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談應手遠去,我吩咐老鴇對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張揚,丟了兩錠金子,回店去了。
艾掌櫃看到我走進店舖,一下子從櫃檯裡跑了出來,一臉著急的問到「大少爺你沒什麼事吧?剛剛聽尚亭說你觸怒了談應手,估計回不來了!可把我急死了,你要有個三長兩短,叫我怎麼來跟老爺交代?」
他話語著急中帶點質問,不過我也知道自己確實魯莽了點,在大家都不知道我武學底子的前提下,聽說我正面調侃談應手,任誰都會以為我回不來了。剛剛若不是談應手確實沒信心下手,估計也不會耐心聽我後面的話,直接一掌就劈死我了。
「沒事,艾叔叔」這是我來長沙第一次喊他叔叔,看到他為我著急,我也頗不好意思「談應手雖然好殺,但是如果對我這樣一個微末道行的人下手,估計他這個黑道宗師也會被人笑死。所以他只是怒罵了我幾句就走了。」
雖然聽我的理由實在是勉強,但是並非江湖人的艾掌櫃還是沒繼續追問我這方面的事情。有些事情我不願意講,他這個在韓家做夥計的也不好打聽我的隱私。
「既然談應手已經走了,那我不如就明天啟程回去吧!」一系列的事情發生,我心裡有點混亂,希望早點回去整理一下。
艾掌櫃詫異道「不是說好了玩兩天的麼?」
我無奈的笑笑「談應手剛剛雖然沒教訓我,但此人喜怒無常,說不定有什麼舉動,我不希望把一些江湖上的事情帶到我家的生意裡面來。」
艾掌櫃臉色一變,也想到了這種可能性,苦笑到「大少爺說得是,早點回武昌府確實會少很多麻煩,那麼我就去準備貨物和你的盤纏吧!」說罷,搖了搖頭向後堂走去。
回程的路上比來時好多了,因為朱元璋在建國初年的高壓政策,而且商賈在行商的時候都會把要經過的路上打點,所以小蟊賊是一個都沒看見。我悠閒的吃著從長沙買來的沙田柚子,一邊也在注意車外面的情況。小蟊賊到是沒了,我就怕來個什麼殺人越貨、不要命的劇盜,那就要花費我不少的手腳,而且可能會暴露我的身手。
還好,幾天下來,一直到洞庭湖邊的岳陽府,都沒看到不要命的匪徒,不由感歎我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天色近黃昏,在岳陽歇腳的地點我還是選擇了岳陽樓,除了文老那層關係外,我也很想見見神秘的古掌櫃。
我的馬車停在了岳陽樓下,韓柏攙扶著我走了下來,不要問我為什麼是攙扶下來的,因為除了剛剛從長沙出來的那段路外,我一直在暈車!沒想到古時候的馬車竟然沒有減震系統!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騎匹馬來得好,至少不會像現在七葷八素的。
古掌櫃驚訝的看著門口的馬車,發現原來那個琅琅蹌蹌從馬車上滾下來的竟然是前幾天見過的韓希文,昨天收到師傅的飛鴿傳書,知道了他前兩天在書院的情況,今天卻在自己門口發現了他這不為人知的另一面—暈車!
把想狂笑的衝動壓下,古掌櫃連忙迎出店門「韓公子你來了,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我鬱悶的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眼裡儘是笑意,沒好氣的道「暈車!古掌櫃麻煩你幫我搞碗薑湯。」
韓柏小心翼翼的把我扶到了二樓的單間裡,我馬上把桌子上的薑湯一飲而盡,心裡才算好多了。
古掌櫃和我隔著桌子相對而坐,頗有興致的看著我喝下了薑湯,問到「昨天才收到韓公子在書院做客的消息,沒想到今天就又見到你了,怎麼回得這麼突然?」
「唉,我惹了談應手,想早點回去,省得麻煩。」
「哦!」古掌櫃古怪的看了我一眼「公子還懼怕談應手麼?」
聽著古掌櫃一句話一個公子,聽得我一身的雞皮疙瘩,好像21世紀的人叫這個稱謂的人都是鴨子。
「古掌櫃還是叫我希文吧!」我又打了個冷顫「我確實是不怕他,但是也要為我家裡的生意著想,要是因為我的原因家裡生意有影響,還是不好的。」
「那倒是」古掌櫃思索了片刻,又道「既然希文不喜歡太見外的話,不如就叫我古叔吧。我叫古通,我那一輩的人都錯叫成『撲通』了,所以一般我都不用原來的名字。」
我到沒覺得這個名字有什麼不好「嗯,古叔已經知道我去了學院麼?」我對他們之間用的通訊方法充滿了興趣,我記得在《覆雨翻雲》中有不少提到飛鴿傳書的情節。
「嗯!我師傅他老人家昨天就把你去書院的消息通知我了,沒想到希文在琴藝上面有這麼深的功底,老夫對此不是很精通,所以上次也就以為是屬尚可而已。」
「呵呵,到是文老抬舉我了,和他比,其實我的琴藝只是剛剛入門。不過我聽文老說您的書畫已經登峰造極,晚輩非常仰慕,希望有時間可以欣賞您的大作。」
「哈哈,師傅他老人家幫我亂吹,也不怕我丟人」話雖這麼說,古叔眼中還是頗有幾絲得意「這幾年忙於生意,作畫寫字的手感已經略有退步,不過如果希文有意的話,走時我就送你一幅我之前作的畫,如何?」
「多謝古叔!」我是來者不拒,書畫大師的作品有時候是千金難求的。
看我暈車的臉色已經恢復正常,古叔連忙要小二把做好的飯菜端了上來,看著這些豐盛的飯菜,餓了累了一整天的我馬上狼吞虎嚥起來,真是香啊!
書院的人估計都有那種秉燭夜談的習慣,因為今天晚上我又被古叔拉進他房裡去海侃去了,由於有上次的經驗,韓柏自己主動要求去睡覺,怕第二天又沒看見我人。
第二天出城我精神不怎麼好,一晚上估計睡了不足一個時辰,是人都不會有精神的。不過到是韓柏精神熠熠,把我馬車趕得飛快,震得我更加暈暈忽忽的。早上我特意要求騎馬,被手下車隊的領班以不符合身份為由堵了回來,只好繼續在馬車裡鬱悶。
到了洞庭湖的渡口邊,我見到了幫貨物運輸的三層樓船,比我前幾天來的時候坐的扁舟要好得多,操船的人都有十餘個,坐這船來遊覽洞庭美景,也是一種享受。
船走不過多遠,就從湖面中央插了下去,我一驚,忙問船老大「你不怕怒蛟幫麼?要知道湖中央都是它的勢力範圍!」
「呵呵」船老大似乎對我的擔憂並不在意「看來客官對我們湖江水面上的規矩並不是很瞭解。洞庭湖甚或長江裡面生活的人都有自己的幫派和勢力範圍,這幫派和外面的江湖的幫派不同,這是一種生活的依賴,由於水面變數不少,所以都不會把勢力範圍看成是外人絕對不可侵犯的私有品,那樣只會犯眾怒,即便是怒蛟幫也不例外。做我們運輸的都同他們通過氣了,大家都是吃飯,只需要交點費用,無需改道。」
我在21世紀的時候也聽說過洞庭湖裡面確實有很多類似於「潮幫」的組織,看來怒蛟幫雖是黑幫,但也是「潮幫」了。既然沒事,我也樂得清閒,正好可以看看洞庭湖中央的景色,也可以看看傳說中的怒蛟島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船沿著湖面緩緩前行,不時有幾艘小舟過來給我們船上的操帆手勢,我估計那是江面上各個勢力的哨口,手勢是用來指示我們船前進方向的。船老大來回和那些人對著些口號,也和我解釋了這些東西的道理,果然和我猜測的沒錯。
心思一安靜下來,我就不自覺的把目光放到了湖面上,明朝的洞庭湖沒有後世開發得那麼嚴重,填湖圍成的堤院很少,湖面視野相當開闊,只然我恍惚是飄到了大海之上。要不是時不時有一些淡水水鳥飛掠而過,要不是時刻有蘆葦在船邊移動,真的會讓我誤會成海面。
「客官,那就是著名的怒蛟島!」我還在發呆的時候,身邊的船老大突然喊了出來。
「哦!?」我連忙順著船老大指示的方向望過去,雖然隔得很遠,我也還是看得比較真切,果然和想像中的怒蛟幫一樣,到處都是哨所,不過由於設計得很巧妙,絲毫沒影響到島上的景色,哨所和其他的景色融合得很和諧。島面積巨大,就像是海面上的孤島一般,在湖面上靜靜的躺著,直如巨大的龜背,周圍的水面還不時的有進出船隻,或是哨口,或是運送物質的生意人。
我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巨島,暗道「誰會想到以後這裡將成為爭霸天下的關鍵!」
就在我欣賞島面風景的同時,發現島邊緣有個突出石台,上面隱約站著兩個人影,而陸上的哨兵和江面的哨口似乎都是饒開那邊行進的,這讓我大覺有趣,難道是上官飛?想到這我馬上功聚雙目,想看真切。先天真氣聚集在雙眼上,讓我看清了石台上面赫然站著的是一個腰胯酒葫蘆的黃衣醜漢,黑臉洋溢著微笑,隨意站著的身體就像自然存在於石台上的一般;他目光看處坐著一個看起來比他小十餘歲的美女,風姿卓越,楚楚動人,嬌而不媚,秀氣脫俗,兩手正撫弄著在雙腿上的古箏,我聽不到琴音,但是根據**古琴的經驗,她那魔術般的手法彈出來的該是天籟之音。
正在我感歎錯過了聆聽琴音的時候,卻看到那大漢似乎感應到我眼神,兩隻死魚眼睛朝我的方向望過來。兩人眼神一接觸,我的腦中就「轟」的一聲像有東西爆炸了一般。
「浪翻雲!」這是我腦袋中下意識的對這個人身份的猜測。根據樣貌、體型和看過來的眼神的這份功力,我就知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浪翻雲,怒蛟島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有這般功底。那麼邊上美女的身份也昭然若揭了,這麼出色的美女不是紀惜惜大家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