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開口說話,遠遠竟響起了一陣陣若有若無的呼喊聲。凝神一聽,原是劉文靜和粉黛也來找自己了。
巴不得有人過來打消這裡的尷尬氣氛,樂欣然仰頭,正要回答,卻被身邊的蕭劫一伸手給摀住了嘴。
「你這樣,被劉文靜見了不行!」蕭劫低聲在自己耳邊急急說了話,溫熱的氣息惹得樂欣然耳根一陣發燙,只得推開蕭劫,點頭不語。
感覺到劉文靜兩人越來越近了,蕭劫也顧不得什麼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拉起樂欣然,沿著水潭的岸邊繞到了背後,躲在了一塊巨大的黑色石塊後面。
劉文靜和粉黛一路下來,呼喊也不見回答,兩人也就停下了腳步。
「粉黛,找到這兒都沒有見人,我們去另一條山路看看吧。」劉文靜話音裡有些焦急。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粉黛更是邊說邊帶著哭腔「蕭爺和小少爺怎麼都一去不會呢?會不會遇到什麼危險啊?」
「不急。邙山既不險峻,也無猛獸。再說國師那樣的人,也無人敢去打主意的。」劉文靜見粉黛要哭了,也只得強壓住心頭的焦急安慰道「上次我來,原本想他們會不會來了這方碧潭取水。可四下無人,我們便沿著另一條路去尋找即可。」
「那,那如果還是找不到呢?」粉黛急了,跺著雙腳。
「國師和欣然又不是小孩子,若等下還找不到,我們就到山下等著吧。他們定是中間遇到了什麼可巧的事兒給耽擱了吧。」劉文靜望了望四周,只是一歎,勉強解釋道。
「那好吧,我們去你說的另一條路找找。若找不到就在山下等他們。」粉黛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乾了眼淚。
說話間,兩人聲音越來越小,片刻,已然是雙雙走遠了。
「呼——」聽到外間沒有了聲音,樂欣然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
「啊秋——」
又是一聲噴嚏,樂欣然身上一個激靈,只覺得冷的慌。
「你呆著別動,我去找些枯枝生把火。」蕭劫低聲吩咐了樂欣然一句,便起身走了。
一個人抱著膝緊緊靠在石頭邊,樂欣然伸手摸了摸身邊的大石頭,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因為受了太陽的照射,加上石頭是黑色的,所以觸手竟是微微的有些溫熱。樂欣然趕緊起身,脫下了外層的青衫,平攤著鋪在石頭上,希望這樣能讓衣裳早些晾乾。
抬手擰了擰頭髮,樂欣然打開木簪,將濕發從耳後欖到了胸前。又脫下了鞋襪,露出一雙瑩白的玉足,只是足上仍舊鮮紅的蔻丹倒是越發的晶亮了。
伸手梳理著長髮,樂欣然突然覺得不對自己為何要躲著劉文靜啊!雖然一開始自己是以男裝出現在了劉文靜的面前。後來也因為外出方便,假扮男兒身便將錯就錯了。可就算讓劉文靜知道自己是個女子,也沒什麼吧。那蕭劫帶著自己躲什麼躲呢?有什麼好躲的呢?
正想著,蕭劫抱了一對枯枝回來了。
丟在離大石頭不遠的平地處,蕭劫撿了兩顆黑石,輕輕一碰竟出了星點的火花。枯枝遇到火星,自然是一點就燃。
「呀,你真神。這樣輕輕一碰也能擦出火花來!」樂欣然驚奇地問。
「碰巧了。這個黑石是黑曜石,正好可以打火。」蕭劫解釋道。
「哦」樂欣然點了點頭。心中蕭劫原本高漲的光輝形象縮小了一些。
「對了,我們幹嘛躲著劉文靜?他就算知道我是女子又怎樣?」剛才還憋在心頭的話,樂欣然突然問了出來。
被樂欣然著樣一問,蕭劫也楞住了,望著樂欣然,不知該說什麼。
是啊,自己緣何要讓欣然避開劉文靜呢?
想起平素裡樂欣然與劉文靜只見的笑語歡顏,蕭劫心下卻隱隱有些發酸。奇怪自己為何不讓樂欣然的女兒之身被劉文靜知曉,蕭劫只是淡淡道「你化身為男兒,一路上總是可以少些麻煩。」
不置可否的聳聳肩,樂欣然見火堆漸漸燃了起來,便挪了過去。
感受著溫暖的火堆,身上也爽快了不少。直到肚子「咕咕」直叫,樂欣然這才發現,自己竟餓了。
「蕭劫,我餓了。」樂欣然可憐兮兮的沖蕭劫道。
此時已經將脫下的外袍烤得差不多乾爽了,抬眼見樂欣然可憐巴巴的樣子,蕭劫搖搖頭「我去找找,看能不能獵些野味。」
眼瞅著蕭劫離開了,樂欣然獨自一人端坐也覺得無趣。想起剛才在水中沐浴時偶有一兩尾魚兒游過,便挽起了褲腿,準備下水撈魚去。
感覺潭水已經漫到了小腿,樂欣然便停下了。立在水面靜靜地,連呼吸都極為均勻。
凝神望著水面,約莫幾分鐘後,果然有兩條魚兒緩緩游了過來。
輕輕抬起右手,樂欣然此時的表情彷彿換了一個人,黑眸中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涼意……
飛快地屈身,伸出右手破開水面一抓,魚兒便到手了。
樂欣然看都沒看,直接往後一丟到岸上,又繼續抓第二尾魚兒。
兩條魚似乎是一對兒,先前落網的那條竟在幾分鐘後又緩緩地游了過來,被樂欣然一把,又給抓住丟到了岸上。
「你在幹嘛?小心些!」蕭劫從遠處過來,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水中抓魚的樂欣然。眉頭一皺,想起被她扯落入水,不禁搖了搖頭。
「哦,」樂欣然回頭,見蕭劫手上抓了一隻有著彩色羽毛的野雞,便高興地上岸了。
見樂欣然上岸,一雙裸足雪白小巧,襯上面幾點殷紅的蔻丹,一如金蓮一般。蕭劫趕緊別過頭,埋首開始處理打來的野雞。
撿起地上的兩尾魚兒,樂欣然走到火堆便坐下「你看,我抓了兩條魚呢。加上你打的野雞,咱們的晚飯就有著落了!」
點頭,丟過兩根枯枝過來,蕭劫吩咐道「穿上烤。」
將自己手上野雞也弄好了穿上一根粗枝,蕭劫皺眉,又看了一眼樂欣然的裸足,起身來到黑石邊,拾了已經晾乾的鞋襪丟給樂欣然「快穿上。記住,不要在男子面前露出自己的雙腳了。」
「哦。」
想起自己在東宮脫鞋的時候,楊暕也曾說過,大唐女子的雙腳最是隱秘之處,只能給未來夫君窺見的……樂欣然臉上又是一紅,摸了摸,布做的鞋襪果然已經干了,便埋頭將其穿上。
……
烤了不過一會兒,魚肉和雞肉都已經雙雙散發出了誘人的香味兒。
吞吞口水,雖然現在不過是山中的下午,離午膳過去也不過才兩個時辰左右的時間。但因為爬了山,還落了水,一番折騰下來,樂欣然已經餓慌了。
分了魚肉和雞肉吃了,雖然沒什麼佐料添加,但山中野趣兒倒也難得,吃得兩人都覺得分外鮮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