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李伯……老頭,是我……老頭……」待得醫生走後,張揚見老頭睜開了眼睛瞄了一眼,立刻又閉上了眼睛,張揚連忙大喊,可惜,老頭就是不睜開眼睛,不過,可以明顯的看到,他的眼珠子在轉動。
「嘿嘿,老頭,你再不睜開眼睛,就別怪我彪大爺不客氣了。」劉彪嘿嘿冷笑,手裡那著一瓶礦泉水搖得嘩嘩響。
老頭眉頭一跳,終於,睜開了眼睛,一雙渾濁的眼睛看著張揚發呆,乾癟的嘴皮子不停的抖動著,慢慢的,慢慢的,兩行淚水滾落了下來,一雙枯瘦的手緊緊的握住張揚的手……
「老頭,沒事了,沒事了。」張揚感覺到老頭情緒的激動,抽出一隻手在老頭的單薄的身上拍了拍,現在,老頭不是一個用瞄準器瞄準目標的冷血殺手,而是一個需要幫助的老人,老人雖然輸液,身體康復了不少,但是,依然憔悴無比,看起來,比在書店的時候至少蒼老了十歲。
「張揚,張揚……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張揚重重的點著頭,除了老頭的哽咽聲音,房間裡面顯得格外安靜,就是劉彪也變得嚴肅起來,顯然,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開玩笑。
時間緩緩的流逝,老頭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喝了一點熱茶後,開始娓娓的把他在索馬裡的遭遇說了出來。
他和老女人慶祝十八年後的相逢,環球旅遊後,在三十多天前,他和老女人來到了索馬裡亞丁灣附近的一個村莊尋找到了他的目標,他們的準備工作做的很細緻,把整個村莊地地理位置和環境都摸得一清二楚,甚至於。就是連目標人物的家庭人口和生活習慣都搞得清清楚楚了。
但是,事情並不是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在他們行動的那個晚上,他們埋伏在了村莊,就在等待目標人物的時候,他們躲藏的地方突然***通明,整個村莊在幾秒鐘之內就被控制了,原來,他們掉入了一個陷阱,當時。情況很危險,兩老夫妻儀仗著先進的夜間瞄準器和狙擊步槍,硬是殺了一條血路出來。
不過,對方的人數實在是太多,四面八方都是村民,他們的子彈根本不夠用,要知道,一個合格的殺手,不會帶多餘地子彈。老頭雖然是一個三流殺手。對自己卻一直很有信心,最後,老頭掩護老女人逃走,自己被俘獲了。
本來,老頭是被關在亞丁灣附近的那個村莊,引誘老女人上鉤的,不知道為什麼,前幾天突然把他拖上了一輛車,關到了地牢之中,之後。就被張揚救了出來……
「為什麼會掉入他們的埋伏?」張揚皺眉問道。是我們忽略了,實際上,那是一個海盜村莊。哪裡的每一個人都和海盜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我們在哪裡踩點的時候,所有的行動都被他們看在眼裡,所以,我們被伏擊了……」
聽到這裡,張揚不禁陷入了一陣沉思,他想到了恩德布爾頓說過的他們村莊。想必。那村莊也如同老頭所說地一樣,如果有一個有錢地海盜。在那種部族之中,完全可以建立一個小小的帝國,事無鉅細,都無法逃脫監控。
「他們為什麼要把你帶到摩加迪沙?」張揚問道。
「摩加迪沙!我現在在摩加迪沙?」老頭先是一愣,赫然一震道。
「對,這裡是摩加迪沙的首都,不過,我們是在離這裡有一百公里左右的村莊救的你。」
「我……我不知道……我的老婆子……糟糕,我那老婆子如果去了村莊營救我怎麼辦?」老頭本是半躺著的身體猛然坐了起來,翻身就要下床,那枯瘦的身體就像要被風吹走,不過,卻無不的堅決。
「不急,我已經讓酒店的人購買筆記本電腦去了,馬上就可以看看留言,現在盲目地去找也不是辦法。」張揚拉住老頭安慰,實際上,在給老頭輸液的時候,他已經安排酒店的人買筆記本電腦去了,現在唯一地辦法就是看能不能夠用郵件和老女人聯繫上。
「哦……」老頭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道::「對了,你們怎麼到臉上麻辣,是如何把我從那些海盜哪裡救出來的?」
這個解釋是漫長的,當張揚把蕭遠行殺了熱迪力後開始,一直說到逃亡,然後到海上,到現在,直說得老頭目瞪口呆……
一陣漫長的沉默。
「孩子,苦了你了……」
聽到蕭遠行和買買提的兒子死,老頭一陣唏噓,用他那雞爪一般的手在張揚地頭上撫摸著,一臉憐惜,想不到,自己離開地這半年,這個孩子一直在死亡線上掙扎,出生入死,實際上,老頭想都想得到,買買提是什麼人,買買提有多大的勢力,他清清楚楚,縱然是權勢滔天地小七也無法抗衡,而張揚居然能夠從買買提的手上逃出來,這其中的艱辛,用膝蓋也想得到。
「呵呵,沒事,如果不是你那書屋,我還真跑不掉呢。」張揚感覺心裡一陣溫暖,和老頭那段相處的日子,讓他得益匪淺,終生難忘,他和老頭之間,亦師亦友。
「與我沒有關係,如果換做是別人,根本想不到,實際上,那正是我的一條逃生的路,那門,那窗,那書架,還有那用紙板糊住的窗戶,都是刻意設置的,就說那紙板糊住的窗戶,我都用針尖刺出了一道虛線,只要抓住上面凸出的一塊紙片,輕輕的往下一撕,整塊窗戶就露出來了……」
「啊……那個……我用手硬撕開的……」張揚一臉慚愧,當時那紙板很硬,還廢了一些力氣,想不到老頭都是有佈置的。
「……你難道想在那麼緊急的情況下把那一點點的竅門都摸透?」老頭有一點無語,為了佈置那些機關,他可是耗費了大量的腦細胞。結果被張揚輕易的破解,現在,得了便宜還賣乖,鬱悶啊。
「嘿嘿。」張揚尷尬地乾笑了兩聲。
「喂喂,老頭,我們差點被你那條路害死了,你知道不?那路的盡頭,是一個數十畝的工地,我們跑出去後,很空曠。根本沒地方跑,周圍都是圍牆,最後,從穿紫河才逃走,我靠,臭死人了……」提到那通道,劉彪頓時不滿,穿紫河的臭水,讓他終生難忘。
「啊……那個……咳咳……失誤。失誤。下次注意,下次一定注意,嘿嘿,我走的時候其實已經知道那地方快要拆遷了,所以就沒想那些事情了……」老頭老臉一紅,似乎是他害了劉彪一般,有點不好意思道。
「暈死,老頭,你就不能說吉利一點?什麼下次,***。還來一個下次,還讓不讓我們活啊?」劉彪鬱悶得吐血。
「呸呸呸……我亂說的,不算數。呵呵。」老頭雖然和劉彪不熟悉,但是,那時候在胡同口天天看到,也知道一些劉彪的性格。
「老頭,有什麼打算沒?」劉彪問道。
「沒,等我和老婆子會合,我要血洗那個海盜村莊!」
一瞬間。老頭又恢復了一個殺手的冷酷。本是柔和的表情也變得陰森起來,張揚和劉彪互相望了一眼。不禁暗自歎息,這老頭子,不管受多大地苦,骨子裡還是一個鐵血無情的殺手。
「咚咚咚咚!」
正在幾人聊的時候,門被敲響了,劉彪開門一看,是送酒店服務員送電腦的,簽收後,服務員離開,幾人頓時大喜,連忙聚集在一起,打開電腦,電腦都是已經配置好了的,開機登陸就可以用。
幾乎是立刻,張揚打開了郵件地址。
「張揚,時間到了,你沒有聯繫,我先走了,如果你過來索馬裡,打手機XXXXXXXXXXX,嗯,就這樣,有好消息我會通知你……」
「有手機!」
眾人眼睛一亮,只要有聯繫方式,一切都好辦。
立刻,老頭迫不及待的拿起床頭的酒店電話,開始撥號。
「嘟……」
「嘟……」緊張的看著老頭手裡的電話,對於兩個老人至死不渝地愛情故事,張揚一直深為感動,所以,他寧願冒著風險也要趕到索馬裡來營救,一直以來,張揚都希望,一對老夫妻能夠白頭偕老……
老人也很緊張,枯瘦地手緊緊的抓住話筒,很用力的抓住,指頭因為用力過度,都成了慘白色。
通了!
「是你嗎?」老頭用雙手抓住話筒,聲音很輕,小心翼翼的問道。
「老頭!是老頭嗎?」電話裡面先是一陣沉默,接著,壓抑著激動輕聲問道。
「是我,是我……」老頭聽到電話的聲音,兩行淚水滴落在了手上,看得劉彪和張揚都是一陣鼻子發酸。
電話裡面沒有聲音,只是傳來一陣低聲「嚶嚶「的哭聲,顯然,是老女人喜極而泣了。
「我在摩加迪沙的XXX酒店,多少房間?」老頭望了一眼張揚。
「XXX房。」
「在摩加迪沙XXX酒店的XX房間,我等你,你在哪裡?」老頭輕言細語,彷彿怕嚇著老女人一般。
「我就在摩加迪沙不遠的地方,我去了那個村莊,哪裡的海盜都撤走了,我問了很多人,才知道來了摩加迪沙,我一直跟蹤過來,還是跟掉了……你等我,我大約要三個多小時,索馬裡地路況很差……」嗯,小心點,不用急,我會等你的,一直等你……」老頭輕輕的擦了一把眼淚,聲音哽咽,他十八年也等了,不在乎這三個小時。
「嗯,我會小心地,你等我,我就來……」
兩人依依不捨的掛斷電話,老頭看著話筒一陣發呆,分離了一個月仿若千年,這一個月的分離,甚至於要超越上次的痛苦,畢竟,上次根本不知道下落,而這次,卻是近二十年後的相聚,再次分開,這種痛苦,超越以往的任何時候。
「老頭,我們出去一下,你這樣子,怎麼見你老婆,看到你這樣,你老婆會傷心的。」
「啊……那是……那是……可是,我沒錢,卡都丟了……」老頭摸了摸一頭凌亂地頭髮,他現在,不光是需要一套好衣服,還需要修剪頭髮。
「沒錢?」劉彪一聲冷笑站了起來,向那幾個大包裹走過去。
「你們發財了?還住這麼高檔地酒店?」
老頭有點懷疑的看了看張揚和劉彪身上地衣服,如果從衣服上分析,兩人不像是發財的模樣,穿的也就是普通貨色,雖然不是地攤貨,但是,與發財後穿的衣服還是有一段距離。
「哼,你看不起我們?」劉彪現在是錦衣夜行,就是沒有地方顯擺,現在好不容易出現老頭這麼一個顯擺的對象,自然是萬萬不能放過。
「哪裡哪裡,我怎麼會看你們不起呢!」老頭乾笑著掩飾自己的心理想法。
「死老頭子,睜大你的眼睛看看!」劉彪站到那包裹邊,從身上抽出一把鋒利的匕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