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樂欣然的敘述,蕭劫緊蹙的眉頭漸漸展開,立在窗口望著窗外的龍首池,緩緩道「你確定那種感覺是和九龍四鳳的感覺一摸一樣?」
「當然確定。」樂欣然也起身,移步來到蕭劫身側「我不明白,從前和蕭若水接觸都是沒有這樣感覺的。難道,她腹中的胎兒竟是九龍四鳳之一?」
「蕭若水肯定不是九龍四鳳。」蕭劫淡淡道「但她腹中孩兒……」
「她的孩子,你能佔卜到她的孩子麼?」樂欣然急急地問。
搖頭,回首看著樂欣然,蕭劫道「不能。那不過是一個尚未**的兩三月胎兒,叫我如何憑借星相來占卜它的命格呢?」
「那怎麼辦?難不成要等上好幾個月才能確定?」樂欣然有些洩氣了「而且,連裡面是龍是鳳我們都不知道。」
「是個男孩兒。」蕭劫淡淡答道。
「你怎麼知道?」樂欣然很是驚訝。
「看她面象,再掐指算算便能知道。這是基本的算卦之術。」蕭劫回到茶桌前坐下。
「怪不得她要我替她測算男女呢。」樂欣然這才恍然大悟。
「若那腹中孩兒真是九龍之一,那就只剩下一鳳缺席了。」樂欣然也跟著走到茶桌前坐下,以手撐面,嘟起兩腮像個孩子。
「剩下的一鳳,或許有線索也說不定劫抬眼望著樂欣然,眼含笑意。
「是誰?」樂欣然問。
搖搖頭,蕭劫無奈地道「我也不知道。可她肯定早已出現了,只是我們都沒發覺罷了。」
「周圍沒有人能引得我眉間紅痣發燙啊?」樂欣然嘀咕道。
「有空你好生想想,看看有沒有頭緒吧。」蕭劫飲了一口茶,又道「對了,今夜我會去一趟國公府。你和我一起吧。」
「好啊,許久不見李白他們了,怪想念的。」樂欣然一高興就把煩惱忘光了似的,起身道「我去挑挑,看穿什麼衣服出門。」
看著飛縱而去的樂欣然,蕭劫唇角勾起,掩不住的笑意在臉上暈起。心中一股暖意也跟著氤氳了起來。
孤獨了二十八年,如今身邊多了一個她,生活似乎變得越來越有意思了。固守了多年的責任,有了她,也有了分擔。身上的擔子也突然間就輕鬆了不少。
只是自己明白,雖然總有一天她會離開,徹底地消失不見,可這又有什麼呢。就像她說地,既然兩人在一起一日。就要快樂地過活一日。畢竟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怎麼樣。
而且,如今又確定了一龍的去向,這剩下的一鳳……
隨意地喝著茶……電腦站。蕭劫掐指似乎在算著什麼,半晌才搖搖頭「她的命格我始終無法參透。到底她是不是四鳳之一,答案或許只有她自己才能知道。」
一身月白的綢緞儒衫,樂欣然的男裝打扮卻因為肩頭的紅狐坎肩顯得肌膚凝白。
看著樂欣然,蕭劫笑了笑「你如今地扮男裝越來越不像了。」
「哪有。」樂欣然紅著臉。想著自己本該披一件雀蘭鏊子就出來的,可是非要愛美地弄了這個紅狐坎肩在身上,低頭道「要不我去換了吧。」
「不用。」蕭劫說著上前,伸手取下了樂欣然頭上綰髻用的木叉和髮帶。看著散下的長髮,輕聲道「轉過去吧。」
樂欣然點點頭,依言轉身背對蕭劫。
抬手,先是將木簪揣入懷中,再替樂欣然將髮絲縷到了一起。蕭劫只是將樂欣然的長髮用髮帶輕輕扎上。這才扳過她地肩頭「這樣就好,不用非要扮作男裝的。」
「是嗎。」樂欣然心頭甜甜地。對著蕭劫暖暖一笑「你給其他女人梳過頭髮嗎?」
「沒有。你是第一個。」蕭劫也低頭,輕輕捧起樂欣然的小臉兒,忍不住在其眉心印下了一個柔柔的輕吻。
「呀!」只是蕭劫的雙唇剛一接觸到自己眉心,樂欣然腦中彷彿突然閃過一些畫面,刺得整個腦袋都疼得要炸開一般。
「怎麼了?」蕭劫擔憂地看著樂欣然有些痛苦地表情,著急地問。
「我……」樂欣然抬手摀住眉心,怔怔地看著蕭劫「我彷彿看到了什麼。就在你親我的時候。」
「你看到了什麼?」蕭劫問。
「我不確定,只是幾個畫面一閃而過。」樂欣然吃痛,緊緊摀住眉心。
心疼地將其擁了入懷,蕭劫低聲道「沒關係,什麼都別想。以後再說。」
在蕭劫懷裡輕輕點頭,樂欣然表情有些異樣,卻只是一閃而過。
晚上在國公府的會面很是熱鬧融洽。
聚齊地幾人圍爐而坐。鍋中煮著羊肉,吃著溫熱的黃酒,也讓樂欣然暫時忘掉了先前的不適。
「小白,大家都聚齊了,你給吟詩一首吧。」樂欣然拍拍手道。
「對!好久沒聽你吟詩了。」昂琉也附和著。
「好!」李白眼中一改往日的慵懶,似是在凝神思考,半晌拿起竹筷敲在了鍋邊,隨著節奏朗朗吟來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滿。蒼穹浩茫茫,萬劫太極長。
麻姑垂兩鬢,一半已成霜。
天公見玉女,大笑億千場。
吾欲攬六龍,回車掛扶桑。
北斗酌美酒,勸龍各一觴。
富貴非所願,為人駐流光。
最後一聲筷響結束,李白也吟唱完畢,伸手攬了酒壺灌了幾口,這才朗聲一笑「好久沒這樣舒服的感覺了。」
眾人對望一眼,片刻的沉默之後也跟紛紛舉杯,心懷感慨地乾了杯。
也是跟著大夥兒飲盡了一杯,樂欣然靜靜地看著李白,用一種極度欣賞和崇拜的眼神望著他,心中思緒翻滾。
李白的這一首《短歌行》雖不如曹操地那樣大氣蓬勃,卻將景致融入詩中,帶著純純的情趣在裡面。落座的正好是蕭劫要尋找的九龍之中的七龍。李白詩云「吾欲攬六龍」真真應了此情此景。
「富貴非所願,為人駐流光…」低吟著最後這兩句,樂欣然笑了。他從李白地詩中看透了他此時心中所想。那種被庸俗生活所困,想要發掘一切的美好地那種動情。
其實要說這幾龍之中,就李白是個最不穩當的。其他人個個都有充分的理由留下來助自己和蕭劫一臂之力,只有李白。他天生灑脫,也不為名利富貴所擾。如今願意留在長安相助蕭劫,無非也是因為男人只見的義氣所在罷了。
蕭劫看到樂欣然不時地看著李白,手中的酒杯滿了又空了空了又滿了,心中有些淡淡的澀意流轉,卻也只能化作杯中溫酒,一飲而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