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的禁衛軍越來越多,我和無想僧雖然一直刻意躲避著人流前進,但是遇上那些身手頗好的統領級高手也沒辦法完全讓開,特別是這些禁衛都拿著弓箭弩矢一類的武器,讓我們兩人不厭其煩。雖然我可以殺傷不少,但是看著茫茫如蟻的人潮,也再沒心思施展劍法了,那完全是浪費體力。
不過好在我早就知會了西寧派,所以葉素冬一系的禁衛暫時沒有參與到攔截中來,但是那些值班的小統領也不敢對朱允紋的部隊動手,畢竟他才是正統繼承人。
剛趕到池華殿,嚴無懼就像一隻大鳥般朝我飛掠過來。看到他沒有敵意,我忍住了對其動手的想法「怎麼?指揮使大人也認為希文是弒君之人?」
嚴無懼看來是經過了一場血戰,來不及解釋,吐了口血道「先別說了,張天師被天命教的幾大高手圍攻,眼看不保,快跟我來。」咳嗽了一聲,又說了句「皇上的密旨就在天師那裡!」
我一愣,突然記起來朱元璋曾經說過的話,他要我一旦出事,就去找張正常!看來他早就料到有今天的結局了,說不定那個密旨就是冊封朱棣的遺詔,不然天命教也不會如此著緊。
看看嚴無懼來的方向,正好與大會場相距不遠,我咬了咬牙「指揮使請帶路!」
嚴無懼自七年前和我一戰後就潛心修煉,金鐘罩早就突破了最高層次,但是看他現在的樣子卻如此落魄,看來天命教的人手不少!
一邊趕,我一邊問道「到底是什麼人能將指揮使和天師傷成這樣?」
嚴無懼不斷揉著胸口,歎道「一個『邪佛』鍾仲游就和天師彷彿,天命教更是派出了『夜梟』羊陵、『索魂太歲』都穆來協助他,再加上那源源不斷的官兵,天師的情況岌岌可危!」
我皺了皺眉「即便對方有三人,指揮使和天師也不應該如此狼狽啊!」
嚴無懼強嚥了一口血,齜牙咧嘴道「何止!和我交手的是鬼王府的白芳華,我沒想到她竟然也是天命教的人,而且身手更在鍾仲游之上!十三招,差點就要了我的老命!還好我對宮中情況熟悉,包了大半個***才在那妖女之前找到希文你。」
像是要印證他的話,我們前面響起了打鬥呼喝之聲。
最中央的就是我許久未見的「天師」張正常,此刻在三人的圍攻下正處於下風,不過即便是危險重重,張正常也保持著泱泱風度,沒有顯出狼狽的樣子。
在他正前方就是老熟人「邪佛」鍾仲游了,此刻他早就卸下了偽裝,穿著一身勁裝,手上長短鐵筆就似兩個奪命判官,不斷朝張正常的要害招呼。雖然他和我交手歷來處於下風,但是畢竟是層次有別,張正常並不能在他的手下討得好去,即便是其使用了密技真言,也沒有改變劣勢。
「夜梟」羊陵和「索魂太歲」都穆都是第一次見面,兩個凶人中一個貌似豺狼,身批華服,手上拿的是一把長約三尺的鋼刀;另一人長相斯文,面色卻猶如死人一樣,蒼白嚇人,手裡操弄的是一對短戟。兩人此刻就像是揀便宜的小販,時不時騷擾一下張正常,卻又不敢真正的對上手,稍有不對,立馬就撤,張正常一時間也對他們也無可奈何。
情況已經明瞭,我對一旁的嚴無懼道「指揮使和無想大師份屬同門,就留在這互相照應一下,保護好燕王殿下。希文處理掉這裡的麻煩後,我們一起去大會場接浪大俠和欣然,再做打算!」說罷,我也不等回應,身形一晃就差入到了四人的戰圈之中。
鍾仲游駭然的看著我,怒道「方夜雨那小子不是保證不讓你出現麼?」
我氣化仙瀾,將都穆的雙戟一震敲飛,啐了一口道「方夜雨拿什麼來保證?」
羊陵一把扶過都穆,對著鍾仲游皺眉道「這就是你說的韓希文?」
鍾仲游一眼不眨的看著我,沒有回答羊陵的話,也不敢回答羊陵的話,生怕一個疏忽,命就不保了。
我冷笑一聲,反手就將手裡的仙瀾虛影擲出。
羊陵沒想到我背對著他也會突然出手,駭然的把鋼刀橫到胸前。
刀碎,人飛。
鍾仲游大喝一聲「殺!」
他本來是想逃的,可是看著旁邊一臉淡然,卻又虎視眈眈的張正常,他選擇了搏一把。
長短鐵筆驀然的冒出不少青芒,猶如夜晚螢火,朝我雙眼點來。
看到我對付羊陵就想佔便宜?我心中冷笑,左手又化出一道虛影,如織女巧手一般,把他那對判官筆硬迫了回去。
張正常也動了。
此刻鐘仲游被我劍勁逼退,正是沒有防禦的時機,張正常的桃木劍像是小孩子過家家一樣,隨意的刺向了他的後心房。雖然看似隨意,但是只要敵人有任何異動,他都可以做出相應的變招。別看只是一把木劍,但是任何人也不會懷疑,只要被刺中了,必死無疑!
大好時機,我怎會放過,腳步輕點,左手仙瀾虛影就像是隨風擺柳,劈出了四十餘刀,將鍾仲游的退路完全封死。
勁氣忽起,我餘光瞟過,赫然是巧笑倩兮的白芳華!她手裡的銀簪就像魚腸匕首,耀目而奪命!
身後的羊陵已經緩過了神,與都穆兩人追在白芳華的背後殺了過來。
我心中暗歎了口氣,雖然我可以背著受傷將鍾仲游斃殺,但是那樣就會受到不大不小的內傷,在這皇城戰役裡,必然是致命的。放過了立時取鍾仲游老命的想法,我的身影驀然在白芳華三人的眼前消失。
白芳華不愧是單玉如培養出來青出於藍勝於藍的青年高手,見到我身影不見,頓時做出了一個正確的舉動,直接衝到了鍾仲游一方,接下了張正常的木劍。
我的身影在羊陵和都穆的身後現出,心中一邊惋惜未能一起解決白芳華,一邊也不得不佩服白芳華的玲瓏心竅。
羊陵和都穆已經知道了身後那股強大的氣息屬於誰,但是卻已經來不及轉身了。
我的雙手同時幻化出兩把仙瀾虛影,插進了兩人背心。
兩聲慘叫,劍氣四溢而出,頓時半空中一片血光,血肉模糊。
白芳華和鍾仲游硬挨了張正常兩劍,狼狽的朝大會場相反的方向逸去。
我苦笑的看著白芳華那遠去的婀娜背影,心中暗讚其聰慧。這條路徑剛剛好是與我要去的方向截然相反,要是去追他們,不知道趕不趕得上去救欣然,與浪翻雲會合。
所以,我阻止了嚴無懼他們去追,看了看大會場方向紅透了的天空,毅然向大會場趕去。
路上,我忍不住問張正常「天師,我早就提醒過皇上,陳玉真有問題,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正常苦笑道「今天陳玉真前來請求朱元璋賜其自殺,卻說想在臨死前讓朱元璋替其最後梳理一次頭髮。我和了無大師(影子太監首領)當時就強烈反對,但是朱元璋卻硬不下心來拒絕這妖女,最後還是親自為她梳了頭。本來我已經派人試過了水、毛巾、盆具等等東西,但是依然出了事。我剛剛就是去追陳玉真,才中了天命教的埋伏。」
我一陣氣苦,熟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說起來大家都知道紅顏禍水的道理,但是每每到了自己身處這樣的事件中,就分不清東南西北了!朱元璋明明知道陳玉真擅長的是混毒而非下毒,卻還是提起雙腳往裡面跳,真不知道其是至情至性,還是愚蠢至極。
張正常歎了口氣「說起來,朱元璋剛剛還是微笑的為妖女梳頭,真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啊!」
我聞言驀然一震,轉頭看了看無想僧手中的朱元璋屍體,果然,剛剛我還沒注意,朱元璋臉上的笑容竟是如此恬然和滿足!難道……
轟隆聲響起,我們兩句話的光景就已經趕到了大會場。裡赤媚、任璧、年憐丹和耶羅正纏著浪翻雲不放,而欣然竟然和鐵冠戰得不分上下!
浪翻雲懷抱著憐秀秀,一臉嚴肅的與四人拆招,除開耶羅,另外三人每一招都是向這個芊芊弱女而來,浪翻雲雖然惱怒,但是也不想懷中的玉人受到傷害,所以出手頗為顧忌,總是在下殺手的時候被逼撤招。
烈震北、封寒、范良極、韓柏、戚長征、風行烈六人則被那六個寶樹王纏住了。我心中驚訝,雖然我在動手的時候總絕的這六人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現在六人卻成功的纏住了我方的這六個高手,除開和封寒對陣的妙色王頗有不如外,其他的竟然是個不分秋色的局面!
看著大會場那麼多炮管,我也不敢再耗下去,仙瀾劍應聲出鞘,數十股劍氣像是菊花一般綻放,瞬間在我們前面開出了條血路。
我對無想僧大喝道「大師和指揮使與浪大俠會合,我和天師去擋開敵人,你們會合後浪大俠知道去哪裡!」
再一聲厲嘯,歷若海的身影在遠處出現。
同一時間,不知道從哪裡傳出一聲命令,四周火星四濺,大炮朝向了我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