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我的出現,戚長征在南正街血戰之前,武學上並沒有獲得什麼突破。當時他的功力按我看來,頂多也就是達致後天極限,尚未突破至先天境界。不過,世間之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抱著瓶頸苦苦等待的戚長征恰恰有幸參加了震驚天下的南正街血戰,在文老那仿若天人般的神韻感染下,包括他、陸揚天、風行烈甚或封寒在內,都有了長足的進步。
現在這兩位怒蛟幫的青年俊彥早已接替了當年浪翻雲和凌戰天的左右先鋒地位,號稱「洞庭雙蛟」,聲勢直撼黑榜。
不過可惜的是,現在黑榜讓出位置的高手只有破碎虛空的歷若海、傳功給韓柏的赤尊信、搏殺完顏宗岳的展羽和死在文老手上的莫意閒四人,而新晉的黑道高手就有韓柏、風行烈、成抗、戚長征、陸揚天,以及在烏蘭巴托除掉鷹飛、繼承了黑道絕學「青妖戟」的希武等。就算希武可以算是白道中人,耶羅等域外高手不加進來,還是有一個名額的缺口。偏偏現在這些人全都是好友,斷不會為了一個黑榜的虛名去爭得你死我活,所以江湖輿論還真不好把哪幾個人挺上去。畢竟牽一髮而動全身,得罪哪個都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
給陸揚天一個擁抱,想來我們也不需要什麼多餘的言語來表達兄弟之情了。
跟著兩人下來的是凌戰天,說起來除開紀惜惜逝世的那天晚上,我還是第一次看清這個聞名天下的怒蛟幫智囊,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依然可以清楚的認出他來。也許,就是因因為他和浪翻雲的氣質有那麼一點相似吧。
凌戰天兩鬢夾雜著幾絲銀髮,斑白中述說著滄桑,雖然論起年齡來,他比浪翻雲要小上一些,但是由於多年的操勞,微微佝僂的背脊卻總是讓人誤以為他比浪翻雲要大得多。此刻由於下車的角度,他那矍鑠的眼睛一下就看到了我,嘴角彎起一輪新月「『劍仙』韓希文?」
我微笑點頭,緩緩拱手道「『鬼索』凌戰天?」
凌戰天嘿嘿一笑「當年在怒蛟島,雖然大哥一直對你小子讚譽有加,但是凌某卻萬萬想不到,你這麼一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秀才居然變成了可以與龐斑等抗衡的宗師高手。看看你,再看看長征、揚天他們,我實在是不得不服老啊!」
「江上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當年二叔和浪大叔在長江上馳騁的時候,我們還在娘的肚子裡咧。現在江湖上或許不知道我是誰、長征是誰、雨時又是誰。但是,誰不知道『鬼索』凌戰天之名?」陸揚天舉止比戚長征有模有樣多了。
凌戰天笑罵道「你這小子向來老實,什麼時候學的長征那般油嘴滑舌了?」
眾人說笑著,後面一輛馬車掀開了車簾,陸揚天和戚長征馬上誠惶誠恐的跑了過去,慇勤的攙扶來人。
凌戰天朝我聳了聳肩,哈哈笑道「兩個小子是有了媳婦就沒有我這個二叔,看他們那副怕老婆的模樣,以後有得他們忙了!」
我會心一笑。
身體嬌柔的左詩在陸揚天的攙扶下小心翼翼的走下車來,看那紅光滿面的俏顏,絲毫沒有原著中病懨懨的樣子。而且由於陸揚天沒死,左詩沒有了原著中顛簸之苦,所以身形略顯豐腴,看上去貴氣而端莊。
陸揚天這邊好一副溫馨的畫面,但是戚長征那裡就要好笑多了。
寒碧翠本來就身手不錯,所以還沒等戚長征過去,就一把跳將下來,正好和趕過來戚長征撞個滿懷,兩人就地一滾,都鬧了個灰頭土臉的,煞是尷尬。寒碧翠馬上現出了河東獅的本性,揪著戚長征的耳朵嗔罵不已。
眾人一陣大笑。
「叔叔抱!」
當左詩身手去抱車上的女兒雯雯時,雯雯卻把小手伸向了我這邊。
左詩一愣,望向了我。
我失笑的搖了搖頭,走上前去,把這個調皮的怒蛟小公主抱了起來,讓她坐在了我的肩膀之上。自從我結識了浪翻雲和紀惜惜以後,有段時日我一天到晚都泡在怒蛟島和紀惜惜討教琴藝。而這個小雯雯沒事就喜歡跑到浪翻雲隱居的小谷裡,聽聽琴樂,賴在我和紀惜惜、浪翻雲的懷裡撒嬌,所以和我很是親近。
陸揚天呵呵一笑道「原來前些日子雯雯口裡的叔叔,就是希文你啊!」
左詩也掩嘴嬌笑道「我還以為是浪大叔他們呢!」
「叔叔抱!」
這時候車裡有傳來一個童聲,眾人剛剛望去,就聽見凌戰天笑罵道「你這小子,學小雯雯撒嬌?自己下來!」
「哦!」凌令看到凌戰天的嚴厲眼神,撅起小嘴跳下了馬車。
左詩心疼的把凌令抱在了懷裡,道「二叔,令兒還是個孩子,你就別嚇他了。」
凌令有人保護,頓時膽子大了起來,連忙伸出頭,朝凌戰天做了個鬼臉。凌戰天哭笑不得,無奈道「他啊,都被你們慣壞了。」
看我還在張望,凌戰天拍了拍我肩頭「封寒和乾羅隨雨時一起去處理些事情了,想來黃昏就會到達,你不必著急。」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乾虹青在怒蛟島還習不習慣?」
凌戰天苦笑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小鷹的兒子命苦,出生娘就難產而死,小鷹又被奸人所害。所以虹青回到怒蛟島後就執意把其接到了她和封寒的住處,當作了兒子看待。我們想想也認為小孩子應該還是要找個女人照顧,所以沒有反對。」
我安慰道「真是天妒英才,沒想到上官兄未能倒在戰場上,卻是被人這般害死。不過乾虹青和其多年夫妻,照顧他的兒子也是好的。不知道上官兄的兒子取名了沒?」
凌戰天點頭頷首「本來小鷹是取名上官鵬飛的,不過後來虹青嗔怪這個名字太霸道,生怕他會步上老幫主以及小鷹的後塵,所以改名叫做上官無垢,希望他沒災沒病,平平安安過一輩子。」
我點頭苦笑「人在江湖,有時候善終也是一種奢望。」說罷,我看到眾人已經整理完畢,遂連忙把他們迎進了韓府。
本以為客人會陸陸續續的到來,所以迎接了怒蛟幫的幾位以後,我就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椅子上,和眾人天南地北的聊著天。可是誰知道,忙的還沒到咧。
在怒蛟幫之後,八派之一,和我們家素有交情的「書香世家」家主向蒼松帶著兒子兒媳一同趕了過來,一起帶來的還有書香世家珍藏了十年的陳釀佳品「狀元紅」。俗話說,有酒天下何愁無友?一見向蒼松帶著美酒過來,大伯和浪翻雲都顯示出了極大的興趣,書香世家一下子就融進了聊天的人群,反倒是沒我什麼事了。
客人接踵磨肩,一批剛到,一批又來。
跟著書香世家屁股過來的是少林派的無想僧,他獨自一人步行而來,悠閒得好似雲遊的游僧。由於他是八派裡面最熟悉黑道諸強的人,基本上人人都和他有著不小的交情,所以他也沒要我做陪,自顧自的走進了大廳。
我送走無想僧,還沒來得及喘氣,門童早已通報武當派也到了。
令我意外的是,這次武當派來的陣容可謂是相當強大了。首先就是素有八派長老中最為神秘之稱的武當掌門純陽真子親自趕了過來。純陽真子年逾古稀,模樣比之不老神仙、無想僧就要蒼老不少,高高的道冠把一頭長髮盤在了頭上,木質頭簪將其自然的別起,隨意而灑脫。雖然他並未功聚體表,保持年輕的外貌,但是從其散發出來的氣勢看,純陽真子的功力絕對不比無想僧要差,看來所謂八派宗師的排定,也不是那麼科學的。
跟著純陽真子一起來的還有武當的二號人物,飛白道長。飛白道長年紀比之純陽真子只小那麼一點,但是由於其比較注重外貌,所以別人遠遠看起來,還以為這個中年人模樣的飛白道長是純陽真子的徒弟來著。其實兩人師從同一個師傅,乃是同門同宗的師兄弟。只看其在武當是第二號人物,且也是八派長老會的成員之一,想必武功造詣也是不差。
最後一個人就是老朋友胖道士小半道人了,雖然他生性灑脫,但是跟著兩位輩分高他兩級的武當大佬,小半道人還是相當的規矩,沒有以前那麼隨便。
看到武當這麼鄭重其事,我連忙使人叫來了大伯和父親,三人一同把武當一行迎進了進去。
接下來,西寧三老之一的沙天放風塵僕僕的趕到,先是告罪說莊節、葉素冬要忙著順天城的重建,然後把虛若無、張正常、直破天、帥念祖、張玉等人的問候一一帶到,現在剛好是南北對峙最激烈的時候,這些人當然是沒辦法來湊我們這個熱鬧了。
入雲道觀派來的是范良極的心上人----雲清,忘情師太現在正帶著雲素尼修習入雲道觀的最高絕學,所以無法分心過來。不過范良極對這個決定到是舉雙手贊成,這不,雲清剛剛到門口,范良極就把自己的位置讓了出來,著實讓雲清在眾目睽睽之下鬧了個大紅臉,不過更奇怪的是,雲清竟然絲毫沒有著惱,就這麼坐了下去,讓我大跌眼睛,感歎這個世道真是變化太快了。
古劍池過來的是冷別情,由於冷鐵心和韓柏他們有一些誤會,所以冷別情特意放下了手中事務,親自趕來給面子,也算是比較小心了。其實,韓柏他們早就忘記了那段過去,反而是八派的人有點放不開罷了。
菩提園來的是筏可大師,筏可的「菩提心功」早就修至十八層天的大圓滿境界,武功已經踏進了一流境界。所以現在菩提園已經擬定過完年就讓筏可繼承園主的位置,完成本派的蛻變。
至此,除開已經叛變,而且江河日下的長白派,八派就已經到齊了。
黑白兩道齊聚武昌,端的是熱鬧非常,惹得天下人矚目。黃鶴樓盛典,也將在眾人矚目之下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