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鼎記 正文 109章 聽政(求月票)
    邵赦冷冷的道:「我也和你一樣不知道!」

    「邵大人,你等等!」張梁眼見邵赦又要走,忙道,「陛下玩這麼一出,到底是為什麼啊?」

    「我怎麼知道?」邵赦背負著雙手,抬腳就走。

    「我說邵大人!」張梁腳下加緊幾步,跟上邵赦道,「事出突然,我也找人給邵家遞過信,可是當初邵大人是怎麼回復的?」

    「我怎麼回復的?」邵赦陡然站住腳步,邵書桓被擒,他是知道的,開始不過以為是周家的把戲,趁機打擊邵家罷了,因此只是想著如何搭救,保他無恙,卻沒有來得及深想,等著周允在公堂上指責邵書桓謀刺二皇子,邵赦才知道情況不妙,從而隱隱想到了可能是上面的那位主子設的局。

    但是,張梁何時打法人給邵家送個信?

    「那位謫仙散人被抓進刑部大牢,二皇子帶著周錦鴻來我刑部報案,說是邵三公子圖謀行刺,我就知道不妙,忙著遣人往尊府送信,討個注意。」張梁歎道,可是回來的人卻說,「邵大人說了——這等孽障,就會生事,皇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何況是他?」

    邵赦不由自主的握了一下拳頭,這話,他何曾說過?

    張梁苦笑道:「我倒是想著拖一拖,偏生邵大人又遲遲不肯露面,周家那邊,周大人逼著我開堂審理,你家那位大公子遞話,此系明案。刑死無責!」

    「這孽障!」邵赦再也忍耐不住,低聲罵道。

    「邵大公子的意思,想來邵大人是不知道的!」張梁皺眉道。「但是,下官卻是會錯了意思,以為邵大人地意思是捨棄這位謫仙散人,而保住邵家。」

    「本官明白!」邵赦點頭。他現在算是全部明白過來了,張梁以為他要捨了邵書桓而保住邵家,自然是大堂上就下了死手,想要他的命。而周允則是更加刁滑,不管邵書桓招供否與,招供了,邵家會跟著倒霉,不招供。也可以除掉謫仙散人,替二皇子除去一根眼中釘。

    周允當年曾經見過淑繯皇后一次,因此見到邵書桓,只怕就已經盯上了。

    至於太子知道與否,邵赦卻是不敢肯定,太子身邊也有著當初的老人。

    「邵大人,你素來足智多謀。下官如今向您討個注意,我該怎麼辦?」張梁擦了擦頭上地冷汗,問道。

    邵赦歎氣,這算什麼事情,昨天公堂之上,他差點要了邵書桓的命,如今居然向他討主意?

    「大人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張梁一邊說著,一邊撩起長袍就要跪下,事實上,他也鬱悶不堪。這都什麼事情啊,邵家和周家不和,這是滿京城的人都知道的事,但也犯不著把他夾在裡面為難啊?

    邵赦忙著阻止道:「張大人何必如此?這事情我也無能說什麼,等著瞧吧!」

    張梁一呆,但終究在官場廝混多年,頓時明白過來,若是邵書桓無礙。這事情自然是一切從簡處理。他這個刑部尚書也算是保住了。但是,邵書桓若是真是不治而亡。別說他刑部,連著周家,邵家都脫不了關係,何況是他?

    邵赦憋著一肚子地怒氣,緩步出了宮門,坐轎回去。

    卻說邵府觀瀾軒內,邵瀾捧著茶盅,呆呆的看著外面的湖水發呆,如此緊密的計劃,居然會功虧一簣。他心中明白,刑部還是留了一手,並沒有敢把邵書桓往死裡打,否則,大刑之下,他絕無倖免。

    周家也忒是糊塗,如此良機,居然白白錯過……

    如今他的身份公佈出來,再要動他,已經是千難萬難。短時間之內,只怕和太子也不能聯繫。想到這裡,邵瀾歎氣。

    邵書桓的忍耐也遠遠的出乎他的意料——想到他在刑部公堂上地那句話,頓時著惱,陡然將手中的茶盅用力的丟進湖水中,冰面破了一個老大的窟窿,茶盅泛出一個水泡,漸漸的沉了下去。

    「想要你死,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邵瀾吶吶自語道。景陽宮中,周帝整整一夜也沒有敢合眼,邵書桓起先的狀況,看著還好,但是,到了半夜,突然就開始發熱,人也陷入半昏迷狀態中,迷迷糊糊只是叫痛,程太醫會同餘下地幾位資深老太醫,連用了好幾劑藥,不料竟然湯藥不進,最後好不容易灌了一點下去,卻還是全部吐了。

    如此鬧騰了一天,到了傍晚時分,邵書桓才算稍稍穩定下來,周帝也鬆了口氣。靜養了兩天,他的傷勢便有所起色,一來是靈丹妙藥好像是不要錢的往他身上使,二來他畢竟年輕,加上璇璣內經實在是神妙無比,邵書桓醒來後,就開始自己利用璇璣內經,慢慢的調理經脈。

    因此,在景陽宮住了十來天,邵書桓已經能夠在小太監的扶持下,略略走動。周帝這些日子也一直都在景陽宮中,甚至連著一些奏折,也都在景陽宮中批閱。

    外面,關於邵書桓謀刺二皇子一案,似乎就這麼不了了之,周家知道此事已經無可奈何,都是聰明人,自然不會在追究。但由於邵瀾也夾在其中,很多事情,邵赦也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此罷了。

    邵瀾被罷了太子侍讀一職,如今被邵赦禁足在家,方夫人雖然有著眾多不滿,但也不敢找邵赦在鬧什麼。

    朝堂之上,彈劾邵赦掌權弄政的奏折,似乎在一夜之間,全部消失了,敏感的人都已經隱隱嗅到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邵家養著一位皇子,還是皇后嫡子,如今又深得陛下寵愛,將來之事,實在難說的緊。

    邵書桓卻於外界之事,充耳不聞,閒著無聊就在景陽宮中看看書解悶,由於行動不便,幾乎天天都是躺在床上,又讓他感覺煩躁。

    轉眼就到了臘月廿四,周帝五更起來,在張德榮的侍候下穿戴了,小太監遞過一碗參湯,周帝喝了兩口,眼見邵書桓房裡也亮著燈,當即便走了過去,只見邵書桓擁被而坐,呆呆地出神。

    「陛下早!」邵書桓見著周帝進來,忙著在床上微微欠身道。

    「這麼大黑早的,天又冷,怎麼不睡了?」周帝笑問道。

    邵書桓也是笑笑:「白天黑夜都是睡覺,睡得我骨頭都要發酥了。」說著頓了頓,眼見周帝穿戴整齊,又道,「陛下去早朝?」

    周帝點頭笑了笑,邵書桓心中暗道,這皇帝做的也夠辛苦的,大冷天的一早就的起來。

    「桓兒既然煩悶,不如隨朕一起去?」周帝突然笑道。

    「啊?邵書桓一呆,早朝可是商議國家政事,他不過是一介布衣,哪裡有資格去?「這不妥吧?」

    周帝微微挑眉,見他並不是十分拒絕,心中甚喜,笑道:「隔一道簾子,你坐著,不讓人發現就成。」

    邵書桓很想問,有人發現了怎麼辦?但躺在床上十多天,周帝又不准他外出,實在是煩躁。難得他主動提出可以帶他出去走走,焉有拒絕的,當即笑道:「這感情好,只是……似乎不和禮數。」

    「既然要去,就快起來吧!」周帝笑道,同時吩咐張德榮道,「你去太和殿準備一下!」

    「是!」張德榮忙著答應著,急急去了,這裡邵書桓起身,小太監忙著過來侍候穿衣梳洗,一樣也給他捧來一碗參茶喝了,周帝的鑾輿就在外面候著,兩人一起坐了,前往太和殿。

    果然,張德榮就在周帝地龍椅後面偏右方,設了一道簾櫳,備下一張椅子,上面鋪著厚厚地大狼毯子,立著靠枕,扶著邵書桓坐下後,悄悄的吩咐劉維、王泰眾小太監小心侍候,這才走到前面,大聲宣道:「陛下早朝,眾大臣覲見!」

    邵書桓隔著簾子看時,只見太和殿地大門打開,眾朝臣按序進來,左邊第一個自然是邵赦,右邊的第一個,卻是一個他不認識的老者,看模樣年事已高白髮駝背,連著走路都有些不太穩健了。

    隨即,旁邊第一道門打開,十六個小太監提著宮燈,簇擁著周帝而來,等著周帝在椅子上坐了,眾朝臣忙著一起叩拜。

    「免禮!」周帝略略擺手道。

    眾朝臣起身,分文武兩邊站定,這裡張德榮大聲宣道:「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臣周允有本上奏!」邵赦的身後,周允緩步走到中間,躬身道。

    邵書桓從來沒有見過這等事情,只是感覺新奇,畢竟前世的時候只在電視裡面見過,但身臨其境卻是另外一種感覺。

    「回稟陛下,揚州鹽稅歷來是我朝收入之重點,但今年鹽稅,昨天戶部統計,比去年少了足足三成,折合白銀共計七百萬兩……」周允躬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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