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皇帝怎麼能讓朝堂之上冷場,傅依然微微一笑,問道:「王夫之事,不知準備的如何了?」
這一句正戳到軒轅金的痛處。他不由有些憤恨的看著傅依然,臉色顯得鐵青異常。
「啟稟陛下,正在準備當中,一切進展正常。」負責此事的官員稟報道。
「很好,不知有多少人參加。」傅依然問道。
「氏族子弟參加者眾多,京都人氏五十七人,各地氏族進奉六十九人,共計一百二十六人。」那官員道。
「愛卿辛苦了。」傅依然一臉笑意道。一百多人,人數還不少呢。
那官員諂笑道:「為陛下效勞是微臣的本分。」
詞雖老套,馬屁卻拍的很好。傅依然含笑著笑納了。
軒轅金這會兒心情鬱鬱,根本沒心思再繼續剛才商討求的事,便草草的結束了早朝。
傅依然知道軒轅金堵著一肚子的火,所以早朝一完,她非常迅速的繞過後殿,想趕緊逃回鳳藻宮。剛才她倒不是故意想氣軒轅金,只不過看大殿之上冷場,想說點什麼緩解一下氣氛,一時沒注意,竟找了個讓他鬱悶的話題。為了躲避他的雷霆之怒,她只能趕緊跑了。
軒轅金的眼睛一直盯著傅依然,她一離開,他也顧不得再跟幾個朝臣磨牙,匆忙告了一聲別,追了上去。
許多朝臣都知道軒轅金和傅依然你地關係。見攝政王去追女皇。都忍不住暗自幸災樂禍。看來今天地皇宮又有一場好戲可看了。
傅依然剛從殿後繞了出去。沒走幾步。就覺得胳膊一痛。似被什麼人給抓住了。她心知可能是軒轅金。努力醞釀了半天表情。然後才轉回身。對著他嫣然一笑。輕聲細語地說道:「軒轅哥哥。你找傅依然有事嗎?」
軒轅金當場呆住了。愣了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他與傅依然相識了了六年。可從未聽過她叫自己一聲「軒轅哥哥」。這簡直是破天荒地頭一次了。
不過他心中這一驚詫。臉上地表情顯得也沒那麼僵硬了。鐵青地面色也和緩了不少。
「這個。啊……。」軒轅金咳了半天嗓子。都不知該怎麼回應。最後只得說道:「你跟我來。」他說完拽著傅依然就往鳳藻宮地方向走去。
從他拽著自己地力度來看。傅依然很容易判斷他那是餘怒未消。她不由哀怨地看了一眼他鐵青地面色。心想。今天地事確實做地有些離譜。深夜未歸是一個。與杜佑成暗結鴛盟是另一個。還有剛才在金殿之上令他掃盡了顏面。看來今天這關是不好矇混過去了。
兩人在皇宮中橫穿而過。一路之上,軒轅金表情嚴肅,滿臉的冰意。相較而言,傅依然卻笑嘻嘻,邊走邊不斷地說道:「輕一點,輕一點,拽的我很疼。」
軒轅金的手果然力道小了許多。
宮裡地人對這一幕早就見怪不怪了,每次女皇犯了什麼錯,攝政王都會把她拽回宮裡好好的教訓一般。所以像這樣你拉我扯的樣子。隔幾天就會上演一回,實在沒有社麼新鮮感。宮裡的內侍、宮女、侍衛,路過的繼續走,掃地的繼續掃,該幹什麼照樣幹什麼,沒一個人向這邊多看一眼。
進了鳳藻宮,軒轅金放了手,極冷的眼神看著傅依然,厲聲問道:「說吧。昨天晚上到哪兒去了?」
「去了榮升閣,瞭解一下今年應試舉子的情況。」傅依然垂首道。軒轅金的眼裡似乎帶著鉤子,不斷地挖著她的肉,讓她渾身都不適。
「我說的是昨天晚上。」軒轅金氣道。一想起傅依然整晚都不回宮,他心裡忍不住泛起了酸味。看她回來時,那一臉春色地樣子,一點都不像是被人強逼或是綁架了去的。若說她徹夜不歸,不是出於自願,打死他都不信的。
傅依然瑟縮了一下。強自笑道:「也就是和杜佑成在一起待了會兒。」
「做什麼了?」
「一點俗事而已。」傅依然笑道。男女之間的情愛之事。確實是人間至俗之事。
「俗事?喝喝茶,聊聊天。干坐了一個晚上?」軒轅金哼了一聲道。
「那倒也不是,出了吃了點飯,喝了點酒之外,還干了點別的。」傅依然乾笑一聲道,此時她腦子高速運轉著,不斷地想著怎麼把事情抹糊過去。
「然後呢?」軒轅金的臉色明顯越來越沉。
「然後就那樣了。」
傅依然嘴裡說著話,腳開始一點點往外劃。軒轅金也真是,非得刨根問底,這個讓她怎麼說啊!真要她滿面含春的把昨晚的事詳細描述一遍嗎?她怕軒轅金承受能力不夠強,會當場氣昏過去。
傅依然倒不是害怕軒轅金會把她怎樣,只是,唉,她怎麼會心跳的這麼快,倒像是偷情地小媳婦碰上了捉姦的丈夫。
就說人不能做虧心事,哪怕是一點點都是有報應的,就像現在這樣,偷得一時之歡,卻只能這麼畏畏縮縮,躲躲藏藏,實在太難看了。
「你不能走,把話說清楚。」軒轅金看出她的意圖,一扭身,攔在她身前。
「已經很清楚了啊。」傅依然苦笑道。她看軒轅金那佈滿怒容的臉,忍不住瑟縮起來。記得有人曾經說過,第一次怕一個人,以後都會怕他。這話太有道理了。想當初她見軒轅金時太過低調,被這冷臉的傢伙一嚇,便好像種下病根一樣,每次見他一怒,都忍不住心驚肉跳。
軒轅金望著她,眼裡都快噴出火來了,傅依然居然敢背著他與杜佑成偷情,這這也情何以堪。
他曾經以為,他和傅依然的一生,就會這樣過下去了,雖然有吵鬧,雖然當初是自己強迫她的,雖然她心中最重要的男人不是他。但至少他是愛著她地。
與晉國皇帝凌紫陌之間的曖昧,讓他心中不爽,朝堂之上所謂的選夫之事,讓他心情鬱鬱的有些食不下嚥,而近日她與杜佑成所做的事,就像是在他頭頂上重重的敲了一棒,打得他腦子瞬間停擺,都不知道該怎麼思考了。
這樣處處與他作對的傅依然,可叫他該怎麼辦呢?
傅依然也在想著該怎麼改變她現在的生活狀態。對於杜佑成,她不可能負他,但軒轅金,說實話,她還真的離不了他。就這樣地兩難局面,才把她逼到了現在地樣子。這就像是不明不白的死局,似總也走不出去。
但不管怎麼說,該解決地還得解決,逃得了一時卻逃不了一輩子。傅依然深吸一口氣,面色微有些凝重的說道:「軒轅金,咱們好好談談吧,你跟我來。」
她說著牽著他的手,軒轅金沒反抗,任她把他帶到旁邊的座位上。傅依然從壺裡倒了一杯茶,遞在他面前,盡量想讓他心情放鬆。
她是對不起軒轅金,但是他又何嘗對得起她。是他用強硬的手段佔有了她,然後把她推上了這個自己根本就不想待得位置。她雖高高在上,但卻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那時的他為的什麼?是為的真心喜歡她,想幫她嗎?他為的只不過是他自己的野心和夢想中的權勢。
她是喜歡杜佑成,這個男人可以為她做一切,而他呢?他除了接管了國家,獨攬大權外,又替替自己做過什麼。他對自己有一種莫名的感情,她這麼聰明的人不會看不出來。但是,愛她就要限制她,不讓她幸福嗎?兩個人在一起相處了六年,就是石人也早培養出感情來了。她對他也不是絲毫感情也沒有的。
傅依然望著他,想把自己的心中想法跟他說清楚,但那麼多想說的話,都堵在嗓子眼裡,一時竟不知從哪裡說起了。她想了很久,才歎息道:「既然你已經把我推上了這個位置,就應該想到我不可能只會是你一個人的。」
軒轅金握緊拳頭,上面根根青筋暴了出來,指尖都有些發白了。他一生追求權勢,真的爭到了,反倒不知道人生該怎麼過了。對傅依然他把她當成了他的人,感情一旦投入進去了,就很難收回來。他和傅依然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忽然也搞不明白了。她是女皇,而他呢?難道只是輔佐她治理天下的攝政王嗎?
「選夫之事我是為你著想才答應的,大運沒了你,不會有我,沒了我,也不會有你,我們是生死相溶呢。」傅依然盡可能的勸慰道。說實話她也不喜歡看到他悲慼的樣子。
「那杜佑成呢?他又是你什麼人?」軒轅金冷著臉問道。
唉,男人一旦吃起醋來果然是不可理喻的。傅依然哀歎一聲道:「我們原本就是一對,你何必執著於這一點。」
「我是男人。」軒轅金硬聲道。
是啊!男人就該吃醋,男人就該不讓別人隨便勾搭他的女人。但傅依然是他的女人嗎?她自己不會承認,而他只是在單方面執著。
「軒轅,就這樣吧,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不要再追究了。」傅依然輕聲勸道。她喜歡杜佑成,她不能對不去杜佑成,如果軒轅金再這樣執著下去,兩個人勢必是要翻臉。可是到目前為止,她還不想跟他翻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