰了一些。她低頭看看自己赤裸的身軀,那完美曲線仍然是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犯罪,但此刻肌膚巳經完全轉為毫無生氣地淡灰色,胸口處有一條細細的傷口,破口整齊,沒有一絲血絲滲出。
“羅格大人,您能不能告訴我,我要付出的代價究競是什麼?”
羅格一邊將一小瓶血紅的藥劑注入另一個大的水晶皿中,一邊道:“風蝶,你想必聽說過精靈族幾千年傳說中的一個禁忌的名字,黑暗精靈王克拉摩斯。血月吧?”
風蝶渾身一顫,道:“克拉摩斯。血月?他用黑暗之力將無數精靈引入了墮落的無底深淵,變成了只知道殺戮和嗜血的劊子手!在被三位大精靈王合力毀滅之前,他和他手下的黑暗精靈們手上沾滿了精靈們的鮮血。您是想把我變成黑暗精靈嗎,這……這怎麼可能?克拉摩斯。血丹的黑暗力量強大到甚至曾經覆蓋過整個天空!而且你又怎麼可能知道他將精靈引入黑暗的方法?”
“黑暗精靈王能夠同時將成百上千的精靈化成黑暗精靈,我當然沒有那麼強到變態的力量。不過借助魔法道具的力量,將你一個變成黑暗精靈我還是有把握的。何況現在也沒什麼別的好辦法,只能冒點險了。”
此時房門打開,芙蘿婭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托盤上擺放著大大小小十幾個瓶子。
風蝶的思維仍然很遲頓,她半天才醒起自己未著寸縷,低呼一聲,試圖掩住自己身體。待看清楚來的是芙蘿婭。她才放下心來。
羅格轉過身來,道:“好了,我們這就開始吧!”
在他的示意下,頭腦仍然糊塗著的風蝶順從地躺了下去。
羅格脫去了外衣,只著一條長褲。他靜立片刻,瞳孔緩緩轉成銀白色,身體也漸漸長高長大。肌膚上隱現片片黑色的細鱗。他拿起一支細長的畫筆,在一瓶青色的魔法藥劑中蘸了一下,就在風蝶肩頭上一筆畫了下去。
以羅格的猙獰恐怖外表、力大無窮的體質,提著這只畫筆卻好似非常吃力。他一筆一筆地畫著,每一筆下去,風蝶就會感覺到一股冰寒刺骨的涼意透入骨髓,她的臉巳經變成了青色。身體不住地顫抖著。但她都強忍了下來。
終於,羅格畫完了她的左肩。胖子巳經是滿頭大汗,不住地喘著粗氣。他稍微休息了一會,再次抓起一支畫筆,這次蘸的是艷紅色的藥劑,畫的是風蝶的右肩。
一道道灼熱的力量不住沖進風蝶的身體,她一時只覺得血液都在沸騰,說不出的難過。
羅格一筆一筆,盡管畫得緩慢。但轉眼之間巳經在風蝶全身上下都繪滿了各色的魔紋。這期間,風蝶似乎將有生以來所承受過的所有痛苦都承受了一遍。但她都咬著牙硬挺了下來。
讓胖子都不禁佩服她意志的頑強。
不知過了多久,羅格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虛弱的道:“現在只差最後一步了。真想不到會這麼累!黑暗精靈王真不是一般的厲害啊!”
羅格每畫下一筆,風蝶的意識就會清醒一些,此時她的神志己經完全請醒了,只覺得一股股屬性不同的力量正在身體裡沖突不休。她坐了起來。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那上面已經繪了各色魔紋。讓她意外的是,這些魔紋竟然繪制得精美而優雅,這讓極度愛美的風蝶稍稍放下了些心事。
她看著羅格挑出了一枚最細的筆,就欲向一只極小的水晶瓶中的深黑色顏料蘸去。
“等等……”風蝶叫住了羅格,問遣:“是不是這一次之後……我就會變成黑暗精靈了?”
羅格點了點頭:“在你臉上的黑暗紋章繪制好後。我會以黑暗詛咒引發所有魔紋的力量,然後你的身體就會徹底為黑暗之力所占據。雖然與克拉摩斯血月的黑精靈有所不同。但本質上是差不多的。強大的黑暗之力會驅散你所受到的詛咒。”
風蝶盯著羅格的臉,發現他眼中閃過一絲猶豫,立刻追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麼沒有告訴我?”
羅格歎道:“你中的詛咒中有非常強烈地嗜血渴望,為了徹底壓制並代替這個詛咒,在你變成黑暗精靈之後,我還會在你身上加一個黑暗噬血詛咒。這個詛咒我改動了一些,去掉了聽從詛咒者命令這一部分,並且削弱了噬血發動時為你增加的力量。這樣的話,詛咒對於你意志的侵蝕就會輕得多。以你的意志,應該能夠克服詛咒帶來的傷害,不過不是全無風險的。這個詛咒必然足夠的強大,才能驅散嗜血欲望。”
“那我在墮落成黑暗精靈之後,會不會象傳說中的黑暗精靈那樣,完全失去自己的意志,只知道聽從黑暗精靈王的命令進行殺戮?”
羅格猶豫了一下道:“風蝶,力量的性質的確會影響到擁有者的性情,但這不是絕對的。比如低級的魔物或者是不死生物僅僅是最原始欲望的奴隸,然而高等魔族或死靈法師的智慧不輸於人族或者是精靈中的智者。所以能否克服力量的影響,保持神志的清明,完全看你自己的意志。”
風蝶追問道:“那如果我沒能克服力量的影響呢?會怎麼樣?”
“那也不要緊,你會失去自己的意志,完全聽從我的命令。不過隨著你力量的增強,今後還有機會恢復神志。你放心,我會讓你殺到足夠多的德魯依的。”
“羅格大人,您為什麼不讓我干脆的死去,反而要費這麼大的功夫來挽救我呢?我看得出,您耗費了許多珍貴的魔法材料。說起來,您手下並不缺我這樣的人呢,這並不劃算。”
羅格疲累的道:“你想殺德魯依,我也想,幫了你其實就是幫我自己,沒什麼值得感謝的。魔法材料沒有了,可以再找、再買、再搶。人若是沒有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阿佳妮離去之前囑托我好好照顧你,我總不能連她這麼一個小小的願望都不滿足。”
風蝶沉默了一會,忽然又問:“羅格,聽說黑暗精靈們都……都很……”說到這裡,她臉色微紅,再也說不下去了。
羅格夫笑道:“你是想說淫蕩?”
風蝶微微點了點頭。
“風蝶,歷史的記載總是有不真實的地方,傳說就更是如此。黑暗精靈們崇尚力量、膜拜黑暗神靈。雖然我也不請楚黑暗精靈王究竟信仰哪一位神明,不過顯然,束縛精靈的道德肯定束縛不了黑暗精靈。她們有了欲望,就會滿足它。在精靈眼裡,這當然是不折不扣的淫蕩。但在黑暗精靈看來,她們只是在服從自己最真實的本能而已。”
羅格頓了一下,又道:“當然了,在黑暗力量下,你的各項原始本能都會被以倍計的強化……對於你來說,這也是代價之一。”
風蝶仰面向天,不知在想著什麼。
羅格將畫筆在黑色藥劑中點了一下,又向手中的一張圖上看了一眼,這才走向風蝶,道:“准備好了嗎?堅持過最後這個黑暗紋章,你就會擁才強大的力量。你要記住,在這個過程中一定要保持清醒,這是你變成黑暗精靈後能否擁有自主意識的關鍵。”
風蝶忽然攔住了羅格的畫筆:“等一下,你雖然沒有明說,可是我也明白,儀式結束後我有很大的可能變成一個沒有意識,嗜血而淫亂的黑暗精靈……”
她取下了羅格手中的畫筆,放在一旁,雙臂慢慢的,慢慢的環上了他的脖子。
“如果一定是這樣……至少,我希望我的第一次,是清醒的……”
那一具繪滿了各色魔紋、妖異而美麗的身軀無力地倒在了白玉台上,細細密密的點點汗珠映射著魔法***,透出星星點點的迷人光暈,那淡金色的長發如一首流動的詩,緩緩地鋪散在白玉台上。那雙星眸如兩灣湖水,水面上籠罩著淡淡的迷離煙雲。
她仰躺在白玉台上,雙眼微閉,再無一點力氣。失去力量的精靈身體非常柔弱,短暫的急風驟雨已經讓她承受不起。
一方絲巾輕輕地拭去了她額頭的汗珠和不知不覺間巳經流了滿面的淚水,隨後那只手溫柔地拂攏了她的雙眼,片刻之後,一點冰寒落在了她的額頭上。
這是黑暗紋章,這是來自深淵惡魔的詛咒。
當它完成的時侯,就是一切的終結。
羅格最後一筆終於落下了。他有些驚訝的看著平靜的風蝶,好像黑暗紋章中蘊含的詛咒之力完全對她沒起作用一樣。
他又取出一個黑色的水晶瓶,從中倒出數滴濃得似膠的液體。
水晶瓶一打開,濃郁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就彌散在整個房間中,似乎這個房間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血池一樣。
血一樣的藥劑迅速地沒入了風蝶的身體,不露點滴痕跡。
當羅格吟頌咒語的雄渾聲音響起時,風蝶平靜得如無風湖面的眼角上,悄然滑落一滴晶瑩的水珠。
當一切結束,這夜中的百合,還能否再次落下如此清澈的淚嗎?
在你的前方,又是否有你想要的未來?
夜深人靜之時。修斯長老的房間中仍然亮著燈。精靈長老興致很高,在如此深夜,還在一個人看書品茶。
他的房間一如以往,樸素而一塵不染。讓每一個來訪者都感覺到一股清靈之氣撲面而來。
此刻火爐上水剛沸,火候正好,修斯放下手中的書。全神貫注地為自己准備了一杯好茶。這些日子難得芙蘿婭沒怎麼來和他搶茶喝,讓他心懷大暢,但又有一些疑惑。
飲下這一小杯清茶後,修斯精神一振。他又提起水壺,在一只空茶杯中注入了一杯沸水。茶林上水氣氤氳,凝聚不散,轉眼之間就凝成了一團變幻不定的氣團。氣團中央忽然變得幽暗起來。轉眼之間,一扇通向遠方的窗就這樣在水汽中打開了。
水汽中顯示出的是一間寬大幽深的房間,十幾位身披深黑色長袍、完全不露頭臉的神秘人物圍坐在一張寬大的圓桌旁,似是在等待著什麼。他們的目光忽然向水汽這邊的修斯望來,都站了起來,齊齊行了一禮,然後才坐下。
“尊敬的虛無之影。”一位神秘人開口了,他的聲音聽起來十分蒼老:“您想必已經看過了‘陰影’這三個月來的經營情況。我們成功地從‘暗夜舞者’手中搶到了阿斯羅菲克帝國羅格親王的不少生意。這三個月來,羅格親王為我們提供了至少七十萬金幣的收入。成為我們最重要的客人。因為這個原因,過去的三個月也是‘陰影’收入最多的三個月。為了進一步打擊‘暗夜舞者’,我提議壓低提供服務的價格,畢竟現在我們還有很大的得利空間,這樣可以徹底將他從‘暗夜舞者’手中爭取過來。”
“我反對!”另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最新的情報顯示,羅格親王的國庫巳經空了,他已經不可能再有余力來購買我們的服務。現在。是我們取消他的貴賓待遇、並且考慮接受針對羅格親王的任務的時候了。”
“‘陰影’的目光難道能夠如此短淺嗎?”前一位發言人沉聲道:“羅格親王從一無所有到打下一方天地不過用了兩年時間。他現在財力窘迫,正是我們幫助和爭取他的好時機,我甚至認為我們應該考慮先提供服務、再收取款項這種借貸方式來爭取這樣一位客戶。”
“他是靠著精靈當炮灰、發戰爭財起家的。現在他巳經是阿斯羅菲克帝國親王,怎麼還會有這麼容易的戰爭財發?”
一時之間,在場‘陰影’眾位長老分成兩邊爭吵了起來。
相比之下,還是反對繼續羅格的聲音多些。
修斯咳了一聲。爭吵中的眾長老終於安靜了下來。
“先說說看,最近有什麼針對羅格親王的任務嗎?”修斯緩緩地道。他的聲音透過水汽中的空間之窗傳到幽暗的房間中時。已經變成了飄飄蕩蕩、虛無飄渺的一種聲音。
反對繼續羅格的那位神秘人物道:“我的手下最近在帝國接到了二個任務,一個是要求調查羅格親王身邊一位神秘強者的資料,客人提供的信息只說這位強者出現時,曾穿深黑色全身盔甲,懷疑是女性,就再也沒有其它信息了。另一個任務是要求徹底調查‘智慧之眼’教會的秘密,特別是他們的女神奧案雷赫究竟是什麼人所扮,教會中還有哪些強者。兩件任務委托人都表示酬勞不是問題,只要我們能夠完成任務。據我調查,這兩個任務幕後真正的委托人很有可能是帝國宰相斯特勞。從各方面來講,他都比羅格親王要有價值得多。但是我們‘陰影’向來的規矩是不接任何針對貴賓的任務,所以我建議取消羅格貴賓的待遇。不過,我們能否完成這兩個任務,還得由尊敬的虛無之影作最後的決定。”
修斯沉吟良久,終於道:“規矩不是一成不變的。現在大動蕩的時代就要來臨,這正是我們‘陰影’借機壯大、一舉起越‘暗夜舞者’成為黑暗世界霸主的最佳時機。在動蕩來臨之時,判斷未來大勢走向是最重要的事。我看羅格親王心狠手辣、行事果斷狠毒,動蕩時代在這樣一個人身上押些籌碼沒有錯誤。我贊成先提供服務再收取費用的借貸方式,不過要有個限度。就以三十萬金幣為上限好了。如今是特殊時期,所以斯特勞的那兩個任務也接下來。至於酬勞嘛,神秘強者的調查開價九百萬金幣,最低八百五十萬。”
修斯的決定立刻讓在場的人議論紛紛,他們都是黑暗世界的強者,見多識廣,但絕沒聽想到會是這樣一個高價!以往收集聖域強者相關信息的價格也不過是二百萬金幣上下。那還是‘暗夜舞者’開出的價格。
修斯等大家議論了一會,才道:“這個價格的本身已經透露了很多信息,所以在報價之前,要先收取五十萬金幣的費用。若斯特勞同意,這些費用會從最後的總費用中扣除。若他不同意,那也不返還,就當是這些信息的代價。”
“至於調查‘智慧之眼’的女神奧黛雷赫的任務……”修斯沉冷起來。
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眾人都在靜候著他的決定。
終於,修斯開口了,“我想‘陰影’有一半的機率完成這件任務,這一點可以如實回復斯特勞。至於酬勞……就是斯特勞手中的那把達摩克利斯之劍吧!這也免得他小看了我們‘陰影’的能力!”
房間中一片死寂,只余下粗重的喘息聲。
終於有人開口了:“無所不知的虛無之影啊!達摩克利斯之劍竟然在斯特勞的手中嗎?這條情報本身就價值百萬金幣啊!”
他的聲音中帶著顫抖,顯然壓抑不住心中的震驚。
“如果斯特勞不同意的話,那就把這條情報賣出去好了,我想一百五十萬金幣會是一個非常合適的價格。”修斯平靜地道。
房間中又響起了嗡嗡的議論聲。
修斯再次咳了一聲,待安靜下來。才道:“各位長老。‘陰影’能夠發展到今天的規模。與你們這麼多年的心血付出息息相關。但動蕩時代即將來臨,我想各位長老都很清楚,在黑暗世界中生存,惟一的關鍵就是實力,希望各位長老今後向這個方向努力。還有,西行隊伍的淮備得如何了?“
一位長老答道:“今年的西行隊伍已經淮備完畢。清單上所有的珍貴材料都巳備妥,隨時可以出發。只是……”
“只是什麼?”修斯不動聲色地問。
長老猶豫了一下道:“護衛部隊中有五百龍人戰士是由‘暗夜舞者’提供的,價格還很公道。我怕……他們會在暗中動什麼手腳。畢竟每年的西行隊伍事關重大,我們可是在這上面投入了全年的收入啊!”
修斯斷然道:“‘暗衣舞者’是黑暗世界中四百年的王者,他們的信譽是不用懷疑的。西行萬裡之遙,一路上凶險萬分。多了五百名戰斗力強悍的龍人戰士護衛,把握就大了許多。就算其中有風險。也是值得的。”
“我遵從您的指示,尊敬的虛無之影。”
接下來幾件事情討論過後,圓桌上方那一大片虛無的、似是吞噬了一切光線的黑影慢慢散去了,眾位‘陰影’長老也都默黷離去。
修斯將杯中巳經冷卻的清水倒入花池,拿出一本書,又悠然自得地看了起來。
死亡世界。
***仍然在畫中的美麗世界裡沉睡著。
威娜正坐在一棵參天古樹的樹枝上,妖蓮的金屬雙翼在輕風中微微地擺動著。她正細細翻閱著神之本源中的記憶。
天空中掠過一個巨大的身影,它盤旋了幾圈後,向這畫中的世界俯沖而下,穩穩地懸停在湖邊的空中。
這是一頭巨大骨龍。
死亡世界中敢於接近威娜千裡之內的骨龍也只有一個格利高裡。此刻的骨龍不光一雙肉翼閃耀著聖潔的乳白色光澤,而且它身上還多了一條寬一米余的乳白色龍鱗帶。這道龍鱗從它頭頂、頸背一直延伸到尾尖。雖然骨龍身體的絕大部分仍然是骨骼,但看起來巳經威風多了,遠非當日只有一雙肉翼時的怪異和不和諧。
骨龍把頭湊向了威娜,心事重重地道:“威娜主人。***主人醒來後不會怪我吧?”
威娜左手向上一揚,一道沛不可當的引力立刻帶著骨龍翻滾著向高空中飛去。
她一邊閱讀著神之本源中的記憶,一邊漫不經心地道:“我巳經警告過你好幾次了,格利高裡,在你完全變成神聖巨龍之前。不要接近到我一千米之內!***啊……讓她再多睡一會好了,反正她也累壞了。”
她忽然輕‘咦’了一聲。然後微笑道:“這倒是挺有趣的……”
下一刻,威娜巳經沖天飛起。道:“格利高裡!你守好這裡,我到那個世界去一次。”
骨龍只來得及嚎叫了一聲:“威娜主人!帶上我……”但威娜的身影早己經消失在虛空之中。
格利高裡唉了一聲,垂頭喪氣的在天空中飛了幾圈。它倒不是害怕寂寞。雖然千裡之內沒有任何一個不死生物存在。
骨龍害怕獨自面對***。哪怕只是在沉睡中的***。骨龍完全不知道。若有一天***醒來,它要如何面對兩位主人。聰明的骨龍知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只能聽天由命,所以大部分時候它選擇了完全不去想。
可是威娜將它獨自留下來看守這一小片畫中的天地,它就無法不去想這個生死攸關的問題。
骨龍緩緩落下,望著安詳沉睡著的***,雙翼竟然在不住地顫抖。
“***主人……其實我……我也是不得己啊!當天您也沒帶上我,我……我要是不投降,威娜主人肯定拿我出氣的。唉。你們兩位力量都那麼強大,稍一不留神。肯定就把我給毀滅了。您也知道。死亡世界雖然廣闊無邊,可是無論我躲到哪裡,威娜主人想捉我出來,那是再輕松不過了。我……我雖然是不死生物。可我也怕死啊!“
“我知道。”
正在唉聲歎氣、自言自語的骨龍大吃一驚,這無比熟悉的清冷聲音幾乎讓它的靈魂之火停止了跳動!
格利高裡顫抖著抬起頭,正看到那一雙銀眸也在望著它。
“***……主人……”
***沒有理會骨龍,只是將右手提到面前,仔細看了一會,然後緩緩飛起。她的速度進來越快。轉眼就飛上了高空。
然而那一襲灰袍的嬌小身影忽然一滯,競然一頭栽下!
刷地一聲。***的羽翼猛然展開,這才穩住了下落的身體。她搖搖晃晃的向高空飛去,終於也消失在虛空之中。
骨龍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也不住,一頭栽進了小湖之中,激起一道沖天大浪。
此刻風蝶正在安靜地在白玉台上沉睡著,她胸前的傷口早巳消失,全身上下的肌膚柔嫩如初,除了一頭淡金色的長發轉為銀灰色之外。看不出有其它的變化。
在這間寬大的魔法實驗室的另一邊,半身赤裸的羅格正伏在地上全神貫注地繪制著魔法陣。絕美的妖蓮巳經在他身後飄浮了許久,他都完全不知道。
威娜安靜地看著他,直到胖子長出一口氣,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站了起來。
“看來你對詛咒已經很精通了。”威娜仍是那副冰冰冷冷的語氣。
胖子嚇了一跳,但他沒有回頭,而是閃電般向前撲去,同時在原地留下了一面銀色光盾。羅格在空中轉身,這才看清空中靜立不動的威娜。
胖子定下心來,笑道:“這幾天鑽研魔法有了些新心得。正好試驗一下。被這些德魯依欺負了這麼久,不報復一下,實在出不了這口惡氣。雖然也不能把他們怎麼樣,但嚇唬他們一下也是好的。免得他們總是可以沒有後碩之憂一樣的猛攻。“
威娜靜靜地看著羅格開始對著魔法陣中央那一小團淡灰色的霧氣念頌咒語。隨即她開始掃視起整個魔法實驗室來。最後目光停留在了風蝶身上。
羅格的咒語終於結束了,他陷入了呆滯的狀態。
在帝國境內一座原始密林中,有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德魯依秘密營地。整個帝國之中。這樣地營地也不知道有多少。
難得的是,營地中還有一個溫泉。此刻高大英俊的雷洛剛從溫泉中出來,他只穿了一條長褲,裸露著充滿了力量美感的上半身。他腰上別著一把毫不起眼的匕首,看得出來他對這把匕首極為看重,連享受溫泉時都不肯取下片刻。
雷洛走進營地中央大廳,兩個年長地德魯依巳經等在那裡。雷洛坐了下來。剛要商議要事,就發出一聲悶哼,從椅中跳了起來。
他極快地取下腰中的匕首,並且立刻扔到地上,仿佛拿在手中的不是神器食魂之匕,而是一塊燒紅的鐵塊一樣。此刻他腰中原本匕首貼著的位置已經是一片焦黑。
兩個德魯依實力遠不及雷洛,他們一臉茫然地站了起來。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食魂之匕上散發出陣陣淡灰色的霧氣,最後構成了一個人形,面孔也越來越清晰。
那張胖胖的,笑得陰險且得意的臉,正是羅格!
對於這張胖臉,甚至灰霧構成的身體,雷洛可以說無比熟悉。他一直在尋找著機會能夠將食魂之匕插到羅格身上,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羅格居然說翻臉就翻臉,完全打亂了他的計劃。萬不得己之下。他只得使出真本事殺出了重圍。至於瑪利卡公主主僕的死活,就不是他考慮的范圍了。
這個被長老會冠以一連串諸如‘陰險、卑鄙、心機深沉、手段毒辣’形容詞的胖子,果然是個極讓人頭痛的角色。雷洛已經擁有食魂之匕數年,又有自然女神的神術作緩沖,但仍然不能完全控制這把極度危險的神器,每次使用都得小心謹慎才行。
可是這個胖子竟然能夠通過食魂之匕現形!
雷洛心內震驚,表面上仍然不動聲色。道:“原來是你!沒殺了你真是可惜。不過你張狂不了多久了,還有什麼遺言嗎?“
灰霧構成的羅格嘿嘿一笑,道:“雷洛,看來你並不怎麼了解食魂之匕嘛。還是我來讓你見識一下它的真面目吧!你現在還動得了嗎?”
雷洛大吃一驚,試著動了一下,果然身上巳經完全麻痺了。兩個德魯依也知道事態嚴重。但他們不管是用魔法還是用兵器都無法傷得灰霧構成的羅格。
羅格哈哈大笑道:“雷洛,你在德累斯頓這些天。那個地方想必很舒服吧?我讓它更加舒服一點好了!”說著,胖子走到動彈不得的雷洛面前,狠狠一腳踢在他腿間!
雷洛仍然動不了,但臉色巳經青了!
“身體真結實啊!居然這樣都弄不殘廢你!”胖子贊歎道。
雷洛咬著牙,看著開始變得稀薄的羅格,狠狠的道:“你只有這點本事嗎!”
身影漸漸消失的羅格冷笑了一下。道:“這次只是給你個教訓,下一次會直接刺你的眼睛!你帶個口訊給長老會那些老東西,讓他們以後睡覺前最好在眼晴上扣上鐵甲!我可不一定什麼時侯會再來的!”
直到此時,雷洛才發現自己巳經是吟汗淋漓。他看著地上的食魂之匕,一時不知道該不該撿。
“胡鬧!”威娜看著恢復過來的羅格,冷冷的道。
羅格嘿嘿一笑,道:“我只是想讓德魯依們疑神疑鬼、心有顧忌而巳。對了,***,你這次過來,聽什麼事啊?”
威娜左手虛空一抓,胖子就自已飛入那只纖手之中,隨後他所余的精神力如百川入海般源源不絕地流入了威娜手中,妖蓮上花紋中流動的光澤轉眼之間就亮了幾分。
威娜手一松。巳經近於虛脫的羅格倒在了地上。
她輕笑一聲,滿意地回到了死亡世界,只是想:“不勞而獲的感覺也不錯何!難怪貪婪是罪……”
威娜的身影剛剛消失,黑發銀陣的***就自另一側悄然浮現。
看到精神力巳經空空如也的胖子,她不禁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