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書桓只是笑笑,搖頭道:「你起來說話吧。」
莊蒙少不解的看著邵書桓,當初林浦可是他推薦的,而且也對邵書桓說過,林浦乃是自己人,可以放心。如今要是林浦反水,他也洗不清嫌疑。
「林大人,你是揚州縣令,如今方勝被抓,關押再此也是由你負責,外面都是你的人,好好的,如今人死在大牢內,若是說一個人都不知道,豈不是詭異的緊?」邵書桓問道,「你剛才也說了,今兒的晚飯晚了半個時辰,沒有特殊情況,晚飯怎麼會晚了?」
林浦沒有答話,邵書桓搖頭道:「林大人是揚州人?」
「是……」林浦頭上的冷汗更甚。
「你不想離開揚州,但也不甘一直做個七品縣令,有了機會向上攀升,固然是好的,家父若是許你揚州知府,只怕讓你做什麼,你都願意,何況是殺個人?」邵書桓淡淡的問道。
「真……真的是你?」莊蒙少大驚,問道。
「林大人,事實上方勝死了就死了,也沒什麼大礙,問題是,我想要知道,你問他什麼了?」邵書桓問道,這才是關鍵問題,林浦在逼供什麼?
「沒有……我不知道……」林浦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道,「下官真的不知道,下官也沒有逼問方大人……」他一直叫慣了方勝「大人」,如今一著急,愣是該不過口來。
「哦?」邵書桓有些疑惑,問道,「誰動的手?」
應該不是林浦動的手,但是,他們到底要問方勝什麼?邵書桓卻是百思不解。
「我家。誰在江南?」邵書桓又問道。邵瀾和那位蘭小姐。都已經回京城了。邵慶接了聖旨也走了。
「您在江南!」林浦回答得也夠絕。
邵書桓差點被他氣暈過去。莊蒙少更是大怒。喝斥道:「公子問話。你怎麼回答呢?」
「下官……下官是如實回答。」林浦忙著磕頭道。
邵書桓歎了口氣。問道:「誰動手地?」
「三爺不用問了。是我動地手!」外面。一個黑衣人緩緩地走了進來。那人說著。已經走到邵書桓身邊。半跪下行禮道。「小地見過三爺。」
只有邵家的人。才會如此稱呼邵書桓,邵書桓點點頭,問道:「如何稱呼你?」
「小的姓張,排行十三,三爺叫小地十三就是。」黑衣人施禮後,起身垂手而立。
「十三?」邵書桓看著他,還真有點十三了,半晌才道,「父親大人讓你來的?」
「是!」張十三恭恭敬敬的回道,「老爺讓小的來接三爺回京。」
「回京?」邵書桓一呆。這個時候回京,他確實是想要回去,但總感覺不對勁。似乎江南之事辦得太容易了,所以,他準備在江南在呆幾天,順便遊玩一番。
「陛下召您回京!」張十三恭恭敬敬地道,「最遲後天聖旨就會到。」
「嘿嘿……」邵書桓乾笑了兩聲,如此說來。邵家的情報,甚至比聖旨還要快捷得多,可見,邵赦在江南的勢力只怕不比那三家少,可是,他就是想不明白,邵赦怎麼這麼大度,把方家如此拱手相讓?
張十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莊蒙少和林浦。兩人會意。忙著從偏門退了出去。
張十三這才道:「老爺說,三爺要政績。他自然會給你政績,但方勝不能押送京城受審,他握著老爺一些秘密,因此,老爺要小的滅口。」
邵書桓點頭,邵赦這麼一著,倒全然合理,這麼危險的事情他自然不會做。若是讓方勝去京城受審,那廝反咬一口,會給邵赦招惹老大的麻煩。
而且,鹽稅的那筆銀子,確實和邵家有關,邵赦豈會容他公然受審?
「你滅口就罷了,犯得著把人弄成這樣?」邵書桓皺眉道。
「小地以為三爺會喜歡。」張十三恭恭敬敬的道,「那廝殺了三爺喜歡的兩個丫頭,小的這麼做,也是給三爺出出氣。」
邵書桓無語,給他出氣?就把人砍得全身血淋淋的,他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有如此愛好了?
「這是老爺給三爺的信!」張十三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掏出一份書信,雙手遞了過去。
邵書桓接了,展開一看,果然是邵赦親筆,倒也沒什麼,不過是問問他在江南如何,另告訴他,茶葉收到,他很是喜歡,最後,就是讓他立刻回京城。
「公主在江南失蹤了,我總不能就這麼回去。」邵書桓歎道。
張十三想了想,點頭道:「三爺說得也是,但老爺催促得著急,不如這樣的帶著三爺先走,趕往平安洲,幫著王爺一起尋找公主,小的自幼蒙老爺恩典,與此方面,倒有些專長。」
邵書桓想了想,江南無甚大事,既然邵赦急著催促他回去,倒不如早日回京的好,因此點頭道:「罷了,明日一早動手就是。」
「三爺今夜就動身吧,小的車馬都已經齊備。」張十三恭恭敬敬地道。
「今夜?」邵書桓不僅起疑,再怎麼著急,也用不著今夜吧?
「你真是我家的人?」邵書桓問道。
「三爺可以懷疑小的,總不能懷疑老爺地親筆書信?嗯……對了,這個給公子。」張十三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摸出一方繡著牡丹花式的帕子,帕子內似乎包裹著什麼東西。
邵書桓瞧著那塊手帕,心中一動,這塊手帕明顯是周姨娘所繡,當初給他做生日的,張十三解開帕子,一直小巧玲瓏的玉蟬,映入眼中。
邵書桓盯著玉蟬瞧了好久,才道:「老爺還有什麼話?」
「老爺說,三爺多疑,若是不信我,可以把這個給三爺瞧著,三爺勢必相信的。」張十三一邊說著,一邊遞了過來。
邵書桓接了,用手指暱著玉蟬,在玉蟬也是他生日的時候,邵赦所贈,後來他搬出邵府,就把玉蟬歸還,邵赦當時雖然沒有說什麼,臉色卻甚是難堪。在玉蟬價值不菲,若非是親信之人,邵赦只怕也不會讓人帶著作為信物送過來。
「家父為什麼這麼急著讓我回京城?」邵書桓問道,莫非是京城發生了什麼大事?
「小地不通政務,不過,隱約聽得老爺南邊最近戰事吃緊,如今朝中諸位大人都主張議和,可是南邊那位皇帝陛下去說,若要議和,雙方的交換質子,聽得京城中人議論,都說要將三爺送去南邊,老爺不捨,唯恐遲了生變,命小的立刻接三爺回京。」張十三道。
「交換質子?」邵書桓呆了片刻,南邊的戰事,他是知道的,從去年入冬開始,就一直摩擦不休,論實力,真要打,大周未必就是南夏之敵,議和自然是最好的,如今邵慶已經去了邊關,邵赦召他回京,到底是想好送他去做質子,還是不捨?
張十三見著邵書桓遲疑,忙著又道:「如今整個京城都議論紛紛,已經有御史上書,求陛下冊封三爺做親王,前往南夏……」
「老爺怎麼說?」邵書桓問道。
「老爺說,三爺姓邵,不是皇嗣,斷然不能前往南夏,就算交換質子,也輪不到邵家子嗣去做。」張十三低聲道。
「嗯……罷了!」邵書桓點頭,收了書信等物,道,「我回去收拾一下,這就走。」
「甚好!」張十三躬身道。
邵書桓叫過莊蒙少,囑咐幾句,莊蒙少聽得他急急要走,但無奈邵赦有話,也不便相留,只能一同去可逸園,準備行禮。
「公子,獨孤蘭語姑娘,我瞧著你不便現在帶回去吧?」莊蒙少低聲道,「當時從方家將她搜出來,可是有著眾多官差瞧著,不如過些日子,我帶去京城,就算是我轉送公子,與公子名譽上也好聽?」
邵書桓急急要走,自然也不便帶著一個女孩子家,雖然知道獨孤蘭語會武,但終究不便,點頭道:「如此甚好。」
「主人要走了?」獨孤蘭語瞧著邵書桓命王泰收拾了幾件隨身的衣服,外面車門齊備,輕輕歎道。
「是的!」邵書桓點頭道,「過得幾日,莊大少會帶你進京。」
獨孤蘭語倒甚是溫柔體貼,點頭道:「也好,主人急急要走,容蘭語給你梳梳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