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並不想做皇帝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選夫就是要這樣選的
    為了盡量讓選夫大事顯得不那麼正式,傅依然臨時把陛見的地方改在了御花園。反正都耽擱了這麼長時間,吉時早就過去了,至於陛見的地點,她本就不太在意選夫的事,也就不打算太講究了。

    有內侍在御花園安排好一切,傅依然就身著日常便服姍姍來遲了。她本來是穿著一身隆重的朝服,既然臨時改變主意,也便抽了點時間把衣衫也一起換了。

    傅依然來到御花園的時候,眾新秀已經在地上跪了有一刻了,腿腳也開始有些見麻。

    當耳邊傳來內侍特有的公鴨嗓子喊出,「陛下駕臨」時,所有的新科進士明顯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等了許多時候,千盼萬盼,總算盼到女皇陛下。他們原本緊繃的心神,也忽的鬆弛下來。

    「諸位愛卿平身吧。」傅依然轉身坐上御椅,擺好姿勢,盡可能讓自己顯出一點凜然的威嚴。

    眾新秀遵旨站起,並不敢抬頭直視女皇,只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摸摸的瞅上一兩眼。在他們眼中的女皇是高貴雅致的,美艷不可方物。

    但誰也不知道現在傅依然臉上的笑容都快要僵掉了。就是在上朝的時候,她都沒有感覺像現在這麼緊張。同時被這麼多男人看,這對於她還真有點不習慣,她努力保持笑容,想使自己看起來更順眼一點,只笑得腮幫子也痛了起來。

    有內侍捧過一柄金如意,遞在傅依然面前。只要她用如意點住哪個進士鬢角的海棠花,誰便是最新鮮出爐的王夫了。

    傅依然望著那柄做工極巧地如意。心莫名的快跳了兩拍,難道她真的要在這些人裡選出王夫嗎?這當然是不可能的。她絕不能如眾人所願的選出王夫。傅依然深吸一口氣,忽的從一旁侍衛身上抽出一柄刀,揮手在面前的果盤上試了一下,果盤立時齊整整的斷成兩半。

    傅依然心中暗讚,果然削鐵如泥,真是鋒利啊。她臉上漾起一抹笑意,對著那些新科進士奸笑了一下。

    眾新秀看著傅依然地行動表情都有些呆滯。不由自主的摸了一把自己後腦勺,莫名其妙的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各位愛卿一定要站穩了。我手裡這把刀乃是上等地精鐵打造。一會兒朕閉著眼扔過去。刀砸在誰身上。誰就是朕地王夫了。」傅依然說完也不等這些新秀們反應。當真閉上了眼。口中也開始數數:「一。二。

    她數到二時。一排排地待選進士們已經大半都閃在一邊了。少數幾個來回張望著都顯得有些猶疑不定。王夫地位置雖令人垂涎。不過都不如小命寶貴。女皇地刀若當真落了下來。刀刃衝下。砍在身上。輕則重傷。重則送命。一個鬧不好今天就得橫屍當場了。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選擇了迅速逃離。有多遠走多遠。有腿腳快地。都已經躲出去十幾丈地距離了。

    傅依然早算到了會有這樣地結果。很鎮定地吐出了三字。然後把刀拋向空中。任由它拋著弧線飛落出去。

    說來也是無巧不成書。那把刀好巧不巧地砸在了一個男人地腳上。刀柄衝前。刀刃沖後。那男子似乎一直在閉著眼。等到聽到光當地響聲。才倏地睜開眼。當看到地上地刀時。才發覺自己地腳很痛。不由驚呼出聲。整個人似瞬間反應遲鈍一般。都有些犯傻了。

    傅依然也有些犯傻。按說所有人都應該很快跑掉地。場中居然還有人不怕死地站著。倒真地大大出乎了她地意料之外。在看清那個被砸中地是傅言時。她忽然深切地領會到造化弄人。她果然是命運坎坷。而且老天爺一直偏心。不喜歡讓她過安穩舒心地日子。

    話說傅言為什麼沒有跑開呢?這倒不是他地膽子有多大。或者是拚死也想娶傅依然。只不過在入宮之前。張明真怕他再惹事端。便找了兩個布團給他塞住耳朵。然後讓他一直閉著眼。手牽著他。順著人潮在皇宮各處走動。一直到了這個御花園。也沒讓他睜開眼。

    所謂眼不見心為靜,他不看不聽也就不會覺得心中不爽了。所以在傅依然大呼著要扔刀地時候,他根本沒聽到也沒看到,這才傻呆呆的站在原地沒動。也就因為此才有了剛才被砸中的那一幕。

    人算不如天算,她倒霉就倒在這個傅言身上了。傅依然望著傅言的眼神顯得抑鬱,她處心積慮一直想要擺脫的選夫事,就這樣被這個男人給攪和了。

    傅言在忽然領悟到在自己身上即將發生驚天動地的變化,猶如遭到五雷轟頂一般,整個都被擊木了,好半天才緩過神來,有些憤怒的眼神盯著傅依然,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兩個洞來。

    傅依然被他看得心中極為不悅,暗想又不是她看上他了,非得選他做王夫不可,至於這麼憤世嫉俗嗎?她心中惱怒之下,輕哼了一聲,伸手點指傅言,半帶著怒氣地聲音道:「朕選傅言為王夫,擇日成婚,欽此。」

    她說完抓起金如意疾步走了過去,把如意塞在他手上,然後氣呼呼地走了。只留下傅言傻呆呆的看著那柄如意,腦子瞬間停擺,連思考都不會了。

    在場所有地人面對眼前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都顯得有些不知所措,那看向傅言地眼神,有羨慕的,有嫉妒的,有憤恨的,還有無奈歎息的。

    這天上掉下來的金餡餅,對於別人來說是極大的榮耀,但對於傅言而言無異於燙手的山芋,他甩甩手迅速扔掉手中的金如意,彷彿那是一攤極臭地狗屎。金如意落在地上的發出清脆的「叮噹」聲。在青石的地面上翻了幾翻滾了幾滾,停在一個花盆之前。

    見到地上的金如意,許多人的眼睛都綠了,蜂擁而上,一頓哄搶,吵得整個御花園都顫動起來。

    張明真和李家炳走過來,對著傅言長躬到地,滿面帶笑道:「恭喜傅兄。今日大登科、小登科齊聚,真可謂是雙喜臨門啊。」

    傅言站在那裡,一張臉鐵青鐵青的,都快看不見人色了。他聽兩人在這裡恭喜,苦笑了一下道:「兩位兄台明知小弟的心意,何必取笑於我呢。」

    張明真拍了拍他地肩膀以示安慰,畢竟是女皇的旨意,不管樂意不樂意。都是要服從的。

    傅依然剛把金如意給了傅言,一轉身的功夫就有些後悔了。她又不是真的想跟傅言有什麼牽扯,何必跟他賭這個氣啊!現在好了,朝中大臣肯定是要吵翻了天的,就是杜佑成和軒轅金兩個也不可能饒得了她。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這果然是有幾分道理。傅依然哀歎一聲,忽然覺得頭開始疼了起來。

    好事不出門。外事傳千里,傅依然的預料果然沒錯。她在御花園剛下了旨意,杜佑成就火急火燎的趕來鳳藻宮了。

    杜佑成望著她地臉,未語淚先流,伸手指著她,淚眼婆娑的質問道:「騙人也不帶你這樣的,本來說好不選王夫的,怎麼一轉臉就變了,難道你這麼快就見異思遷了嗎?」

    傅依然被問得啞口無言,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剛才的烏龍事。她吱吱嗚嗚了半天,方道:「你不要激動,這是個誤會,真的是誤會。」

    「我看你八成是瞧那叫傅言的小子長得俊俏,看上他了吧。」杜佑成輕哼了一聲,他根本不相信傅依然的話,話語之間帶著股濃烈地酸味兒。離三條街都能聞得出來。

    當他聽到新任王夫已經被敲定時。忽然有了一種被愚弄的感覺,著急忙慌的趕回鳳藻宮。要找傅依然這個沒良心的問個明白。

    「真的是誤會啊!」看杜佑成傷心欲絕的眼神,傅依然心中刺痛。越發的後悔剛才的魯莽行動了。

    「早知道我不聽你的,死也要參加選夫,又何至於現在被一個莫名的小子佔了先機。」杜佑成哀歎一聲,有些黯然神傷。「佑成哥哥,你相信我,我一定把這件事迅速解決。」傅依然舉起兩根手指作發誓狀,以此安撫杜佑成受傷地心。

    「你覺得我還可以相信你嗎?」杜佑成扭身要走,傅依然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死死的扯住,說什麼也不肯放他離開。

    杜佑成執拗起來,幾頭牛都拉不回來,若真讓他走了,再想勸回來,可就更不容易了。

    兩個人正拉扯之時,鳳藻宮的殿門前出現了軒轅金的身影,他冷冽的眼神望過來,嚇得傅依然打了個冷顫,拉著杜佑成的手也不由自主地鬆開了。

    就這一眨眼地功夫,軒轅金的身影又消失了。杜佑成也瞧見軒轅金,回首有些哀怨地望了傅依然一眼,輕哼了一聲,也轉身走了。

    她到底是造了什麼孽了,剛把兩人都哄好了,這沒幾天又都跟她翻了臉了。

    「雲飛花呢?叫雲飛花過來。」傅依然對著門外呼道。雲飛花應付這種事最有經驗,還是把他叫過來問問的好。

    「回稟陛下,雲飛花已經離宮一個多月了。」門外有內侍進來稟報道。

    傅依然明顯呆了一下,問道:「他去哪兒了?」怎麼雲飛花離宮一個月,她一點也不知道,怨不得這些時日都沒人讓她覺得礙眼呢,原來雲飛花已經不在了。「好像是覺得太傷心,回國養傷去了。」內侍回稟道。

    雲飛花似乎在皇宮已經成了隱形人,他什麼時候離開,去了哪裡她都不知道。傅依然輕歎一聲,心想,看來這事只能靠她自己了。

    自己釀地苦酒,還得自己往下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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