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歷若海身後展望,沒有看見諸人的身影「怎麼,門主沒有動手?」
歷若海拍了拍右肩後側的烏金長槍「那幾人還不值得我動用這老朋友。成抗身為雙修府的乘龍快婿,有責任和義務去解決雙修府的恩怨,所以,我只是跟隨成抗追及到年憐丹,而沒有插手他們的戰鬥。」
「雙修府女婿?」我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看了看身旁英俊挺拔的風行烈「貌似行列也應該有這個責任咧。」
風行烈俊臉飄過一絲酡紅,尷尬道「我本來是想和成抗一起去截擊年憐丹的,但是成抗卻拒絕了。」
我恍然,以成抗的性格,確實不會把這事假手於人。
歷若海繼續道「至於鷹飛,雖然他較之年憐丹已然沒有多少差距了,但是有希武和孟青青聯手,斷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估計歷某的話一完,他們就回來了。」
「嗒!」
「嗒!」
「嗒!」
三聲腳步落地,眾人已經順著歷若海的話音回來了。
希武一臉的興奮,身上大大小小留下了不少的血痕,看來鷹飛在兩人的聯手下也並非沒有還手的餘地。不過,這些傷痕可能很難對隨著張玉南征北戰慣的希武產生影響。
孟青青拿著鷹飛的「離魂雙鉤」,一副複雜的快意表情。不過,在這快意的表情之後,她眼神裡流露出的更多是茫然,一種生活失去目標的茫然。是啊!親人都不在了,族人的希望現在也輪不到她插手,加上現在大仇得報,還有什麼事情是需要她做的?我和欣然交流了個眼神,也只能無奈的苦笑。畢竟這種事情需要時間去慢慢消弭,只有時間才是最好的療傷藥。
成抗最後走來,把手上的玄鐵重劍丟在眾人腳底「『域外三大宗師』已經成為過去,若我們下一步的計劃順利,那麼方夜雨就再也沒有爭霸的資本了。」
說話間,烏蘭巴托上空映出了一片殘紅。
「糟了!」我估摸了一下方位,身影已經化作一道輕煙,絕塵而去「達達出事了!」
眾人臉上露出訝異的表情,馬上丟下手中一切累贅,施展身法,追著我的背影而去。
幾個騰越,歷若海追上我的步伐,沉聲道「我們忽略了一個小問題!」
我心中頗為懊悔,點頭應聲道「那些馬匪見識過希武的戟術,可能就是他們這個環節出了紕漏。」
歷若海冷哼一聲「希望達達沒事,不然,我血洗了他們!」
心神一顫,我不祥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眾人身法迅疾,不一會就看到了已經化為一片火海的達達酒樓。
「快走!」
達達看我們七人的身影掠了過來,不顧危險朝我們示警。
打鬥中的眾人赫然有達達的身影,而他的對手竟然是「黃金獅子」裡耶夫!
「小心!」我們現在到是不擔心自身的安全,畢竟在這茫茫兵卒之中,床弩很難對我們產生威脅,而要說到截殺我們,除非忽雷哲加上方夜雨等人全部出手。
「噗!」
達達的身手甚是不弱,但是他碰上的卻是馬上功夫超一流的裡耶夫,只是分神給我們示警的這一剎那,裡耶夫的長槍已經穿透了達達的右胸。
「達達!」
我和歷若海攜憤出手,青芒和紅芒在黑夜中綻放出奪目的光彩,頓時在眾人面前破開了一條狹窄的血路。
「轟!」
烏蘭巴托又有幾處地方揚起了沖天烈焰,整個天空被妖異的深紅色籠罩,直如魔王降世。
欣然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是我們剛剛去的幾個地方!難道方夜雨對幾撥人馬下手了?」
孟青青接口道「絕對不可能,倭人的計劃對方夜雨有利無害,他怎麼可能自毀長城?」
「噹!」
在眾人還在揣測的時候,歷若海的烏金長槍已經盪開了裡耶夫的攻擊,摟起達達的身軀急退。
風行烈和成抗不知道什麼時候搶過了兩匹良駒,雙戰裡耶夫。
我掠到歷若海身旁「達達,你怎麼樣了?」
歷若海一聲不吭,雙手抵在其背後大穴,緩緩輸入真元。
達達不顧嘴角的溢血,拉著我的手道「走!全部都走!不然來不及了!」
「怎麼回事?」我轉頭看了看綿延不斷的韃靼士卒,心中充滿了疑惑。
達達自嘲的咬了咬牙「千算萬算,我都沒想到,最厲害的人原來就是那個看似敦厚,貌不驚人的哈喇哈赤爾!」
「他!?」我愕然訝道。
達達拍了拍歷若海的手臂「歷兄不必耗費真元了,我的護體真氣已破,心肺俱碎,沒有搶救的必要了。反而你們還需要保存實力,衝破重圍,快走!」說罷,口中鮮血狂湧而出,生息已絕。
「哈喇哈赤爾!」
我和歷若海面面相覷,同時喊出了一個人名。
歷若海冷哼道「原來我們一路的順風順水,竟然是走進了某人的圈套!」
我雙拳緊捏,懊悔道「真是不該小覷天下人,這哈喇哈赤爾的心機謀略怕不在朱棣之下,竟然能將幾股勢力玩弄在手掌之中!沒時間了,按達達的意思,我們先撤退吧!」
歷若海猛然抖起手中烏金長槍,將幾個士卒掃落馬下「走!」
我拉起欣然躍上馬背,對風行烈道「你和成抗幫我們開路,裡耶夫交給我!」說罷,手中凝聚真氣,將地上一根長矛攝入手中。
「喝!」
幾丈的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左手抱著欣然,右手長矛就如黑夜中的閃電,映襯著滔天烈焰,化作滿地炙火,向裡耶夫襲去。
裡耶夫大驚,烏蘭巴托乃是自家的地盤,數萬的兵力根本就不懼敵人逃脫,所以他第一次選擇了退卻。
矛影驟然一收。
我將身旁韃靼騎兵震落一地,猛然扯起馬頭,回身就跑。
「混蛋!」
裡耶夫嘴裡怒罵一聲,他沒想到我的這一招竟然根本就是虛招,說收就收。不過一剎那的時間,兩騎之間就已經擠滿了韃靼的士卒,裡耶夫除非捨棄坐騎,否則決然追之不及。
「沖哪個門?」我大聲招呼前面的歷若海,畢竟哈喇哈赤爾設下如此完美的陷阱,肯定不會讓我們輕易的跑出去。
歷若海聲音從前面隨風傳來「哪個門都一樣!就是南門吧!」
「吱呀!」
正當我們還在討論出路的時候,我們前方的南正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走!」
只見一個士卒模樣的人朝我們揮手,撕心裂肺的大喊。
還沒等我去辨認此人的身份,一蓬亂矢已經把他射成了刺蝟。
歷若海的烏金長槍在地上撩起數道勁氣,將前方開出一條通道,對這我們喝道「走!」
成抗硬挺過幾桿長槍,趕在大門關閉之前躍過了門牆。
「匡當!」
烏蘭巴托那巍峨的南門竟然毫不猶豫的合上了!
一行七人雖然不解,但是此刻也沒心情去管韃靼人到底有什麼陰謀了,策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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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蘭巴托東南五十里,驛站。
這裡是一個荒廢的的驛站,滿地的雜草正向我們述說著此地的滄桑。不過,看樣子張德貴為了我們的逃跑,還是花了不少心思。驛站裡準備了十二匹好馬,可能他是準備讓我和欣然共乘一騎,然後一騎兩匹馬來輪換。馬槽裡的草料頗為新鮮,這些東西看來剛剛準備完。
歷若海輕歎道「這張德貴和達達俱是一時人傑,可惜,為了我們的事,把達達陷進去了。」
我看了看烏蘭巴托的方向,深夜的天空已然泛著淒厲的殘紅,看來烏蘭巴托的殺戮遠遠還沒停止「哈喇哈赤爾既然不是對付我們,那他的目標是誰?」
喃喃自語後我頓了一頓,猛然回頭看向歷若海,我們同時脫口而出「托脫!」
除開這個第二順位繼承韃靼大汗之位的王子,想必也沒有什麼人值得哈喇哈赤爾花這麼大仗勢,封城圍剿了吧!只看我們逃出烏蘭巴托後,韃靼人根本不派兵追擊這一點,我就可以確定這次哈喇哈赤爾的目標絕對不是我們。
達達的犧牲很是無辜,也許就是因為倭人曾經在那裡遇到了裡耶夫的手下,才會遭到達達上層的疑忌,受到牽連。至於那個被流矢射殺的士卒,應該就是達達潛入軍中的手下吧!
風行烈冷哼道「看來,我們的行蹤並不是如自己想像的一樣秘密,哈喇哈赤爾恐怕早就有了消息。」
成抗點點頭「按照希文的分析,倭人在聯合幾大勢力的同時,也與哈喇哈赤爾進行了一些交易,恐怕正是這點導致了哈喇哈赤爾的提前行動。」
孟青青道「既然知道城裡有東瀛、女真、高句麗和我們,哈喇哈赤爾也敢如此草率的攻擊托脫,想必確實是心急了。」
歷若海搖頭歎道「恐怕不是心急,而是他極有把握吧!從他動手的時機來看,他肯定猜到了我們會向倭人和女真人下手。」
我順著歷若海的思緒說道「也就是說,這幾天達達打探到的消息,都是哈喇哈赤爾故意洩漏給我們知道的。而一旦城裡的高手剿滅,就是他對托脫和方夜雨動手的時候,而我們的逃跑,正合他的心意。」
聽完各自的分析,眾人一片默然,政治這個東西,對於江湖眾人來說,還是一門太深的學問。
可憐的方夜雨,若是此時有龐斑在背後撐腰,恐怕哈喇哈赤爾想對其動手,也得三思而後行吧!
這爭鬥就如棋盤,一子錯,滿盤皆囉嗦。
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