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獵殺者 正文 第七十九節 迷霧
    衛星圖像顯示的地點,位於警察地下的一個狹窄房間。依靠資料庫中的建築圖紙,電腦很容易在眾多代表房屋的方形線框中,用醒目的綠色標識出一條通往其中的道路。「武器裝備倉庫?不錯,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看著電子地圖上的名稱標識,雷成不禁暗自點了點頭。與普通的居民住宅相比,警察局具有相當完備的防護裝置。更有一整套威力強大的電子警戒系統。雖然警用武裝器械與同類軍用器材相比,無論威力或射程都已經被削弱了許多。但是不管怎麼樣,槍畢竟是槍。只要可以發射子彈,就同樣能夠致人於死命。

    空曠,這是雷成進入警察局大廳內的第一感覺。房間的層高其實不過三米左右,其中繁雜零亂的眾多雜物散碎在地上。除了在力量擠壓下被碾成碎末的各種木製物件外,攙雜在其中最多的,當屬那些從窗戶與間隔門板上被砸碎的玻璃。風,從牆壁的裂縫與門廊間的空處呼嘯而過。將地面散亂的紙頁片片捲起,在那種強制性的拉扯中逐漸升到了半空。旋轉而上的紙張在這種時候顯得是那樣無助,無所依靠的它們好像一隻隻軟弱無力的綿羊,只能屈辱地忍受著狂風的肆虐與驅趕。只有等這些強悍無比的外來者玩弄飽足離開後,這才搖晃著落到地上,在蒼白的面容覆蓋下,悲哀而無聲的抽泣。「電子警戒系統已經失效。看樣子,似乎是能源輸出部分被切斷了。」高大彪面前的小型弱效激光攻擊器沒有表現出任何攻擊性的動作。門廊前的紅外自動搜索儀也沒有像往常那樣,將一束微弱的淡色射線籠罩在幾名陌生闖入者身上。再加上門壁四周厚厚的塵土,所有的一切都在說明,這裡已經保持了很長時間的寂靜。武器倉庫位於這層樓面的正下方。轉過樓道,一道從水泥階梯上分出狹長小路恰好通往那裡。一扇表面佈滿了無數清晰劃痕的金屬大門,死死堵在房間的入口處。高大勇正要輪起自己的機械臂狠狠將其中的鎖眼擰爛,卻冷不防被身後的雷成一把拉了回來。「小心誤傷,他們手裡有槍。」聯邦法律規定,對於擅自闖入者,屋子主人擁有主動攻擊且不用擔負任何責任的權利。雖然目前屬於特殊時期,但是這種早已深入人心的觀念,卻會在關鍵時刻造成不必要的傷亡。「我們是聯邦軍救援部隊。請開門。」用力拍打門壁,加上直截了當的通報身份。肯定要比魯莽地闖進更加有效。幾分鐘後,在眾人重複不斷的報出小隊番號聲中,鐵門中央的窺視欄忽然「呀」地一聲被打開一個微小的塊洞。一雙充滿警惕與驚喜的眼睛,也隨之出現在其中。

    「你們……真的是聯邦軍隊?」對方的聲音

    聽上去明顯有些沙啞。「我們是來救你們的。」雷成走上前來,將自己的身份銘牌徑直遞了過去:「聯邦軍天級部隊特勤上校雷成,他們都是我的隊友。」

    門,終於開了。只不過,當十七小隊所有成員魚貫進入其中時,這才發現在距離門壁僅有數米的地方,赫然架著一挺大口徑反器材槍。這種東西的威力非常恐怖,足以在兩百米範圍內打穿一輛輕型運兵車的裝甲。在充滿緊張氣息的身份再次詢問,並且確認所有的這一切真實無誤後,屋內所有被困的人都忍不住與來援者相互擁抱失聲痛哭。那種夾雜在抽泣聲中的喜悅和快慰,只有經歷過危險與困難的人們才能真正明白。「我們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年多。如果不是依靠這些武器,恐怕根本就活不到現在。」十二名倖存者中為首的,是一名階級頗高的三級督查。異類攻擊城市時,他恰好帶領一隊完全由民警組成的臨時救援隊出勤。意外的是,由於車輛故障,他們並沒有在指定時間內出發。因此在獲知城市已經被怪物全面佔領後,督查當機立斷,帶領所有警局內的倖存者躲入武器管理室。依靠這裡堅固的防禦,頑強堅持到了現在。「很幸運,我們旁邊就是一家大型超市。由於以前經常向警局食堂提供貨物的關係,這裡與超市倉庫間還有一道方便進出的小門。也正因為如此,我們才得以存活到現在。」督查指著地上一堆骯髒的空罐頭盒笑了笑:「我們還以為再也沒有機會逃出去呢!想不到,你們卻在這個時候來了。」「先離開再說吧!這裡太危險!」說著,高大勇打開身邊的呼叫器,將預定接應點用電子光筆標識在其中。同時也將這份新做的地圖發射給了太空指揮中心。由於食物充沛的關係,

    這十二名倖存者都有著相當的體力。只過,當他們滿臉欣喜從這間狹窄的鐵房子裡離開時,走在最後面的雷成卻不由自主地微微皺了皺眉。「實在太薄了……怎麼會這樣……」他所指的,是進出武器倉庫的門壁。雖說是用鋼板加厚做成,不過其中的厚度也僅為一厘米。那些明顯屬於怪物用利爪在上面留下的醒目痕跡,其中有相當部分已經將金屬層撞出了凸形。雷成相信,如果這樣強悍的爪擊再來幾下,這扇作為阻攔用的門壁,肯定會無法經受住巨大的破壞而轟然裂開。怪物的凶殘嗜血,雷成是親身領教過的。在明知門內有著可口鮮肉而門板即將被撞開的時候,怪物們卻放棄了唾手可得的獵物。這實在有些不正常。

    「通知指揮中心,讓他們仔細檢查這批倖存者的身份與血樣。」

    雷成沒有聲張,只是悄悄湊近嚴蕊耳邊低語一番。就在這個時候,陳章也輕輕拽了拽他的衣服,朝著正前方大廳內的地面努了努嘴。「隊長!你不覺得,這裡實在太乾淨了嗎?」空曠的地面上,只有各種物品被砸爛後留下的碎片。雖然其中還有著大片已經變黑的乾硬血跡,然而,屬於它們主人的身體部分,卻絲毫沒有蹤影。這不符合常理。就算是怪物吃人,也會將其中最堅硬的骨頭吐出幾塊。然而,縱觀整個廳面,卻找不到任何與之類似的物體。「B點被拯救者身份相當可疑。重複一遍,B點被拯救者身份相當可疑。請將其囚禁後做進一步基因測試。」防護服能夠隔絕其中說話者的所有聲音。在對方無所察覺的情況下,他們的身份已經在瞬間由可憐的倖存者變成了令人唾棄的重犯。這並不是雷成故意想要對某人不利,而是在這裡所發現的一切實在令人生疑……

    一架速度極快的空天穿梭機,在指定地點接走了所有倖存者。相比大規模的空中編隊,靈活的單體接應機被怪物發現的機率也要小得多。而這個時候,十七小隊也不得不停下前行的腳步,轉而朝著來時的基地出發。那場與女身蛇怪之間的戰鬥損失了太多的彈藥。雖然依靠能量匣尚可供應射線步槍數千發的消耗,但是就火力上的支援與覆蓋力而言,卻根本比不上機槍來的有效。這只是一方面原因。雷成之所以這樣做,其實還是想等待指揮中心的進一步命令。他想知道,對這十二名警局內倖存人員的檢測,究竟能夠獲得什麼結果?

    他仔細看過督查所說那道與超市相連的小門。那不過是一道用輕巧的泡沫板砌成的臨時出入口。以怪物的智慧,不可能不發現它的存在,更不要說什麼從中悄悄進入超市,獲得必要食物之類的事情。「人類當中,難道真的有第二世界怪物的暗間嗎?」雷成實在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可是,從成都郊外發現的神秘男子,以及眼前的這一切,似乎都在說明猜測有相當的可能……

    返回的路程並不遠。防護服內的生理促進裝置,能夠根據各人的疲勞度,通過調節溫度及服裝內氣味兒的辦法,刺激大腦分泌少量強化物質,讓長途跋涉者產生一種輕鬆的感覺。當然,這還需要看各人平常的訓練結果及體格能力而定。「雲南大學……」

    一塊懸掛在路邊的殘破木牌,引起了雷成的注意。也就是這個時候,放下心中所有疑問的他,這才赫然發現,為了抄趕近路,小隊已經來到了位於自己母校的附近街道。這樣的巧合,實在令他感慨萬千。

    「小琳……我又回來了……」從校園區內穿插而過,是最近的道路。不過,細心的嚴蕊注意到,那盞標誌著隊長目前生體機能波動的防護服外置黃色小燈,卻在一直跳躍般地閃動不停。這是與人體表面神經相連的一種指示器。其能量來源於人體電流,為的,僅僅只是用做旁人對情緒不穩者的一種關注作用罷了。女友的死亡,對於雷成來說一直都是內心的最大傷痛。畢竟,那是自己的初戀。卻在突如其來的災難中化為烏有……

    原本高聳的學生宿舍大樓已經不在,坍塌的混凝土碎塊覆蓋了周圍的所有區域。不過,這也給十七小隊提供了便利的出入口。在沒有樓層限制的情況下,他們完全能夠翻越低矮的殘牆從中穿行而過。「咦?雷成……隊長,這不是你的名字

    嗎?」走在前面的高大彪忽然睹見身旁牆壁金屬郵箱上的銘牌,出了名字。好奇之下,其餘幾人也頓時圍了上來。「哦!連我自己都忘記了。這裡是二號宿舍樓,也是當時我所居住的地方。」戰爭對於地面建築物的破壞相當巨大。一時失神的雷成也沒有注意到,這裡本該是自己居住了兩年多的宿舍。「故地重遊,感覺如何?等等……這是什

    麼?」

    陳章輕笑著搖了搖頭。忽然,他注意到牆壁上已經生繡的郵箱內,似乎有一絲異樣的白色。信,那是一封早已佈滿灰塵的信。封面上沒有任何標識,僅僅只有簡單的四個字:「雷成親啟。」「大概是誰當時寄出來,而我恰好沒有收到的遺信吧!」雷成自嘲地笑了笑,從陳章手中接過撕開。然而僅僅只看了一眼,眼中的神情頓時閃現出無比的驚訝與不解。「吾兒雷成……」這是信紙上的第一句話。

    「父親?我的父親?」一個巨大的問號,從雷成心底猛然升起,其中還夾雜著無比的疑惑和驚奇。畢竟,自他有記憶開始,就已經明白,自己與身邊的旁人,其實有著很大的不同。雷成沒有父母,從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一直都非常羨慕自己的同齡人。他也曾夢想著有一天會有一對夫婦出現,親口呼喚自己是他們最寶貝的兒子。那種期盼的感覺,在夢中無數次將幼小的雷成驚醒。又再次伴隨著溫熱的淚水再次入眠……

    一封自己父親寄來的信,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短暫的驚訝過後,雷成幾乎可以斷定:這不是誰和自己開的玩笑,就是一種學生之間無聊的惡作劇。然而,其後的內容並沒有出現想像中的文字。信上的話不多。簡單得根本看不到任何調侃與鬧劇的成份。「吾兒雷成,見信後,速來西京市郊萬花區二號。勿誤!」

    確切地說,這根本不是一封真正意義上的信件。僅僅只是一個口頭上的留言。可是,這顯然不是那種想像中的惡作劇。因為跟隨信紙從封中一起抖落的,還有一張完好無損的聯邦中央銀行即兌支票。「兩萬元!這麼多?」對於生活在和平時代的大學生雷成來說,兩萬聯邦幣曾經是一個龐大的天文數字。那個時候,一百元聯邦幣就已經夠他很好的生活一個月。畢竟,以學院餐廳的標準計算,一頓兩葷三素的飯菜也僅僅只需要六角錢而已。誰也沒有說話,他們是是靜靜地望著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雷成。良久,陳章這才接過其手中的支票仔細觀察一番後,輕輕地說道:「這支票是真的……」西京市郊萬花區二號,雷成連聽都沒有聽說過。自小在孤兒院長大的他,直到考上大學也沒有人說過其父母的存在。突然出現的兩萬元巨款,更使這一切謎題顯得越發難測……

    信封上沒有落款。不過從郵戳上的日期來看,應該就是怪物入侵後,自己與女友剛剛從學校離開的那段時間。這種時候,居然有這樣的一封信出現在郵箱中,也實在太過巧合了吧?

    隊長的身世,四名隊員都很清楚。在疑惑信中內容的同時,嚴蕊忽然想到一個看似普通,但是卻又關鍵無比的問題。「從這封信的簡短與附帶的支票來看,寄信人似乎非常著急想要見到你。既然信件能夠準確投遞到這裡,那麼他對你當時的近況一定非常熟悉。不過,那個時候怪物已經入侵地球。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圖,並且在短時間內達到目的。郵寄信件……應該是是可能採取手段的其中之一。」「你的意思是……和這封信一起發出的,還

    有其它另外的通訊方式?」雷成心中一凜。「這只是我的猜想。」嚴蕊不太肯定地答道:「畢竟,在信件這種會被輕易遺失的物品中,夾上一張任何人都能即時兌換的大面支票……這種事情,絕對不是普通人有能力辦到的。所以,這應該只是在當時情況下,對方用於導找你眾多手段之一。」

    這番話有理有據,可是雷成還是難以相信這是真的。要知道,孤兒這個名號,瞽整伴隨了他二十多年。換了任何人突然接到此類信件,恐怕反應並不會比他好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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