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柳炎冷哼了一聲,太子的磨蹭讓他有些不耐煩問道,「邵赦,殿下問你你是如何利用邵家一個偏房庶子邵書桓,欺君罔上,假冒皇嗣的?快快從實招來,免得皮肉受苦。」
「假冒皇嗣?」邵赦故意裝著一本正經的道,「柳大人,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皇嗣是這麼好假冒的?」他口中說著,卻忍不住看了看太子。
「你……」柳炎勉強控制下心中的怒火,冷冷的盯著邵赦道,「邵赦,本官知道你本出生名門,自幼尊貴得緊,這刑部的大刑你看你可未必扛得住。」
邵赦這次沒有答話,別說刑部的大刑,就算不動刑具,再關他幾日的,說不準都會要了他的老命。
「咳……」太子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喉嚨,這才說話道,「邵大人……邵赦,你應該知道,你在太和殿認下偷盜龍牌,私通西蠻的罪名,已經是絕無倖免,邵書桓雖然深受陛下寵愛,但終究名不正、言不順你又何必再一味的護庇於他?只要你認下他確實乃是你邵家偏房之子,並非皇嗣,將來我……」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雖然刑房中現在所有人都是他的親信,但有些話他還是謹慎的沒有說出口。
「太子殿下認為我是在護庇書桓,還是認為我認下書桓乃是我邵赦之子,陛下就會相信?」邵赦仰首盯著太子問道,他不會天真的以為,憑著他邵赦一份供詞,周帝就會相信?
「你當初是如何讓陛下深信邵書桓乃是淑寰皇后嫡子的?」太子突然問道,單單一份供詞,自然不足以讓陛下相信,但若是還有著一些別的證據,陛下想不信都難。
邵赦沒有說話,只是緩緩的搖頭道:「太子殿下如果只是為著這個問題而來,倒也不用問了,我是不會認下這個罪名的。」
「邵赦,你就算不為你自己想想,你也得為你邵家滿門想想,你如今認下了私通西蠻的罪名,陛下豈能夠饒得了你,還有一女一子,留在京城,難道你想要看著令嬡被賣去教坊受辱?看著令郎身首異處?」柳炎冷冰冰的開口道,「只要你認下邵書桓乃是你邵赦子嗣,你邵家後裔,本官可以代為照顧一二。」
「讓你照顧?我與虎謀皮了不成?」邵赦冷笑道,「柳大人,你們兩家通家往來多年,我們家的事情,你應該略知一二吧?」
「呃?」柳炎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有此一問。
「柳大人這些年好像真是老背晦了。」邵赦冷笑道。「我早些年就被先父逐出邵家。京城人知道者眾多。這些年蒙家兄垂憐。才可以去邵家宗祠祭拜先祖。本質上來說。我邵赦並非邵家之人。而不巧得很。我地子嗣除了邵書桓。全部都歸於邵家宗祠我私通西蠻罷了。可和邵家一點關係都沒有。陛下就算問罪。最多殺了我罷了。
你別忘了。家兄怎麼說也是兵部尚書。且還有世襲地爵位。我地那些兒女們。倒是不勞柳大人操心了。」
柳炎和太子都是愣住。邵赦居然早就被逐出了邵家宗祠。這是什麼時候地事情?本來他和太子議定。用邵赦地一雙兒女逼迫他就範。可沒有想到。邵赦好像很多年前就料到這麼一著。居然早有安排。
「至於書桓」邵赦輕輕地笑道。「想到動他。柳大人先掂掂自己地份量夠不夠?」
「你……放肆!」柳炎不禁惱羞成怒。喝道。「用刑。用刑。本官倒要看看。大刑之下。他是否還能夠如此巧言善辯。」
太子皺眉,看了看邵赦,半晌終究狠心咬牙道:「用拶指!」別的刑具他真不敢亂用,邵赦可不比他人,弄不好一旦他死在大刑之下,他可是有嘴也說不出清楚了。
雖然柳炎的意思的那到供詞,就直接灌邵赦服下劇毒,就說邵赦在牢中畏罪自盡,但他隱隱總感覺不妥當。
太子的內衛都是使慣了的,取了拶指,套在邵赦的手指上。
邵赦知道這些皮肉之苦在所難免,也不說話,柳炎哼了一聲:「邵大人,素來聽聞你寫得一手好字,琴技更是冠絕京城,廢了你的手,還真可惜得緊。」
「動刑!」太子咬牙道。
兩個內衛同時用力拉扯著拶指上的牛筋,拶指向中間收攏,死死的夾住邵赦的手指邵赦只感覺指骨上傳來一陣劇痛,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還是痛的差點叫出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咬牙強行忍住,心中卻更多了一份無奈和傷感……
這份劇痛
片刻,就在他幾乎要支持不住的瞬間,陡然鬆開,邵T7|的鬆了口氣,但偏生就在這等時候,拶指再次死死的夾緊手指,劇烈的疼痛瞬間蔓延開來
邵赦痛得悶哼了一聲,心中瞬間明白,這幾個內衛勢必都是宮中掌刑的好手,這一鬆一緊之間,他差點就撐不住。
「邵赦,你招是不招?」柳炎怒問道。
邵赦死命的咬住嘴唇,哪裡還能分神說話,只能裝著不聽見。
太子眼見邵赦痛得臉色蒼白如紙,全身都忍不住顫抖,心中有些不忍,但一經想起邵書桓,便有狠下心來。
掌刑的內衛雖然極有分寸,但邵赦還是沒有能夠支撐多久,就痛得暈死過去,柳炎命人用冷水把他潑醒。
「邵赦,本官在問你一句,招還是不招?」柳炎喝問道。
邵赦緩緩的搖頭,卻是不再說話。
「來人,把他吊起來,先打一百鞭子,本官有的就是時間和你慢慢磨,我還真不相信你能夠撐得住。」柳炎恨聲道。
兩個內衛夾起邵赦,把他綁在刑架上,從水桶內取過泡過水的皮鞭子,對著他身上狠狠的抽了過去
柳炎雖然早就料到邵赦身子骨不好,受不起酷刑折騰,卻也沒有料到,他根本禁不起打,五十鞭子不到,愣是把他打暈了過去兩次,第三次被冷水潑醒過後,太子心中有些著急,眼看著邵赦眼神渙散,人雖然醒過來,情況卻是著實不妙。
而自動刑後,他就一句話也不說,若不是鞭子抽打在他身上,他就忍不住痛得顫抖呻吟,幾乎他都要以為他啞了。
「柳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太子有些著急,只能讓柳炎拿主意。
柳炎想了想,低聲道:「用烙鐵,這等酷刑就算是那些窮凶極惡的江湖匪類,也撐不住幾下子而且這東西只傷皮肉,不動筋骨,不會要了他的命。」
內衛已經籠了炭盆,把烙鐵放在炭盆內燒著,看著那些烙鐵在炭盆沒變成紅彤彤的一片,太子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這玩意烙在身上,誰受的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自主的看了看被綁在刑架上的邵赦,低垂著頭,亂糟糟的頭髮蓋在臉上,身上一襲米白色的短衣,如今已經在皮鞭之下,多處破裂,一道道血痕縱橫交錯,而被鐵鏈牢牢綁住的雙手,十指間更是血肉模糊一片。
「邵大人……」太子走到他跟前,低聲喚道。
邵赦緩緩抬起頭來,只是看著太子,心中再次暗道:「我這是造得什麼孽?」
「只要你認下邵書桓乃是你的子嗣」太子低聲道,「又何必受這等折磨?那烙鐵可不是你受的了的。」
邵赦瞄了一眼不遠處的炭盆,突然低聲歎道:「太子殿下很是不會逼供……」口中說著,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邵書桓,他那種疲勞轟炸,顛倒反覆外加誘供的法子,一個不小心就會上當,當初他要不是握了一片碎瓷片在手中,用劇烈的疼痛保持頭腦清醒,只怕還真被他問出一些不該說的話題。
「太子殿下請讓開!」一個內衛取了燒得通紅的烙鐵走了過來。
太子聞言,看了看邵赦,向後退了兩步,那內衛拿了烙鐵就要往邵赦胸口烙去,但就在這時候,外面傳來一人的聲音:「住手!」
柳炎和太子都是大吃一驚,忙著喝問道:「誰?」
刑部門口,周帝披著一件黑狐毯衣,裡面穿著青色便服,扶著邵庭,緩緩的走了進來。
「父皇」太子大驚失色,他私下審問邵赦,如今卻讓周帝撞了個正著,心中極端惶恐害怕,忙著跪下磕頭道:「兒臣叩見父皇。」
眾內衛和柳炎也都吃驚不已,怎麼都沒有料到,周帝居然會與這等時候來到刑部。
周帝沒有答話,只是看著被吊在刑架上的邵赦,雖然他確實想要假借太子之手,給他吃點苦頭,但目睹他如今的慘狀,終究心中不快,哼了一聲,冷冷的道:「柳炎出去!」惱恨之下,他連著「愛卿」兩個字,都懶得說,而是直呼其名。
邵庭的目光也落在邵赦的身上,沉著臉卻是一言不發。
柳炎雖然也是大驚不已,但卻不向太子那樣懼怕,聞言磕頭起身,帶著眾內衛一起退了出去。
「你也起來吧!」周帝看了看太子,哼了一聲,卻甚是平和的說道。(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